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金急雨Ⅱ

棋牌室最需要的是熱鬧，只有大家一起打牌才有打牌的感覺，所以每次美贊來棋牌室都會先通知老闆不要放走一個人，棋牌室的人越多越好。美贊這次來，曇璋和另外兩個人已經坐好，其他的人該打牌的打牌，看熱鬧的看熱鬧，美贊在天祿的帶領下坐在了曇璋一桌上。

“你就是雀神?”美贊對曇璋說。

曇璋疑惑的望了眼跟在美贊身後的春雨、風神白，裝作不認識他們，對美贊說：“大小姐的事迹我略有所聞，在打牌之前，我還需要和大小姐把規矩講好。”

美贊蹙眉，說：“講規矩也是我講，怎麼能輪到你講?”

曇璋說：“是大小姐要和我打牌，不是我要和大小姐打牌，所以這規矩嘛，自然是我講!”

天祿給曇璋使眼色，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打牌不就是那個打法，賭點東西嗎?大小姐都不跟你講其它的規矩，你還好意思講?小心大小姐剁了你這雙手，讓你永遠也摸不了牌。”

美贊斜挑着眼對着曇璋的手，說：“多麼細長白嫩的手啊，那就賭你這雙手好了。聽說你從不放炮，我們賭放一炮剁一根手指，放十炮就剁掉兩個手掌。”

“好啊。”曇璋說：“我賭手指和手掌，大小姐也要賭點什麼吧?”

美贊說：“我也沒什麼東西好賭的。”她拿出一袋金子，放在桌上，說：“你要是贏了，裏面的東西都歸你。”

曇璋看着桌上金絲線編織成的錢袋，說：“大小姐出手闊綽，我一直很仰慕大小姐呢，所以，與其要這些東西，不如與大小姐攀個交情。希望大小姐在安卡拉城能多關照我——大小姐可以叫我雞蛋。”

“雞蛋?。”美贊沒有對曇璋的名字表現出好奇，說：“拿出的東西豈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要是贏了金子就是你的，我也會關照你的。只是需要對得住‘雀神’這個稱號才行。”

“那我們就開始吧。”

砰砰砰，洗牌的聲音在棋牌室響起。今天美贊賭的是雀神手指，棋牌室的人打着手中牌，心思全都飛到了美贊一桌。開牌時美贊說打十六圈定勝負，如果曇璋在十六圈沒有結束之前放了十炮就算輸了。

曇璋特意坐在美贊的上家，這樣她在打牌時可憑藉著牌技，刻意打出上家和對家要的牌讓他們碰，不讓美贊摸牌。

咚咚麻將的聲音響起，洗牌打牌摸牌，一圈下來美贊一把也沒糊，曇璋糊了兩把，麻將洗牌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春雨和風神白看了幾把打起了哈欠，不過這樣看下來，曇璋的麻將打得可真是好。

十六圈打完的時候已經到了黃昏，曇璋贏了美贊的儲物袋，也得到了美贊的認可。美贊說曇璋是她遇到打牌最厲害的人，下次有時間再到棋牌室打上十六圈，不過她要坐在曇璋的上家。

有人說人品好，牌品自然好。美贊的牌品不錯，十六圈下來糊的牌可以用手指數過來，也沒見她發過脾氣，抱怨過，不知是否因為春雨坐在旁邊的原因，今天的美贊看起來脾氣特別好。打完之後美贊還高興的邀請春雨、風神白、還有曇璋，說帶他們去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美贊讓春雨上她的車，曇璋和風神白跟隨在馬車邊。

曇璋和風神白走在馬車稍後的位置，方便交流。

“這麼說美贊可能看上春雨了?”曇璋聽完風神白講述他們與美贊認識經過，很意外美贊能對春雨一見鍾情。

風神白點頭，說：“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原先還不知道怎麼與美贊聯絡上，延慶生也問不出消息，現在忽然開明了。”

他們都以為美贊要去斗獸場，直到從圓形斗獸場走過後他們才知道，有意思的地方不是斗獸。在此之前，春雨和風神白並沒有打聽出美贊有特別鍾愛的地方，他們走到安卡拉城郊外，夕陽的餘暉把青山鍍上了一層暖黃色，樹葉在悠悠飛盪，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在安卡拉城門下，瞻仰遠方，似乎聞到了山那頭飄來的自然氣息。

美贊帶着他們走到了郊外一座山腳下，有個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把燈點燃。”美贊讓天祿點燃油燈在前帶路，天祿拖着銅盞燈慢慢行在前方，火光照亮了兩邊嶙峋的石壁。

