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第474章 你究竟是何人?

474.第474章 你究竟是何人?

在這日夜無異的地宮之中,永不熄滅的宮燈,讓人們幾乎忘卻了晝夜之分。

聖帝寢殿的燭光,隱在重重帷幔之後,映照出七彩琉璃的光,海風吹起舞姬們綾羅的衣衫,女子身上的花香四溢,彌散出曖昧的香氣。

聖帝陛下慵懶的斜倚在寬大的床榻上,身側的宮婢們衣着寸縷,跪在聖帝的身旁,為他輕柔地按摩着肩臂及雙腿,身側的美人溫柔而謹慎地向聖帝微張的口中送着香醇的美酒,酒水順着男人健美的胸膛蜿蜒地流下,在皮膚上蔓延的痕迹,好似一條靈動的水蛇。

舞姬們和着女樂師們奏出的曲子,旋轉着悠揚的舞步,騰飛、下叉、輾轉、彎腰……

舞姿陡然變幻,前排的舞姬們彎腰躺在地上,唯獨正中那舞姬,恍若仙女一般獨立在眾人之央。那一襲透明的粉紗,依稀可見嬌媚的身段,蠻腰纖纖,藕臂皓白,款款的身姿在修長的美/腿下釋放出大膽而誘人的舞步,卻因那孔雀羽扇遮住半面,讓人不辨容顏。

羽扇輕挪一寸,露出美姬好一雙勾魂攝魄的眼。

這雙眼眸曾被其他的宮婢們艷羨不已,因為這個名喚“阿柔”的美姬,像極了這地宮最高貴的“聖後娘娘”,也因此最得聖帝陛下的寵愛。在她們的記憶中,聖帝陛下從不與任何女人親近,可自打阿柔來了地宮之後,陛下總是迷戀她的舞姿。

阿柔緩緩地一回首,手中的羽扇一點一點地移開,隨之引出的卻是一張魅惑至極的小臉,美人的朱唇嬌嫩的好似熟透的車厘子,如絲媚眼直勾勾地看着床榻上那尊崇無匹的聖帝。

男人緩緩地垂首,眼梢卻邪肆地揚起,對着美姬輕輕地一勾手指,那美人卻嬌笑不語,步子非但未進反是小退數步,然而那眼中的秋波,卻分明釋放的更長更遠,正是將“欲拒還迎”做到了極致。

男人一笑,緩緩地起身,晃着微醉的身子,慢慢地走向美人,美人瑩白的皓臂被男人拉住,竟是和着美人的舞步也狂肆地跳了起來。

美人的軟手在聖帝高舉的手臂牽引下,足足輾轉了三個圈,卻突然向後一仰,眼看就要倒下去,男人長臂一伸,一把撈住她柔軟的腰身,狹長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美人動人的小臉,那美人媚態盈盈嬌呼一聲,白臂便攀住了男人的脖頸:“陛下……”

望着美人眸子中那柔波流動的旖旎之色,醉意恍惚中,男人好似回到了一副熟悉的畫面。

許多許多年以前,他在楚營之中,看到那個女子在雨幕之中輕吟淺唱,她舞步妖嬈,明眸善睞,聲音好似天籟,當那個王者撐着大傘走向她時,她回眸嫣然一笑:“夫君……”

陳平用力地一甩凌亂的長發,一把將美人打橫抱起,緩緩走向寬大的床榻,迷離的光映襯出美人絕美的眼眸,讓人心馳神往,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宮女們紛紛退了下去,偌大的寢殿中,只餘下聖帝陛下和美姬“阿柔”。

“美人,知道你有多迷人嗎?知道我有多為你瘋狂嗎?”陳平的薄唇一下子嘬住那美人的小口,狂肆而深入。

“陛下,讓妾身好好地服侍您……”

“哈哈哈哈哈……”男人狂肆一笑:“這才是我的女人!”

他灼灼的目光,順着美人白皙的脖頸一路下移,一把就扯下美人的衣紗,高挺的****被華貴的肚兜覆裹着,那紫色的面料上綉着金線,他怔然了片刻,突然皺眉閉上眼睛,用力甩了甩頭。

再睜開眼眸的那一瞬,他卻看到身下的女人陌生的面孔:不是她,竟然不是她!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猛地坐起來,床榻上的美人也似乎感受到聖帝陛下這反常的舉動,忙坐起來,驚慌失措地道:“陛下,您怎麼了?”

