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穿着愛的鎧甲面對這世上所有的明槍暗箭(終)

我願穿着愛的鎧甲面對這世上所有的明槍暗箭(終)

我願穿着愛的鎧甲面對這世上所有的明槍暗箭(終)

寧絨想搖頭,卻覺得頸上的腦袋重得像山,她根本無力搖動。不僅如此,心底的悲愴也不受控制的躍出眼底,她用力的咬唇,卻還是阻止不住淚水漫出眼眶。

寧絨只覺她的手一緊,耳邊聽鄺雲修急急又出聲問:“快……告訴我,孩子……孩子怎麼了?”他一緊張,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寧絨心頭越發絞作一團,卻再也忍受不住,嗚嗚的痛哭出聲:“孩子沒了!修,我們的孩子沒了!”

鄺雲修眼眸劇烈一縮,然後定住,面上一片獃滯,握着寧絨的手顫了起來。心口處那剛剛縫好的傷口像是重新破裂,劇烈的疼痛從那空洞流出,瀰漫全身。

他的孩子,沒有了!

為了保住那孩子與他母親的安全,他只能狠心的從一開始就否認他的身份,把他和他母親遠遠的推開。

當時他以命換命時,也是一片坦然,就因為知道此生雖再不能陪伴寧絨,但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小小的人兒降生在這世上,代替他來陪伴他心愛的女人,如果是個男孩,待到他長大后,也能像自己一樣,保護他的母親。

當他中槍命懸一線,一縷意識在鬼門關前徘徊時,他也是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撐住一口氣,回到寧絨和他們的孩子身邊,他想要親眼看他的孩子在這世上降臨,他自小無父無母,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沒有父親。

而現在,這個孩子竟然消失了!他還從來不曾和他親近,不曾隔着她母親的肚皮撫摸過他,和他說過話,他就永遠失去了這種機會!

“對不起,修!對不起!我……我沒有保住我們的孩子!”

寧絨痛楚而愧疚的聲音像鹽一樣撒在鄺雲修的傷口上,將他痛得回過神來。

寧絨傷心欲絕的淚臉墜入他灼熱的眼底,像刀尖滑過玻璃,留下一條深深的印痕。

他不記得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總像在不斷流淚。他曾經允諾過這一輩子要愛護好她,不要她再受一點點的苦,可最終的結果,卻是讓她的眼淚越流越多。

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痛疚排山倒海的向他襲來。

鄺雲修咬緊牙根,忍住體內的那鑽心的痛意,眨了眨酸熱的眼,又輕吸了口氣,然後放開寧絨的手,伸手移到她的頰邊,一邊心疼的替她抹淚,一邊沙啞開口:“不哭!不哭!”

………………

鄺雲修一醒過來,就接連受了兩個沉重打擊,但憑着他過硬的身體素質和堅韌的意志,他最終是挺住了。

只是,這次的傷非同小可,他醒后一直高燒不退,而且大多時候直接燒到意識模糊。

在他清醒的間隙,他斷斷續續和寧絨說了一些話,解了一些梗在她心頭的迷惑。

“上官紅喬當年為什麼沒有死?”

“她和堂弟被追捕時,上官嶸自知難逃一死,不想讓堂姐跟着他一起死。於是有一次要轉移時,悄悄將她打暈留在安全的地方,而他們卻隨手抓了一個和她身高體重差不多的替死鬼,而那麼巧,那個被抓的女人竟然和她同一血型,所以後來,我們才會以為她被炸死了。”

“那她後來怎麼會變成伍芯?”

“她逃脫后,因為曾被警方通輯過,所以很害怕別人會認出她。後來輾轉逃到伍芯的那個小鎮,相中了體型和她差不多的伍芯,那時伍芯結束了她的小生意,正想到大城市打工,她便乘機悄悄的將她殺了,然後毀屍滅跡,拿了她的全部證件,找人把她整成伍芯的模樣,就這樣頂替了伍芯的身份。

寧絨聽得簡直不寒而慄。

“上官紅喬是怎樣發現你的?”

“是那次我和你去參加慈善拍賣會時,她在網上無意中看到了我的相片。”

寧絨吸了一口冷氣。

“那張相片只是一個側面。但我們曾相處三年,她對我很熟悉,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但她不能確認我就是付雲,畢竟,誰都知道,付雲當年被警察打死了!後來,她找人查了我,從資料上看不出什麼破綻。於是就混進覃氏,想要自己確定,究竟付雲是不是還活着。

我第一次見到伍芯時,當時就感覺似曾相識。她見到我本人後也有同樣迷惑,但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認。後來我生日那晚,曾經受到幾個撞車黨的襲擊,那幾個人的身手實在不像一般的撞車黨,我當即起了疑心。而也是那次,伍芯從我的身手已經完全可以認定,我就是付雲。因為相貌可以相似,名字和口音也可以改變,但打起架來不可能完全一個路數!”

