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見狀,路潛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揚着聲音喊,“老處女,三十一歲的老處女!一起吃頓飯吧,我請你吃頓飯啊?”
“你給我閉嘴,別再喊了!我說不,不不不!”賀以璇頓住腳步,咬牙切齒的瞪着他。
“有沒有人說你,生氣起來還挺感的?”路潛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
賀以璇感覺血液“噌噌”的都往腦門上竄,跟一個痞子簡直就沒法掰扯出道理來!
再度想要轉身走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掏出來接起,那邊自己的媽媽聲音更咽着,說爸爸心臟病發作在醫院裏。
那邊媽媽的聲音帶着哭腔,她都有些聽不清,想要仔細問時,好像有護士給叫走,電話就這麼給掛斷了。
剛剛竄上腦門的血液,忽然全部冷卻,她的大腦都已經完全空白。
路潛皺眉的看着她,只覺得她臉上所有神情都忽然消失,眼神慌亂起來,猛的走開,直挺挺的朝着路對面走去。
“滴滴啪啪”
她忽然衝到馬路上,汽車的剎車聲尖銳的響起着。
路潛箭步的衝過去,幾乎是沒有多想的就將她護在了懷裏,整個人像是堵結實的牆擋在了她面前。
車子叫囂着停下,冬夜裏司機也還是伸出了腦袋咒罵著,他皺眉道歉后,拉着驚魂未定的她往路邊走回去,緊緊的箍着她的細腰,不讓她在冒失。
“發生什麼事了,你看着點車啊!”他收起妖異的痞氣,沉聲的叱。
“爸爸……”賀以璇被雙重刺激嚇的有些失魂落魄,茫茫然着。
“什麼?你別著急,慢慢說!”路潛俯着俊容瞅她,透着安定的力量。
渙散的眸光對上他微藍的眼瞳,似乎被安撫到了些,她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聲音顫着,“我爸,我爸他心臟病發作了……”
“你別著急,他不會有事的!”路潛凝聲着,臉上露出的是他自己都未發覺的擔憂。
“對,他不會有事的,他絕對不會有事的……”賀以璇點頭,喃喃的重複着。
路潛看着她慘白的面容,和那慌亂的眼神,一股從未有過的疼痛狠狠的捏住了心臟。
早晨的機場大廳。
賀以璇閉着眼睛,一旁送他們過來的路潛,還在沒完沒了的碎嘴。
昨晚最開始接到媽媽電話時,她慌到了不行,後來被路潛送回了酒店,一路上竟被他的手握着,就那樣鎮定了了下來。
回到了酒店,她給爸爸的主治醫生打了電話,仔仔細細的詢問了情況,了解了詳情,說是中午時就搶救了過來,不過有些嚴重的是,人還在重症監護室里,隨時可能還有危險。
她當下就安排了趕回去的航班,也同時去賀沉風的房間通知。
一整晚她都沒怎麼睡好,擔心着爸爸的病情,並且深深的恐懼着怕失去,所以對於男人在一旁的挑釁,她完全的忽略,甚至是有氣無力。
“就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是想讓你轉移下注意力嗎。”
有些低的男音,像是飄在她的心尖上一樣,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很大,手指又很修長,握着礦泉水瓶子,很輕鬆的就將她剛剛擰了半天也沒有擰動的瓶蓋給擰開了,然後懶懶的遞過來。
那一瞬,讓她有種被人細心呵護的錯覺。
廣播裏已經提醒着他們所坐的航班,她和賀沉風以及瀾溪都起身要過着安檢,往那邊排隊方向走時,路過擺放的垃圾桶,她將手裏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子扔進去。
鬆手時,掌心空落落的,心底深處竟滋生出一股不舍來。
抿了抿唇,她挪着腳步繼續往前走,臨近閘口時,她原地躊躇了幾秒,還是忍不住扭身望回去。
那時晨光從機場的落地窗外透進來,明晃晃的灑在他身上,模模糊糊的都看不清楚他的輪廓,他的表情。
賀以璇捏着手指,眼神逐漸迷離,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那時的她也好,還是他也好,都並不知。
有些緣分,早已註定,冥冥之中。
有些情根,悄然入種,茫然不知……
盛夏,乾燥的夜。
二環內前年新翻建的高檔小區,除了地理位置,最好的賣點就是視野。就像是現在,站在十五層的落地窗面前,微微眺望,就能將半個h市的夜景全部欣賞,好不肆意。
“君君,你妹妹的婚禮都馬上要到日子舉行了,你還連個譜都沒有,三十一了啊兒子!”