男人胸膛因着不平靜地喘息,而起伏不定,他閉着眼睛,聲音極其低沉:“你身上穿的是什麼?”

美人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詫然片刻,便嬌聲一笑:“這是柔兒自己做的呢,陛下最喜歡的紫色,柔兒特意為陛下穿的。”

“誰讓你穿紫色的?”

“沒,沒人啊,人人都知陛下喜歡紫色,柔兒穿了不好看嗎?陛下,您不喜歡嗎?”

陳平突然冷冽地回眸,揚起女人的下巴:“知道為什麼給你取名叫‘阿柔’嗎?”

直到這一刻,阿柔才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危機包圍着她,她顫抖地搖了搖頭。

“柔,代表順從而溫軟,你卻敢悖逆我的話?嗯?”男人的手順着阿柔的下巴,緩緩地下移,突然狠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咬牙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穿這個顏色會惹來殺身之禍嗎?嗯!?”

阿柔驚慌地胡亂抓住聖帝的手,臉色忽青忽白,喃喃祈求道:“陛,陛下饒命,阿柔,錯了……再也不敢了……”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這地宮裏最至高無上的男人掐的斷了氣。

沒有遲疑,沒有憐憫,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鎖喉斃命!

“朕最喜歡紫色,而這世上卻只有一個女人能擁有它,其他女人若是敢碰,就只能去死!”

聖帝的聲音無比平靜,在這幽深的地宮,卻好似掌管地獄生死的閻羅王。

“來人。”

幾名宮婢聞聲入殿,一眼就看到那個聖帝最寵愛的美姬,方才還大放艷舞的阿柔,如今卻已是冰冷的死屍,不由得毛骨悚然。婢女們慌張地垂下頭,連聲音都在顫抖:“陛,陛下有何吩咐?”

“把這賤人丟入海中餵魚,不許讓娘娘知道。”

“諾。”

幾名宮婢顫悠悠將阿柔的屍體抬了出去,身後傳來聖帝陛下的聲音:“記住,在這地宮之中,除了聖后,任何人不得碰任何紫色的東西。”

“諾。”

……

莫紫嫣突然覺得,這地宮裏的許多建築似曾相識,當年她與項羽去過秦始皇的驪山皇陵,那皇陵中也是這樣的機關重重,頂部亦是以明珠為日月星辰,以魚油為燈,還有象形江河大海,宮殿樓閣,數之不盡的奇珍異寶。

當時隨同的臣子們並未被允准進入皇陵,但不表示陳平沒有機會進入,難道他看到過皇陵里的建築,找到了當時的設計師嗎?

思忖間,帷幔輕輕一動,男人明目張胆地走進來,他臉頰微紅,衣襟半敞,顯然是喝過酒的。

他入殿之後,直直地就倒在床榻上,整個人成“十”字形,聲音里有幾分慵懶:“女人,這麼多日了,你難道還認不清事實嗎?後半生,你都要與我在這地宮裏生活。我勸你好好地想清楚,這未來你是想自尋痛苦,還是想讓我好好地疼你?”

“給我一點時間。”

男人微微一愣,陡然坐起來,面色驚喜地道:“你說什麼?”

莫紫嫣面色平靜,淡淡地頜首,聲音柔和:“我說我需要時間考慮,你每日這樣來逼迫我,只會讓我覺得有壓力,如果你只是想要硬來,我無法反抗,但是你真的只需要一個沒有心的女人嗎?”

“我當然要你的心!”男人一下子起身,走向女人,握住她纖柔的小手:“我一直不強迫你,就是希望能感動你,得到你的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我好我不是完全感受不到,但我也需要時間。”

“好……”陳平的唇輕輕落在莫紫嫣的手背上,然後將她擁在懷中:“只要你願意考慮,我就願意等,這幾日/我不來打擾你,你好好想清楚。”

莫紫嫣抽離出身子,輕輕地點了點頭,男人寵溺地摸着她的臉:“別讓我失望。”

而後,他瀟洒地轉身,步履飛揚,心情格外得好,人影消失在帷幔深處,那藍色的帷幔如海一般的蕩漾,可是男人的聲音卻透過層層帷幔遠遠地送了進來:“女人,人生漫長,春宵苦短,我會好好地疼你,千萬別讓我失望。”

莫紫嫣緩緩地閉上眼睛,脊背一片冷汗。

她相信她的丈夫一定也在尋找她,當時她與陳平從開合的床榻上落下來,燕漠一定知道床榻上有機關,可是他現在都還沒有來救她,就說明那個機關也許只能打開一次。而既然陳平能出去,就說明還有另外的入口。

到底在哪裏呢?

