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分居 下
清冷的月夜下，凌蘇兒獨自坐在靜心庵的院子裏，以後要怎麼和李世民還有長孫玲瓏相處，讓她很苦惱，經過昨天的那些事，她已經不能無視長孫玲瓏對李世民的感情了，可是讓她把李世民讓出去，她也不願意，我能容忍自己和別人一起分享他嗎？一整天凌蘇兒的腦子裏就這一個問題。
一陣風吹過，一個黑影站在了她面前，“是你？”凌蘇兒抬頭，看見水翟顏站在自己的面前。
“聽說李世民有孩子了。”水翟顏不改輕浮的語調，在凌蘇兒身邊坐了下來。
“你的消息到是很靈通。”凌蘇兒往離水翟顏遠一點的地方坐下來。
“坐過來吧，夜裏很冷的，而你穿的……！”水翟顏掃了一眼凌蘇兒，因為是睡不着爬起來的，凌蘇兒只在睡衣外面加了一件外衫。
“不用，我不冷！……阿嚏！”聽到凌蘇兒打噴嚏，水翟顏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個女子從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就喜歡逞強。
“接着！”水翟顏把自己的披風扔給凌蘇兒。
“我不要！”凌蘇兒想把披風還給水翟顏。
“乖乖披着吧，你現在生病了，估計李世民也沒心思管你吧，畢竟另一個女人給自己生了兒子。”
聽到水翟顏的話，凌蘇兒的手停頓了，“他不是那樣的人，只是……。”凌蘇兒又想到了長孫玲瓏跟李世民的那一幕。
“只是什麼？”水翟顏好奇看着凌蘇兒。
“沒什麼。”凌蘇兒躲開水翟顏的目光站了起來，把披風裹在身上，然後又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喂，你這女人！”水翟顏瞪着凌蘇兒，這個女人竟然這麼放肆的伸懶腰。
“怎麼了？”凌蘇兒不解的問，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苦惱。
“一個女孩子家，竟然那麼肆無忌憚的伸懶腰，太放肆了吧，畢竟你旁邊還有一個大男人在。”
“男人？我旁邊有人嗎？在哪裏？在哪裏？”看見凌蘇兒故意東張西望的找人，水翟顏無奈的笑笑。
“水翟顏，你會輕功嗎？”凌蘇兒打量了一下水翟顏，掂量着以他的身材能不能帶自己飛起來。
“輕功？”水翟顏失聲笑了起來，“你不知道魔教的輕功是江湖第一嗎？”
看見凌蘇兒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水翟顏突然靠近凌蘇兒。
“啊，你……！”凌蘇兒的話還沒說完，水翟顏就已經帶着她飛出了靜心庵的牆頭。
“好厲害！”看着自己越過牆頭，凌蘇兒讚歎的說。
“好玩嗎？”水翟顏柔聲問。
“嗯，簡直比坐飛機還過癮！”凌蘇兒興奮的說。
“飛機？”
“哦！沒什麼！”知道自己失語了，凌蘇兒趕緊把話題轉移了，“水翟顏，你能再帶着我飛一次嗎？”
“好啊，你想去哪？”
“喂，你真的要這樣嗎？”城西的一個風箏鋪外，水翟顏聽了凌蘇兒的計劃后哭笑不得。
“當然了，它已經關門了，要不你去敲門把店主叫起來，買一個也行。”凌蘇兒指指大門。
“我魔教教主的一世英名，註定毀在你手裏了。”水翟顏無奈嘆了口氣。
“快點啊，我前段時間經過這個鋪子的時候看到一個蝴蝶的風箏很漂亮。”凌蘇兒催促着。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進去。”
“我也要進去！”凌蘇兒不由分說的拉住水翟顏的胳膊。
“好黑，可以點蠟燭嗎？”風箏鋪里太黑，凌蘇兒什麼都看不見，就是連身邊的水翟顏都看不清楚，只是知道他此刻正拉着自己的手在鋪子裏摸索着。
“點蠟燭就會被發現的，你傻嗎？真是連小偷都不會做。”水翟顏低聲訓斥着。
“我不會，你會不就行了。”凌蘇兒毫不示弱的說。
“你！”水翟顏想反擊，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了。“來人了，快躲起來！”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凌蘇兒一着急聲音聲音也大了起來。
