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燒百川破幻陣

玄奘被風靈引領着，來到專為自己準備的靜室。

“這裏？”玄奘驚訝地問道。他分明看見隔壁房間正是落英真人在裏面喝茶，自己居然住在寄月山掌門隔壁？

“是。”風靈點點頭，面色古怪地說道：“你好好休息，等崆峒派和風松觀的掌門來了，我會通知你的。”

“好！”玄奘點點頭。

風靈剛退下，玄奘隔壁房間便傳來落英真人的聲音：“玄奘大師，請移步。”

玄奘苦笑，該來的總得來。

“落英真人。”玄奘走進老道的房間，僅僅是沖對方點點頭。既然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也就只當得起這種禮了。

“不敢。”落英站起身來，單手持禮微微躬身說道：“寄月山掌門落英，見過旃檀功德佛。”

“落英掌門客氣了。”玄奘苦笑道：“你我之間的淵源不用多說，我本無意打攪，卻不想偶遇了那兩個莽撞後輩，才不得已上山叨擾一番。”

“功德佛太客氣了。”落英說道：“菩提蓮花，都是一家，雖有區別，終歸是同根同源。”

所謂菩提蓮花，分別指的是准提聖人的七寶妙樹顯化菩提，以及接引聖人的十二品蓮台。菩提蓮花，在洪荒年間共同創立了西方聖人道場，正是大雷音寺的前身。

“得功德佛相助，黃泉魔窟覆滅已成定局。貧道代此一域之生靈，謝過功德佛。”落英真人正色道。

“不敢。”玄奘回禮說道：“待另外兩派掌門前來，還請落英掌門莫要說破我的身份。”

“哦？”落英真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請功德佛放心，崆峒掌門軒轅策、風松觀元和真人都是正值壯年，卻稍顯年輕了些，見識不及老朽，未必能認出功德佛身份。”

“那就好。”玄奘如今不過十五歲少年模樣，也未曾剃度，一身凡人打扮，很難讓人聯想到會是個出家人。

兩人閑聊了半日，風靈再次來到落英真人的靜室，說道：“師傅，兩位掌門已經在大殿等候了。”

“來得好快。”玄奘笑道。

“黃泉魔窟靠近崆峒山，所以軒轅策最是着急，曾經攻打數次卻都沒有成功。”落英真人解釋道。

“尚有一事需要請教。”玄奘說道：“請問三位掌門如今修為如何？”

打探他人修為程度，本是一大忌諱。但玄奘的身份在這裏，又是為了攻破黃泉魔窟，落英也不隱瞞，如實說道：“老道年齒較高，總算是達到黃仙水準。至於他們二位，目前應該還是虛渡期大圓滿，一旦渡劫，便是仙境。”

玄奘點點頭。

似寄月山這樣的人間道門，掌門能夠達到黃仙水準已經十分不易，崆峒派與風松觀也是臨門一腳，可見三派實力確實不俗。

天、地、玄、黃之中，黃仙雖是仙中末流，但也是真仙。

而天仙之上，還有金仙，金山之上，便是大羅混元無極聖人，與天地同壽。

這天地間，也不過太清太上老君、上清元始天尊、玉清通天教主、至人女媧娘娘、西方接引道人及准提道人六位而已。

“兩位遠來，落英慚愧。”老道士在主殿見到等候多時的兩位掌門，趕忙上前說道。

“道兄客氣。”崆峒掌門軒轅策是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容貌與軒轅白有幾分相似，只是歲月蹉跎，更加深沉，鬚髮也是灰白黑三色相間。

“道兄深明大義，我與軒轅兄前來，今日便商議攻打黃泉魔窟之事。”元和真人天庭飽滿，卻是一個好好先生的模樣，心寬體胖，一臉笑容。

“這位便是玄奘吧？”軒轅策見一少年站在落英真人身旁，不卑不亢，在三大掌門面前毫無愜意，冷冷說道：“我兒得你指點，多謝了。”

