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福有時2
番外:幸福有時2
寧絨放下電話,尖起了耳朵,不一會兒之後,樓下混成一片的笑聲、叫聲,一波接着一波,海浪一般清晰的鑽入了她的耳膜。本來這房間的隔音設備不錯,如今動靜居然那麼大,可想而知下面鬧得是有多歡騰。
寧絨眸光瑩亮,幸福像泛在水面上的點點金光,她笑着搖頭,脖子往緊閉的門伸了伸,她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幾乎就想起身奔出門外,也去圍觀一下她的伴娘團是怎樣為難她的新郎及他的伴郎,而她的新郎又是怎樣和那些姑娘鬥智斗勇的。
耳邊的喧鬧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笑鬧聲才小了下去,不過一會,寧絨就聽到門外有雜沓的腳步聲。
咦!怎麼那些姑娘那麼快就失守了?剛才聶紅柳她們不是自信爆了棚的嗎?寧絨納悶起來。
門忽然就開了。寧絨的心猛一跳。
闖入眼帘的卻不是她預想中的人,而是段茹月和聶紅柳,兩人亮晶晶的笑眼匆匆掃了一眼寧絨,也不及和她說什麼,就往門口背對她一杵,一副兩女當關,誰也別想開的模樣。
寧絨還一頭霧水,門外那張她最心愛的俊容就驀地映入眼帘。她見到鄺雲修灼灼耀亮的眸光越過聶紅柳與段茹月,期盼的直往房裏探。
兩人目光一遇,鄺雲修眸心一亮,唇角上揚,寧絨的心一下就像是喝了蜜一般,披着潔白頭紗的頭羞澀一低,婉如一朵不勝嬌羞的白玫瑰。
一片嘈雜中,段茹月的聲音嬌脆響起,帶着明顯的不甘,“剛才算你們本事,現在是最後一關,再過了這關,新郎才能接新娘,準備接招吧!”
“你們還有什麼招數都儘管放馬過來!”寧絨耳邊聽到一把自信滿滿的聲音,她認得,那是駱懷瑜的聲音。但門口人頭涌涌,卻是見不着他的面孔。
聶紅柳驀地將右手抬起,揚了揚手中一張紙,狡黠的對着面前的鄺雲修嘻嘻笑道:“我手頭上是一篇愛妻宣言,這第三關嘛,就是要新郎當眾對着新娘大聲讀出這份宣言,然後在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堅定不移的實踐它,讓寧絨這一輩子都成為最幸福的人!”
當眾宣讀愛妻宣言?
鄺雲修身後那些本來勢不可擋的伴郎團成員霎時有些默了。
鄺雲修可以毫不遲疑的用生命來守護寧絨,可要他用那些肉麻話來證明愛意嘛……
這一關和前兩關比起來,看似完全沒有技術含量,可難度係數一點不低!
鄺雲修劍眉一挑,他慢悠悠的伸手拈過了聶紅柳手上的那張紙。
才不過看了個開頭,嘴角就不由抽了一下。
“我最最親愛的寶貝,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太陽,你的光芒將耀亮我人生的每個角落……”
那份密密碼碼的愛妻宣言,簡直是將這世上最肉麻的情話無所不用其極。讓他當眾去讀這麼一份肉麻死人不償命的宣言,分明就是那幾個丫頭故意為難內斂的他!
鄺雲修眼光在那頁紙從上至下一溜,忖了忖,又看了看房內端坐的寧絨,見她眸內閃爍着好玩又好笑的光芒,顯然對他接下來的表現也很是期待。
他忽然輕輕就是一笑。
“我讀可以,但能不能不用中文讀?”
這個要求讓聶紅柳和段茹月一怔。
喲!還不好意思?
兩人促狹對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眾姐妹,見大家都是吃吃直笑。
微躊躇了一下,聶紅柳一眾伴娘團成員又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終是寬宏的發話了:“好吧!就用你會的任何一種語言來讀吧!”
估計他會的語言她們都聽得懂,難不成他還會說火星文了?
鄺雲修望向手中白紙,全場肅靜,只等他開口,對寧絨將愛宣之於口。
“嘰哩呱啦,嗶里巴拉……”
幾句過後,男的都笑翻了,女的卻都石化了。
鄺雲修一本正經的聲音響在房屋內,但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他在念什麼。
足足兩分鐘后,鄺雲修停住口,把紙往聶紅柳手中利落一塞:“念完了!”
聶紅柳瞠大一雙圓溜溜的眼:“你……你剛才念的什麼東西?”
