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回家
葉文的表情卻並不可惜,而是釋然又認真地回答她:“林美景,你聽好了。有了你之後,葉家的權勢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需要通過搶到什麼或毀滅什麼去證明自己。有你在身邊的每一天,才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沒有了你,我才是會終身遺憾。
“無論失敗多少次,就算是變得一無所有,我也可以重新建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但如果沒了你,沒了小葉子,我什麼都不是,
“只不過是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可憐可悲的人。美景,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
美景眼中盈着淚水,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抱住他,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她錯了,她錯以為他對自己不過是出於補償和責任,她根本不敢以為他也是有愛過自己的......他連已經到手的權勢都不要了,只為了不和她分開......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又還有什麼可再計較的。
她原以為,愛他就是給他最想要的東西,保他得償所願,沒想到......他愛自己也並不少。這世上能有幾人,願意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么。
“我們沒有離婚......”她喃喃地說著,流着淚笑出來,“我們沒有離婚......”
“對,你還是我的太太,是我葉文的女人。”葉文緊緊抱她在懷裏,喃喃地回應。“就算你躲我十年二十年,你一樣還是我的。”
美景噗笑:“這是你說的。這輩子......你都甩不掉了。”
葉文嘴角緊跟着揚起:“我們要永永遠遠在一起,誰也甩不掉誰。”
美景點頭,然後放開他:“阿文,對不起,原諒我......”
她話才開了個頭,葉文就笑着搖頭打斷她:“我們再也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們用餘生來為彼此補償。”
美景紅着眼睛點頭。
葉文將額頭抵住她的,兩人眼中含淚地看着對方笑......
“對了,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爸媽明明那麼恨你入骨,為什麼會幫你呢?”
“五年之約。”葉文答得爽快。
“什麼五年之約?”
葉文雙手捧起她的臉來:“如果五年時間,我還不放棄的話,他們就會幫我。”
美景心裏面痛着卻也幸福着:“阿文,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
“我同樣謝謝你。”葉文眼中滿是情意。
美景噗笑:“謝我什麼?”
“謝謝你那時要跟我在一起;謝謝你生下小葉子;謝謝你這五年沒有出任何事,健健康康地活着;謝謝你沒有嫁給別人;特別謝謝你沒有嫁給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那個雷宇峰;最重要的......謝謝你為了不讓我輸......成全我。”
“阿文。”美景心裏面滿滿都是感動,只有關於雷宇峰,她不得不解釋,“雷宇峰他是我的......”
“但是答應我,我的葉太太......”葉文根本不打算接這個話題,目光里全是深情地打斷她,語氣加了點強硬,“答應我,再也不這樣離開我。無論以後我們還將面對什麼事情,我們都不分開。”
美景溫柔地注視着他,踮起腳尖來,在他唇邊印上一吻:“在我的心裏,我們從未分開過。除了你以外,我沒有辦法再愛上其它人。”
葉文滿意地一笑,回吻過來......
還未吻上,葉英其突然返回衝進來,神情很是焦急:“你們稍後再你儂我儂吧,我們必須現在就回去。奶奶她......”
“奶奶她怎麼了?”美景心裏咯噔一下。
“奶奶可能不好了。”
“不好了......”美景臉色立馬就凝了起來。
葉文扶過她肩膀:“都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奶奶很堅強的,不會有事的。”
是啊,奶奶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有事的。
......
行李也沒有收拾,美景就跟葉文火速去了客棧,接上小葉子就出發。
車上,葉文告訴美景,葉英喬做了集團主席之後就不允許他們再進葉家家門。就連葉英其回國的時候,葉英喬也要求他和葉文斷絕來往,才同意他繼續住在葉家大宅里。
所以,葉英其現在是住在葉文那裏,只是每個周末的時候去葉家看葉家老太太。葉文在離葉家不遠的地方重新置了套房子,也是方便老太太過來這邊看英其。
“二嫂。”葉英其坐在副駕上,扭過頭來,“如果以後你們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再搬出去。我住在二哥這裏。主要是因為一個人住太過孤單了。”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美景一點也不介意,“就算你結婚了,也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我這麼好相處,妯娌關係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聽到這話,葉英其噗笑:“這下感覺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林美景了,自我感覺這麼良好,而且還......八卦!”
