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草人替身
我捂着臉,眼睛直直地盯着大舅看,腦子裏有些發懵。等回過神來后,我也是特別生氣,站起來就沖他吼,不就是撿了新娘的紅蓋頭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大舅氣得臉都發白了,咬着牙說:“那新娘是死的,而且又入過洞房。你撿她的蓋頭,她會盯上你的。”
我頓時愣了一下,說你少嚇唬我。昨晚新郎新娘進了山腰那房子后,還在裏面干那種事情呢,怎麼可能會是死人?
見我不相信,大舅也不再多啰嗦,拉着我就出門了。我當時鞋子都沒穿,踩在村裏的路上,硌得我腳好痛。
到了村東,我看到前面的那戶人家裏傳出道士誦經的聲音。拐過彎一看,那家人正在辦理喪事,但規模不大,來幫忙的也不多。
我們這邊就是如此,年輕人去世之後,也會辦理喪事,但沒有老年人去世時的場面大。而且,年輕人去世時的喪事,會簡單一些,很快就入土安葬。
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我問大舅,這家有人去世了,也不能說明就是新郎或者新娘之一?
大舅拍了我一下,然後指着前面讓我看。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結果看到了幾個圍坐在一起打牌的男的。定睛一看,那幾個男的不就是昨晚抬轎子的其中幾個嗎?
這時候,大舅帶着我走到了那戶人家的房子背後,在一塊無遮無攔的空地上看到了一頂大紅轎子。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頂轎子就是昨晚放在山腰房子外面的兩頂轎子之一。而且,我還記得,好像是放着新娘的那一頂。
這下我心裏開始有些慌了,難道昨晚那兩頂轎子裏放的,真是死人?
正想着呢,忽然一陣涼風吹來,把轎子前面的帘子吹了起來。我看到裏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但我身上的汗毛卻都豎了起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結果腳掌踩到了石塊上,硌得我頓時清醒過來。
這時候大舅跟我說,那個新郎是鄰村的,如果不信,可以帶我去看看。
我急忙說不用了。然後問他,那個新娘真會來找我?為什麼呢?
大舅很是氣憤地吼我:“誰叫你小子躲在外面偷聽的?”
我說那也是無心之失。而且,只是偷聽而已,又沒有做什麼。而且,昨晚你躲在房子裏面,難道不也是……
說到後面,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害怕大舅惱羞成怒再給我一下。
大舅沒有動手,而是嚷了一句,你懂什麼。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裏。
我本不想追上去的,但後背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發冷。回頭一看,轎子還是擺在那裏,風吹來的時候,帘子輕輕擺動起來。我心裏害怕,想着那帘子下次掀開時,裏面會不會坐着一個新娘子。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調頭就追着大舅去了。
回到家后,我問大舅該怎麼辦?
他什麼也沒有說,走進放乾柴的那間房裏,拿出了一把干稻草。之後,他找來一個小凳子坐着,雙手拿着那把干稻草,只看到他扭了幾下,然後拿細線綁了幾下,快速地做出了一個一尺左右高的草人。
做完之後,他把草人放在地上,然後回到屋裏去拿出一個籮筐和一把稻米。他先把稻米撒在地上,然後找來一根木棍撐着籮筐的邊緣,把它支撐起來。最後,用一根細繩綁在木棍的下面一些位置,再拿着線頭躲在旁邊。
我完全看不懂他要幹什麼,就問他到底該怎麼辦?
