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方寸寺現聖人寶
方寸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
玄奘等人初到此地，便被方寸鎮濃郁的佛教氣息驚呆了。
在這個佛教衰微、諸佛不顯的年代，這方寸山居然家家供佛、人人誦經。玄奘苦笑道：“就是靈山腳下、天竺佛國，也不過如此而已。”
“師傅，三師兄和四師兄會在這裏嗎？”李瑤心問道。
“不好說。”玄奘只是聽聞此地崇佛，若是沙悟凈與小白龍轉世投胎到此，略有修為，也足以教化一方。
眾人四處打聽，原來是數年前方寸鎮唯一的寺廟突然變得靈驗無比，那原本只剩下一個老住持的破落寺廟，也因此恢復了早年香火鼎盛的繁榮景象。
“去看看吧。”玄奘帶着風靈及眾弟子朝那古廟飛去。
眾人在一座小山上落下，遠遠便望見那寺廟，豬七戒說道：“這地方還真古怪，鎮子就叫方寸鎮，寺廟便是方寸寺。選這麼小個山頭，真是小氣。”
那方寸寺外自有迎客僧，問道：“幾位施主，不知是前來進香、占卜、還願還是要辦法事？”
玄奘笑道：“業務不少啊，我們是來遊玩的，可以進去看看么？”
“當然可以。”那迎客僧攤開一隻手，說道：“入廟費一兩、清潔費一兩、茶水費一兩、觀佛費一兩，諸位若一會要進香，還有一兩香火費。”
“好買賣。”玄奘也不計較，給了那和尚五兩銀子。他一人剛入了寺廟，身後風靈又被迎客僧攔住。
“怎麼了？”風靈問道。
“阿彌陀佛。”迎客僧笑道：“剛才小僧沒說清楚，五兩銀子，乃是一人的費用。”
“什麼？！”豬七戒也是高老莊附近混過的，比起其他人更知道凡間金銀的價值，怒道：“俺師傅這五兩銀子，能夠一戶人家吃喝半年，怎麼進你這小廟，才夠一人？”
那迎客僧頓時板起臉說道：“廟無大小，只比靈通！我方寸寺靈驗誰不知道？想要入寺必須給錢，否則，恕不接待！”
說罷，一群五大三粗的和尚抄起棍子就從廟裏沖了出來，看架勢，如果豬七戒敢硬闖，就要棍棒招呼了。
玄奘一陣好笑，這些凡夫俗子，豬七戒就是打個噴嚏也能把他們吹走。又見這些武僧各個油光滿面，定是不守葷腥戒律的假和尚。心中暗嘆，怕是來錯了地方。
“給他銀兩，隨我入寺。”玄奘也懶得與這些凡人計較，吩咐下去。敖九天正想變化些散碎銀子應付一下，那迎客僧卻冷笑道：
“抱歉，小廟突然漲價了，每人十兩紋銀，方可入內。”
“啊！氣死我了！”李瑤心在一旁早就不耐煩了，一對玉鐲閃爍青光，請下一縷仙靈，一巴掌拍下去，把個方寸寺的大門碾成了粉末。
這些凡俗僧侶哪裏見過這架勢？嚇得屁滾尿流，還邊逃邊喊道：“妖怪來了，和尚爺爺，妖怪殺來了！”
“和尚爺爺？”玄奘正奇怪他們怎麼不喊住持，便見到一老僧從寺廟中飛了出來。
“哦？他會飛？”玄奘師徒略感意外，這方寸寺一群酒肉和尚，居然還藏了個有道行的。
那老僧在玄奘面前落定，怒道：“何人敢毀我方寸寺山門？”
“是我！”李瑤心大聲說道，雙手一對玉鐲青光縈繞，分外耀眼。老和尚見了，眼珠子一轉，居然改口笑道說道：“貴客臨門，後輩弟子有眼無珠，還請諸位見諒。”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和尚這一變臉，反倒讓李瑤心有氣沒處發了。
“是我弟子出手太過魯莽，請大師見諒。”玄奘擋在李瑤心身前說道。
那老和尚打量玄奘片刻，見他不似李瑤心那般一身靈寶珠光寶氣的，也不過十五六歲模樣，奇道：“你說什麼？你是這位女施主的師傅？”
“正是。”玄奘笑道：“請問大師，可是方寸寺住持？”
“住持？”老和尚搖搖頭，說道：“老衲覺遠，乃上一任住持，已退位讓賢。現任住持乃我師弟，覺塵方丈。”
正說著話，寺廟深處傳來一聲音道：“師兄，有貴客到訪，便請入寺一見吧。”
“是，掌門。”那老僧極恭敬地答道。又對玄奘等人道：“請隨我入寺，見過本寺方丈住持。”
玄奘點點頭，眾人隨他入寺。風靈輕輕靠在玄奘身邊，小聲問道：“夫君，這老和尚只有氣海修為，但也是修行之人，怎麼養了一群凡人和尚？”
“這覺遠和尚氣海虛浮，一身修為恐怕不是自己練出來的。”玄奘悄悄回道：“這方寸寺古怪，我們進去見了那方丈再說。”
一行人都是元嬰期修為，自然不把覺遠這氣海境的弱者放在眼中。
“可惜，悟凈和敖烈定是不在此地。”玄奘嘆息道。
進了寺廟內部，偌大佛堂，除了供奉五百羅漢、諸多菩薩外，大雄寶殿中央位置居然供奉的不是如來佛祖。而是一道人模樣的男子，手捧一截樹枝，腳踏祥雲，享受着香火。
“這雕塑，怎麼那麼像菩提老祖？”李瑤心的祖師爺乃是菩提老祖弟子，逍遙洞供奉了老祖畫像，與這雕像也有八分相似。