美景笑笑:“我只是順便提了一下你的歸宿,你不用緊張,沒有人八卦你這個,隨便你什麼時候結。”
“那就好。”葉英其點點頭,“可千萬別因為你們合好如初你儂我儂的了,就有閑情意致來管我了!”
林美景和葉文互看一眼,眼神里都全是愛意......
葉英其欣慰地看着:“是啊,你們這樣多好。分明就都是離不開對方的人,就應該在一起。”
美景笑笑,然後扯開話題問:“見了面以後。我還沒有機會問,你媽媽身體怎麼樣?”聽林華說,鄭心妍倒是挺好的,但她心裏其實一直記掛着。
“我媽身體比以前好太多了。”英其答,“上次,我還陪她去爬了個山。我長這麼大,我媽可是大門不出的人。除了身體比以前好之外,精神面貌也比以前好。我想,等爸回家的時候,爸見到媽這樣好,也一定會很高興。”
聽到英其也這樣說,美景這才徹底放心地點頭。但想到葉老太太,她又禁不住愁容滿面。
“怎麼了?”葉文握着她的手,問。
“我有點害怕。”美景誠實地小聲回答,“你們說,奶奶身體一直時好時壞。唯一支撐着她的,就是要等我們回去。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么?如果奶奶見了小葉子,會不會......”她說到這裏打住,伸手打自己的嘴,“我胡思亂想什麼,奶奶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葉文摟她在懷裏:“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好不容易重新團聚,往後還有很多日子要讓奶奶享這天倫。”
“嗯。”美景點頭,然後看向旁邊,在兒童坐椅上睡著了的小葉子。這缺失的五年,她一定要好好補償。
“奶奶是在葉家大宅么?”她問。
葉文點頭。
“如果葉英喬就是不准我們進去看奶奶的話......”
“沒事,有我。”
“對,有你。”
......
車子一到機場,他們就火速上了飛機。
到葉家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下來。
出乎美景意料,葉家大門為他們打開,並沒有阻攔他們。
他們才下車,老秦就從裏面跑了出來:“文少爺,二少奶奶。”
“秦叔。”美景現在沒時間問候他,“奶奶呢?奶奶怎麼樣?”
葉文抱着小葉子跟上。
“二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老秦一臉的感慨,“快,快跟我進去。老夫人就是在等着呢。”
美景點頭,對葉文說,“我先過去,你帶着小葉子。”然後,就快步往裏面跑。
她前腳才邁進大廳,還沒有上樓,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樓上下來。
她駐足一看,那白髮蒼蒼的不就是奶奶么?
葉老夫人扶着樓梯扶手,同樣停住腳步,定定地看着她......
“奶奶。”美景眼淚傾刻間奪眶。
“美景。”葉老夫人哽咽着,扶着樓梯扶手,快步往上面下來。
美景快步迎上去,喊着:“奶奶,你別動,你慢點。”終於握住了最後兩步踉蹌站穩的葉老夫人。
葉老夫人反握過她的手,握得緊緊的,將她上下打量:“真的是你么?美景,真的是你?這不是我花眼昏花產生的幻覺吧?”
美景哭着拚命搖頭,見老人家兩鬢的白髮比之前多了不少就又愧疚又難過。
葉老夫人伸手摸摸她的臉,又摸摸她的胳膊,這才笑出來:“是真的。真的是美景。是老婆子的孫媳婦。”
“奶奶,對不起,對不起。”
“你啊!傻啊!”葉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也只是哭。
“老夫人,回來了不就好了么?終於是丕極泰來了。”老秦在旁邊安慰,也不禁紅了眼眶。
葉老夫人點頭:“對,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奶奶,你怎麼能這樣跑出來呢?”這時候,美景也回過點神來,扶住她,一臉緊張,“走,我陪你回房間。有什麼話,我們去房間裏面說。”
聽到這話,葉老夫人反而愣了愣,眼珠子往老秦那裏飄了飄,笑着說:“人逢喜事精神果然爽啊,我感覺什麼都好了。”
“......”美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再看葉老夫人這分明是好好的精氣神,嘟噥起嘴來,“奶奶......你沒生病吧?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這時,葉文抱着小葉子。葉英其跟在旁邊,走了進來。
“奶奶。”葉英其過來就說,“您怎麼不高興,就忘了裝裝樣子呢?您這個女主角,不合格呀。”
葉老夫人擦掉淚,露出一個孩子樣的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然後一眼看向葉文懷裏的小葉子.....