水翟顏捂住凌蘇兒的嘴，靠在她的耳朵邊，“你把眼睛閉起來，跟着我就行了。”
水翟顏觀察了一下風箏鋪里的地形，看見櫃枱和放風箏的架子之間有空隙，就拉着凌蘇兒躲了進去。
“老伴，有人嗎？”老婦人問老頭，老頭舉着蠟燭把鋪子裏照了一遍，看見蠟燭的光要照到自己身上了，凌蘇兒往水翟顏的懷裏縮了縮，水翟顏張開雙臂把凌蘇兒罩在自己的懷裏。
“你看吧，我就說是貓，誰會來偷風箏鋪子啊。”老婦人埋怨的說。
“剛才我明明聽到有人說話的。看來真的聽錯了，走吧，天色已經不早了，該睡覺了。”老頭吹滅蠟燭，和老婦離開了。
“他們好像走了！”凌蘇兒注意聽外面的動靜，直到一點動靜都聽不見了，她才抬頭看水翟顏。
“嗯！”水翟顏低頭看着凌蘇兒，兩個人的臉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甚至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到了，寂靜的黑暗裏，兩個人就這麼看着對方。
“我能看到你了！”凌蘇兒有點尷尬，他們的臉離得太近了，“我們走吧，不然一會主人又起來了就糟了。”說著凌蘇兒轉身像退出去。
水翟顏拉住了她，“蘇兒！”一聲飽含感情的呼喚，水翟顏的頭慢慢的靠了過來，一雙黑眸在暗夜裏顯的格外顯亮。
凌蘇兒心裏一驚，伸手捂住水翟顏的嘴，“再不走真的要被發現了。”說完就迅速的退出縫隙。
摸摸自己嘴上被凌蘇兒的手摸過的地方，水翟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是這個嗎？”雖然凌蘇兒在黑暗裏看不見東西，但是水翟顏卻看得很清楚，他拿起一個蝴蝶風箏遞給凌蘇兒。
“我看看！”凌蘇兒把風箏湊到眼前，黑暗中看見風箏上有兩個長長的流蘇，“就是這個！”她激動的說。
“那我們趕緊離開吧！”
“等一下！”凌蘇兒把手上的鐲子退了下來，“不能白拿人家的風箏，就用這個當風箏錢吧。”
“你的首飾估計都能買這一整間屋裏的風箏的。”
“可是，我沒錢啊。”凌蘇兒把手鐲放在櫃枱上。
“哪有小偷偷東西還給錢的。”水翟顏白了凌蘇兒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子，“把你的鐲子收起來吧。”
“謝謝你了！凌蘇兒把鐲子遞給水翟顏，“先押在你那，等我明天拿了錢，來換！”
“你！”水翟顏想了想，“好吧！”把鐲子小心的裝進懷裏，“我們快走吧！”
“真的飛起來了！”看見月夜下，高高飛翔的風箏，凌蘇兒有種想唱歌的衝動。
“剛才要不是我用內力把它送上去，哪裏飛的起來啊！”水翟顏看見凌蘇兒滿臉興奮，寵溺的笑笑，“不過，我們這個放風箏的地方實在是……！”
“實在是……？”凌蘇兒小心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好高，都看不見地。“坐在大樹上放風箏別有一番滋味啊！”
“風箏飛得好高！”水翟顏舒服的靠在樹榦上，仰頭看着天空的風箏。
“嗯！真羨慕風箏，能飛的那麼自由自在。”
“你還要繼續留在李世民身邊嗎？”月夜下凌蘇兒的側臉很美，水翟顏強忍住想撫摸的衝動。
“現在的局面也是我當初造成的，當初如果不是我退縮了，世民也不會娶長孫玲瓏，所以我也只有接受。”凌蘇兒看向水翟顏，眼睛裏滿是無奈。
“如果你願意，我會帶你走，走的遠遠的，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水翟顏忘情的握住凌蘇兒的手。
凌蘇兒一怔，隨即輕輕的把手抽了出來，“並不是所有的風箏都願意像這隻這樣振翅高飛的。”
弄斷了風箏線，看着風箏徐徐的從自己手中飛走，凌蘇兒若無其事的拍拍水翟顏的肩膀，“水翟顏，帶我下去吧，我該回去了。”