“軒轅掌門客氣，些許毫末手段，見笑了。”玄奘笑道。

“哼！毫末手段，便能擊敗我兒？這事傳出去，豈不是要毀我崆峒派多年聲譽？”軒轅策冷聲說道：“聽說你擅長陣法？可否讓我見識見識？”

玄奘搖搖頭，說道：“軒轅掌門已經是半仙之境，虛渡期大圓滿的高手。我連元嬰都沒結成，如何斗得過？”

“放心，與你比斗的自然不會是我。”軒轅策笑道：“小兒新近學得一套陣法，正好向你請教。”

那元和真人也說道：“我也帶來了萬年常青松的一根樹枝，卻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拿走。”

玄奘總算明白了，原來這軒轅白和賈世仁回到各自宗門，都因為折損了門派顏面，被逼學了一套陣法，專為報復玄奘而來。

“請教了！”軒轅白也不客氣，自行走到殿外，手裏捏着一枚不周山碎片，另一隻手運勁虛握，從地上吸起九十九片尋常山石的碎片。

軒轅白催動功力，百顆碎石同時打出，包裹着銀色光輝，如同流星般落下，徑直布成一陣。

“此陣名曰‘百川’。”軒轅白笑道：“你曾口出狂言，笑我崆峒派不擅陣法，今日你可敢入陣一試深淺？”

“這小子，也是沒事找事。”玄奘在心中暗道。豬七戒湊了過來，問道：“師傅，你不是說崆峒派不擅長陣法嗎？”

“憨豬，不擅長和不會是兩碼事！堂堂一派掌門，半仙修為，親自傳下的陣法會弱到哪裏去？”玄奘看着那‘百川’陣，說道：

“他知我以幻陣亂軒轅白心智而獲勝，便也用傳下一個幻陣對付我。此陣沒有殺傷力，但要在無盡山川之中找出那片小小的不周山碎片，卻是真正的大海撈針。”

“無盡山川？”豬七戒看了看‘百川’陣，奇道：“不就是一堆碎石頭丟在地上嗎？”

玄奘搖搖頭，說道：“只有入陣者才知道陣法厲害，‘百川’？與我一沙一世界頗有相通之處。演化一片山河？可惜，此陣我並非第一次見！”

無視軒轅策父子一臉得色，玄奘大步走進陣中。在他入陣的瞬間，星河倒懸、天地變色，那‘百川’陣已然發動，卻只針對陣中玄奘一人而已。

“好厲害！”玄奘倒吸一口涼氣。在他眼前，無盡山脈連綿不絕，果然是一個陣中小世界。軒轅白不過元嬰期一重天修為，這陣法便玄妙至此，可見崆峒掌門軒轅策實力之強，絕無半點水分！

“崆峒派沒有虛度歲月，多少年下來，也長進不少。”玄奘點點頭。正道強大，乃他所願，如今爭鬥不過是些許小事，便是軒轅策有意為難他替兒子出氣，玄奘也不會責備對方。

但那不周山碎片，玄奘卻是志在必得。

“還是先破陣吧。”玄奘自言自語，卻有些煩惱，修為不足，往日裏舉手可破的小陣，今日免不了要花費許多功夫。

玄奘觀察‘百川’陣許久，選定這一百座高山中最矮的那座，登上山頂。又在山頂觀察許久，終於是找到一片碎石，笑道：“虛妄而已，破！”

一道玄光打出，抹去了碎石上的印記，玄奘所處高山立刻化為一片平地。

百川，只剩下九十九座山川了。

“怎麼可能？”軒轅白正要看玄奘笑話，那知道對方輕車熟路地便破去自己百分之一的陣法。

軒轅策也是眉頭一皺，此陣雖然是匆忙傳授給兒子的，但也可以算得上是粗通了，居然怎麼快就被玄奘找出破綻。雖然僅僅破去一山，但剩餘的九十九座高山就不是難題了。

落英真人卻絲毫不奇怪。旃檀功德佛轉世，當年以一人之力搶奪盤古斧、逼退刑天和血海修羅，豈會連區區半仙隨手佈下的陣法都破不了。

那元和真人見狀，把賈世仁叫到身邊，小聲交代了幾句。

那賈世仁眉眼露出喜色，對着百川陣中的玄奘喊道：“玄奘小子，你想要一節萬年長青松，我便投入此陣中，你若能取得到，便拿走吧！”