葉文在小葉子耳邊輕語了兩句,然後將她放下來。
小葉子小跑着到葉老夫人跟前:“祖奶奶。”
葉老夫人眉開眼笑,彎腰捧住小葉子可愛的臉蛋:“祖奶奶日思夜想的寶貝兒呀,祖奶奶終於能閉眼了,什麼遺憾都沒有了。”
“祖奶奶。”小葉子笑着又喊她,“我叫葉子,小葉子,不叫寶貝兒。媽媽說了,如果叫我寶貝兒的話,我就該被寵壞了。”
“小葉子......”葉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兩條線,“奶奶不寵你。誰寵你啊。”
“那祖奶奶盡量少寵一點,我不想被寵壞了。”小葉子很是認真地說。
葉老夫人聲音渾厚地哈哈笑:“好好好,祖奶奶什麼都聽你的。”
下秒,小葉子小手搭上葉老夫人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祖奶奶。”
葉老夫人更是高興,也蹲下身來,抱着小葉子狠狠親上一口。
另一邊,林美景板起臉來看向葉英其:“出去一趟果然是變了,還會撒謊騙人了。”
“不關我事。”葉英其搖手,“我不過是聽奶奶的命令。再說,這還不是怪你們,在那邊磨嘰半天也不和好。就算和好了,也肯定要再接着磨嘰。奶奶說了,她等不及了,讓我先把你們弄回來。”
林美景哭笑不得地搖頭,見葉老夫人牽着小葉子。祖孫倆在那兒說起悄悄話來了,只好看向葉文:“你也是知道的吧?”
葉文過去抱過她肩膀,回了四個字:“任聽懲罰。”
葉英其倍感肉麻地環起手來,白眼送過來:“二哥,這可不符合你的風格呀。你如果要這樣的話,還是回自己家再這樣,比較好。”
“要你管。”美景笑着瞪英其,然後再看向葉文,“連行李都沒有收拾。還要再回去一趟。”
“行李會有人處理。”葉文早有計劃,“雷宇峰那邊,我也會親自過去感謝,感謝這些年他對你的關照和幫助。總之,你什麼也不用擔心,那邊所有的東西,都會原封不動地送來。”
美景相信,讓葉文把那四合院老宅子原封不動地搬來,他也有這個本事。
“太好了。”老秦用衣角擦了擦淚,“等老爺回來,這個家又團圓了。”
這時,傭人過來稟報:“秦叔,大少爺陪着夫人回來了。”
才說完,葉英喬就攙着鄭心妍從外面回來,很明顯,葉英喬表情意外,馬上就表現出敵意。
“美景。”鄭心妍先是一愣,然後就激動地要上前。
“媽。”葉英喬偏偏一把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過去。
“英喬,你這是幹什麼。”鄭心妍擰眉,手被他牢牢抓着。
“媽。”英其過去。
“英其,你們終於回來了。”鄭心妍掩不住喜悅。
沒等葉英其說話,葉英喬就大聲喝了句:“秦叔,你這個總管是越當越不像樣了。我不是說過么,這些人是不允許再進這個家門的。”
“大少爺......”老秦為難。
“英其。”葉老夫人喚了句,然後把小葉子將給他牽着,“你帶小葉子先回阿文那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沒必要參與了。去吧。”
葉英其把小葉子抱起來,表情里也儘是寵溺,“小葉子,我們去玩兒吧。然後等你爸爸媽媽,好不好?”
“小葉子,要聽你三叔的話。”美景再過來交待一聲。
小葉子點頭。
等小葉子被抱走後,美景主動過去鄭心妍面前:“您過得好么?”
鄭心妍紅着眼睛點頭:“我一切都好。美景,只要你回來就好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美景點頭。
下秒,葉英喬強行抓過鄭心妍肩膀,讓她遠離林美景。
林美景一點也不意外。沒想到再見到葉英喬,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半點變化。更別提反省。
“英喬!”鄭心妍甩開他,表情嚴肅,“你不要再這樣了!這個家已經快被你弄散了!現在,美景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不要再這樣了!不然,你也會失去我這個媽的!”
