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着梁小艾傻傻地看着自己,蘇辰握着她一側肩膀,「好了,再不換衣服,你會着涼的。」梁小艾扭一下身,不讓蘇辰的手握在她的肩上,雙手抱一下自己,蘇辰這樣一說,她倒真覺得有點冷了。
蘇辰轉身走向衣櫥,拿出一件白色襯衫走了過來遞給梁小艾,「去洗漱一下,換件乾衣服再說吧。」
梁小艾蹙蹙眉頭,一把接過蘇辰手中的襯衫轉身走進洗手間。
等梁小艾穿着蘇辰的衣服出來,蘇辰已經換過乾淨的衣服,看到她,他走過來,用手中的毛巾準備幫梁小艾擦乾頭髮。
「我自己來就好。」梁小艾緊張地與他保持距離。
蘇辰無奈一笑,「親也親過,抱也抱過,看也看過了,你還緊張些什麼?」
梁小艾杏目圓睜,「還不是因為你……」
「是我亂來的,可以了嗎?過來啦,我幫你擦乾頭髮。」蘇辰說完將梁小艾拉到床邊讓她坐下,站在一旁幫她擦拭着頭髮。
梁小艾氣呼呼地坐在床邊,讓蘇辰幫她擦拭頭髮。
就在這一刻,門外有人輕敲幾聲。
「誰在外面?」蘇辰停下擦拭的動作問。
「是我,王青青,你知道小艾去哪了嗎?」王青青隔着門大聲地問。
「她在……」蘇辰還沒講完,梁小艾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說。
蘇辰彎下腰下,俯首梁小艾耳側,「你要不說,別人會擔心。」
梁小艾噘起小嘴,默許了他。
「她在我這,你們放心好了。」蘇辰把沒講完的話講完。
「哦……」王青青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那就拜託你照顧她了。」
「嗯,請讓大家放心。」蘇辰說完,繼續幫梁小艾擦拭頭髮。
「還有……」門外再次傳來王青青的聲音,「小艾,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一定很生我們的氣,可是,如果你得聽到,能不能接受我們的道歉?」
梁小艾望向房門,隨即眸中氤氳一層水霧,她哪裏捨得真正怪她們,她只是心裏有病,有怕被背叛、被丟下的病而已。
「好了,她沒有怪你們,畢竟我也有責任,你先回去吧。」蘇辰代替梁小艾將王青青給打發走。
梁小艾站起身來,看一眼蘇辰后,她望向門口,「青青,等我一下,我跟你回去。」隔着門板,似乎聽到王青青哽咽地嗯了一下。
梁小艾收拾好的衣物,離開了蘇辰的宿舍。
蘇辰似乎聽到門外兩個女生說笑的聲音,他搖了搖頭,但心中的大石輕輕地放下了。
昨天暴風雨過後,今日天氣放晴,盛大的花店婚禮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拉開了序幕。蘇辰手握咖啡杯,站在陽台一邊輕啜着咖啡,他將梁小艾送他的小植物放在窗台上,現在已經開滿一簇簇小花,煞是好看,的確,一盆小小的花,也能給人帶來無限樂趣。他看着樓下正在忙進忙出的梁小艾,不經意間,忙碌一夜的疲憊也被她抹去。
「禮車來啦,新郎、新娘很漂亮哦。」不遠處傳來歡呼聲。
蘇辰遠遠地看着梁小艾跟着同事擠到了院子的門口迎接禮車,她的臉上帶着笑、帶着祝福,也流露着羨慕。
「小艾,等一下婚禮到新娘拋捧花的時候,你可不許跟我們搶喔。」同事小心地叮囑着梁小艾,誰教梁小艾每次婚禮都陰差陽錯地搶到花。
「知道了啦。」梁小艾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之前老是被擺烏龍,她也是鬱悶壞了。
「你叮囑也沒用啊,小艾哪有跟我們搶過花?可是花還不是每次都落到她手裏面,她那叫姻緣相隨,月老早已經用紅線把她跟某人綁得死死了,是隨時會結婚的命啦。」旁邊的王青青說完,輕輕地嘆了口氣。
「青青你別亂講好不好?我才不是呢。」梁小艾知道,自己可是從來沒有過結婚的打算。
終於等到新郎、新娘交換完戒指,準備拋捧花。
伴娘團還有花店的未嫁的女員工都努力地霸佔有利位置,準備搶花。
梁小艾退到了場邊,不想參與這種瘋狂的遊戲。
「大家準備好了沒?我要拋花羅。」新娘背對着所有人,開心地準備拋花。
