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愛對她來說不是永遠，是非常不安定的感情，是以，害怕齊文澈也會和她的前男友一樣，突然不愛了而選擇離開。

他待在她身邊這麼多年，若他全面退出她的世界，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她不敢想像。

因為她害怕愛情的不安定感，才一再逃避他愛戀的眼神，更自欺欺人……她嘆口氣。

李阿姨突然拍掌，笑容滿面。

「啊，看起來跟我想像中一模一樣！齊先生真厲害，真的把我說的地方都考慮進去了。」她看着徐潤香，語帶感激。「要不是潤香的關係，我還真沒辦法找到這麼好的建築師呢！」

徐潤香一臉不好意思，輕輕搖頭。

「阿姨別這麼說，應該感謝阿澈。」該接受讚美的人是他。

齊文澈淡笑，「做到客戶提出來的要求是最基本的。」

「我的要求這麼多，怕給你添麻煩。」

「李阿姨，我可是拿錢辦事，怎麼會覺得添麻煩？這是你夢寐以求的房子，把想法提出來討論，我會儘力辦到。」他打開房子模型的頂蓋，露出完整的內部設計。

李阿姨感動地望着齊文澈，雖然在這裏見過他不少次，但他可是大牌建築師，從來沒想過可以請得起他。

透過徐潤香的幫忙請他來設計房子，她當然很高興，不過他這麼有名，她怕要求太龜毛會引起他不悅，從一開始商量事情就很小心翼翼。

第一次和他談過之後，她才發現他根本不驕傲，而且很有耐心地聆聽她的要求，他溫柔的笑容、親切的態度都讓她好安心！

「那上次我提過的空中花園，有點想改一下設計……」李阿姨大膽地提出意見。

「怎麼說？是想更改哪裏……」齊文澈立刻湊近討論。

他們進入主題，談得很熱絡。

徐潤香不知不覺地停下腳步，視線一直放在齊文澈身上，臉頰忽然一熱。這男人沒事長這麼帥幹嘛？害她動不動就臉紅心跳！她飛快地別開臉，恰好客人帶着寵物上門。

她立刻笑着打招呼，一邊幫小狗打理，一邊和客人聊天，將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儘力做到客人的要求，看着每一位客人笑容滿面地抱着寵物離開店面，是她最欣慰的事情。

她瞥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吃晚餐的時間到羅！

這時，齊文澈和李阿姨的討論也進入尾聲。

「我會期待動工那一天。」李阿姨站起身，笑笑地說。

「我也是。」

「謝謝齊先生，那我先走了。」

「再見。」齊文澈目送她離開，轉頭剛好對上徐潤香的圓眸。「你幹嘛看着我，露出這麼獃滯的表情？」

獃滯？徐潤香連忙別開視線，一手摸着臉。

「我、我哪有！」那表情一定很醜！她暗自哀號一聲。

「說什麼謊！」當他第一天認識她？他好奇地問：「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咬緊下唇，沉默一下才開口：「只是有點不爽而已。」

「從一進來到現在，我們才講過幾句話而已。」換句話說，他可沒去惹她。

「不是你想的那樣……哎哨，你好像對別人都很溫柔很有耐性，像是對待方小姐也一樣，從來不會板起臉孔。」他對除了她以外的人都非常溫和！她嘟起唇，越想越不爽。「跟對我的態度可是完全不同！」

人人都稱讚他的個性爽朗又有耐心，但在她面前不是愛吼她就是露出惡魔的本性威脅，態度差太多了！

齊文澈輕笑，瞅着她不悅的神色。

「有人在吃醋？」他挑眉，一句話就讓她臉色發紅。

「才不是吃醋，那跟吃醋有什麼關……」他忽然湊近，她感到心慌意亂，剎那止口。「幹嘛？」

「不用吃醋也不用嫉妒，因為你是徐潤香，我才放心在你面前耍性子。」對他而言，她是特別的。他很清楚她可以包容他的孩子氣，就像她只會對他任性一樣。

聞言，她的妒火消失無影。

「我說了沒嫉妒。」她轉過身背對他，整理着桌面上的寵物衣物，嘴硬地回答。「冰箱沒食材了，要出去吃晚餐嗎？」

她吃醋的模樣真可愛！齊文澈笑彎眼眸，因為她而心暖。「吃晚餐之前，先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

「答案還沒出來嗎？」大手勾上她的腰，用力將她摟入懷裏，他心滿意足地逸出口氣。

攤牌之後，他按照約定耐着性子等待，要不是她露出如此嬌羞的神情，他也不會心癢難耐地在此刻問出這句話。

她轉過身，瞧見他眸底的不安。

「阿澈……」她欲言又止，而他先是嘆息才搖頭。

「算了，不說也無所謂。」比起答案，他更想要做接下來的事情。

「嗯？」她一頭霧水，當他的唇覆上來時，立刻面紅耳赤。

此刻，她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她的吻。

他霸道地吸吮她的唇，汲取她嘴中甜蜜的滋味，給她一個熱情如火的深吻。

完全不經過同意就吻她，這行為會不會太過分？她是該抗議他惡霸的吻，但不想推開……怎麼辦啊？

有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現在她已經不再驚慌失措，甚至還很迷戀他的吻。

說她不喜歡他？哎……完全是自欺欺人！

工作室的門被推開，正埋頭整理貨物的徐潤香先喊了一聲「歡迎光臨」才抬起頭。

「方小姐怎麼會過來？」見到來人，她一愣，注意方荷身邊沒有帶任何寵物，更是困惑。

她跟方荷只在宇則建設見過面，不曾在公司以外碰面，這次主動找上門，是想詢問寵物美容的事情？

「有事情想要跟徐小姐聊聊。」方荷環顧四周可愛的裝潢，隨手碰一下放在柜子上的衣物，輕聲地說道。

剛好沒客人，是適合的時機。

「聊聊？」徐潤香一臉茫然，放下手中的貨物，走出櫃枱。

方荷先是低頭，口吻充斥歉意。「上次你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情來公司嗎？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妥，即使多擔心老闆的身體，也不該跟客人說的。」她微微嘆口氣。