“媽!”葉英喬難以置信地瞪她,“你到底是怎麼了!”說著,還看了眼葉老太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這個女人好不容易離開了,我們葉家也終於恢復了平靜。她到底是給你們施了什麼法,你們個個都向著她!媽!奶奶!我才是這個家的人!我葉英喬才是!”
“美景。”葉文輕聲喚,上前來摟過她肩膀,溫柔地小聲問,“你還想不想呆在這裏?”表情完全不把葉英喬放在眼裏。
美景果斷搖頭。
“阿文,美景。”鄭心妍表情難過,“你們不要走。留下來吧,這裏也是你們的家。”
葉文微微一笑:“不了。美景和小葉子也累了。我想要帶她過去休息了。”
“阿文......”
“秦叔!”葉英喬跋扈地一聲喊,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如果以後你再敢讓不相干的人進來,別怪我不給你這個家裏的老人面子!”
“葉英喬!”鄭心妍終是怒了,“你爸爸把這個家交給你,是要讓你擔起這個家的責任來!而不是讓你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可以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是阿文讓給你的!你不可以得了便宜還過河拆橋!你是大哥,就應該有大哥的樣子!”
葉英喬怔住,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然後冷冷一笑:“行!親生媽媽竟然也這樣對我!”說著,繞過鄭心妍,咬牙切齒地到葉文面前。
“阿文,當年是你為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置葉家的基業不顧的。我這個葉家長子,不得不把這個責任承擔起來!”他一臉不屑,“現在,你也把這個女人找回來了。是不是也該把這事好好說明一下!
“當初,你們是怎麼用卑鄙無恥的手段,陷害我輸掉了董事會的選舉!我才是堂堂正正的繼承人!我葉英喬才應該是集團的掌舵人!
“後來,終於老天有眼,你們遭了報應,你才不得不把我應得的東西歸還給我!怎麼,你們倆又湊在一塊了,就又謀算着要來搶了?!還要不要臉了?
“像你們這種人,一步也不要再邁入葉家!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拿着個孩子回來做文章,還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是你葉文把位子施捨給我?!
“我告訴你們!我與你們再沒什麼親情可言!你們要是再敢踏進來一步,別怪我葉英喬不留最後一點情面!”
美景本來不想和他計較,但真是越聽越火。
葉文卻氣定神閑地示意她不用生氣。
“那請你好好掌好這個舵。”葉文淡淡地說,“我對你那個位子早就一點興趣都有。我感興趣的,只有我的太太和孩子。”說著,情意深深地看向身邊的林美景。
林美景回以一笑。完全不在乎旁邊人的目光。
“英喬!你真的讓我很失望!”鄭心妍上前來憤憤地說,然後看向美景和葉文,“對不住你們了。明天換個時間吧。”
美景點頭致意。
“媽......”鄭心妍過去葉老太太那邊請示。
“你上去休息吧。別管了。”葉老太太示意她上樓去。
下秒,美景過來:“奶奶,今天也晚了。我明天讓勝男過來接你。有很多話,我也想對你說。不過,都留到明天吧。您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見。”
葉老太太笑而不語地拍拍她胳膊,然後走過去對葉英喬說:“英喬,奶奶對你的希望從來不會變。你是這個家的長孫,奶奶希望你把葉家承擔起來,好好延續下去。”
“奶奶,這是必須的。”葉英喬以為終還是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的。
“你要努力把你爸爸留下來的事業打理好。”葉老太太語重心長,“因為那不光光是一份家族事業,也是成千上萬人的飯碗。只要你能平心靜氣,收斂掉那些浮躁的東西,奶奶相信你是可以的。”
葉英喬臉僵住:“奶奶,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葉老太太笑笑:“你能守的,也只有這份事業了。我們這個家,你是沒有這個能力守護的。因為你不懂得珍惜家人,也不懂得親情有多麼重要。”
“奶奶......”