「好了。」新娘身後的女生們嬌聲一致回應。
新娘猛地用力一拋,花束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卻因一陣疾風偏離原來的弧度,不偏不倚,落入了沒有打算搶花的梁小艾懷裏。
花束滿懷,梁小艾嚇得一驚,意外之外,她的臉上有些無奈。
「是梁小艾?不行、不行,新娘再扔啦。」對於老是無心搶花偏得到花的梁小艾,同事們已經有些無語了,一把拿過她懷裏的花,想要給新娘再拋一次。
梁小艾站在原地,臉上是甜美的笑容,因為同事們真的好搞笑。只是她的內心,卻是不一樣的心情。
她很羨慕穿着漂亮婚紗的新娘,她其實很渴望愛,可是她又很害怕愛。她總是想,原本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果有一天反目成仇,多讓人傷心啊。所以換作是她,她寧願不要開始,這樣就不需要擔心決裂的那一天了。那是爸爸、媽媽的婚姻與愛情給她上過的慘痛一課,她想必會受教一生。
蘇辰遠遠看着梁小艾,知道她臉上明媚的笑容背後,是深藏心底的暴風雨,不管怎樣,他都會撫平她心底的疼痛,事隔十二年,他遲到太久,他不允許自己再這樣浪費時間下去。
夜裏,蘇辰被室外吵雜的聲音吵醒。推開窗戶,狂風襲來,讓他想到氣象報導說有一個強台即將到來。
所幸尚未停電,院子裏燈火通明,大家都在努力搶救花店裏的財物,以把損失減為最小。遠遠的,他看到梁小艾在拉扯遮雨棚,要把剛培育好的一批花苗給保護好。
看着她踮着腳尖在用力的樣子,蘇辰不理會身上只穿家居服便走了出去。
梁小艾正踮着腳尖在拉扯遮雨棚,因用力過猛,她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往後翻,可是她卻重重地跌到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她慌張地回過頭,看到蘇辰近在咫尺的臉,她的身子很快便被他穩住。
就在她緊張地想要離開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的同時,蘇辰在她身後,伸出雙手幫她拉好了遮雨棚。
面前是遮雨棚,身後是蘇辰,夾在中間的梁小艾臉上已經開始發燙。
「你是女孩子,這種事情應該先來拜託男生幫忙。」蘇辰語氣里有些責備。
「可是……」她怎麼敢勞煩他這位董事長,而且他位高權重,不是應該像保育類動物一樣被好好保護才對嗎?她才不敢拜託他做事。
「可是什麼?吞吞吐吐的,什麼時候才能聽到你放肆地在我面前講話?」蘇辰真的很懷念那個在他面前無所忌憚地說話的梁小艾。
「那你趕緊幫忙搬花吧。」梁小艾不客氣地指揮他做事。
「總算學聰明了。」蘇辰將花圃里的花一盆盆地搬進遮雨棚下。
梁小艾跟在他身邊,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心是有那麼一點點偏向愛情的。這個不算正式的男朋友,其實在某個時刻對她很好很好,很得她的心。
搬到一半,風雨刷的一聲狂刮而來。
蘇辰高大的身軀護着梁小艾,雙臂環抱她,幫她擋住了風雨,「雨很大,你站到能躲雨的地方,剩下的,我搬就好。」
「不行,我不可以讓你一個人在這裏淋雨。」梁小艾拒絕。
「你不乖乖聽我的,我可什麼都不管了。」蘇辰威脅梁小艾。
梁小艾退到一邊,這一刻,她發現蘇辰其實沒有那麼可惡,反而是一個很體貼的人。
不經意間,她變得很在意他。
蘇辰跑進風雨中,將露天的花一盆盆地搬到遮雨棚底下。雨水淋濕了他的頭髮、衣物,他並不在意,只是專註幫她搶救花花草草,他真的有在幫她保護她想要保護的東西。
梁小艾眸底蓄着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滑到她的唇邊,鹹鹹的。
或許愛情並沒有那麼可怕,怕的是遇不到那個真正愛自己的人而已。
等忙完,風雨夾帶排山倒海般的氣勢襲來,感覺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