第一八六章 好大的理想
說得投機，那小廝竟將喬真引為知已，帶他們到了房間。
阿成心中沒底，不願一個人住，要和喬真兩人住在一起。
阿成見這房間粉紗紅帳、脂粉香氣撲鼻，站在那裏有些不安。
喬真笑道：“已經閂了門了，又無別人，隨便坐卧，看你到了姑娘堆里怎麼就變成姑娘樣了。”
一句話又說得阿成臉通紅。
這時卻又聽得輕輕叩門聲。
喬真過去開門一看，原來是那小廝，端了兩個點心盤送過來，說：“這是我偷偷拿的，不要錢的，你們拿來當宵夜。”
喬真謝了他，將兩個點心盤放到桌子上，回身又關了門。
見阿成坐在了那裏，仍有些不安，便笑道：“這會兒只有咱們兩人我說一句，到哪裏且隨遇而安，若不願做的事兒，只把握大原則就是了，若象你這樣，以後天天出門在外，你卻還怎樣適應？”
阿成覺得喬真的話講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
阿成道：“那我便睡了。”
喬真笑道：“你先睡，你早上與我們同行，起得早，又沒補覺。”
阿成遂脫了衣物，上了綉床、鑽入綉被去睡了。
且不說阿成躺在綉被中雖睏乏卻半晌難以入睡，卻說喬真心想，阿東說得對，自己現在經脈還未熟貫於心，每次發力總要行氣片刻，若這樣，莫說是行走在外遇到真正的江湖好手，只怕做阿東、阿成兩人的老大都未能全然心服口服。
見那方凳上有一軟墊，取了放在地上，吹熄了燭台，過來盤膝坐於墊上。
喬真凝神內斂，行氣進入任脈，到天突穴進入陰維脈。
這陰維脈在體內有七處分與任脈、足少陰經、足太陰經、足厥陰經四經相通，確實錯綜，好在喬真前面已有經驗，心中只默循陰維脈之經脈，在相通之處真氣稍有偏差即引回，慢慢行完陰維脈到膝下；又從膝下原路而返，這次並不直接進任脈，而是引入正經，從正經回督脈之中，再引回丹田之處。
這過程中，阿成一直輕微輾轉難眠到安然入睡，喬真都是有感知的。
他睜開眼，透過門欞白紙見外面還是漆黑，也不知是何時，現在八脈中只剩陰蹺脈一脈未行。也是心勇，遂凝神，又循那陰蹺脈之經脈。
奇經八脈，又屬這陰蹺脈最是奇特，雖連六條經脈，但中有五條相通於目內眥睛明穴，而相連的另一條，竟是起始於足少陰共用一經脈。
陰蹺脈雖是奇特，但除了睛明穴處難點外，其餘倒是一條順路，喬真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將其走了一遍。自知是奇經八脈中最後一脈、又是如此順暢，心中喜悅不禁。又走了一趟，聽得對面床上有動靜，引真氣回下丹田，歡喜的輕嘯一聲睜開了眼。
見阿成已坐起，正看着自己。
阿成見喬真睜開了眼，沖他微笑了一下，問：“你這樣打坐一晚，也不困？”
喬真只覺精神飽滿，見他將自己看做打坐的和尚，也不說破。
“走吧，敲阿東的房門去，那傢伙應該已經睡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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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東的房門開了，三個姑娘中的阿七送他到房門口。
阿七掩口笑道：“哪有來妓館還算細帳、討價還價的，你這大少爺確實有趣得緊！只是下次不許再這樣！”
阿東此時暈頭暈腦，笑道：“下次定要找你，再不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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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街上，沒有了那濃郁的脂粉香氣，冷風一吹，阿成倒覺得清爽些，長舒了一口氣。
喬真問阿東：“一夜如何？”
阿東滿臉春風：“哎呀，確實是好，大飽眼福，大飽口福——”
喬真心中暗笑。
“只是我腰上疼痛，又從來沒做過那事，嘿嘿嘿，所以，哎，你猜！”
喬真只走不說話。
阿東推了喬真一把：“你倒是猜一下最後怎樣!”