“這個家,你是拆不散的。就算這幢大宅子是由你繼承了,也不代表你就是我們葉家的一家之主了。我們葉家......就算離開了這個宅子,只要心還在一起,聚在其它的地方,那也是葉家所在。”
“奶奶,你說什麼呀?”葉英喬無法接受,“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葉家的一家之主,我不能作主?”
“不,我的意思是,你只是屬於葉家的血統,但在感情上,你不再是葉家的一份子了。”
葉英喬呆住。
“我這個老婆子留在這裏,是為了守住這個家,讓我們家能夠有重新團團圓圓的那麼一天。既然你不願意讓這個家團圓,那我只能為了這個家的團圓,放棄你了。”
葉老太太臉上一點猶豫都沒有。
葉英喬不可思議地笑:“什麼?我不再是葉家的一份子?”
葉老太太點頭。
“我不是葉家的一份子,那他們就是了?!”葉英喬怒了,“奶奶,你的糊塗不輕啊!葉文,連葉家的族譜都沒上的私生子!還有這個女人,我們家仇人的女兒!奶奶,你寧願和他們做家人,也不願意和我?!”
葉老太太淡然一笑:“希望英喬有一天你還有機會可以明白。家人,親情,有時候和血統族譜無關。就算沒有這些,他們也比你更配做這個家的家人。”
這樣一句話。說得葉英喬啞口無言,只能是一拍手後退着冷笑:“好!隨您高興!反正我也綁不住您!”
“英喬啊,奶奶最後悔的一件事啊,就是當初讓你爸爸同意你回來。”
“......”
“這段時間,對你媽媽好一些。她為了你,吃了不少苦。如果你對她不好,就真是禽獸不如了。”
“這個不用奶奶操心了。”
葉老太太笑笑,然後對老秦說:“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我要去陪我重孫女了。”
“好,老夫人。”
美景和葉文笑着從兩邊扶住她。
“我們走吧。”葉老太太歡樂地像個孩子,“阿文,你置得的那個房子,房間還有嗎?有我住的地方吧?”
葉文露出一個笑容:“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奶奶。”美景開心得想哭,“我們走吧。”
......
三人有說有笑地漸行漸遠,獨留葉英喬站在空蕩華麗的客廳里。
......
林美景覺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一個夢。
她重新躺在葉文的身邊。一睜開眼就可見他的眉眼,感受到他的氣息和溫度。
回頭一想,真覺得自己又好笑又好氣。
可是,人活在這世上,誰又沒有犯過糊塗呢。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糊塗;因為在乎,所以她才會經歷了這些之後,得到這一顆真心。
她再也不要糊塗了,再也不要......
她從床上坐起身來,打量了一番這間新的卧室。
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她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間,見旁邊房間的門半掩着,以為是書房,葉文可能會在裏面,卻不想裏面確實是書房,一張大大的木桌上擺滿了飾口配件,而桌子後面的柜子上,更是堆滿綵線和各類手工材料。
柜子旁邊擺着一幅畫,就是那一年,英其親手畫的她和葉文的畫像,送給她做禮物的。
這畫,她一直收在娘家家裏,沒想到也被搬來了。
她再看桌上的東西,就是她在四合院的東西。
“不可能吧......真的原封不動地拿過來了?一個晚上?”她自言自語地驚嘆。
這時,葉文倚在門邊上乾咳了一聲。
美景扭頭沖他笑:“這些......”
葉文過來摟住她的腰:“你喜歡做這些的話,就繼續做。我不會強迫你做個純享福的葉太太,你自然也不是閑不住的。所以,按你喜歡的方式生活。”
美景又感動又感激地盯着他看,真覺得他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樣了,伸手勾住他脖子:“我不陪你參加什麼宴會活動的,也可以?”
“當然。”
“我不去和那些太太們應酬也可以?”
“當然。”
“那,我要繼續打理我的小店。每天做東西,包快遞,發快遞......如果有人打差評,我還要打電話過去售後,這樣你也不強制讓我關店?!”
葉文想了想:“可以。不過忙的時候,你必須讓我幫忙,或者讓勝男幫你。”
美景噗笑:“你幫我穿這些珠子?”