「原來是這件事。」徐潤香恍然大悟，用手搔搔頭。「方小姐不用放在心上，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阿澈的工作行程那麼忙碌，當時的確是我考慮不周。」

在那件事上，方荷沒有任何錯，主動找上門道歉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

「因為你跟老闆是朋友，我不自覺就多說幾句，徐小姐不介意就好。」方荷抬起頭，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當然不介意……就為了跟我道歉特地過來？」徐潤香不認為這件事有嚴重到她得親自過來一趟。

方荷輕輕地搖頭，遲疑一下才開口：「不，其實還有另一件事。」

果然還有別的事情。徐潤香微笑，立刻移動至沙發。「抱歉，客人都來了我還忘記招呼。請坐，想喝什麼？」

方荷趕緊制止她，「謝謝，不用客氣了。我是出來見客戶之後，正要回公司的路途上過來的，等一下還得回去上班。」

她先坐上沙發，雙手一下握拳一下放開，顯示出緊張。

「那是想說什麼？」徐潤香察覺她有別以往的羞澀神情，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剛才我也說了老闆跟你是好朋友，我猶豫許久，真想不出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說完，她對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慌張地站起身。「這麼說實在很唐突，真是不好意思，我想還是算了吧！」

徐潤香立刻拉住她的手，輕聲地說：「方小姐，你都猶豫這麼久才過來，那件事一定很困擾你，還是跟我聊聊吧！」

雖然她不太了解方荷的個性，但印象中的方荷無論談吐或者態度都很果決理性，根本不會露出這麼慌張的表情，肯定是遇上難以解決的問題。

「你願意聽我說？」方荷轉過身，吶吶地問。

「對。」徐潤香點頭，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謝謝。」方荷鬆口氣，重新坐上沙發。「我們見過沒幾次，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是鼓起勇氣才來找你的。」

「別這麼說，就算是陌生人，若是我能力可及一定幫忙，可是我笨手笨腳的，怕到時候反而造成你的困擾。」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知道自己的兩光能力能不能幫上忙。

方荷的口吻急切，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會！你一定可以做到。」

「那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了嗎？」收到方荷信任的眼神，她直接切入重點。

方荷垂下眼眸，神態變得羞澀，放開她的手后扭捏地開口：「我……有喜歡的人。」

「嗯？」怎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話？徐潤香思考一下，一個想法閃過腦袋。「方小姐喜歡的人是我認識的人？」

「事實上……是老闆！哎，說出來好害羞。」方荷以雙手遮臉，不敢看她。

徐潤香一怔，低吟出聲。「是……阿澈？」

方荷喜歡的男人是齊文澈！看向方荷羞怯的模樣，她的心一涼。

從之前就覺得方荷看齊文澈的目光不一樣，除了崇拜還有令她說不出的曖昧。

察覺到方荷的心思，她卻不願意多想，標準的鴕鳥心態……

現在，方荷主動表明對齊文澈的愛意，她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不是一開始就喜歡上老闆，這幾年和他相處，是越來越喜歡他……那種感覺已經越來越強烈！」方荷訴說自己的心意，聲音逐漸變小。「我不知道老闆對我的看法，也敢冒然告白，之後聽王秘書說徐小姐跟老闆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據說感情好得像是姐弟一樣，若徐小姐能幫我……也許我會有勇氣告白。」

「是要我幫你追阿澈。」徐潤香緊緊地握拳，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是不是太唐突？對不起，我也是考慮很久，真的好喜歡老闆……潤香姐，你最了解老闆了，知道他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嗎？」方荷突然失去自信，態度膽怯。「還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他？」

徐潤香迅速地搖頭，凝視方荷清秀的臉龐。

「方小姐長得漂亮，看起來又精明幹練，能跟阿澈一起工作，代表能力很好，都是我……」比不上的好。「我從來沒有認為你配不上他。」

方荷的條件真的很好，是連她都會想學習的對象，怎麼可能會配不上齊文

就算此刻她的心情有多鬱悶，但也不會說莫須有的話打擊陷入愛里的女人。

「那潤香姐會幫我吧？」方荷再次握住徐潤香的手。

徐潤香的臉一僵，被握住的手微微顫抖。

「在你眼底也認為我跟阿澈的感情跟手足一樣？」她壓抑住喉朧間的酸澀，好奇地問。

「大家都這麼說……潤香姐不是原本就是老闆姐姐的同學？那年紀應該比老闆大一些，就像是老闆的第二個姐姐。」

姐姐這兩個字像針一樣，刺上徐潤香的心房。

「我也曾經是這麼想……」甚至還開口閉口對齊文澈提起這兩個字，可如今聽到方荷的心意，她的心是這麼不安，連呼吸都困難。「對不起，你這麼真摯地告訴我寶貴的心情，我卻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