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要睡覺了。”他低聲一句,就匆忙道,“有時間聊,拜。”
嘴巴張着的映雪,還來不及再發出聲音,那邊的線路就已經被切斷了,瞪了手機半響,她身子放軟的躺了下去,扯過一旁的被子卷在身上。
冥冥的,好像理清了些感覺。
日曆一頁頁在翻,日子一天天在過。
映雪將找回來的零錢放到包里后,就下了計程車,直接走進院內,往裏面的別墅走去。
從上次紀長笑有去家裏找過她不在後,應該有快十多天都沒見到了,就連姥姥這些天都會詢問兩人是否鬧彆扭了。
因為也是沒多久學校就要放假了,所以學生也都面臨著考試,她也很忙,終於空出一天時間想來家裏找他。
“喲,這不是我兒媳婦來了么!”
剛進門,就聽到紀川堯的調侃聲,雖然都記不得聽了幾百遍,可映雪每次都還是有些不自然。
“沒個正形!”後面跟着的李相思瞪了丈夫一眼,隨即很熱情的招呼着她進門,“小雪快進來,你找長笑吧?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去客廳等着吧,我們得出趟門。”
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后,紀川堯夫妻倆也出了門,不過也沒等多久,玄關處又傳來動靜。
“長笑……”映雪木訥的站在那,看着進門的紀長笑,以及他身後跟着的短髮美女。
“來了啊。”紀長笑神情只是頓了下,慵懶着打了個招呼,隨即便側身對着身後的短髮美女道,“你先跟我上樓。”
說完后,兩人便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她完全的被忽略。
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
等着她快熬不住時,樓上才又傳來了聲響,剛剛上去的兩人這才下來。
“小雪,過來有什麼事么?”他看向她,勾着唇像是以往那樣專註的問。
“就是來找你。”映雪微不悅着,被晾了那麼半天,心裏還是很有計較的。
短髮美女終於開口了,聲音和長相一樣出眾,“長笑,怎麼都不介紹下啊,這位是誰啊,不會是前女友找上門的吧?”
“別瞎說!”紀長笑皺眉,解釋着,“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兒,我們打小一塊長大的。”
在那聽着的映雪,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的握緊了。
他前面一句的反駁時,她聽着還很高興,像是在維護自己一樣,可他後面跟着的解釋,卻讓她心裏極其不舒服起來,好似生怕短髮美女誤會什麼一樣。
“呀,這可算是青梅竹馬呢,關係夠說不清的啊!”短髮美女打趣着。
“你亂想什麼,她比我大上三個半月,我應該要叫上聲姐姐的。”
聞言,映雪睜大了眼睛瞅他,他卻只是平淡的看向自己,嘴角甚至還掛着弧光。
“哦哦哦,姐姐弟弟啊!”短髮美女臉上揚起了很明艷的笑。
紀長笑不咸不淡的看向她,帶着抱歉的語氣,“小雪,我還有事得出門,要不改天我再去找你?”
映雪背後的手握的指骨節都快“嘎嘣嘎嘣”出響,才是點下了頭。
出了別墅時,倆人還詢問着要不要捎她一段,被她搖頭拒絕了,看着那越野車行駛出視線,她沿着兩邊柵欄往外走,腳下恨恨的踢着石頭子。
紀長笑,她討厭死他了!
教師這一職業,不僅僅是人類工程師的美譽,還有最實際的好處便是,學生放假時也會跟着一起。
在窗外飄雪的天氣里,在暖氣充足的房間內,映雪蹲在地上,將床下的白色行李箱拖出來,一樣樣往裏面放着隨身用品和換洗的衣服,小臉綳的很緊,一點也沒有要去旅行的愉悅。
那個在他家裏遇到的短髮美女,她不止一次的試探着詢問,是否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可幾次下來,他不是不緊不慢的“唔”一聲,就是沉默的笑,一副不承認,卻又默認的感覺。
這個過程這個時間裏,她的心裏都像是住了個小人,在拿這個小針,不時的在她心臟周圍亂戳,心亂如麻之餘還伴隨着疼痛。
直到前天看到了報紙上刊登的消息,他和那個短髮美女赫然親昵的出現在上面,旁邊標題上還有着被圈出來的“訂婚”之類的字眼。
映雪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一直都不找自己了,就算是見面和電話里也表現的那麼冷淡。可他為什麼之前還吻自己,還說那樣曖昧的話,拿她當動物園的小猴子耍么!