寧絨這才知道,為什麼鄺雲修自從生日後會疏遠自己,原來那時他已靈敏的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於是藉着兩人因池洛丞而起的衝突,再將這衝突擴大化,直接鬧到分手。

他可謂用心良苦,可也足以讓當時蒙在鼓裏的她,肝腸寸斷。

寧絨遲疑了很久,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還因為上官紅喬的死而怪責自己?”

鄺雲修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他想起被伍芯劫持時,伍芯曾痛心的問過他,“那三年多,我們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在做戲嗎?”

看着她又怨憤又隱隱閃爍着期望的眼眸,鄺雲修竟有一時的語噎。

當年,他對她的欣賞是真,他對她的喜歡也是真,就像現在,他對她的愧疚是真,他對她的憐惜也是真。當年他與她之間的一切,只用一字真或一字假來判定,未免失之簡單。

於是沉吟了許久后,他只能回她一句:“對不起!”

這三個字的確是他的真心話。如果不是遇上他,她的人生真的會全然不同。

然而,這三個字卻非伍芯心中想要的答案,絕望像水一樣漫過她的丹鳳眼。

她發狠的盯着他,哽着聲開口又追問一句:“現在我們之間所有的阻礙都不存在了,如果,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肯不肯和我離開這裏到英國去,你會怎麼答?”

這個問題沒讓鄺雲修遲疑,他幾乎是立即開口就答:“欠你的,我願意以一命還你!但我若還有一生,我只能去陪另一個女人!”

伍芯聽得渾身發顫,幾乎失控的當場向他開槍。

從回憶中回神,鄺雲修定定看向寧絨,眼中有難言的苦澀,說:“我從不後悔當年執行過那件任務,但如果可以重來,我絕不會再像當年那樣對上官紅喬,那樣對阿卡、對阿斯!”

………………

鄺雲修高燒的癥狀一直沒有好轉,他的神智大半也是不在清醒狀態,這樣過了兩天,寧絨他們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跑去找他的主治醫生,而醫生也正好有話要和他們說。

“醫生,為什麼他醒過來之後狀態一直沒有好轉?”寧絨的聲音都是憂心忡忡。

醫生臉色肅然,他凝重的嘆了口氣,說:“他的問題在於腿上的刀傷,他的刀傷很嚴重,而且他被劫持時根本沒有得到適當的治療,造成了很嚴重的感染,他現在的狀況,是膿血症,我們這兩天已經想過很多辦法,可還是控制不住,他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一旦化膿性細菌侵入血流后,在其中大量繁殖,並通過血流擴散至其他組織或器官,到時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建議馬上給他做截肢手術,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截肢?

五雷轟頂!

寧絨、聶紅柳、張驀和段千岩,駭到面色大變。

寧絨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幾乎站不住腳,幸虧在旁的段千岩一把眼疾手快的攙住了她。

那樣一個雄姿英發的鄺雲修,怎麼可以失去一條腿?

“醫生,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你一定要保住他的腿!無論要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張驀急得都快哭了。

醫生為難的搖了搖頭。

………………

寧絨失了魂魄般地坐在鄺雲修病床前,心裏壓着一快巨石,令她呼吸都無法暢順。

悲傷而絕望的淚眼睇着病床上那張又是昏迷過去的臉。

他的臉消瘦的厲害,面色慘白,下眼瞼卻是浮着明顯的一圈青黑。

他的兩隻手背上全是針眼,黑青一片。一天要掛好多瓶藥水,只好兩隻手輪着來扎。不管她怎樣給他熱敷,都消不掉那明顯的痕迹。

寧絨顫着左手,輕輕撫上那張蒼白的臉。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這兩天,他的手時冷時熱,像現在,就是一片溫溫的涼。

淚水滴滴答答,像壞了的水龍頭。

老天為什麼這麼殘忍?已經取走了他們的寶寶,現在還要拿走他的腿?

她實在無法想像,那樣挺拔雄健的身體,怎能困在輪椅上去過一生?

她的手從鄺雲修的臉上縮回,擱在床頭上,死命的拽着床單,頭大力的搖,像是要把那些可怕的念頭驅逐出境。

熱燙的淚滴就隨着她大幅度的動作而灑落,像傷絕凄迷的雨,有一些,就落到了鄺雲修的手背上。

像是被那淚滴燙着一般,他的手動了動。

寧絨傷心到不能自己,拚力的咬着唇,卻是控制不住喉頭那低低的嗚咽。

寧絨下着滂沱大雨的眼沒有注意,鄺雲修的眼已慢慢睜開了。

“怎麼又哭了?”鄺雲修沙啞的聲音把寧絨嚇了一大跳。

寧絨倉惶的一下縮回兩隻手,慌亂的去擦自己的臉。

鄺雲修剛清醒過來的眼還帶着迷濛,他是憑手上的濕意和耳邊的哭聲知道她在哭。等他的視力完全清晰后,寧絨那雙紅通通的雙眼就讓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眉。

原來剛才她哭得那麼傷心。鄺雲修的心尖上一陣陣的揪疼。

“別再哭了,好嗎?你以前剛回國時,碰到什麼事情都不願掉眼淚,堅強的讓人難受。可現在看你整天掉眼淚,也讓人看得心疼。你還是多笑些的好!”鄺雲修話說的慢,語調卻是輕鬆。

寧絨放下兩隻手,面上淚漬未乾,她低眸,不敢看他,過了良久,才艱澀的吐了聲音出來:“對不起!”