風靈也點點頭，說道：“我在寄月山也見過菩提老祖畫像，確實很像。”
“不是很像。”玄奘苦笑道：“此乃准提聖人，菩提老祖前身。”
小小方寸寺，居然供奉了西方教主准提道人。玄奘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何人建立此間寺廟，為準提道人供奉香火。
准提聖像後面走出一人，對玄奘笑道：“貴客臨門，失迎了。”
居然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和尚，但覺遠老和尚見了，已經上前行禮道：“住持方丈，人已經帶來了。”
“嗯，你下去吧。”覺塵方丈點點頭，很是隨意地支走了覺遠。那老和尚沒有半點怨言，乖乖地退了下去。
玄奘也不打啞語，問道：“敖九天，你能否看透此人修為？”
“看不透。”敖九天驚訝道。
“小小方寸寺，居然暗藏一位虛渡期高手。”玄奘頗感意外地說道。
那覺塵和尚哈哈一笑，說道：“好眼力，你能猜透我的修為也是不凡。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在虛渡期之上？也許我已經是仙境了。”
“哼！”不用玄奘回答，敖九天不屑地說道：“聽你一言，便知道你從未見識過真仙。未渡過九重天雷洗禮，如何成仙？”
“原來如此。”那覺塵點點頭，渾然不在意敖九天對自己的態度。
玄奘也不浪費時間，問道：“你是何人？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間寺廟除了你，其餘都是凡人。那個老和尚覺遠，是你用法力強行灌注修為，才有了一點點道行的，對嗎？”
“不錯！”覺塵傲然道：“區區一個老僧，凡人根骨，若非我賜下些許法力，他永遠也不知道修行是怎麼一回事。”
玄奘冷冷地看了覺塵一樣，說道：“那老僧雖然是凡人根骨，但禮佛多年積攢了微薄福緣。等到壽元耗盡輪迴轉世，未嘗不會被天道賜下一縷機緣。下一世，極有可能踏上仙道。”
“哦？！你懂天道？”那覺塵奇道：“我如今便賜他修為，何必等到來世？”
“如此行事，你已斷了他的佛緣。今世覺遠定然不能成道，下一世，恐怕也只能當一個凡人。”玄奘已經發怒。
他曾經十世苦修，又東傳三藏真經希望解救凡塵疾苦。如今見一壽元將近的老僧修了一世的苦禪卻功虧一簣，怎叫他不憤怒？
“哈哈哈！我以修為換他福緣，覺遠完全自願，有何不可？”覺塵大笑道。
“換？！”玄奘止住怒火，審視這覺塵，突然開口道：“與凡人換福緣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去借天上神仙的仙緣，只怕你請神容易送神難！”
“哈哈，送神也不難。”覺塵哈哈大笑道：“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要送走仙靈，只需...不對，你是什麼人？！”
玄奘大喜道：“你果然知道《佛願煉化經》‘還神’篇！瑤心徒兒，拿住此人，逍遙洞的功法就能補全了！”
“逍遙洞？你們也是准提後人？”那覺塵一聲驚叫：“你們，你們是明心禪院派來抓我的？我不回去！我已經拿到了方寸印，絕對不回去！”
說罷，覺塵一拍那准提聖像，整座寺廟連同整座山都顫抖起來。
覺塵一掌將玄奘等人逼出寺廟，哈哈大笑道：“我有方寸印在手，就是扶雲老和尚來了，也拿不下我！”
正話說間，天空雲層中裂為兩半，一個巨大手掌從天而降。掌心刻着一個‘卐’字。
敖九天見了大驚，那正是玄奘與他在識海決戰時用過的手段。
“師傅！”敖九天大喊道。
“稍安勿躁！”玄奘沉聲說道。那佛掌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而是拍向覺塵的。
只見那覺塵從方寸寺中取出一物，飛升至半空中，朝天怒吼道：“老傢伙，我已經得了方寸印，你除非請下如來佛祖，否則別想拿住我！”
說罷，一印朝天空拍去，把那包含着‘卐’字的佛掌硬生生給派散了。
敖九天嚇得倒吸涼氣，雖然他也看出這一式佛掌虛有其表，遠不及當初玄奘在識海中用金仙修為使出來那樣有威力，但居然被一印給拍散了，足見覺塵手中那神奇大印威力不凡！
“師傅！這是什麼印？”李瑤心顫抖着問道。她年紀尚小，從來見過如此神通手段，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菩提至寶，方寸印。”玄奘深吸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