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震耳的音樂在空氣中激蕩,撲鼻的酒氣充斥在夜店中。

搖晃着手中的酒杯,唐劍飛揶揄地看着好友,“聽說你多了個同居女友?”難得哦,這麼多年除了偶爾的放浪形骸外,基本上他算是個潔身自愛的男人。

“那麼關心我的事幹什麼?”龍逸辰瞥了他一眼。

“朋友就是互相關心的嘛。”

“信你准倒霉。”

“來來,說說能得到你允許進入尊爵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些天他都快好奇死了,可是一直沒機會問。

“你見過的。”

“我見過?”他更吃驚了。

“就是上次下雨天,你選中的第三個女人。”

上次,第三個?唐劍飛很努力地回想,但結果以失敗告終。他一向只對美女感興趣,級別不夠的一貫船過水無痕,不留絲毫印象。

“那個女人回過神來巴上你了?”

“不是。”

“不是?”原本已有五分醉意的人馬上清醒起來,“怎麼回事?”

“記得不久前我壓下的那則新聞嗎?”

“是她?”人生果然處處有驚喜啊!唐劍飛頓時雙眼閃閃發光。

一口氣喝完手中的啤酒,龍逸辰煩躁地爬了爬頭髮,“她沒纏上我,是我自己找上她的。”

看好友煩躁的神情,他知道這回的事情有點好玩了。

“難得你龍大少看上她,她還不歡天喜地的纏上你這閃閃發光的大金礦?”只要知道龍逸辰的身家背景,恐怕沒有哪個女人不如狼似虎的撲上來吧。

“如果她是這樣的女人就簡單了。”

“噢~”尾音拖得長長的,他等着聽下文。

“你真以為我喜歡跑到這種地方來買醉?”送死黨一個白眼。

此時的龍逸辰髮型微亂,衣衫半敞,少了白天的精明幹練與拘謹嚴肅,多了幾許放浪不羈與性感,讓店裏的女客不住的頻送秋波,可惜他卻視若無睹。

“美酒佳人應有盡有,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他可愛得很。

懶得跟唐劍飛討論這個問題,他繼續喝自己的酒。

“你到底為什麼跑到這裏來喝悶酒?”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伸手握拳在吧枱上狠狠捶了幾下,重新拿起一瓶啤酒猛灌。

“她到底做了什麼事?”他快好奇死了,拜託他也好心一點幫幫忙,不要一個人在心裏悶燒,好歹讓他這個死黨分享一下心事。

“我一定是太久沒女人了。”龍逸辰喃喃自語。

“那簡單得很,只要你招手,這裏有很多女人都會立即撲上來。”

“我對她們沒興趣。”

唐劍飛瞭然的點頭,“你對家裏的那個有興趣。”而那個女人卻很可能對龍大少沒興趣,所以他龍大少才會破天荒到夜店來買醉。

“你給我閉嘴。”真不該找這傢伙來喝酒的,一直在旁邊聒噪個不停。

“憑你龍大少的丰采,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女人?”現在他對那個女人也有興趣了,真想瞧瞧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女人能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好友方寸大亂。

“少在一邊說風涼話。”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怪胎。”

唐劍飛呆住。女人有美麗、可愛、妖媚、溫柔……似乎沒有怪胎這類型吧。

“那就別喝了,帶我去瞧瞧這個怪胎。”他要看怪胎,他一定要去看。

“劍飛——”有沒有搞錯啊,他是找他來陪自己喝酒的,這傢伙竟然要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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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算一個女人嗎?

長發胡亂的用大夾子別在頭頂,身上穿着皺巴巴的棉質休閑服,如果顏色是黑色的就會很像梅乾菜。

而且——哪有女人像她那樣不顧形象盤腿坐在沙發上,捧着一隻小盆邊吃邊看電視的?還笑得那樣沒氣質。

唐劍飛突然非常理解好友的鬱卒,無論哪個男人家裏多了這樣一尊“佛”都不會很輕鬆的。

“咦,你回來了,我今天做了拌飯,不過只有一人份。”說著她還不忘舉起手中的飯盆以茲證明。

龍逸辰沒答腔,不過臉色並不好看。她是故意的,每每出現在客廳時她就會變得很邋遢,但是她一個人在房間時就不會這樣,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對她有反應,真不是一般的鬱悶。