大舅冷着臉叫我別說話,他心裏有數。
說完后,他就盯着籮筐看。沒多一會兒,幾隻麻雀落在旁邊,盯着籮筐底下的稻米看了幾眼,然後左右瞅了瞅,確定沒啥危險后,一步一步地朝着稻米走去了。
等它們全都進去后,大舅突然拉了一下細線。棍子瞬間飛了回來,籮筐失去支撐點后一下子落下來,把那幾隻麻雀全都罩住了。
這時大舅不慌不忙地走上去,然後從裏面抓住一隻麻雀,其他的就給放生了。接着,他拿起一把水果刀,破開麻雀的肚子,取出內臟。
我在旁邊看着覺得有些殘忍,但大舅卻臉色平靜。把內臟取出來后,他將草人的肚子撥開,然後將麻雀的內臟放進去,再拿細線把草人的肚子給系住,防止內臟滑出來。
做完這個,大舅叫我去把縫衣服的針和打火機拿出來。
拿出來給他后。他把打火機打着,然後拿起針在火焰上面晃了晃,看這樣子是消毒。接着,他叫我把手伸過去。
我不明所以地把右手伸了過去,他叫我忍一下,然後也不給我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拿起縫衣服的針就扎進了我的大拇指里。我吃痛,條件反射地把手給收了回來。結果他又給拽了回去,叫我別動。
大拇指上針眼那裏冒出了一滴鮮血,然後順着手指往下滑,最後滴在了草人上。這時,大舅鬆開大拇指,然後抓住了我的食指,叫我忍一下。不用猜我都知道他要幹什麼,所以我急忙收回了右手,然後問他幹嘛扎了一個又一個?
大舅說:“我用稻草做一個草人,然後將麻雀的內臟塞進去,做出一個假人。之後再把你的十指血滴在上面,草人的身上就會沾染你的氣息。今晚上那個新娘來找你的話,這個草人就能替你去死,躲過一劫,明白嗎?”
我說你這連人都騙不了,怎麼能騙那新娘呢?
“那你信不信我呢?”
能不信嗎?我是大舅一手撫養長大的。如果我連他都不信,那還能信誰?
我把手伸過去了,囑咐他輕點。
他倒也不客氣,抓住我的手后,毫不猶豫地在食指上扎了一下。我猛抽一口冷氣,疼得我不要不要的。接下來還有中指、無名指和小指。
右手的五根手指頭全部放了血,我心想總算完了。結果他又朝我伸過手來,叫我把左手給他。
獃獃地看了他幾秒,最終我只得把左手交出去。
十根手指頭全都放了血,我看到草人的胸脯那裏都被染紅了,心裏忍不住疼了一下。看到我一臉疼痛的樣子,大舅說他下手知道輕重,手指會疼一會兒,但不會有事。之後,他拿着草人回到了堂屋那裏,然後自己磨墨,抄起毛筆在一張黃紙上寫下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後對摺幾下,塞到了草人裏面。
之後,他拿着草人走進我房間,然後把它放在了我的床上,還拿被子給蓋着。
我走過去問他,這樣真的能騙過那新娘嗎?
大舅說他心裏有數,讓我不用擔心。
晚上吃過飯,大舅叫我去洗澡,而且還要換上他穿的衣服。我沒有他那麼健壯,所以穿着他的衣服總會兜風,感覺涼颼颼的。更讓我有些受不了的是,他的衣服有一股比較刺鼻的汗味,八成是幹完活出了很多汗還沒洗的,正好讓我趕上了。
我說味道太大,受不了。他說必須穿上,這樣才能不被那新娘發現。
差不多十點的時候,他去搬來腳手架,然後放在我床對面的衣櫃前面,叫我爬上去。
我說這是幹嘛?
他說難道你不想看看,今晚上你房裏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當然想!
所以我二話不說,順着腳手架就往上爬。站在衣柜上面,我都不敢亂動,生怕衣櫃倒下去,把我給摔疼了。接着,大舅坐在腳手架上,然後遞給我一隻鞋子,是我昨天穿的那隻,上面的泥巴已經被我弄下去了。
我問他又要幹嘛?
他叫我把鞋子叼在嘴裏,說萬一待會兒看到了什麼嚇人的畫面,嘴裏有個咬着的東西,也能防止叫出來,暴露我們的位置。
還好這是我的鞋子,要是換成他的……
正在這時,大舅突然催了我一聲,快點叼在嘴裏,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