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25.第二十五章

?《夫君好心計》

一輩子的糾纏

我有兩個名字,上輩子,我叫李五,一點都沒有任何特色的名字,只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正趕上不好的時機,我的父親生意失敗,祖上遺留下來的一點點積蓄被敗光了,只能去找工作養活一家子。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的父親才終算在母親的哀求下,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因為我排行第五,他便隨手取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幾乎代表了他沒有心思管我的意思。

我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生為女人。

女人兩個字,在農村,在我那個家裏,代表着就是低賤的東西。

從小的時候起,我一直看着我的母親她在這個家的辛苦努力。

家裏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操勞。她的公婆,我的爺爺奶奶,不會插手幫她任何事情。

在她生了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的奶奶說她不會照顧小孩子,所以把孩子的事情推給了她。

在煮飯的事情上,也輪到了我的母親。從她嫁進來開始,她就不斷地操勞灶台上的東西。好不容易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她卻不能在飯廳跟我們一起吃飯,而是一個人端着碗,拿着筷子,躲到廚房裏面去吃飯。

平日裏,她要買點小東西買點小零食或者買一件衣服,她都必須去拿點手工活來做才有錢去買。她的丈夫的工資從來都是拿回家給我的奶奶的,而從不會理會他的老婆如何的。

我看着我母親一輩子就這麼憋屈地活着,直到她死了,她的丈夫還是沒有實現當初給她的諾言。

當初,她嫁過來的時候,她的丈夫承諾,會給她榮華富貴,安享晚年。

成年之後,我迫不及待地拎着一個小包袱,便離開了這個落後的農村。

一個人在大城市裏打拚,初期碰到的都是各種障礙,我窮到每天三餐只能買饅頭吃,甚至沒錢交房租,被房東趕出來,到天橋底下去睡覺。

那一年很冷,我裹着破被子,被凍死在天橋底下。

但我覺得我是很幸福地死去的,因為死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睡得很沉,而且做了個美夢。我夢見我在城市裏買了一套房子,養了只狗,有一個俊美出色的丈夫,我有大把的錢財,可以任我自由揮霍。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換了一個名字。

我的第二個名字是叫林瑾,比起我上一輩子那個粗俗不堪的名字,這個名字已經足夠文藝了。

我擁有一個很好的肉身,這個肉身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雖然不是嫡出的,但起碼吃穿不用愁。

開始的時候,我一直不大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的,總覺得是我在做夢,但當板子打在身上,屁股皮開肉綻的時候,痛得我死去活來,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夢裏的人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只有現實中活着的人才會覺得痛。

我的肉身歲數不大,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我咬着牙,任由府中的那些嫡長子嫡長女欺負,等他們玩膩我之後,就會各自散開了。

我肉身的父親在生我的時候,便死了。我在這個府中,沒有任何人管我,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靠,只能靠着自己,慢慢地摸索,慢慢成長。

七歲的時候,我遇見了一個男人。

一見到他,上輩子到死都沒有談過戀愛的我,突然之間,心臟已經跳動地不行了。他很合我的眼緣。

遇見他的時候,他才十六歲,剛嫁過本家的李府,給本家的嫡女做夫郎。

他看起來十分青澀年少,臉很小,幾乎巴掌大,下巴尖尖的,皮膚白皙如雪,瘦瘦的一個人,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看起來更顯得病弱不堪。

他躲在暗處,我也躲在暗處,我們的明處都有同樣的人在,但他的視線在那對男女的身上,我的視線則是在他的身上。

我看着他薄薄的粉色嘴唇緊緊咬着,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早已不是不知人事的少年了,一張精緻的小臉已經帶着一絲絲的魅意。看得我心痒痒的。

我聽見那對男女中的女人說。

“你放心,我只愛你一人。誰都沒有你好,他只不過是娶進來當擺設用的。”

女人是我認識的,正是本家的嫡女,他的妻主。

我知道他是十五歲嫁給這個女人的,結果才僅僅過了一年的時間而已,他便已經失去了自己妻主的寵愛了嗎?

還真是可憐。

我嘆了口氣,眼睛依舊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皮膚很白,帶着南方人的嬌嫩。領口因為他的緊張煩躁而微微鬆開了,我瞧見了他隱約可見的鎖骨,又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八歲的時候,我聽說了他生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兒,我在心底悄悄替了他鬆了口氣,卻又嫉妒那個名義上是他妻主的女人。

他的日子越過越好,我卻依舊處在尷尬的位置上,被人欺辱,不把我當人看。餓的時候,連飯都沒有能吃得上,有的時候,我會半夜去廚房偷吃的。

後來廚房的人發覺了,寧願把剩菜剩飯給豬也不給我吃。

為了活下去,我已經連人的自尊都沒有了,為了吃,跟豬開始搶食物。飯菜都餿,我忍着嘔意,硬逼着自己吞下去。

我名義上的母親已經越來越不理事了,連我的存在,她都漸漸忘記了。再這樣下去,這個家,遲早是嫡女那些人當家的,那我可能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後來,我趁着無人看守我屋子的時候,狼狽地逃出了李府這個吃人的宅府。