葉文聳聳肩:“你不發我工資也是可以的。”
美景笑着抱住他,高興地在原地搖晃來搖晃去。
“阿文,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對不起,我真的是想為了你好。我從來就沒有捨得過你,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你就把我綁起來。”
葉文溫柔地笑:“不是都說清楚了么?以後,我們都不準再說這種話。”
美景放開他:“但是後面的日子這麼長,我們還是會惹對方生氣的。如果不說對不起的話,又怎麼消氣呢。”
“我愛你。”葉文不假思索地回,語氣深情而溫柔,“我們只說,這三個字。”
美景鼻子一酸:“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兩人不停地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好不幸福。
這時,美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看,是雷宇峰打過來的。
她正準備接,葉文把她的手機搶了過來,直接接了起來:“雷先生?對。”
美景在旁邊急得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比劃着,讓他把手機還給自己。
但葉文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不用擔心。美景和小葉子已經跟我回來了......她現在不在,正在洗澡......”
美景咬着唇邊。
“不必了。那四合院我已經命人打算乾淨,雷先生直接去收回房子就可以。這段時間,謝謝你對我太太和女兒的照顧。這份人情,我葉某會記住。以後有機會,雷先生只管開口。
“也請雷先生以後盡量不要來打擾我太太了。畢竟,我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我對於太太身邊的所有男性友人。都不會有好態度......再見。”
葉文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她,一臉理所當然:“應該不用我重複了吧?”
“葉先生。”美景很是嚴肅,“你這樣搶我手機的行為,不太對吧?而且還說那種說......”
“哪裏不對?”
“雷宇峰是我的好朋友。”
“方庭也是我好朋友,你願意讓她和我繼續來往么?”
“不願意。”美景直截了當地答,然後很是無奈,“這怎麼能一樣呢?雷宇峰是我的好朋友,他幫了我很多!你說這番話,把我變成什麼人了?再說,他是小葉子的乾爹。”
“小葉子的乾爹是王英、鄒啟明,還有華雲。”葉文表情更是認真。
“......”
“你和雷宇峰的友情可以終止了。”
“葉文,你不講道!”美景生氣了。
見此,葉文再一次強勢摟過她來:“我愛你。”
美景啞口,發現這三個字現在真的很有魔力。
“老公......”她不得不撒起嬌來,“別這樣對我的好朋友!我都是你的了,你就不要這樣子了,好不好?最起碼,讓我請他來家裏吃頓飯。讓我好好跟他道個別。”
葉文露出考慮的表情,沒有立即回答。
正是這時,美景的手機又響了,是雷宇峰發來的短訊。
(美景,一定要幸福。有緣,江湖再見。)
看着這句話,美景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雷宇峰時,他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就是說了這一句,有緣,江湖再見......
葉文瞄了眼短訊內容,像個孩子,露出笑容。
“都是你......”美景不高興地瞪他,“小肚雞腸。”
葉文揚起眉來,依然得意不改地笑着扭頭走人。
美景一臉茫然地站在原地......又噗嗤笑出來。
......
洗漱後下樓。
美景就聽見花園裏傳來一陣又一陣小葉子的笑聲。
葉文置的這幢房子沒有葉宅那麼大,但卻溫馨得讓她覺得舒服。
她順着笑聲過去,然後看見綠茵茵的草地上,小葉子正追着葉英其跑,咯咯地不停笑。而葉老夫人就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讓小葉子跑快點,一定要追上這個三叔。
林華和美景媽也來了,在那兒和葉老夫人一起喝着茶。
美景環着手倚在窗邊上看着,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來。
這樣的畫面......怎麼讓她不為之動容。她想要的......本來就是這樣啊。
不知什麼時候,葉文已經來到她身後,摟過她:“過來吃早餐。小葉子、爸媽奶奶他們都用過了,就差你了。”
“我再看一會兒。”美景捨不得。
葉文噗笑,然後說:“我答應你,以後我們都過這樣的生活。公司的事早已上了軌道,又有王英他們看着。我會用大把的時光來陪你們,一家人就像這樣,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我相信。”美景的眼睛裏全是向住。
“美景,原本,我只覺得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算是團圓了。”葉文語氣裏帶着感慨,“現在,我才發現,你的家人,我的家人......這樣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團圓。原來......家庭,真的可以帶來這樣的感染。”
美景笑着看他:“你怎麼越來越像我了,竟說些這種感性的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美景笑笑:“反正我當是好話聽了。”說完,她想了想,“阿文,你是不是想讓你媽也過來?”