小猴子惹急了還能撓人呢,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可她抓狂了兩天後,忽然覺得自己該去療傷,所以找了家旅行社就報了團。
將行李箱提好,瞥了眼梳妝枱上放着的報紙,拽過來憤憤的團成一團丟在垃圾桶內后,她扭身踢着正步的往外走。
雲南,在紀長笑媽媽那裏,她不僅一次的聽說過這邊的秀麗風景。
從大研古城到束河古鎮,再到瀘沽湖美輪美奐的寧靜,一個地方轉一個地方的車途奔波,幾天下來雖被景色吸引,卻也足以讓人精神疲憊。
在這個天很長的地域裏,終於夜晚的里格篝火晚會上,映雪從人群中走出,躲在一顆大樹下,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淚。
什麼旅行療傷,對她來說一點效果也沒有,這些天來四處轉了一圈,看到男人和女人牽手擁抱的時候,看到任何和愛情有關的,她一定都會想起他。
眼前的濛霧越來越濃厚,積壓下來,大顆大顆的淚珠也是止不住。
一條疊的四四方方的手帕遞了過來,她連頭都沒抬就接了過來,吸着鼻子道,“謝謝啊。”
等着將手帕放到鼻頭處,傳遞過來的熟悉氣息,卻令她愣住。
這上面散發的氣息她真的是在熟悉不過的,小時候闖禍,被爸媽訓斥時,總會有人來安撫她,遞給她手帕擦鼻涕,還會拍着她的背無奈着:小雪,你可別哭了喲,長江黃河都泛濫咯。
她愣愣的抬起頭來,通紅的鼻頭以及浮腫的眼眶,很是傻氣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長笑……?”映雪驚詫着。
“是我。”紀長笑伸手拽了拽兩邊褲腿,蹲了下來,“你哭的醜死了!”
被他這麼一說,她當即翻臉,隨即驀地站起來,將手裏的手帕丟給他,扭身就要走。
細腰被他的手臂纏上,他從後面將俊容湊過來,笑的懶懶,“看你還往哪跑!”
“你抱着我做什麼!你都訂婚了,別這麼曖昧不清!”她邊哭邊掙扎。
“這是不把我當弟弟看了?”聞言,他挑高了眉。
映雪跺腳憤憤着,“我要告訴我哥和我爸你欺負我,讓他們好好的教訓你!”
“你捨得啊?”紀長笑將她身子板過來,目光細膩的瞅着她。
她抿唇,目光幽幽的看着他,心裏傷心極了,手背捂着嘴巴流淚。
“笨丫頭!”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映雪咬唇回瞪着他,淚眼朦朧。
“訂婚的消息只是故意給媒體的煙霧彈,為了我們兩家的合作和股票。不過我會同意這樣做,也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唔,還算沒有讓我失望。”紀長笑說到最後,笑容有些近乎妖孽。
從小到大,他就認定她是自己的,也認定着她心裏只能有自己。她的彷徨和徘徊,讓他有些按捺不住,所以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逼她去想明白他所存在的位置。即便是她想不通,或者一切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內,那麼,他也絕對不允許她從自己身邊溜掉!
“你!”映雪伸手指向他,不敢置信着。
他卻忽然正色了起來,語氣平常又認真的問,“小雪,現在你認清自己的心了嗎?”
“我……”被他這樣一凝,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吱唔起來。
“如果你還是覺得我們之間是從小長大的玩伴,是親人,那麼我跟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其他之想。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只想跟我做親人嗎?”
他的眼神和表情,以及聲音和語調,都昭示着他的認真。
映雪忽然害怕起來,好似這一秒,如果她的心意無法讓他知道的話,那麼,她將永遠的失去他。
雙手下意識的反抓住他,直接撲了過去,毫不掩飾的脫口道,“不要,我要當你的新娘!”
“真的,要做我的新娘?”紀長笑回抱着她,輕輕的左右晃,含着她冰涼的耳廓呢喃着問。
“……”嗯。”她聲音又甜又顫的,這會兒倒才想起來害羞。
不遠處的篝火晚會還熱鬧着,兩人緊抱着彼此,身體麻木卻都不願短暫鬆開。
回到所住的酒店,映雪抱着雙腿窩在床頭上,眼睛瞅着面前攤開的兩個紅色本子發獃。
“現在後悔也晚了!”紀長笑走過來,將兩個證件全部拿走。
沒錯,兩人已經結婚登記了。
當時在他一遍遍將她吻的話都說不出來時,提到了去登記。她很茫茫然的說沒有戶口本,他卻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戶籍證明,就那樣牽着她的手,去了有關部門,在新人的隊伍當中排進去。
往往在做任何事情上都有着衝動,即便是有愛情,可後面的代價卻是令人恐慌的。
“不是後悔……”她咬着唇看他,小臉滿是愁雲。
“那是什麼?”他將手臂攬在了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