沒有任何謀生的能力,我年紀又小,便在大街上當了乞丐。

乞丐對於爭地盤,爭食的人也是有恨意的,對我諸多為難,但起碼,這比起在李府的時候,已經好很好了,起碼,還有人是護着我。乞丐裏面的長者,見我年紀小,甚是可憐,能維護我便維護我。

十一歲的時候,我開始適應在這個世界的生存模式了,摸索出一套屬於我自己的謀生方式。

我知曉,這個世界很奇怪,負責後代的繁衍的是男人,女人只需要負責養家餬口便好了。即便是很奇怪,但這個卻是我最喜歡的,這代表這個女人這兩個字不再是憋屈的代表了。

我也知曉,這個世界比原先生活的那個世界落後很多,許多東西都沒有。連基本的豆腐這些都沒有得買,起碼在飲食上面,比上輩子落後得多。

我用從商鋪那裏賺的跑腿費,積攢起來,弄了一個簡陋的圖稿,讓木匠幫我造了一個磨黃豆的磨具。

拿到成品之後,我將豆腐呈給了京里最有名的酒樓。把製造豆腐的方子賣給了酒樓的掌柜。

在拿到第一桶金之後,我已經停不下手了,將那個世界能挪過來用的東西都挪到這邊來用。

十五歲的時候,我已經在這個世界算是成年了,可以娶夫侍了,成家立業了。但我的心底卻一直惦記着那個人。

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再注意着那人的消息。

他的妻主,在孩子出生之後,便突發疾病死了。別人都以為這是正常的,但乞丐這邊消息的靈通,讓我知曉,那女人的死有些奇怪。

這些年,我在變着,他也在變着。一個人,當他有了孩子之後,會成長地更快,更獨立。他不再像我當時見的,那番隱忍。

之前,在面對女人的冷言冷語的時候,他顯得那麼委屈,那個樣子,讓我不經意地想起了上輩子生我的那個女人,我那個憋屈了一輩子的母親。

他的手段變得越來越狠辣,連妻主都可以毒死的人,我相信他會將自己保護得很好的。

他的妻主死後,他的公公婆婆也相繼逝世了,他只有一個幼女可以依靠,李家便是由他當家了。

本家李家的生意跟我所掌控的生意慢慢地碰上了頭。

我藉著商談合作的由頭,去李府見了他。

我心心念念了幾年的人,即便有不少的人催我趕緊找個男的成親了,但我卻只認定這個男人。

他站在屏風後面,避諱着我。

我盡量笑得很溫和,裝出一副善良無害的模樣,只為能降低他心底對我的猜忌。

我將大部分的利潤都讓給了他。

他很疑惑,甚至吃驚。

問我,為什麼要做賠本的生意。

我只告訴他,我喜歡了一個男人,已經喜歡了他好久了,看到你,我會想到他,不由地,便這樣做了。

我素來習慣了在男子面前油嘴滑舌,我在青館那裏有不少的相好,但我卻從未起過想要與他們成親的念頭。在這個男人面前,我收斂了平日裏的脾氣,裝得斯斯文文,規規矩矩,只因為,我確定了一個事情。

我,李瑾,想要娶這個男人。

他猜忌心很重,不信我所說的,但一時之間找不到我的馬腳,只能防備地看着我。

跟他一合作,便合作了兩年。

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媒人將我住的地方的門檻都踩爛了,我回去的時間越來越來越少,我更多的時候,都會待在青館那裏,沒有召人來陪我,只是喜歡一個人待着,獨自喝着悶酒。

我喜歡那個人,什麼時候他才能知道我對他的心意呢?

但知道了又如何,按他守舊的性子,絕對不會同意我的。

難道,這輩子,我又得獨自一個人,慢慢地孤獨死去嗎?

這兩年的相處,已經足以讓他知曉,我是分家的人,我跟他,名義上存在着親戚的關係。他對我,也比之前更加親近。他不再那麼防備我了,但這還不是我想要的。

我將一罈子的酒喝完的時候,他差遣來的下人找到了我。

我疑惑地上門去找他。

他告訴我,想要讓我幫他做一件事,把一個孩子寄養到我安置在京郊的別院裏。

我苦笑着,沉默了。

我還有他會說什麼,結果,還不是想利用我,只有我有用處的時候,他才會想到我。

我心煩意燥,第一次在他面前發瘋了。

我冷笑地看着他,緩緩說道。

“你知道嗎?我一直喜歡你。”

他愣了下,竟然沒有說話了。

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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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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