阿文搖搖頭:“你走後,我放棄了股份,她在厲薇那裏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終於接受事實了。她現在守着我為她置辦的那個茶莊。認識了些朋友,過得挺平靜的。”
“你如果想讓小葉子去看她的話,我不介意。”
“等再過一段時間吧。”
“聽你的。”美景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你爸是不是可以出來了?”
“下周一。”
“我想去接他。”
“你確定?”
美景釋然地笑:“那個時候,就放下了。所以,我想去接他,然後想你同意我帶小葉子去。”
葉文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我,你,小葉子,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美景笑着點頭。
下秒,葉文湊近她,“當務之急,我們還要再生幾個小葉子。不然一個小葉子,不夠爸媽奶奶他們來分的。”
美景笑着擰眉:“小葉子又不是東西,說生就生的么?”
葉文摸上她的肚子,很認真的地思考:“不知昨晚我這個國王有沒有把種子種上?”
“葉文!”美景臉立馬紅了。“你小聲點。”
“吃不吃早點?”
“當然要吃。”美景笑着,然後小聲說,“不然,種子哪裏來的營養。”
葉文笑出來,一把摟過她脖子,在她臉上親上一口。
才親完,勝男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就站在他們面前。
葉文還是摟着美景,兩個人表情獃滯地盯着她看。
從勝男有些彆扭的表情看得出來,她是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統統都撞了個正着。
“姐......”美景故作沒事地喊她,“你找我么?”
勝男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回來,我很高興。”然後就扭頭走人。
美景當然知道,從始至終都知道。
“走吧。早餐要涼了。”
“嗯。”
......
周一。
天氣晴朗。
郊外的監獄鐵門外,葉文和美景牽着小葉子,在那裏等候着......
美景抬頭看見一排白鴿在不遠處飛過,心情隨着那些白鴿一起,一時間被回憶拉到了遠處......
她想起和葉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有那華麗的葉家慈善宴......他們第一次接吻......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問葉文要不要和自己在一起......還有那些痛苦那些掙扎,都只是歸於了回憶......
“笑什麼?”葉文問。
美景笑着看向他:“我們認識的第一個晚上,不是你事先安排的么?”
“是你自動送上門的,我之前看過你的資料。”
“那你為什麼什麼也沒做呢?”
葉文勾起嘴角:“原本是想的。但你進了房間之後,就開始又唱又跳,還吐了我一身......”
美景睜大眼睛:“不是吧......”
“如果我說,當時其實我就深刻地記住了你,會不會不合情理?”
美景抿着嘴笑:“正常正常。本姑娘本就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而且......”
“而且不挑食,沒有惡習,存得了錢,但也不摳門。樂於助人,還資助過貧困小朋友!長得也還算過得去,胸也有,屁股也有。下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男朋友沒時間陪也沒關係,總能自己照顧好自己。最重要的是,愛一個男人就會從一而終。”
葉文把當初第一次見她時,她描述自己的那一番話重複了一遍。
美景愣了愣:“你怎麼知道?你真是越來越懂我了。”
葉文笑而不語。
“媽媽。”這時,小葉子搖搖她的手。
“嗯?”
“為什麼爺爺要住在那個裏面?”
美景蹲下身來:“小葉子,爺爺曾經犯了一個錯誤,所以必須接受懲罰。但爺爺是個很好的人,他對媽媽特別的好。爺爺更是一個勇敢的人,勇於承擔自己犯的錯誤。”
“小葉子知道了。”
美景疼愛地摸摸小葉子的腦袋:“小葉子,等會兒,我們就接爺爺回家,好不好?”
“好。”
......
隨着鐵門緩緩打開,葉俊華一身素樸的灰色外衣,從裏面緩緩走出來......
“小葉子,去喊爺爺,我們回家羅。”美景拍拍小葉子的屁.股。
小葉子就像離弦的箭,在明媚的陽光下,朝葉俊華跑了過去......
林美景和葉文並肩站在一起,笑望着彼此......
牽手,依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