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入獄

密道內巨石不斷墜落，慕青左右躲避，還要不時防備機關暗器，還好他被孫九帶進秘室前偷偷灑下了一些東西--孫艮雖然剷除了花草樹木，卻想不到他是木妖，會將根莖藏於體內；孫九出手禁錮慕青，他卻通過神魂將根莖灑在經過的路上。先前爆炸沖毀秘室，他趁機發動術法，催生蔓藤根莖衝擊密道，逼走幾人，再奮力拚殺孫艮，此時雖然還有四人在外，但府外尚有秦軍壓境，只要他們破了孫府防禦大陣，慕青就可以通過土遁之術藏於地下，以便尋找機會脫出。

密道里動蕩異常，慕青催生幾條根莖勉強將其支撐住，他用神識感覺了一下，卻發覺孫府大陣依舊開啟，外面只能感覺到孫六微弱的氣息，其餘三人卻沒了動靜，絲毫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他雖心有些疑惑，還是遮蔽氣息，小心翼翼的走到即將崩塌的洞口，然後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孫七和孫九倒伏在地，孫五喉骨斷裂，骷髏一般倒在地上，只能從衣服上勉強辨認，這些慕青都沒在意，他剛到洞口，就看到一頭巨狼正站在孫六身前，張口咬住他的脖子，隨着它的開口吸吮，長相富態的孫六像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很快變成孫五那般模樣。

這時外面又響起那句“大秦軍侯王平，聽聞孫府有異響，特此前來拜訪，還望孫氏家主開門一見！”然而整個孫府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回應，夜風輕輕吹起，樹葉和花草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又很快沉寂下去。

慕青站在洞口，感覺身體有些發寒，他雖發誓擊殺幾人，卻沒想過用這麼兇殘的方式，將活人生生抽干，那頭巨狼隱匿術法不差，慕青感覺不到他絲毫的氣息，而它在慕青出來后除了出手收回短刀，並沒做什麼動作，或許也沒能察覺到他。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秘室徹底崩塌。聽到動靜，那頭巨狼迅速扭過了頭，眼帶兇狠和疑惑向著慕青方向望過來，他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就伏低了身子，嘴裏“嗚嗚”低吼着，邁動粗壯的四肢，繞着圈子慢慢向慕青靠近。

崩塌瞬間慕青從裏面快速衝出，隨後迅速站定，防禦可能到來的攻擊，當看到那張那張狼臉的時候，他的心突然顫動了一下，然後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開口問道：“哈、士奇？”

那頭巨狼聽到這話身子也是一震，它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這也側面證明了它的身份，也就是慕青口中的“哈士奇”。

一人一狼還沒做些什麼，先前響亮的聲音再次響起：“眾軍聽令，包圍孫家，破陣進府！”隨後四周響起沉悶整齊的“嗨”聲，整個孫府的大地都震動起來。

不知為何，孫家沒人操縱防護大陣，秦軍很快便攻破大陣，衝進府里。慕青見狀，衝到巨狼身邊，發動地遁術，不由分說便抱住巨狼身子潛入地下。大概是於慕青很熟悉了解，巨狼也沒做反抗，乖乖隨慕青下潛。他們各自屏住氣息，用土遁慢慢外移，等出了孫府一段距離，慕青法力難以支撐，這才慢慢浮出地面--這地遁術很耗費法力，他又經過搏鬥受傷，如今還帶着一頭巨狼，走到這裏已是極限。慕青鬆開哈士奇，輕輕地急喘幾口氣，還沒開口說出：“好了，暫時逃出來了。”就被巨狼一爪掏過胸口，運動法力在他體內破壞一番，然後抬腿將他甩到一邊牆上，發出重重的聲響，隨後就轉身離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慕青眼中滿是傷心和疑惑，他撲通掉到地上，看着哈士奇的身影迅速消失。

一隊士兵聽到動靜，圍了過來，慕青毫無反抗能力，任由他們將自己拖走，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他心裏一直在想着巨狼離開前那充滿兇狠憤怒的眼神.......

這隊兵士將慕青帶入孫府，領頭什長握拳稟告：“啟稟軍侯，我等聽到動靜，發現此人倒在牆邊，他受傷頗重，如何處置，還請軍侯定奪。”

身披黑甲，負手站立的軍侯轉過身，看着躺倒在地上，胸口開了個大洞，雙目無神，只能發出微弱呼吸聲的慕青，他眯了眯眼，開口說道：“我認得你，你是上午進城的那隻木妖。”然後他抬起頭，看着什長和士兵，“你們做得很好，這是山裡修行數百年的木妖，孫府滅門一案與其大有關聯。你們給他做些包紮，木妖生命力旺盛，你們當心他恢復法力再行害人，告訴你們屯長，讓他帶人守護，將木妖押入大牢嚴加看管，不可有半分鬆懈。”