賀元朗握着手機,聽着那邊媽媽焦急又無奈的聲音傳來,他勾唇微笑,溫聲安撫着,“媽,我心裏有數的。”
那邊的媽媽又如往常般的嘮叨了一堆,最後扔出個重點,給他安排了個女孩子見面,而且還刻意強調的是和他爸商量過的。
掛了電話,賀元朗想像着媽媽挑眉高興的模樣,低低的嘆了口氣。
貓一樣的輕靈腳步響起,後背一暖,有兩條手臂繞到了他的脖子上。
“這麼多電話,有完沒完啊!”耳邊傳來抱怨的女音。
“呵呵。”賀元朗偏頭看着她,低沉的笑。
巴掌大的小臉,被妝容雕琢后顯得更加精緻,她身上應該只穿着真絲的睡衣,因為後背傳來的觸感,太過讓人心燥了。
“又是哪個俏妹妹給你打電話啊?”女音微哼,揚聲又問。
“我不就你一個悄妹妹么。”他仍舊笑,笑的勾魂動魄。
聞言,她緊了緊交握的手臂,“噗哧”一聲的笑了起來,“那哥哥,你打沒打完電話呀?”
“等不及了?”賀元朗回手,眯着眼。
“嗯”她拉長了尾音,眼尾處拉長的黑色眼線,也隨着她眼睛微挑。
她歪頭湊過去,故意用那種目光看他,“等不及的想要把你榨乾!”
“這麼能耐呢。也不知道是誰,每次都哭着求我饒了她,這裏不要那裏也不要,直喊着太深了不行了!怎麼的,現在是又精力充沛了,準備好被榨乾了?”賀元朗不緊不慢的說著,眼裏一片邪惡。
她被他露骨的話說的羞窘,兩邊臉都飛起暈紅,卻還硬是咬牙撐着,不知死活的挑釁去看他。
賀元朗喉嚨聳動,猛地就返身將她甩在了沙發上,整個人細密的壓住,眸色轉眼變得越來越深。
“又喚香水了?”皺了皺鼻子,他問。
“嗯吶。”她嬌聲的應,眨巴着眼睛看他,“不好聞啊?”
不知道怎麼的,被她眼睛勾的有些惱火,賀元朗捏着她腰的手收緊了力道。
“啊!好痛啊!”她哆嗦起來,疼的直皺眉。
賀元朗心情這才舒暢起來,直接抱着她往裏面的卧室走,粗喘聲一片。
一夜瘋狂,到了第二天自然是筋疲力盡。
臉頰上被人用了些力的捏了捏,艷陽皺眉,直到那悉索聲和腳步聲都漸行漸遠,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后,她才幽幽的睜開眼睛,才一動,就連帶着其他骨頭節的酸痛,她哀哀叫的直罵人。
起來跑去浴室,快速的卸了妝,把小臉洗的乾乾淨淨,滿頭的波浪捲髮,全部都挽成規規矩矩的髮髻,隨即拿起隨身包里的衣服換上。
將凌亂的床單換下,再將一地狼藉的衛生紙收拾好,她才背着包出了門。
米白色長褲,淺藍色襯衫,腳下踩的是一雙球鞋,和昨晚出入時的緊身皮裙,外加十寸高跟鞋的女人好似不是同一人。
電梯“叮”的聲響起拉開,艷陽風風火火的從裏面跑出來,對着電話急喊着,“主任主任,給我半個小時,我向你發誓立馬就到……”
跟隨着主任從計程車上下來,艷陽眯眼朝天上看了看,心裏直嘆,又一個艷陽天呀!
面前是一家很上檔次的咖啡廳,不時出入的都是有身份有格調的人,她和同辦公室的體育老師隨着主任前來,是因為班裏的學生在體育課時從滑梯上大頭朝下的栽下來,學生家長很有勢力,直嚷嚷着要狀告學校,他們是再一次說好話求情的。
隨着服務員甜甜的聲音,他們被引領着走到靠窗戶的位置,盛氣凌人的家長早已等候在那。
臨入座時,艷陽目光不經意的一掃,就注意到了前方不遠處坐着的男人。
有些慵懶的靠坐在沙發椅上,白襯衫西褲,兩邊袖口卷到手肘處,露出小麥色的健康手臂,像是剛從會議室里出來的一樣。五官深邃的原因,不說話的時候,如同雕塑出來的藝術品。
目光不其然的相撞,艷陽忙別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賀先生?”對面人有些緊張的喊着他。
賀元朗這才反應過來,將注意力放回了對面人身上,很歉意的一笑,“抱歉,剛剛你說什麼?”
“我是說,其實我們以前見過一次面的,在個小型的宴會上,你跟你爸爸去參加的,當時我們還說過幾句話……”周彤彤低下頭,說到最後眼裏都帶着羞澀。
當時初見他的心動,讓她簡直是情難自已,某次他媽媽和人閑聊起犯愁兒子的婚事,她得知后費了好大的勁才促成了這場相親。
周彤彤眼神期待的看着他,“賀先生,你還記得么?”
“唔。”賀元朗不留痕迹的皺了眉,模稜兩可的應了聲,腦海里找不出任何對面前女孩子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