“紙上寫的那些東西呀!”鄺雲修答得不緊不慢。
“不是!你說的是什麼話?”段茹月閉了張圓的口,眨巴着眼接着問。她們一開始以為他會用英文念,因為據說他只懂這一門外語。
“緬甸話!”
“緬甸話?”鄺雲修怎麼會說緬甸話?
“哈哈哈哈哈哈!”張驀六人得意的爆出一陣大笑。
“不行!姐夫你耍賴!這個不算!”寧游不幹了,嚷嚷着抗議。
原想讓深藏不露的鄺雲修當眾來一場肉麻兮兮的情深告白,不想卻被他一通鳥語給糊弄了過去。
“怎麼不算?當然算!剛才不是說用任何一門語言都行嗎?過關了!過關了!”段千岩笑着據理力爭。
“是啊!是啊!”其餘伴郎團成員立馬跟着起鬨。
姑娘們理虧。
聶紅柳和段茹月還在懊惱上當受騙,張驀和路樵一人一個的拉出了門口,給鄺雲修讓出了道。
手捧着用從荷蘭空運過來的藍色妖姬配搭白玫瑰做成的花球,鄺雲修兩眼膠着眼前的人兒,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去。
一襲雪白雲裳加身的寧絨,彷彿雲天之上不可方物的仙子,她就那樣靜靜的坐着,含情春水脈脈凝他,便讓鄺雲修有種如踏雲端的飄飄然。
寧絨眼見那修長挺拔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一顆小心肝已是怦怦亂跳。今天,她終於成為他的新娘,雖然憧憬了那麼久,可直到現在,她仍覺得像發夢一般。
精心打理過的利落短髮,毫無瑕疵的俊帥五官,再配上那一身合宜的黑色禮服,今天的鄺雲修,更是氣宇非凡,俊魅惑人。
寧絨的眼光下意識落在了他的右邊大腿上。心中充滿了感恩。
一年前,鄺雲修因他那條腿上的刀傷惡化,幾乎要截肢保命,在最後關頭,是聶紅柳通過在美國醫學界的朋友,找到一種剛剛上市治療膿血症的新葯,寧絨立即包專機將藥劑快馬加鞭的運回國內,老天保佑,那葯果然對膿血症有奇效,在最後一刻保住了鄺雲修的一條腿。
寧絨的思維還在發散,鄺雲修已到了眼前。
“你今天真美!”鄺雲修空出的手將寧絨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低醇開口,好聞的氣息輕輕掃過她的面頰。
寧絨心口酥酥麻麻的軟,從鄺雲修手中接了花球捧住,一縷淡淡的幽香直入鼻間,沁上心田。她頰上的兩個小酒窩深深陷了進去,瀉出源源不絕如蜜的笑意,兩隻小手卻是沉甸甸的,像是,捧着他給的幸福。
“你今天也超級的帥!”寧絨嬌俏的仰了頭,一雙眼早已彎成兩輪月牙兒。
鄺雲修含笑的眸深深望着自己的新娘,眼光是不加掩飾的纏綿,嘴角溫存,大手搭在她的纖腰上,在那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繾綣的一吻。
“你們是男俊女美,天生一對!”已圍了上來的男男女女,聽到這一對幸福新人剛才的對話,無不異口同聲。
然後大家又在房間裏鬧了一小會兒,就識趣的將空間留給了一對新人。
房子靜下后,寧絨想起剛才樓下的巨大動靜,饒有興趣的問鄺雲修:“剛才NIKI她們給你設的第一關和第二關是什麼?”
鄺雲修莞爾:“第一關是趕一隻兔子進籠子,而且只能引誘不能下手硬捉,說是夫妻之間溝通很重要,所以哄兔子就是考驗溝通能力。”
“哈?”寧絨的下巴差點掉地。也只有讀獸醫出身的好友才想得出這麼古怪的主意。“那最後你怎麼辦?”
“我們七個就每人拿了兩條胡蘿蔔去引它,說實話,對付只兔子可真是件沒譜的事,我一開始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搞得定那隻兔子,誰知它倒挺給面子的,居然聽了我的哄,大概十分鐘吧,它竟然就乖乖的被我引進籠子裏去了!”
鄺雲修想起剛才過關的情形,也是回味,好看的眉眼都掛着笑意,使他那偏於淡漠的五官都生動了起來。
他頓了頓,又笑着補充一句:“大家看那隻兔子居然那麼容易就被我搞定,一口咬定那肯定是只母兔子,所以才那麼聽話!”