看着隨風飛去的風箏，水翟顏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在靜心齋的日子過的很快，轉眼明天就是孩子十二天了。大清早，凌蘇兒來向靜空師太辭行。“今天就要回去嗎？”靜空師太慈愛的看着凌蘇兒，剛來靜心庵的時候，凌蘇兒愁容滿面，現在神色已經平靜了，苦惱的事情已經想通了吧。
“嗯，明天是孩子十二天，我必須要回去才行。”
靜空握住凌蘇兒的手，“去吧，雖然世民有了孩子，可是你只要記住世民的心裏有你就行了。”
“我知道的，師太！”凌蘇兒微微一笑，“上次春梅來看我，聽說世民的孩子叫承乾，李承乾！”
“承乾！”靜空師太低聲的念叨着，然後起身從柜子裏拿出一雙小孩穿的虎頭鞋，“幫我交給世民吧。”
“師太做的？”
看見凌蘇兒愛不釋手的看着手裏的虎頭鞋，靜空師太嘆了口氣，“上個月琢磨着孩子快出世了，想送點什麼東西。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替你的孩子做一雙。”
凌蘇兒苦笑了一聲，“師太，你知道我不能生育了。”
“前段日子有一個修行的尼姑在這裏歇腳，她說苗疆有一種藥專門治女子的不生育，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師太！”凌蘇兒沒想到靜空師太會為她這麼做，她感動的摟住師太的脖子，“謝謝你師太！”
“傻丫頭，你和世民郎才女貌，生出來的孩子男孩一定很俊，女孩一定很美。”靜空師太寵愛的撫摸着凌蘇兒的頭髮。
“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能喊您娘！”凌蘇兒放開靜空，認真的說。
靜空躲開凌蘇兒的目光，“你該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靜心庵在城外不遠的一座山上，凌蘇兒一路慢騰騰的走，剛走到城門就看見水翟顏等在那裏，“你真的要回去？”
“那裏是我的家，我當然得回去。不過這幾天真的謝謝你。”凌蘇兒真心的感激他。住在靜心庵的這段日子，水翟顏每天晚上都會來找她，不是帶她去放風箏，就是帶她去釣魚，更有的時候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對於最近夜裏老是睡不着來的她來說，能有一個人陪自己打發夜裏的時間，她真的很感激。
“你知道我不是為了要你謝謝我。”水翟顏握住凌蘇兒的手。
瞥見不遠處騎馬奔來的李世民，“世民來了！”凌蘇兒縮回自己的手。
“你真的要回去嗎？”拉住要走的凌蘇兒，水翟顏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痛苦。
水翟顏眼中的痛苦讓凌蘇兒很愧疚，可是她只是把他當成朋友，“水翟顏，在我心裏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是只是朋友而已，那個人的身邊才是我想去的地方，對不起。”甩開水翟顏的手，凌蘇兒迎着李世民快步跑過去。
“我聽春梅說你今天回來，還想去接你，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看着幾天不見，瘦了一圈的凌蘇兒，李世民才知道自己是多想她。
“我好想你！”凌蘇兒不顧街上人來人往，撲進李世民懷裏。
“我也好想你！我的蘇兒！”摟緊懷裏的人，李世民低聲道歉，“對不起，沒有去接你。”
凌蘇兒搖搖頭，“謝謝你給我時間讓我想事情。”
“那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李世民柔聲問。
“嗯，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李世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水翟顏，調轉馬頭，帶着凌蘇兒離開。
看着李世民帶着凌蘇兒離開，水翟顏握緊的拳頭好久才鬆開，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