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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門是鎖着的,我剛剛打開的,”維維放下手裏東西,“或許她是不想讓訪客進入她的卧室,也可能只是單純想要掩蓋自己偷懶忘了疊被子。”
“不過有一點靈感,”維維的語氣頓了頓,“既然是一個人,獨居,如果說她被害三天發現的人只是她的同事,說明能找來這裏的人並不多,她呢,也不會認真的去藏一些東西,比如日記比如日程記錄。”
維維再次用了黑夾子,打開了掛在抽屜上的小鎖。
“找到了。”
她把那個棕色硬殼的筆記本交給了夏洛克。
夏洛克灰色的眼似乎容納了她,不過只有幾秒,就迅速轉移到了那個本子上。
維維沒有湊過去看,她準備等他看完了再接過手。
“給卧室上了鎖之後,又給柜子上上了鎖,說明還是會有人進她的房間的,說不定我們可以測一測有沒有精斑反應。”維維在書桌邊上靠了一會兒,說完這段話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拉了床頭櫃的門。
“我好像沒說錯,夏洛克。”
夏洛克聽見維維喊他名字,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所以呢,你找到了安全/套?”
“是啊。”維維兩指夾着那玩意兒,“不知道夏洛克你對於安全/套有沒有什麼研究,我覺得一般男人都應該懂……或許我該問問雷斯垂德。”
對啊夏洛克才不是一般男人。
夏洛克翻本子的動作突然停住了,他用那種……頗為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維維。
“所以你覺得雷斯垂德比我懂?”
維維的腦袋可能突然……咚了一下。
她居然脫口而出了。
“我覺得至少雷斯垂德用過。”
夏洛克:……
“就算如此,他的研究也未必比我深入。他大概只會知道使用感。而我卻熟知不同品牌不同型號以及其對應的……尺寸。”
這話題沒法聊了。
夏洛克倒是不以為意:“我研究這個可是在你成為我的學生之前,不然這種無趣的研究應該交給你做。”
維維:不,我並不想做。
“畢竟只是一堆枯燥的數據對比的工作,還有就是觀察可能留下什麼化學物質。哦對了我還知道哪一些牌子的質量更為靠譜——不過林德賽小姐眼光倒是不錯,這個牌子應該算是不錯的,當然了也可能她只是單純地選了貴的。”
“順便一提,用這個的人看起來能力應該還不錯,反正不是樓下那個保安,尺碼不合。”
維維:……我還能說什麼。
“你看起來很吃驚?收起你蠢兮兮的表情,Vicky,這是應該知道的,或許你應該看看我的論文,”他揚着眉做了個假意鼓勵的表情,“好了,現在你可以去問雷斯垂德了。”
維維默默地把套套又放了回去。
問雷斯垂德什麼?使用體驗嗎?
“順便一提,雷斯垂德應該不用這個號。”夏洛克剛開口,那邊雷斯垂德突然出現了。
“問我什麼?什麼size?”
雷斯垂德推開了夏洛克走進的時候虛掩着的門。
在夏洛克開口之前維維十分迅速地搶了話:“不,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門一開始是鎖上的,還有就是我從鎖着的抽屜里找到了一個日記本。”
“鎖上的?所以你……”
“不不不是夏洛克開的鎖。”維維迅速賣了隊友。
夏洛克教她開的鎖,所以等於夏洛克開的鎖。
邏輯滿分。夏洛克也要為她驕傲。
不……其實並沒有。
夏洛克的眼神咻咻地又像一把飛刀一樣扎到了維維身上。維維心裏發虛,立刻舉起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
“well,”夏洛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well.”
然後不再施捨維維一個眼神。
雷斯垂德:彷彿感覺到這一對英國好師生在鬧什麼彆扭?我彷彿錯過了什麼?
“哦對了,我過來只是想說,我們聯繫上了受害者的家屬,”雷斯垂德把不知道跑到哪裏的思緒拉了回來,“順便,夏洛克,把那個日記本給我吧,我去找找相關的人。”
“不用找太多,”夏洛克合上日記本之後扔給了雷斯垂德,用那種看不起雷斯垂德的運動系統和反射弧的語氣說,“她的男朋友奧斯特先生還有她的好閨蜜茵曼小姐就夠了,至少這兩位被允許進入林德賽小姐的家,而在三天沒見到林德賽的情況下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同,真是讓人感動的人類情誼。”
他一開始的語氣像是越說越嗨,然後突然一下語調一降。
“就像師生情一樣不堪一擊。”
維維:……
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斯垂德看了一眼,發覺室內的兩人都顯然並不想給他答案,壓着脾氣點點頭:“well,well,我現在去查。”
他拿着日記本就這樣走了出去。
這次連維維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所以呢,我不用看嗎?”