“咯咯咯!母兔子!哈哈哈!”寧絨笑得差點岔氣,整個人伏在鄺雲修的懷裏。她實在無法想像,讓鄺雲修他們七個大男人拿着十四條胡蘿蔔去引誘一隻兔子該是什麼光景。
鄺雲修看着懷裏笑到花枝亂顫的人兒,眸光春風一樣撫愛着她。她那清脆的笑聲一串串敲打在他的心上,像是這世上最悅耳動聽的音符。
這個女人,就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歌,他要讓這首歌一直嘹亮到他們的紅塵終老。
直到寧絨笑到夠了,才又不迭追問起第二關。
“第二關是轉魔方,說是夫妻要步調一致,轉魔方就最能體現這種一致性了。這本來也是很考人的,但顯然茹月沒做功課,她不知道鄒竟小時候是玩魔方的高手,雖然丟了很多年,但基本功還在,所以她們一開始只要求轉兩面就行,鄒竟直接就給轉了六面出來。”
怪不得伴娘團那麼快就敗下陣來。她們這三關其實真是煞費了苦心,只是碰上能力與運氣俱在的鄺雲修與他的兄弟們,所以才討不了一點的好。
寧絨樂了好久,她戴着白色蕾、絲手套的玉臂才伸出繞住鄺雲修修長的脖子,眼光熠熠發亮,像是有什麼要噴薄而出。
“修,今天有一個神秘嘉賓也來參加咱們的婚禮。”寧絨嬌嬌柔柔的聲音里透着絲絲的喜悅。
“神秘嘉賓?是誰?男的女的?”鄺雲修隨口一問。
寧絨面上似喜又羞,長翹的密睫微微的掩了掩,唇角抿了抿,嬌憨搖頭:“我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鄺雲修微愣,不知道是男是女?怎麼會有這樣的嘉賓?
他微詫着看向寧絨,心頭驀地一動,隨即全身一震,搭着寧絨纖腰的手一緊,狂喜像水一般漫過他的全身,他猛地看向她的腹部,驚喜脫口:“你是說……孩子!我們的孩子?”
寧絨的眸中盈滿幸福的笑意,輕輕點頭。
鄺雲修長笑起來,一向沉穩淡定的他竟然對這突來的好消息不知所措,笑容明烈,竟映得周圍媚亮的陽光都失了色。無措之中,他像個孩子般開心的一把抱起寧絨,就地轉圈。
“呵呵呵!”
他的笑聲交織着她的笑聲,他的笑臉映着她的笑臉,彷彿奏響了這春天最動人心弦的一組交響樂曲。
之前,寧絨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一直是兩人心頭的隱痛。鄺雲修受傷在醫院足足躺了三個月,出院以後,兩人在一起時再未做過保護措施,兩人都希望再懷上一個孩子,但寧絨卻一直沒有再懷孕,以致她一度還擔心自己會懷不上孩子。
卻沒想到,小天使無聲無息的再度降臨到他們的生活。
“多久了?怎麼不早告訴我?”鄺雲修一放下寧絨,就迫不及待的握着寧絨的香肩問,聲音掩不住的激動。
寧絨感受着鄺雲修要為人父的興奮,心中也像灌滿了風的帆,滿滿脹脹。
“我前天才知道的,就想着今天再告訴你,你會更加高興!孩子已經有七周大了。”寧絨俏皮的皺了皺小鼻頭。
鄺雲修一把將寧絨揉進自己的懷裏,下巴枕着寧絨如玉柔滑的香肩,黑眸燦煜,開口的聲音醇柔,彷彿大提琴最深情的奏鳴:“我真的很開心!寧絨,你讓我很幸福!有你,有孩子,我已是此生無憾了!”
從此以後,他有她,有孩子,有家,這個世上,他再也不是孑然一身!
寧絨眼眶湧出一股熱氣,水光隱隱泛動,伸手珍重的抱緊她的愛人。
感謝上天,讓他們遇上彼此!讓他們痛過卻不曾錯過!