那什長握拳稱“嗨”，叫人通知了屯長，一群人布好陣型，這才剝了慕青身上的銅甲，給他草草纏了幾道布條，又上了手銬腳鐐，這才拖着他走向大牢。

南山城大牢就在校尉府後邊，除了軍營之外，那裏是南山縣兵力最多的地方，而且校尉修為卓絕，有他坐鎮，自然不虞犯人有逃脫的機會。而且南山民風淳樸，大牢裏關的多是些偷雞摸狗，小打小鬧之人，極少會有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之輩，而且能這麼做的，一般都是越境而來的妖魔，除了像慕青這樣被重傷活捉又有軍侯命令，基本都是負隅頑抗中被當場格殺，因而守牢獄掾就分外輕鬆。今夜南山城兵馬調動頻繁，想來會有大事發生，獄掾本來早已脫衣睡去，半夜聽到動靜，又披衣起來，過了一段時間，果然有一大隊士卒排着軍陣，拖着什麼向著大牢走了過來，他不敢放鬆，命獄卒啟動陣法，做好防範，還沒等他問來人什麼目的，那隊人馬就有人越眾而出，將一塊令牌丟了過來，口中還大聲說道：“南山北營屯長張先，奉軍侯王平之令押送妖怪至此，還請吳獄掾派人接收。”

獄櫞吳山接過令牌，確認無誤后，他不敢怠慢，親自帶人前去，交接時張先還提醒他：“這妖怪極為兇殘，孫府滿門上下被他滅殺，還請吳獄掾多做防範。”吳山聽了，心裏一突，自吳家衰落，南山城風雲變幻，孫家作為南山城第一家族，須臾間便被滅門，這妖怪當真不可小瞧，他不敢疏忽，謝過了張先，先在慕青身上下了幾道封印，禁住他的身體，又命人取來滿是符文的枷鎖鐐銬給慕青套上，這才帶着獄卒沿着階梯，走進防範森嚴的地牢。

地牢裏關的都是些罪行不深的犯人，在這陰暗潮濕、空氣渾濁的大牢裏不知關了多久，跟吳山他們早就熟了，看到他們拖着慕青走來，兩邊牢房裏就有人嬉皮笑臉的起鬨道：“這小子張的細皮嫩肉的，又掛着這麼多鎖鏈，定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想來活不了幾日，吳獄掾不妨把他放到我們牢裏，也讓兄弟們能解解饞。”

聽了這話，一眾犯人紛紛起鬨，吳山冷冷的掃視兩邊的犯人，直把對方看得縮回牆邊，不敢言語，這才冷聲道：“這人是山中妖怪，剛剛屠了孫府滿門，你們雖犯了大罪，總還有出去的時候，若有人活的不耐煩了，不妨向前一步，我定會將它與你關於一處，滿足你們的願望！”

聽他這麼一說，眾犯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有些畏懼的看着慕青被拖在石板上漸漸消失。沉重的鎖鏈拖拉在地上，發出嗞嗞拉拉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長出一口氣，打破監獄的寧靜，一眾人犯這才鬆了口氣，紛紛躺倒在茅草地上各自睡眠休息，等到吳山等人回來經過都沒再弄出什麼動靜。

吳山帶着獄卒，走過長長的通道，在一處厚重的黑鐵大門前停住，吳山掏出鑰匙，又打了一套複雜的法訣，這才開啟了大門，帶着眾人向下走去。地下二層還是監獄，只是相比於一層小了不少，裏面像是很久都沒有犯人入住，顯得空落落的，連法陣都沒有開啟，吳山打着燈，帶頭向裏面走去，粗大的鐵欄杆在兩邊的地面和牆壁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隨着燈光不斷向後退去。眾人又走了一陣，這才到了一處銅鐵打制的大門前。

這大門看上去滿是符文圖案，吳山費了很大功夫才將其打開，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看了看身後有些恐慌的獄卒，安慰他們道：“放心，馬上就好，只要將他放在第一個房間就行了。”說完就帶頭進了大門。

獄卒們互相看了看對方，有些遲疑，最終裏面四個煉精化氣境界的獄卒咬了咬牙，對周圍的同伴們說：“裏面太過兇險，有獄掾大人在，我們兄弟四個進去也就足夠了，眾位兄弟還是在外面等吧。”

其餘人聽后鬆了一口氣，向著幾人深深行了一禮，目送他們走進大門，然後在大門外排好了隊伍安心等待了。

不同於上兩層的昏暗，地下三層很是明亮，靈石陣法不停運轉，發出耀眼的光芒，這裏面空間相對來說更為狹小，只有兩三個監獄，房間也不再是開放式的，而是被厚厚的寫滿符文的牆壁封鎖，就連牢門都是厚實的黑鐵鑄造，上面還有符文在不時閃動。吳山打開第一間牢門，不等他說什麼，後面四人拖起慕青，抬手將他丟了進去。

等到吳山關閉了牢門，四個獄卒鬆了口氣，滿是希冀地看着他，吳山輕舒口氣，帶着他們向外走去。等到他們走到門口，外面的獄卒輕聲歡呼，吳山鬆了口氣，暗自運功化去頭上的汗水，當先走出大門。後面四人此時臉色蒼白，修為最差的一個身子都有些哆嗦，在其餘三人扶持下這才勉力走出，地下三層雖然不大，而且光彩照人，卻給人壓力極大，尋常獄卒進去幾步便要支撐不住，這幾人修為不差，這才安然走出。此地原是吳家私獄，當年曾在此關押大妖，大妖死後怨氣極重，常人難入，好在此後南山再無重犯，除了必要的靈石替換，尋常便不再開啟。眾人完成差使，心頭輕鬆了很多，快步從裏面走出，吳山思慮了一下，派人前去稟告了校尉，又順手開啟了地下二層的陣法，這才安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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