“如果你要看你可以跟着雷斯垂德一起,”夏洛克知道維維在看着他,但是他沒有回一個眼神,“我是說……”
然後餘光看見了維維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Vicky!”
維維聽話地又一次轉頭。
“你看起來有點小情緒。”夏洛克一邊伸手按着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細節出來,一邊說。
“錯覺。”
“說謊。”
尷尬了。
維維內心本來是類似於寶寶有小情緒了但寶寶不說的心情,但被夏洛克這麼一攪合就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夏洛克放下手裏的活兒,只兩步就無比靠近維維了。
“你開始對我說謊了……所以你現在是要告訴我我這一整年的時間都成了金魚糧嗎?讓我的付出不要那麼廉價……Vicky.”
他的身高給她壓迫感。
維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仰着頭看他。
“是的我有些小情緒,因為我不想走。”
夏洛克本來湊得越發近的動作停住了,他灰色的眼睛凝固在她眼裏的清泉中。
True.
這一刻他們太接近了。
而就在辨認出維維說實話的下一秒夏洛克就再一次轉身:“好吧如果你如此執意的想留下來,我勉強——我勉強允許你偶爾回皇後街,如果你還能像今天一樣表現良好,我是說……像今天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
維維難以辨認自己此時的心情。
像是一種奇怪的安慰感,又像是一種落空。
她說不清楚,她也沒有說話。
“不用太感動,畢竟我就你這麼一個學生,而我還缺乏一個助手,”他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麼,“我是說,我不能白教你。”
維維明白了夏洛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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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勘測結束后,當天晚上,夏洛克和勞倫斯還有維維在法醫辦公室做了情景還原。
“根據屍僵情況以及屍斑還有胃內容物的情況,我們判定受害者在三天前,也就是8月21日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死亡,”勞倫斯陳述,“我們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蘋果,或許那是她的早餐。符合維多利亞小姐說的可能是節食減肥的情況。”
“但是奇怪的是,沙發邊上的垃圾簍還有削完皮的蘋果和一大截皮,從蘋果氧化、腐爛的程度來看,應該也是在受害者死亡時間前後削好的。”
“所以問題在於沒有水果刀。”夏洛克很快說,“如果是水果刀的話大概就符合受害人身上的傷口。消失的水果刀可能是被作案人拿走了,連着刀鞘一起。水果刀二十厘米,看傷口來說作案人把受害者捅了個對穿,力氣真不小。”
“看起來像是激/情殺人。”維維補充,“不管怎麼說最後一位削水果的人肯定有嫌疑,因為我猜不會是受害者。”
“不要猜。”夏洛克迅速打斷。
維維聳了聳肩。
是啊有很多種可能,畢竟這個的時間只是大致符合而不能說是精確,意思就是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浮動範圍。說不定是受害者自己削的然後弄掉了。
不過不可否認維維說的是比較可能的情況。
“我看了廚房放刀具的位置,她買的一個套組,那個套組裏的水果刀還好好的,也沒有潛血反應,菜刀有。嫌疑人帶走了造成致命傷的水果刀,但是沒有帶走用於分屍的菜刀。”維維靠着平常用來放標本的升降台。
其實夏洛克很少這樣破案,在法醫辦公室里和受人尊敬的老法醫?這可是那種受人尊敬的大偵探的作風而不是夏洛克。
但是夏洛克在這麼做。
維維記憶里這是第一次,雖然他會和勞倫斯有平等有好的交流,但從來沒有過像此刻。
“從血液滲透深度等情況判斷,作案人如果真的是激情殺人,那麼他或者她一定很果斷,”勞倫斯扶了一下眼睛,“受害者心臟的冠狀動脈都破損了,血流量可觀,但是作案人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的就把人給拖到了廚房進行分屍,看起來她剛拖過去,發現廚房太小了,又拖到了餐廳,流了一地的血。”
“我覺得還有個問題,既然這裏有保安有監控,為什麼沒有人查監控里有沒有出現一個提着那麼大行李箱又背着手提袋的人?”
“是啊這是一個問題憋到這麼久才問真是辛苦你了……因為監控壞了,保安換班。”
“這麼聽起來又像是預謀已久了……哪怕電梯裏也沒有嗎?小區門口也沒有?”維維不可思議地皺着眉。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Vicky……如果這麼簡單的話,我就不會在這裏了。”
而且,他很懷疑,這不是巧合……這背後一定還有一些什麼。
比如那個很久沒有活動過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