鄺雲修扯了扯唇,寧絨沒有看到,那笑意極苦,他深幽的眼眸閃過一抹深刻的痛切。

房間裏一時靜下去,四周流淌的空氣彷彿都緩滯下來。此時已近黃昏,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絲絲髮黃,帶着一股沉沉的暮氣。

“寧絨,這兩天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分手吧!”

寧絨兩耳“嗡”的一聲,頭猛的一抬,一雙兔子般的紅眼惶恐的望向鄺雲修。

鄺雲修也正望向她,面色如鏡,波瀾不興。

“你……你說什麼?”寧絨眼底還泛着水光,臉上卻是十足的驚嚇,聲音帶着控制不住的顫意。

他剛醒來時,還說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現在卻又出爾反爾?

鄺雲修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臉色不變,聲音淡然:“我這條腿恐怕是保不住了,下輩子怕是只能在輪椅上渡過了!上官家的人雖然都死了,但那件案件牽連很廣,還有很多人都在生,我能被認出一次,難免會有第二次,如果以後再有人向我尋仇,以我現在的情況,恐怕沒有太多的能力自保,所以,我已經決定傷好以後要移民。”

寧絨渾身哆嗦,全身冰涼,本來就面有病色,氣色不佳,現在更是一大片的灰沉。

屋裏重又陷入沉寂。

“你是因為你的腿,才說要分手是嗎?”寧絨咬得唇色發白,出口的聲音極啞。

寧絨想不到,原來鄺雲修對自己的情況已是心裏有數。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是你離不開萬屏,而我到了國外,再說在一起,就不現實了!”鄺雲修的聲音仍是很平靜,條分縷析,像是在討論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為什麼每次一有事情發生,你都要一把把我推開?”寧絨卻覺得有股氣在身上“嗖嗖”亂躥,她的聲音突然拔地而起,原來那慘無人色的臉上一片通紅,秀氣的眉目怒意躍動。

鄺雲修面上一窒,卻很快恢復鎮靜:“寧絨,我們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考慮問題還是理智一些的好!”

寧絨惡狠狠的瞪着鄺雲修,面色倔強,硬聲道:“我不管!我不怕!”

鄺雲修呼吸一滯,那平靜的面色這回終於裂出了痛楚的豁口,過了好半晌,才帶着些傷感啞聲道:“可是我怕!”

怕拖累你,怕再讓你傷心!更怕危險還會再一次重演,而我再沒有能力保護你!

鄺雲修的示弱讓寧絨的面色緩了下來,她本來因怒而灼亮的眼漸漸暗下,面上湧出一股哀懇,低低央求道:“修,不要再推開我!我們說好不分開的!”

寧絨說著,兩手用力去抓鄺雲修的一隻手臂,那手指的力度透露着她的決心。

疼痛又在鄺雲修的體內泛開,他都不曉得,是那些傷病在作怪,還是因為寧絨的話。

他只能閉上眼,不讓寧絨看到他眼裏一涌而上的悲涼與軟弱。

寧絨泛着淚花的眼鎖着那張心愛的面孔,柔聲開口:“我不管你以後變成什麼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從現在開始,不管是風一程還是雨一程,每一程,我都要挽着你,無怨無悔地走到世界的盡頭!

鄺雲修在寧絨的手心裏的手臂明顯顫跳一下,他猛的睜開雙眸,眼眶發紅,眸心中暗焰爍動,像是隨時能吐出噬人的火苗,他再也無法維持面上那一貫的淡靜,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無法拔高的沙啞聲音低低的吼,“我以後就是個廢人!而且還是個會招惹危險的廢人!我不僅沒法保護你,可能連自保都做不到!你要是聰明,就該離我遠遠的!靠近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上官紅喬、阿卡、阿斯、還有嫻姨和……我們的孩子,他們哪一個不是因為我而死的!”

寧絨抿着唇,靜靜聽完,雙眸如星爍亮,面上的表情溫柔卻堅決,唇邊綻出輕淺的笑花,深情的聲音已自唇間溢出:“我說了我不怕!你給我的愛,就是這世上最堅硬的鎧甲,有了這件鎧甲,我就不怕這世上所有的明槍和暗箭!”

鄺雲修胸口如受重重一撞,撞得他全身氣血翻滾,他瞠着眼死死盯着寧絨,那俏臉上九死不悔的倔強一分不拉的映入他的眸底,他的呼吸粗重起來,火急攻心的啟口:“你、你……”

待想說話,喉間卻有一絲血腥湧出,全身的血液越奔越急,像勢不可擋的奔涌,骨頭裏似是有千萬隻蟲蟻一起噬咬着,他忽然間暈眩的厲害,世界在他眼前亂晃起來,寧絨慢慢融進一片刺目的白,他費力的想睜大眼,眼皮卻是重重的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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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權保鏢女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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