七日後……

神秘的夜明珠,發出幽紫色的光,將男人原本清冷的俊顏,照得越發神秘莫測,溫暖的顏色,卻並不能化去他眼中的戾氣。

他終於是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看着面前擁有絕色容顏的女人,她決絕而冷漠的面容,讓他的心開始揪痛,眼神也變得冷冽。

女人的眉心微蹙,那盛開的梅花在羊脂白玉般的容顏下,看上去格外得動人,更隱去了從前那高不可攀的女皇氣勢,此刻的她淡然如水,卻又冷漠的好似天際的孤月。

這七日,他快要被她折磨瘋了。

陳平曾以為,因為愛她,所以可以放縱她的任性,可以無限期地等下去,等待她轉變對他的態度,等待她接受自己,甚至等待她愛上他。

所以她說“給我點時間”,他就相信了,正如當年她說:“陳大人可願保護紫嫣和盈兒”時,他就義無反顧地信了。

可是這七日,他幾乎是度日如年,明明離她近在咫尺,卻被她的冷漠拒之於千里之外。他忍住來見她的衝動,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好好地想清楚。

日子每過一天,時間每每消逝一點,他都以為離得到她更近了一步。

卻不想,整整七日,他今日再見她,她的答覆依舊是那句:“還需要時間,還沒有想好。”

真當他是傻子,可以無限期地縱容下去嗎!

他壓抑的慾望之火,已經膨脹的抓狂,總想衝破一切的束縛,一千一萬個要她的聲音,從心底到全身大聲地吶喊着。

他突然不想等了,不想浪費春宵,不想辜負歲月,更不想守着一個絕世的美人,還要讓自己隱忍!這麼多年,他等的太久,也忍的太久了!

如果她想不清楚,他乾脆就幫她想清楚!就算她說恨他,又如何?

“聽着,如果無論如何,我陳平都做不了你最愛的男人,那就做你最恨的男人!”

他突然撲向驚怔中的女人,瘋狂地吻她。

然而就在這時,層層紗幔像風暴一樣漫天地捲起,整個地宮都開始劇烈地動搖。

伴隨着轟然一聲巨響。

陳平怔然地回眸,紗幔翻飛,陳平赫然看到一身碧色華服的男人,陡然出現在地宮之中。

男人墨發高豎,那渾然一身的霸氣與神武,都讓陳平一瞬間陷入錯覺。在這世上,於天下,於歷史,陳平陡然想起了一個令他顫抖的名字——“項羽”!

可是那分明不可能,強大的理智支撐着他,他迅速將女人攬在懷裏,同進同退。

“嫣兒……”

“夫人……”

陳平一把拽起莫紫嫣,隨身的匕首驟然抵住女人的小腹,怔然看着燕漠和季布,不可思議地道:“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哈,你個笨蛋!”季布得意地一笑:“你一定不知道吧?想當年那秦始皇的驪山皇陵,是何等的機關重重?我們卻能進出自由,毫髮無損,你這點貓膩又算個屁!”

“我想來的地方,還沒有人能阻止,”燕漠的長劍指着對面抱着莫紫嫣的陳平,眼中凌厲的光芒帶着懾人的威勢:“陳平,你已走投無路了,放開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陳平皺眉看了看被自己控制住的女人,又看了看燕漠,問道:“她為何是你的女人?你究竟是何人?”

燕漠緩緩地揭開臉上的易容面具:“女人,你的葯很管用,為夫那些傷疤都治好了,該不該叫你一聲‘神醫娘子’呢?”

“項羽!”陳平大怔:“你是項羽?你居然沒死!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你才死了!”季佈道:“不想死的,趕緊放了我家夫人!否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陳平一笑:“是嗎?既然你們如此自信,那就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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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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