喬真說：“我又沒做過那勾當，又不是姑娘，我能猜出最後怎樣？”
阿東笑道：“最後她竟用手．．．．．．嘿嘿嘿。”
喬真說：“你既然這麼開心，那今晚再去？”
阿東搖頭道：“不去了！”
喬真問：“為什麼？”
阿東說：“太貴了，七算八算竟算去了我五十兩銀子，我又不是真的有錢無處使的大少爺。”
他眼睛又一亮：“誒，將來有錢了，也開一家妓院，既嘩嘩嘩的來銀子，自已還可以免費開心！”
喬真想，嗬，這理想可真夠遠大的！
到了街口，喬真問：“這昌縣可有兵器鋪？”
阿成道：“有，就在另條街。”
阿東叫道：“着啊，行走江湖沒有兵器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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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另一條街，阿成帶二人來到兵器鋪前，卻還沒有開門。
見旁邊不遠有一早點棚攤，三人過去，胡亂應付了一頓。
好在吃早點的人不是很多，三人吃完了，坐在凳上等到了兵器鋪開。
兵器鋪掌柜的大清早鋪板還未卸完，卻見這三人擠了進來，倒唬了一跳，再看阿東的模樣，只道是三人打架輸了，要買兵器復仇尋釁。
掌柜的放下了鋪板，道：“少年人火氣大，動拳動腳的是常事，可不能動了刀槍，律例上規定兵器不得賣於十八歲以下之人，若違了律例，你們鬧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是要跟着連坐的啊！”
阿東一拍胸脯：“我已過了十八！”
阿東雖是十七，但說十九人都相信。
掌柜的心想，最操心的就是你，你這樣子不知買了兵器又跟誰拚命去。管他呢，生意人哪有擋上門客的，年紀夠了也合法。
遂換了笑臉說：“那您請自挑。”
喬真說：“他要買三件。”
掌柜的一聽，嗬，這小子伶牙俐齒的，這不是給這兩個小子也捎帶上了嗎？你還挑不出毛病。
選吧！選吧！
三人環顧四周，四面牆上掛滿了刀、劍、斧、鞭、鐧等兵器。櫃枱后那面牆上掛的那幾把肯定是寶刀和寶劍了。
掌柜的說：“這裏都是短兵刃，若要長兵刃，庫里自有。”
喬真想，又不是上戰場打仗，要長兵刃做甚？
說道：“這裏挑選就好。”
三人都頭一次買兵器，琳琅滿目，看花了眼。
阿東選了一把鋼刀，看刀鞘牛皮厚實，拔出一看明晃晃閃亮，心中歡喜，叫道：“就是它了！”
阿成卻在劍裏面挑選，也不拔出看看，只挑了一把劍鞘修長漂亮的。
喬真卻想，買了刀劍就是防身用，需稱手才行。
兵器鋪的刀劍對他而言都有些稍長，他在戚家軍大營見過倭刀，也見過戚將軍仿倭刀而制的長刀，所以看了半天，並未選上一件，後來棄了刀劍，用心選了一張硬弓。
選完，請掌柜的算帳。
掌柜的“噼哩叭啦”一邊打着算盤、一邊報價：“上好鋼刀一口十八兩紋銀，上好寶劍一把十五兩紋銀，上好硬弓、箭壺十一兩紋銀，送鵰翎箭二十支，共是紋銀四十四兩。”
掌柜的算完就看着三人，心想，你們三個掏得起這麼多銀兩嗎？
他心裏也不慌，反正這生意可做可不做。
阿東手伸到懷裏一摸，叫了一聲“哎呀”，掌柜的心就想，怎麼樣，我沒猜錯吧？要麼是錢不夠，要麼就是忘了帶錢或丟了想賒帳。沒門！就是找個熟人來也沒門！
阿東道：“哎呀，銀子在妓院花光了，只剩下這個了。”
他掏出了銀票。
喬真說：“這也是銀子啊，給了掌柜的收銀子！”
掌柜的接過銀票一看，銀票倒是沒問題，說道：“收銀票百兩，找銀五十四兩。”
阿東一聽就跳起來了：“什麼？！我們買的刀劍是四十四兩，應該找銀五十六兩，這銀票本身還帶利息，少說也要找我們五十七兩，怎成了五十四兩？”
掌柜的不緊不忙地說：“這位客官，這銀票是恆昌號的票，我們昌縣廟小沒有恆昌的分號，要兌換需到嵊縣兌換，按我們商家的規矩，隔城需加二兩銀子，至於說利息不利息，您拿了銀票去兌，換了銀子來就是了！”
阿東抱緊了刀叫道：“不行，你必須收銀票，最少按百兩給我們找銀，不然我就不走了！”
喬真一看，這不是撒潑的時候，對掌柜的說：“嵊縣離這裏不過十幾里路，難道還要加銀子嗎？”
掌柜的說：“行有行規，既知只有十幾里路，你們去兌換了來，我在這裏等你們就是了。”
喬真一想，這掌柜的好象知道我們的虛處怎地。
阿成說：“喬真、阿東，你倆等在這裏，讓我回去去兌。”
喬真說：“不成！”
他想，本來讓阿成回去兌換也可，只是想“錦袍”肯定這兩日會安排人在恆昌銀號，專盯兌換百兩銀票之人，不能冒這風險。
遂道：“掌柜的，這銀票上也有利息，現在就兩樣，一樣我拿了銀票去嵊縣，我走得慢，他們倆的午飯、茶水就在你這裏了，這人情你不應該不給吧？另外一樣就是你找我們四十五兩銀子，咱們各走各路、再無二話，你看可好？”
掌柜的盤算了一下，取下腰間鑰匙，開了櫃門，從裏面取了四十五銀紋銀出來，放在了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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