………………
婚禮的地點設在A市的森林公園。
此時的森林公園,萬物生長,明媚清朗,一樹樹枝頭簇着新綠,綻出春意十分,滿眼都是生氣勃勃。
婚慶公司將森林公園一角佈置的唯美夢幻。寧絨是個魔幻迷,她相信森林裏住着精靈,她想讓那些精靈見證她和鄺雲修的婚禮。
寧絨他們到達婚禮現場的時候是十一點半,距婚禮儀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
一對新人到達現場后,客人也開始陸續到了。
伴郎團和伴娘團的成員都忙着幫手接待客人,不多久后,聶紅柳的電話就響了,是她母親的越洋電話。
她母親本來要飛來參加寧絨的婚禮,誰知前天卻犯了腰疼的老|毛病,而且還頗為嚴重,最終只得取消了行程。
聶紅柳一邊和母親說話,眼光一邊四下亂探,要找寧絨,因為她母親想和她說話。
此時客人已經基本到齊了,衣香鬢影間,聶紅柳光顧着左顧右盼,沒留意周圍,不提防一個冒失轉身,就猛地撞上了一個人,而且撞得還不輕。
聶紅柳一驚,趕緊道歉:“對不起!對……”話還沒說完,忽然就對着自己的裙擺傻了眼,因為對方杯子裏的香檳全都潑在了她的藍紗上了。
“對不起!”對方也禮貌的致歉。
聶紅柳正自懊惱,可那把質地稍硬的聲音一落入耳中,她卻是一個激靈,頭不可思議的一抬,面上的歉意跑了,懊惱也散了,兩道修眉橫了起來,像小刺猥一樣樹起了自己的刺。
“Niki,你那邊怎麼了?”電話里,聶紅柳的母親聽到有些動靜,問了一句。
“噢!沒什麼!媽咪,我先掛電話,待會兒我找到Lesy再給您回電話!”聶紅柳匆匆應付了母親一句,就摁了電話。
隨後,她兩眼氣急敗壞的瞪向對面的嚴晉:“你怎麼回事?故意的是不是?”她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語氣洶洶,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這傢伙和她簡直就是五行相剋,每次碰面,都沒好事。但他要不要這麼過份,這個時候來找茬?這可是寧絨的婚禮!她是伴娘,弄濕了裙子待會兒怎麼站在新娘旁邊?
聶紅柳惱得直想咬人!也不知為什麼,一見到這討嫌的傢伙,她每次都不由自主的開啟潑婦模式。
一身鐵灰色禮服的嚴晉冷淡睨了聶紅柳一眼,慢慢將半舉着空杯子的手垂下,對她的橫加指責完全不以為怪,面上平靜,只淡淡開口,一針見血的指出:“好像剛才不看路的人是你吧!”
聶紅柳噎了一下。事實好像真是這樣哦!聶紅柳的心小小心虛了一下。但是……
“我沒看路你不會看嗎?不知道讓人啊?還把香檳都倒我裙子上了!”
嚴晉看着聶紅柳理搶詞奪理的樣子,蹙了蹙凌厲的眉。都說好男不與女斗,他還真沒存心要和她鬧,更何況,她還是寧絨的好朋友。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遇上她,總像是冤家聚頭似的非鬧出點動靜不可。搞到他每次一見她,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頭疼。
剛才他才從侍應的托盤拿了一杯香檳,一轉身,就見聶紅柳冒失的撞了過來,他想避卻沒來得及避開。
但這個解釋估計她是不會接受的,而且,他也真心覺得和她解釋無異於對牛彈琴。
聶紅柳看着嚴晉抿唇不語,陡然覺得氣更壯了,連之前的一點點理虧都忘了,正要得理不饒人的張牙舞爪一番,耳邊忽然聽到張驀的聲音:“NIKI,怎麼了?”
聶紅柳循身望去,張驀正向他們這邊走來。
聶紅柳紅唇一撅,委屈上來了:“我的裙子弄濕了。”
走到兩人身邊的張驀向嚴晉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微皺眉看向聶紅柳裙擺上的印跡:“怎麼這麼不小心?”
“哼!你問他!”聶紅柳沒好氣地望向嚴晉。
張驀順着聶紅柳的眼光看向嚴晉,他手中那個空空的高腳杯讓他暗道一聲不妙。
聶紅柳與嚴晉不對盤的事,眾人皆知。他也不清楚剛才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就像一直都搞不清,為什麼聶紅柳性格爽朗,和誰都能相處融洽,卻偏偏和嚴晉水火不容?
但是平時兩人杠上也就罷了,這可是老大的婚禮現場,要真鬧出什麼不愉快出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於是張驀趕緊息事寧人的笑,一把伸手握住聶紅柳的手腕:“應該可以弄乾凈的!婚禮快開始了,我們還是快去找茹月和小何幫你想想辦法!”