“房東先生,麻煩你不要整天板著臉行不行,這樣會很影響我這個房客的心情的。”都不曉得是哪裏得罪他,這幾天時常給她一張欠債臉。

“小姐,你難道不曉得自己的行為也影響了房東的心情嗎?”有人忍不住出聲打抱不平。

“我什麼行為?”穆青衣感覺很莫名其妙。這個跟着房東一起回來的男人,一看就是個油頭粉面的花花公子,典型的紈絝子弟,她生平最討厭這種人了。

“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做出像你這樣有損氣質形象的事情。”人有缺點不要緊,至少要懂得遮掩,像他的女朋友不化妝就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難道其它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光鮮亮麗的啊?難道她們睡覺就不會流口水,着涼不打噴嚏還是上廁所不放屁?”

被她噼里啪啦一陣搶白,兩個男人只能愕然的望着她。

良久,唐劍飛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姐,你正在吃飯。”說那麼不衛生的話,她還吃得下去……他錯了,因為她已經轉過臉去一邊看電視一邊繼續往嘴裏送飯。

“辰,我同情你。”最後千言萬語濃縮成這一句。

龍逸辰沒理他,逕自朝穆青衣走去。

然後,唐劍飛眼睜睜看着自己那個素來有潔癖的好友,毫不避嫌的奪過穆青衣手中的鐵勺,挖了小盆里的拌飯就往自己的嘴裏送——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來,他也一定舉雙手雙腳贊同。

“龍逸辰,我不吃人口水的。”

“很好。”

“那你還搶我飯?”她瞪大雙眼,用足以殺死人的眼神掃射他那雙無恥的手。

“你不吃正好給我吃。”

蝦米?

“我不介意跟你分享的。”他很大方地把勺子遞過去。

穆青衣很有骨氣的沒伸手去接,只是捂着自己依舊癟得很厲害的肚子,跑向廚房。

“辰,你的習慣改了?”唐劍飛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打量着好友。

“沒。”

“你的潔癖呢?”因為那見鬼的潔癖,讓他連跟女人上床都挑剔得近乎苛刻。

“還在。”

“可你在吃她的飯……”

“我已經開始習慣了。”

唐劍飛一臉的問號。

“自從她知道我有潔癖之後,為了杜絕我吃她做的飯,她每次都一次盛完,一次吃不完就下次再吃。”

“你撥個電話叫外賣多方便。”而且絕對是大師級的水準,怎麼想都比這個邋遢女人做的強百倍有餘。

“那她就太得意了。”向來只有他吃定人,卻從來沒人能吃定他。

唐劍飛頓時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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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計算機屏幕上正顯示着他那個古怪房客的一舉一動。

回到房裏的穆青衣很懶散地趴在床上按着遙控器,雙腳不住地上下搖晃着,手也不時地偷渡零食到嘴裏。

看到興起處,她還會從床上爬起來跟着蹦跳幾下,然後再摔回大床繼續看,雙腳也繼續上下搖晃……

她似乎每天都很快樂,吃飽了不是睡就是吃零食,看電視看漫畫看報紙,再不然就是上網聊天,好像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

有時見到他匆忙的身影,還會調侃上一句,“生活嘛,快樂最重要,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以前工作就是他的樂趣,每做成一筆生意,每完成一個項目,他就會有種成就感,就會很愉快,而現在光只看到她,他就會很滿足,一點一滴的變化讓他驚覺,也讓他無奈。

她在做什麼?

