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準備入宮
她惶惶然地抬起眼又巡視了一回，確實沒有！偌大的廳上就剩自己和左邊的一個秀女。而那秀女已行禮謝恩完畢！
她不死心地抬頭向上首看去，卻見所有人正看着她，她一凜，急屈身謝恩：“謝主隆恩！”
上首有人哈哈大笑！是皇上！
她不名所以，不敢再抬頭，起身與另一入選秀女退出大殿！
回到偏殿，早有宮人遞上她的包袱，一路引她出宮。一路上，她思前想後，直犯糊塗，自己怎麼就入選了？
小宮女殷勤地把她送到宮門外，天邊雲霞映紅了半邊城，宮門前百步開外已鮮有馬車。
落選的早已歸家，家世顯赫的入選秀女均被早已候在殿外的各宮主位娘娘着人請去。
現在這時辰出的俱是如顧欣妍這般家世背景一般的，入不了貴人眼的秀女。
顧欣妍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傅芳菲。當時進入大殿的秀女是從另外一邊出的，也不知她入選了沒有。
環翠一早就候在宮門外，見到顧欣妍出來，忙跑了過來。接過顧欣妍手中的包袱，又回頭招呼福伯把馬車趕過來，扶着她上車。馬車很快就消失在巷子之中。
回到府上，一家子都聚在門口向外張望，見到馬車過來，大開中門，直接趕了進去。
環翠伺候她簡單地梳洗了下，兩人往花廳趕。
大廳上早已齊聚人，見到她均圍了上來。
李氏一把抱住她，哽咽了一下，早紅了眼眶！只是一疊聲地：“怎麼就......”
顧父在旁輕聲咳嗽了一聲，顧欣妍驚喜抬頭：“爹爹！你怎地回來了？”
衡哥兒忙擠上前：“爹爹今日剛到的家！”
顧欣妍看着風塵僕僕的父親，眼眶佈滿了血絲，顯然是漏夜趕路所致！
她心中一暖，喊了一聲爹爹，就要撲過去。
顧父連忙後退一步，她這才記起，今時不同往日，她是入選秀女。身份不同，再不能像兒時那樣爬在父親腿上，摟着脖子撒嬌了！
她黯然地停下腳步，看着父親癟了癟嘴......
李氏見狀忙一迭聲地招呼福嫂開飯。一家人團團圍坐在一起，欣妍掃了一眼，全都是自己愛吃的菜。
李氏一個勁地給欣妍夾着菜，碗裏堆滿了，又夾到她面前的盤子裏。欣妍把盤子往衡哥兒面前推了推，小小的衡哥兒眨着一雙狹長的眼睛，又推了回來。
欣妍抬頭瞧瞧微笑望着自己的眾人，忙乖覺地低頭扒飯，一滴淚悄然落在飯里，鹹鹹的。
這頓飯吃得很慢，大家邊說邊吃，破天荒地打破了顧府一向“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漸漸地，團聚的喜悅沖淡了欣妍入選的憂愁！
按照大縉國的規制，顧欣姸在家可待三個月，期間會有宮中年長宮女出宮教授宮廷禮儀規矩。一般是二個教導宮女負責指導四至五個秀女。入選秀女入宮之前是沒有封號的，稱“小主”，統稱教導宮女為“姑姑‘。
顧欣妍和另外四個秀女被集中於太常寺卿方大人府上統一受訓。因俱都住得不遠，各家都是白天去學習三個時辰，晚上各自歸家，倒也不辛苦。
顧知章自知顧欣妍進宮已不可更改，逐叮囑李氏盯緊欣妍，務必用心學好規矩。
李氏不敢懈怠，抓緊準備欣妍入宮事宜，一邊不忘每天對欣妍耳提面命。
欣妍也收起了憊懶的心思，絲毫不敢調以輕心，更拿出前世考大學的勁頭來學。
笑話，自己一無權無勢的末品小官之女，在規矩深嚴的宮中，稍行差踏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弄不好還會連累家人吧？不行，不行，這個家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想到現今遠走邊關至今杳無音信的小叔賀知信，她禁不住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
這日，欣妍學好規矩回來，甫一進門，李氏告訴她，老夫人醒了，要見她。欣妍趕緊換了衣服，趕往後院。
顧老夫人自中風后，一直不能講話，但頭腦卻清醒，常常一着急就抓狂，以往那麼睿智的一個人，現在動不動就發脾氣，誰勸都不管用！但只要欣妍在身邊，老太太就會立即安靜下來。
自顧知章出獄后，老太太狀況倒是好了不少，也能說幾個字，雖還含糊不清，但能猜個大概。就是每天必要見一見欣妍姐弟才肯睡。
欣妍選秀的事情，瞞不過去。本以為老人家要鬧，誰知老太太知道后竟靜默了半晌，一聲未吭。只是每天鬧着見顧欣妍的次數多了起來。
待得欣妍真坐到她面前，她又不說話，就那麼笑嘻嘻地看着欣妍，常常一看就一個時辰，安靜得像個小孩。
有時欣妍一邊繡花，一邊不時地與老太太說兩句，說著，說著，半天不見動靜，一側頭，卻發覺老太太巳沉沉睡過去。便悄悄起身，卻一把被抓住衣角。原來老太太的手一直緊緊揪着衣帶不曾放。
她轉頭，老太太正努力睜着一雙眼睛，嘴裏“呵呵”有聲。欣妍只得復又坐下，繼續綉着......
現在這時辰，本該是老太太睡覺的時間。
“祖母，”欣妍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台階。
拂冬聞聲過來掀開棉帘子，顧老夫人正靠在迎枕上，嘴裏“呵呵”出聲招呼着顧欣妍。
欣妍挨着拔步床邊坐了，順手拿過帕子擦掉老太太嘴邊流出的口水。
拂冬轉裏間去，一會捧過一個小匣子來，雙手遞給欣妍，說“今兒，老太太醒過來就鬧着要奴婢翻出這個匣子來，定要現下給了小姐！”
欣妍忙接過來，認得是祖母的梳妝匣子。她詢問地看向顧老夫人，老太太歪着嘴示意欣妍打開。
匣子上下共三層，拉開上下兩層，裏面滿滿的都是一些頭面，樣式老舊了些，但上頭鑲嵌的寶石、珍珠卻熠熠生輝！尤其是一根扁簪上嵌着的一顆碩大的東珠，足有鴿子蛋般大小！
她訝異地抬頭看向顧老夫人，老太太抽搐着嘴笑着。
“祖母”，顧欣妍心頭酸澀，撲到老太太懷裏，悄悄擦掉溢出的眼淚。
回到上房，把匣子給李氏看了，李氏感慨了一回，叫來劉媽媽，準備過兩天拿銀樓去翻新，讓欣妍帶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