聶紅柳也知道當務之急是要解決自己的裙子問題,實在沒時間再和嚴晉多加糾纏,卻還是不甘心的又瞪了嚴晉一眼,給了他一個“這次便宜你了”的表情,這才跟着張驀走了。
…………
十二點,婚禮儀式正式開始。
主婚人是特地從新西蘭飛回來的覃北堂。
鄺雲修受傷時,曾向覃北堂提出辭職。覃寶菱雖然是死在上官紅喬的手裏,也可以說是她咎由自取,但鄺雲修自覺多少要負上幾分責任。
覃北堂這幾年,先是妻子車禍,再是自己被綁架幾乎喪命,然後又老年喪女,這一連串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女兒的死雖讓他痛心疾首,但說到底究竟是她自己的錯,他又哪裏能夠怪罪於人,要鄺雲修和寧絨為覃寶菱的死負責呢?
他本來剛剛養好了一些的身體,因為覃寶菱的事,又有了反覆。那時的他,根本就無力也無心再去經營覃氏。於是,他很誠懇的挽留鄺雲修。鄺雲修傷好后,依然回到了覃氏。
這一年來,因着鄺雲修的關係,寧絨也漸漸和覃北堂有了接觸。也是兩人有緣,感情越來越親厚了。
寧絨和鄺雲修頂上都沒有了長輩,這次要找主婚人,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覃北堂。而能為兩個他很看重的後輩主持婚禮,覃北堂自然是十分樂意。
婚禮儀式一項一項依次進行,當一對新人交換完戒指,全場揚起了熱烈的掌聲。
最後一項,是扔花球。
這一項讓寧絨那些伴娘團的姑娘們很是期待,大家都希望好運能落到自己的頭上,爭取做下一個幸福的人。
寧絨卻偏心的想將花球扔給段茹月。
她記得莫檀說過,段茹月和一個男孩有十年之約,去年到期。可不知為何,去年她並沒有嫁給那個她等了十年的人,直到現在,她仍是經常和莫檀混在一處。寧絨是真心覺得,莫檀和段茹月,真的可以既是知己,又是情人。
段茹月當時站在最右邊,寧絨明顯就往右邊去扔,可她力度沒掌握好,那花球竟然鑽進了離段茹月最近的路樵懷裏。
大家哄然而笑。
路樵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將花球拿在手上,看着看着,眼前似乎有些恍惚,那一團花球變成了某張秀麗溫婉的臉,心底那捲惆悵的絲似是被人輕輕一扯,他的眸光,漸漸暗淡下去。
那張臉的主人如今正在英國,讀書,並且忘記前事。
她出國前曾給他打了個電話,後來一直沒有再和他聯繫。老大要結婚,他曾給她的郵箱留了個信息,但她沒復他,對老大也沒有任何錶示。他不知道,她想忘掉的,是不是也包括他?
路樵兀自發獃,手上突然空了,一隻纖白的手果斷將他手裏的花球奪了過來。
路樵抬眸,見段茹月正歡天喜地的將花球捧在了自己手裏。
“這花球是我的!”段茹月得意的朝他宣佈。
路樵慢慢彎起唇角:“誰說的?明明就是我接的!”
“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和女孩子搶花球?”段茹月翻了一個大白眼給他,毫不遲疑的鄙視他。
一向沉穩的路樵黑眸里閃着頑皮的笑,不慌不忙的開口,竟是一反常態的伶牙俐齒:“我一適齡未婚男,我為什麼就不能接花球?”
“哇!”大家聽得又是哄然大笑。
路樵不管大家的笑,徑直向段茹月伸出手,“還我花球!”
段茹月呆了呆,卻馬上退後一步,將花球護在身後,嚷道:“不還!”
“不還我就來搶了啊!”路樵說著壞壞一勾唇。
段茹月立馬掉頭就跑。
“段茹月,你別跑!花球還我!”路樵還真是作勢上前去追。
一時間,兩人你逃我追,嬉鬧成一團。其他的姑娘自發的起來掩護段茹月,場面一下演變成了路樵和一班姑娘們在老鷹捉小雞。
不遠處,寧絨和鄺雲修互相輕攬對方的腰,依偎在一起,眯着笑眼看那十足可樂的玩鬧。
頭頂陽光在耀,遠處春風拂着青山,銀玲般的笑聲飄向長空,而相愛的人,相愛的人就在咫尺;幸福,幸福就是這樣有聲有色。
(全文終)
文文到此結束,多謝各位親的一路相隨!
我們下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