此時那個女人竟然捧着面紙開始流淚。

龍逸辰下意識地自桌前起身,走了兩步,不由得暗罵自己沉不住氣,女人家看連續劇痛哭流涕是很正常的。

重新坐回桌前,眼睛卻再也沒法從監視屏幕上移開,任由一旁計算機上的數據不停的跳躍,他也置之不理。

她已經哭了很久了,久到明顯不正常,因為她早就關掉了電視,一個勁兒坐在大床中央專心的哭着,床的四周很快就堆滿了白色的紙花,而垃圾的發源處並沒有停止的跡象。

十分鐘后,他斷然離開自己的房間,走到樓下她的房裏。

“你、你怎麼進來的?”聽到聲響的穆青衣抬頭,吃驚地看着不請自入的人。

“你到底是在哭什麼?”哭得他很煩躁。

“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可是,卻不能不管,她的淚讓他的心亂成一團。

“還有,我哭我的,你在樓上怎麼會知道?”快手快腳地擦乾眼淚,她瞪着一雙兔子眼質問他。

龍逸辰頭一次被問得無言以對,有些尷尬的別開眼。

“房東先生,你在心虛哦。”有問題。

“你繼續哭好了。”他轉身就往外走。

“話沒說清楚怎麼能走,你給我站住。”穆青衣可不答應了,直接從床上跳下追過去。

“確定要繼續跟上來?”他停下來。

“嗯?”她眨眼。

他指指她站的位置。

穆青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追上了樓梯,再三階就到他的地盤了。

“跟上去又怎麼了?”雖說她住樓下,但也沒規定她不能上樓觀光一下吧。

“那我就不得不把話講清楚、說明白。”

“怎樣,你以為我是賊哦?”

“這個時間,一個單身女人要跟一個男人進他的房間,你說她想做什麼?”

“這個可就多了啊。”

“多?”

“對呀,可以喝茶,可以聊天,可以打架,可以罵人,還可以妖精打架。”

“妖精打架?”龍逸辰對這個說詞很感興趣。

“笨了,就是做愛嘛……”

尷尬的氣氛頓時瀰漫開來,兩個人面對面站在樓梯上,相對無言。

“呵呵……”穆青衣習慣性的伸手搔頭,“那個,時間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說完,掉頭就要跑下樓。

“等一下。”他大手一伸,輕而易舉就拉住了她。

“很晚了很晚了……”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檐下,這種敏感話題實在不該脫口而出,她這張臭嘴真該打。

“我知道。”他現在反而很有閑情跟她耗下去,瞧她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讓他大樂。

“知道就各自回去蒙頭大睡,明天見。”放手放手啦,哪有人深更半夜死抓緊女人不放的,她要喊非禮了。

“我想你說的對,可以喝茶聊天,那就跟我上去小坐片刻好了。”

“龍逸辰,你別太過分了啊。”

“我過分?”他揚眉,好整以暇地等她說原因。

“明明是你自己先跑到我房間的,否則我好好的怎麼會追你追上樓!就算我追上了樓,也沒道理就得陪你回房吧?我怎麼知道你不會突然變身狼人,到時我豈不是求救無門?”

她倒真敢說。“還有嗎?”

穆青衣忍不住尖叫,“我都說得這麼白了,你竟然還有臉問還有嗎?”

“也對,”他明白的點頭,“我都變身狼人了,你自然也就失身,身都失了,也就真的沒什麼還有了。”

“誰說的?!如果是強暴的話,後面自然就是對簿公堂;如果是兩情相悅的一夜情,大家也好聚好散;再來如果被害人同意私下化解,那麼也要有相當可觀的封口費……”她完全照小說各個版本逐一推演一遍。

龍逸辰心平氣和地耐心聽她說完那一大段精彩的演講。果然不愧是寫小說的,版本之多讓人嘆為觀止。

“說完了?”

“目前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了。”

“那走吧。”

“去哪兒?”

“喝茶聊天。”

聽他那一副雲淡風輕的口氣她就有氣,於是口氣強硬道:“我要回去睡覺。”

“拿冰塊敷一下你的兔子眼,否則明天你會痛得睜不開。”算了,瞧她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大概剛才也不是真的傷心,頂多算是女人天生多愁善感的情緒所致吧。

嗄?這傢伙是在關心她嗎?那她可不可以拜託他不要一臉嫌惡的講,這樣根本達不到效果的。

“還是你想跟我上去徹夜長談?”他身子微傾的靠近她,用一種極為曖昧的語氣低聲詢問。

看吧看吧,狼人的嘴臉露出來了吧!穆青衣馬上用力甩開他,一路小跑下樓,臨進房門前,還不忘朝猶自站立在樓梯口的他豎了下中指。

龍逸辰笑着搖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寵溺之色。這麼一個率性可愛的女人,他如果放手的話就太傻了,人生也必然會失掉許多瑰麗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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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還在你家?”唐劍飛難以置信地瞪着好友,沒想到他隨口問了句,就得到一個這麼聳動的答案。

“她為什麼要走?”

