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敵先機謀初動(內有男主!)

料敵先機謀初動(內有男主!)

八方城以北,渡過截瀾江,翻過雲蒼山脈,再往北行數百里,便至涼州。

邊境三州,涼州佔地最廣,位居正中,青州、幽州護其左右。青州以鳳還山為障,幽州則以黑水河作防,三州之中,獨涼州需直面北牧鐵騎,故其兵力為三州之最。

涼州城外百里,便是鐵門關,涼軍紮營於此,抵禦外敵入侵。

軍營帥帳之中,有三人議事其內。

一人藍衣勁裝,立於主位旁,面對架上所掛輿圖,面色沉靜,器宇軒昂。雖未及弱冠,卻沉着冷肅,毫無半點稚氣,叫人看着心安。此人正是新任鎮國公——衛清絕。

其下對坐二人,一人名喚敬丹臣,年愈花甲,綸巾儒袍,儒雅敦厚,面容慈和,飽學睿智;一人叫做周橫玉,而立之年,雲衣廣袖,頭戴羽冠,面如冠玉,鳳眼狹長,三縷清須更添幾分仙風道骨,此二人同為鎮國公府幕僚,頗得衛清絕信任。

衛清絕道:“眼下局勢,二位先生如何看?”頭未偏,身未轉,目光仍是停留在那副輿圖上。

敬丹臣與周橫玉互視一眼,敬丹臣先道:“老夫以為,耶律氏此前兩次進犯不過是為試探,接下來這場,才是重點。日前老夫曾聽聞耶律氏增兵兩萬,命耶律莽為主將,辜季明為軍師,耶律氏此番恐有大動作,國公當慎重行事。”

衛清絕淡淡道:“父親新喪,我接任鎮國公未久,尚未能完全掌控涼州,北牧欲趁此機,討些便宜,亦合情理。何況今年乃是耶律氏出兵奪糧,其不光需要糧草,更需一場大勝來振奮人心。”

周橫玉笑道:“近幾年耶律氏不僅未在涼州手上討得好處,更聞其於北牧境內,亦處處受制於拓跋氏。倘若再無一場大勝,耶律氏的人心怕是要散了。”

“拓跋氏之氣焰,更勝往前。”衛清絕眉頭一蹙,前人謀略他略知一二,拓跋氏能和耶律氏分庭抗衡,不足為奇,但若而今這般逼得耶律氏處處退讓卻是有些過了,內中恐怕另有因由。不過眼下非是追究它的好時機,只能贊緩一二,待他把奪糧之事解決了再說。

遂,衛清絕問道,“既是如此,二位先生有何建言?”

敬丹臣道:“耶律氏聲勢雖大,但老夫以為,其不足為懼。原因有二,其一,北牧境內尚有拓跋氏虎視在側,故其必不敢與我涼軍輕較生死;其二,拓跋氏盤踞北牧邊城多年,耶律氏出兵,可謂遠道而來,必然人倦馬乏,加之糧草匱乏,後繼不足,勢必不能久戰,故其人馬越多,於我方反更益。”

“是以,國公只需堅守糧草,不予耶律氏可乘之機,下令眾軍以防守為主,不得輕易出戰,與耶律氏消磨下去,如此用不了多久,其兵自退。”

衛清絕聽罷點頭,並未言語,此計穩則穩矣,卻非是最合他意。

周橫玉暗中觀察良久,此刻見他不語,隨即一撫清須,朗聲笑道:“敬老先生所言持重,但我以為,太過保守。”

“哦?”敬丹臣聞言並無不喜,慈和一笑,謙虛請教道,“越之若另有高見,何妨說來一聽?”

周橫玉笑道:“敬老先生言耶律氏急需一場大勝收服人心,我以為,國公亦然。而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

衛清絕亦是不語,只側了側頭,以餘光瞥向周橫玉。

敬丹臣靜思片刻,而後點頭稱是:“越之所言有理,是老夫思慮不周,忘了涼州局勢與國公處境。依越之之意,當如何做?”

周橫玉鳳眼微闔,道:“以糧草誘殺之。”

“甚好!”衛清絕眼眸一亮,終是開口贊道。他討得皇上允准,獨上江南秘征糧草便是為此。

敬丹臣道:“糧草何來?耶律氏雖不至死拼,但必然準備充足,若是以假亂真,偷梁換柱,恐怕難以成事。”說至此處,敬丹臣看了衛清絕一眼,道:“國公既言甚好,可是早有準備,軍中糧草不止面上那八千石?”

衛清絕轉過身來,對着敬丹臣歉然一禮,道:“亦珣非是有意隱瞞,還望敬老先生海涵。”

“國公何須介懷?此等大事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敬丹臣一笑還禮,毫不在意,“只是未知餘下那些糧草可已安置妥當?”

衛清絕頷首,道:“敬老先生放心,已然安置妥當。”

“這便好、這便好。”敬丹臣不去問糧草安置何處,而是笑道,“如此一來,耶律氏定上鉤耳!”

不料,周橫玉卻搖頭言道:“不,此中仍有變數。”

敬丹臣略一沉吟,肅然問道:“越之所指,莫不是軍師辜季明?”