腳下的路不太平整，是沒有經過精心開鑿的石洞。在石洞中大約走了十五分鐘左右，前方出現暮色，太陽最後的一縷光還未完全隱藏，眼前的世界處於罕見的昏黃色混着紫藍色，曇璋從洞口踏出，一陣風帶來了濃濃的薰衣草香味，觸目所及，夢幻般的紫色在絢麗多彩的天空下隨意搖曳，蕩漾心神。

“美不美?”美贊奔跑在薰衣草叢中，肆意的大笑。

長長的紫色紗裙與薰衣草混為一色，秀髮上挽着一顆色澤光潤的白色珍珠，像是花中的仙子在奔跑。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美贊，如果她的笑聲再天真柔和一點，沒有人會相信她是人人懼怕的劊子手。

都說笑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美贊突兀生硬的笑持續回蕩在薰衣草地，讓人毛骨悚然，隨着夕陽不再，朦朧的暮色籠罩在薰衣草地，恐怖詭異的氣息隨之降臨。

曇璋感覺到陰風冷冷，想要快些回城。薰衣草地的美贊回過頭來，笑道：“這片薰衣草全是我種的哦，它們之所以長的這麼好，全是由屍體供給養分。我埋了一千三百八十二具屍體，很了不起吧?”

曇璋等人聽聞，顏色各異，彼此看到了不解。

美贊沉浸在薰衣草的世界，說：“不知道為什麼，很久前，我就想擁有一片自己親手栽種的薰衣草地，這片薰衣草地一定要是世間最美的。如今心愿也完成了，好像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天祿笑道：“天道酬勤，恭喜小姐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只是小姐什麼時候做了這些事，連我也不知道，可見小姐的決心之大，令人刮目相看啊。”

美贊說：“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每天夜深人靜時我會悄悄的來打理薰衣草地，連我父親都不知道吧。”

曇璋無法想像深更半夜美贊獨自來到郊外埋屍的場景，安卡拉城流動人口大，美贊能搞到一千多具屍體也不是難事。只是她的愛好也太獨特了，親自種一片薰衣草地?還用屍體施肥?也只有美贊能想出來吧。

春雨彷彿聞到了薰衣草中飄散的惡臭味，一陣反胃，說：“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城吧。”

“走吧，回我別院，我的院子裏種有一顆金急雨花樹呢!是巫雲谷後山的種子，開得可茂盛了。”美贊離開薰衣草地。

曇璋見美贊心情好，趁機道：“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有看過金急雨呢，大小姐能否帶我一起?”

“可以。”美贊很大方的答應，離開薰衣草地，說要帶他們回安卡拉別院。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連他們也不知道能這麼快進入美贊的生活，只要與美贊打好關係，找到延慶生是遲早的事了。

金急雨花樹一片金黃，風吹的時候，正如如傳聞那樣美麗，想像一下千隻黃蛺蝶亂飛的場景就知道院子有多美了。在月圓的時候，金急雨的光芒更加明亮。

曇璋嘆息道：“要是我家也有這麼一株樹就好了，天天在樹下打牌的感覺一定美極了。”

春雨抬頭望着漫天飛舞的金急雨，皎皎明月照亮了他的臉龐，美贊看得呆了，忽然挽起春雨的手臂，春雨看曇璋和風神白，犯了尷尬症，心想着反正是npc，不是真人，由她去了。說：“小姐家的院子真是漂亮，你父親也經常回來住吧。”

美贊點頭，說：“他偶爾回來安卡拉住，更多的時候他在谷里處理事情。我已經讓天祿準備了晚宴，待會我們去吃，就我和你。”

曇璋和風神白竊笑。春雨無所謂了，試探道：“聽說你們是瑟族人?”

美贊拉着春雨走，說：“不知道呢。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是安卡拉城特有的美食，你看了一定會喜歡的…這幾天我就在別院裏住，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陪你。”

風神白、曇璋被晾在一邊，暗地裏商量晚上探尋院子，在天祿的帶領下，先回到各自的住處。曇璋在群里提醒春雨晚上行動。

夜半，看着窗子外萬籟俱寂，幾朵金急雨從前院飄到了後院，曇璋打開門奔向與風神白約好的地點。

夜晚別院特別安靜，因為院子不是特別大，傭人也不多，沒有想像中的複雜。曇璋站在了金急雨花樹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后，沒多久風神白和春雨趕來了，三個人商量各自探尋哪些地方，卻沒發現一個青衣人悄然站在了花樹下。

青色的衣襟，披散着一頭柔順的頭髮，靜靜站在漫天飛舞的金急雨下，月光從樹枝間傾灑在他身上，帶着一種與世絕立的孤獨。

“你們接近美贊是為了什麼?”青衣人淡淡的開口，周圍的金急雨都飛散了。

三人感到一陣強勁的冷風襲來，從巨石后望向院子中央的金急雨花樹，青衣人悠悠轉身，一雙寒眸彷彿看透了他們的心思。

“延慶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