“那種女人你也能忍受?”換作是他,一分鐘都忍受不了,一個懶得打理自己的邋遢女人,毫無形象氣質可言,辰的審美觀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她根本就不能算是個女人。”

“我確信女人該有的她一樣不缺。”龍逸辰一邊瀏覽文件一邊笑着說。

“用過了?”

他像沒聽到似地專心批閱文件。

明白了,還沒到手,這麼個女人他幹麼像個寶貝似的捧着呢?唐劍飛不明白。

“今晚的舞會,要我幫你找舞伴嗎?”

“不用。”

“有人選了?”

“你當我那麼大的房子讓人白住的啊。”

唐劍飛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那個女人?”

“我家好像沒有第二個房客。”

“她行嗎?”

“可以試試看。”

“試試看?”唐劍飛忍不住拔高音量,“今晚的場面可不是小場面,你不擔心她會給你出亂子?”

“她不會。”

“你看起來很有自信。”

“我一向如此。”

“唉!我真不明白。”唐劍飛氣餒的嘆氣。

其實龍逸辰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對好友的這個問題他依舊選擇聽而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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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很喜歡客廳的那組沙發,只要她不在房間,大多時候就會窩在上面。

龍逸辰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習慣一進門就往沙發的方向看,而今天意外的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青衣,穆青衣……”

在找遍整個屋子后,他確定她不在家。

當手機撥打十幾分鐘仍舊佔線時,龍逸辰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急忙改撥了另一組號碼。

“青衣沒來啊。”

“打擾了。”

她在台北似乎只有郭果蘭一個朋友,不在她那裏,電話又不通,到底出了什麼事?

當手機響起來的瞬間,他幾乎是立即按鍵接聽。

“龍逸辰,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我在FK酒店。”

他忍不住重新確認,“什麼地方?”

“FK酒店。”

“你見鬼的為什麼會去那裏?”龍逸辰生平頭一次失控的破口大罵。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良家婦女應該去的地方!

“你有閑工夫吼我,不如趕過來幫我的忙。”現在不是比大小聲的時候,她不能吼他,畢竟是她有求於人。

“我馬上過去。”如果能飛,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飛過去,他怕自己晚到一秒就會發生讓他終生遺憾的事。

fK酒店……

十幾個彪形黑衣大漢圍成半環狀分散在屋子裏,而被他們困在角落的那兩個女人——一個如驚弓之鳥眼神獃滯,另一個卻像一隻暴怒的小母獅,伸出自己鋒利的爪子隨時準備咬人。

他很慶幸那個小母獅是自己擔心的人,否則他不知道當看到神情獃滯的穆青衣時,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果然是龍先生。”一個涎着笑臉的中年男子立刻黏上來。

“哼。”

穆青衣很狗腿的陪笑。“房東先生,給你添麻煩了啊。”

“這是怎麼回事?”

“都是錢惹的禍啊。”

“錢?”

“是呀。”

“她是誰?”

穆青衣沒回答他,而是伸手拍拍那名女子的臉,用一種很柔和的聲音說:“二姊,沒事了沒事,青衣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的。”

獃滯的眼神一點一點的回復正常,然後豆大的淚珠滾出眼眶,發出夢囈一樣的聲音,“沒事了……”

“對呀,沒事了,可以回家了。”

“她們欠多少錢?”龍逸辰逕自轉向那個有着一張和善臉皮的中年男人問。

“不是我們欠的,是我大哥欠的。”穆青衣忍不住出聲辯白。

“二千萬。”

“我只問這位小姐的價碼。”龍逸辰表情冷淡的說。

“我大哥把所有債務都轉到二姊身上了。”那個傢伙根本就是人渣,連親妹妹都這樣陷害。

龍逸辰掏出支票,當場就簽了一張遞過去,“借據。”

中年男人高高興興地將借據奉上。

“青衣,青衣……”穆青苹完全清醒過來,緊緊抱住妹妹,放聲大哭。

真是的,以前見到她也沒這麼親啊!看在二姊受了刺激的份上,穆青衣安慰地

伸手拍着她的背。

“我們可以走了嗎?”