“正是此人。”提起此人,周橫玉悠然面色,亦顯嚴肅,“有其作為軍師,把領全局,此計十有六七是不成的。”

“此人通曉兵法,能謀善斷,有他在的確是個麻煩。”敬丹臣眉間一緊,額上皺紋愈見深刻,“應當設法將其調離此地,但如今時間緊迫,一時半刻要做到這點,甚為不易……”

衛清絕聽言,不見憂色,只對敬丹臣道:“敬老先生放心,周先生既提出此議,當有解決之法。你我不妨聽聽周先生的妙計。”

敬丹臣聞言釋然。

周橫玉笑道:“若想解此難題,卻也不難,就是手段見不得人些,比不得敬老先生堂堂正正。不知國公是否要用?”

敬丹臣並無介懷,反是勸道:“戰場之上,何論陰謀陽謀,只要能取勝,便是好計。越之何須在意這些。”

衛清絕更是直接,道:“先生可是想遣人暗殺?”

周橫玉頷首:“正是。若將此人除掉,不僅益於眼下,日後亦省下許多麻煩。”

言罷,周橫玉看向衛清絕,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道:“那人叨擾國公府這多時日,是時候出力了。”

衛清絕心知,周橫玉所指乃是西蜀公主——陳瑤冰。

陳瑤冰,便是此前跟隨她一同自澹州回到涼州的鄭水遙。如今她正被他以“做客”之名,安置於鎮國公府,不得隨意進出,以便監視。

涼州城外,她要如何,他不管,但入了涼州城,便由不得她了。

她為何而來,衛清絕心內有數,想與北牧接觸不是那麼容易。

“待此事商定,我便回鎮國公府,與之一談。”

敬丹臣皺眉,語含憂慮:“此非兒戲,國公當慎之又慎。”

西蜀公主身在涼州,且與鎮國公合作,此事一旦泄露,定會被有心人利用。倒時若被扣個通敵叛國之罪,可不是鬧着玩的。

衛清絕一擺手,道:“敬老先生勿憂,陳瑤冰身份特殊,即便她應下此事,亦珣亦不會輕舉妄動。”

敬丹臣是看着衛清絕長大的,深知他的脾性,知他如此說,便不會胡來,稍稍安心了些。

“國公……”此回,換做周橫玉皺眉了。

“周先生要說什麼,我知道。”話意出口,便被衛清絕打斷,“我非是那等下不了決斷之人。我在等一個消息。”

周橫玉何等聰明,思緒一轉,便已猜到衛清絕要等的消息來自何處。

“國公欲等至何時?若是國公沒等到,又該如何?”

“七日,最多只等七日,七日不至,此計便作罷。”衛清絕寒目輕閉,復又將之睜開,眼中寒芒更甚,“但辜季明仍是要死,陳瑤冰……不能活着走出涼州!”

“好!”周橫玉高喝一聲,眉目一松,又恢復到之前的悠然自若。他意在北牧,西蜀不過是附贈,衛清絕既肯殺辜季明,那西蜀如何,西蜀公主如何,與他何干?

衛清絕道:“那這七日,便先用敬老先生之計,先拖着吧,也好磨一磨他們的士氣。”言罷,衛清絕又問道:“如何排兵佈陣,二位先生可有腹案?”

“耶律莽少謀好勇,性急莽撞,且好大喜功,無論辜季明死於誰手,勢必先疑我涼州。此時再以糧草誘之,必然上當。介時耶律莽為替辜季明報仇,為挽顏面,更為免去回朝耶律氏對他的責罰,定將親率大部分兵力奪糧。”周橫玉道。

“耶律氏此次來人共計七萬,耶律莽若親自出征,少則領兵三萬,多則領兵五萬。”敬丹臣道,“我方應當以防守為主。”

衛清絕略一思索,便道:“我軍之中,夏侯將軍帳下最擅防禦,便着其領兵一萬,鎮守糧倉。”

“甚好!”周橫玉拍掌贊道,“夏侯將軍遇事沉穩,經驗老道,最宜當次大任。”

衛清絕回身看着那副輿圖,目光落於鳳還山附近的糧倉上,又道:“告知夏侯將軍不必與其周旋,且戰且退,如此耶律莽定會沾沾暗喜,以為我軍抵擋不住,為求戰功必然追擊,到時再令夏侯將軍將之引入鳳還山中。”

周橫玉笑道:“後方則可令連將軍領一萬重騎攔截,以防援軍。”

敬丹臣道:“至於主軍可兵分兩路,一路自耶律莽陣后截殺,一路從其陣腹沖陣,使耶律莽與大軍分散,迫其深入鳳還山中。”

“待到鳳還山中……”衛清絕盯着輿圖上所繪的鳳還山,道,“若陳瑤冰能出手,我方只用堵在鳳還山出口便可,若她不能出手,我軍則入山與青州軍匯合,合力誅殺耶律莽。”

而後三人又商議了許多細節,待一切擬定后,忽聞一聲長嘯自帳外傳入。

衛清絕聞聲,對敬丹臣、周橫玉一禮,便朝帳外走去。

行至帳外,衛清絕抬頭一望,便見一隻神俊矯健的海東青盤旋於頭頂碧空之中。

衛清絕嘴角微不可見的一勾,將右臂一抬,空中那隻海東青便疾速俯衝而下,穩穩落於衛清絕臂上。

衛清絕伸手撫了撫它的羽毛,自它身上取下信箋,右臂微抖,海東青振翅而去。

待看過信箋中的內容后,衛清絕招來一名令使,遞與他一隻令箭,道:“我有急事需回鎮國公府,軍中軍務由夏侯將軍暫代。”

“是!”

鐵門關外,有人慾策馬回城。

涼州城中,有人正攜劍入城。

國公府內,有人咬牙而待,滿腹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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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世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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