說罷，對着一根翠綠松枝連施法訣，然後奮力投入陣中。

那萬年松木落入‘百川’陣中，立刻讓九十九座山川遍佈青松，卻是二陣合一，玄中更玄。

軒轅策臉色這才好看了些，雖然兩大玄門一起欺負一個年輕人有些過分，但總比輸給對方要強些。

“好個渾人。”玄奘見元和真人居然教唆弟子渾水摸魚，搖搖頭說道：“罷了，不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怕是今後也不得安分。”

說罷，玄奘也不急登山，而是運轉真元，化作熾熱真火一口噴出。無窮烈焰燒在漫山遍野的青松之上，頃刻間便把九十九座山川全部點燃。

“這...這小子！”賈世仁一陣鬱悶，自己幫倒忙了？有青松助燃，這陣法就破得更快了！

果然，玄奘一路疾行，頃刻間便登上一座高山，專挑那大火無法燒壞的碎石去撿。幻陣之中，實物最硬，只有那一百顆真正的碎石不易燒壞。

軒轅策在陣外看得鬱悶無比，又不好責怪元和真人，只能眼睜睜看着百川大陣中的山川不斷減少。

當玄奘爬上最後一座高山，只見一顆碎石也沒有，倒是剩下一棵青松，真火居然無法侵擾。

“哈哈！這定是那根萬年常青松的樹枝了！”玄奘抱住青松，一使勁居然將它倒拔了出來，連帶着在樹根下壓着一片碎石。

玄奘捏在手中，笑道：“好狡猾！居然把我要的不周山碎片壓住。”

玄奘取走最後一片佈陣之石，便破了‘百川’幻陣，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

那元和真人、軒轅策都是一臉尷尬地不去看他，二人身後那賈世仁、軒轅白卻瞪大了雙眼。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兩位半仙傳下的陣法居然也能破解？

倒是落英真人站起身說道：“陣法已破，玄奘先生之能各位已經見識過了。萬年常松青的樹枝、不周山的碎片，兩位掌門是否都肯出讓？”

“你怎麼會知道本派有不周山碎片？”軒轅策頗為不甘，問道。

玄奘笑道：“世人皆知廣成子的成名法寶是番天印，乃元始天尊以半截不周山煉製而成。”

“聽聞千年前廣成子挑戰天道，想要證道混元成就第七位聖人。可惜失敗身隕，那番天印也在天道之威下被擊得粉碎。想來碎片必然被崆峒派後人收斂起來，你是崆峒掌門，自然全在你手中。”

“不錯。”軒轅策說道：“祖師隕落之後，先祖曾收拾番天印碎片，可惜終究無力重煉番天印。那一堆碎片留在崆峒也只算個念想，今日送你一片，我願賭服輸！”

那軒轅策又道：“但是！你既然拿了我崆峒派的寶物！就要為正道出力！破解黃泉魔窟外的九幽迷魂陣，你必須成功！”

“不錯！”元和真人也不心疼萬年常青松的樹枝，說道：“小友雖然來歷不明，但既然落英師兄信任你，身份必然是沒有問題的！請小友為天生蒼生計，助我等破了那九幽迷魂陣！”

玄奘見他二人正氣凜然，也是佩服，說道：“放心，再給我兩日時間準備，定去破陣！”

又對落英真人說道：“還差貴派廣寒聚靈大陣，麻煩將它開啟。”

“好說。”落英真人點點頭，又問道：“不知玄奘先生要用大陣作何用處？”

玄奘見落英真人一直稱自己先生，心中頗為滿意，說道：“我要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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