“龍先生請隨意,要早知道這位小姐的妹妹跟您關係這麼親密,我們不會這麼粗魯的。”

幹嘛把他們說得好像姦夫淫婦一樣,明明只是單純的房東跟房客的關係——不過,現在好像開始有些不一樣了,那張支票好重!

“以後離她遠一點。”聲音雖然很輕,但是警告的意味很濃。

中年人笑着點頭,“龍先生的人我們自然不會亂碰。”

“那最好。”

“讓他們賠醫藥費,我受傷了。”

所有人都望向一瞼理直氣壯的穆青衣。

中年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穆小姐,您剛剛也有打傷我們的兄弟。”

“那是他們活該,而且那麼多人打我一個還受傷,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受傷了?”龍逸辰的眸底閃過戾氣。

中年人馬上堆起滿臉的笑,“誤會,爭執的時候有點小衝突。”手心忍不住冒汗,龍家人不是他們得罪得起的,而龍逸辰似乎很在意這個丫頭。

“她說要醫藥費。”龍逸辰幾不可察的掀了掀嘴角。

“我們出,我們出。”

“出多少?”

“我很中意你手上那張支票哦。”穆青衣很熱切地瞄着中年人手上的那張紙。

中年人的臉頓時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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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票當然不可能再拿回來,所以穆青衣很鬱悶。

三千萬啊,把她賣了也不值。

盤膝坐在沙發上,雙手托着腮,一副思考人類未來發展的凝重神情——這就是龍逸辰看到的景象。

自從安置了穆青苹,回到尊爵后,她就異常的安靜。

“在想什麼?”

“三千萬。”當時怎麼會腦袋發熱地報上他的名字呢?本來就不想跟他牽扯太多的,現在好像變得更糾纏不清了,她這顆豬腦袋。

他故意逗她,“提醒得對,你準備怎麼還?”

“把我賣給你怎麼樣?”

“你說呢?”

“這麼虧本的買賣換我都不做,你這種精明的商人怎麼會做。”

他覺得不虧本,甚至覺得自己賺到了,不過這話他很聰明的沒說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擦藥?”

“不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開什麼玩笑,真要讓他幫忙,她就會被看光光了。

“你確定?”

“確定。”

“晚上可以陪我出席一場商業聚會嗎?”

穆青衣怏怏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悶悶的回答,“你說我現在能拒絕嗎?”拿人手短,她現在面對他是渾身不自在。

明明就不關她的事,怎麼到最後卻莫名其妙把自己賠了進去?

“你可以當那三千萬不存在。”

“好,那我晚上打算在家養傷。”

龍逸辰為之失笑。她真是坦白直率得可以!

“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青衣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鬱悶的望着電視牆,“爸爸說他們舉家移民,誰知道我下午出去閑逛,看到被黑社會追債的二姊。後來我弄明白了,大哥欠了一屁股賭債,不但把自己的公司玩完了,還借了一堆高利貸,沒辦法,最後回家騙爸爸辦移民,將變賣祖屋房產的錢全部拿走去還債。不過,由於洞太大,補不完,無計可施便心一橫,騙了二姊的印章和身分證把債務轉了。”

“這都是在你北上之後的事?”

“不是,老爸當時趕我走人時以為自己要移民,結果被兒子騙了所有家產去還賭債。”想來她還是賺到了,老爸似乎還滿夠意思的,偷偷給了她三百萬做嫁妝。

“趕你走?”龍逸辰挑眉。

“忘了講了,”她伸手拍腦門,“我是老爸在外面偷生的,所以在家裏比較不受歡迎。”

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她的成長背景這樣灰暗,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發光體,總是充滿了陽光與朝氣。

“我一直以為他們正在國外過美好的生活,沒想到卻是這個樣子。”如果當時不是生氣的第二天就北上,或許她不會到今天才知道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

不曉得該說什麼,明明是一件很悲慘的事,可是由她的嘴裏說出來就完全變了調,總讓人忍不住想發笑。

穆青衣實在是個天生就很搞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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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室友,壞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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