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她把孩子做掉了?

064 她把孩子做掉了?

站在醫院的繳費窗前,唐笙能感覺到毛麗麗攥緊自己的小手略有退縮。

“唐姐,真的不疼么?”她十分緊張,額角鬢邊全是冷汗。

唐笙安撫她:“真的不疼,打了麻醉就像睡了一覺,醒來就能下地了。要不你先去樓上手術室門口等叫號,我把錢交了再去找你?”

“哦……唐姐。那個,錢的話,以後我打工還給你。”

“知道了,再說吧。快上去把衣服換了。”

這是中心醫院附屬下面的一家婦幼保健醫院。唐笙領毛麗麗過來的時候,醫生說要做就趁現在。再等胎兒大了,就只能引產了。

在毛麗麗下定決心的時候,唐笙也暗暗祈禱了無數次。縱然一貫沒有信仰,但她也明白。懷着身孕還陪着着別人來墮胎這種事,實在很容易下地獄。

但唐笙堅信,對毛麗麗今後的人生來說。這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就算真有什麼報應。她寧願一力承當:千萬千萬,不要降罪天罰於她的‘小白糖’。

唉,小名都起好了。

“下一位,姓名。”

輪到她了,唐笙趕緊湊過去:“毛麗麗,19歲,那個……她沒有醫保卡的話……”

“沒有醫保卡的話付現金,手術費和麻醉藥費一共一千三百七十。”

“這麼貴?”唐笙心下詫異,聽說人流手術不是只要三五百么?

今天她就帶了一千元整的現金出來,還以為足夠了。

“這本來就是計生委定的原價好么?沒有醫保卡的是能不享受本市戶籍醫療優待的。想便宜的出門左走‘大鐵棍子醫院’。那便宜,三分鐘一個,只要八十塊錢。可你們自己也不放心是不是?”小護士伶牙俐齒地揶揄了幾句,雙手噼里啪啦敲着鍵盤:“下一位!”

之前毛麗麗也說過要不要去小醫院,能節省點錢。但唐笙覺得這種事一定要找放心的公立醫院,否則會後患無窮。

她想了想。自己前段時間雖然多災多難,葯不離罐。但基本上白卓寒都是叫私人醫生出診,從來沒動過她的醫保卡。

所以,那裏面應該還有不少餘額。

唐笙覺得,只不過是個人流手術而已,又不用儀器刷臉。而毛麗麗跟自己年紀相差也不大,基本不會穿幫。

想到這,她換了個窗口排過去,把身份證和醫保卡遞給另一個收款護士。

“唐笙,24歲,門診人流預約。”

拿好了單子和預約卡,唐笙匆匆上樓。她把緊張兮兮的毛麗麗叫到一邊吩咐道:“等下人家喊名字,你記得你叫唐笙。用我的卡,能便宜不少錢。可千萬別穿幫哦!這種事總是不太好的,萬一把我拉信用黑單就麻煩了。”

唐笙屬於那種從小考試就不敢作弊的人,頭一次干這種不太光彩的事,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

“我……我知道了。”毛麗麗謹慎地點了點頭。

坐在門外等毛麗麗的時候,唐笙接到了姨媽梁美心的電話。

她也知道。這個電話早晚是要來的。

今天是趙宜楠的頭七,經過一周股市的洗禮,海山日化的換手率止步歷史新高。

新股東橫空出世,持股51.7%的聖光集團回巋權利的巔峰。

可是所有的財經報紙都歪樓了,因為他們的切入點並不像以往一樣反覆闡釋的是聖光集團那‘一步一步似魔鬼爪牙’般的擴張速度。

而是略帶傳奇色彩地把這場收購定性為豪門恩怨復仇。

因為白卓寒的行為太像復仇了。以至於海山日化易主的當天,連唐笙都能感受到電視畫面上的他如同‘基督山伯爵’附體般,清冷淡漠的儀態下,暗潮洶湧着決絕。

但是唐笙明白。這個男人只是心裏太痛,不做點讓別人也難受的事,他會委屈死。

她是這麼能理解他,這麼能替他着想的。可他們還是離婚了……

“阿笙,事情弄成這樣,我們……我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梁美心嘆了口氣,“不過也好,我和你姨夫都這把年紀了,什麼錢啊利啊的都是浮雲。我是一百個想得開,可是他心裏總是糾結着父輩的品牌,覺得海山算是敗在自己的手裏了。”

唐笙知道姨媽的意思,可是白卓寒的一切行為,早已不再是自己能插得上話的了。

“姨媽,品牌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市場淘汰的結果。沒有所謂真正的屹立不敗。我相信卓寒會善待海山的員工,說不定也會維繫原有的理念和經營方式。勸勸姨夫,想開就好。”

唐笙不敢說‘品牌’。她知道顧海礁最在意的就是‘海山’兩個字。

她不確定白卓寒未來會讓海山集團何去何從也許是為了重新打造聖光下線供應鏈條,也許只是想個搶到昂貴玩具后的孩子,隨便扔在一旁。

“唉,阿笙我們也不想你為難。就是你姨夫,我怕他身子吃不消。他這個人一有心思就寢食難安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前幾天就病得床也起不來。昨天早上又咳出了血,嚇得我趕緊送他去醫院”

唐笙心跳咯噔一下:“這麼嚴重?!那醫生怎麼說啊?”

“還在做各種檢查,醫生說的話你也懂得,都是模稜兩可嚇死人。我們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於是讓他先住兩天院,等結果呢。”

聽得出姨媽的擔心,唐笙也只能先安慰着她:“您也別急,這個年紀了多少有些小毛小病的,不一定就很嚴重。我,要不我明天過去看看他”

話是這麼說,其實唐笙心裏也沒譜。這段時間她瞧着顧海礁身子一天天瘦削,臉色也越來越不健康。但願不要有什麼大病才好,這個可憐的家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唐笙的家屬在不在?”手術室的出來人衝著外面喊。唐笙反應了一下才弄明白這是在叫自己。

“在,我在!她怎麼樣了!”

“沒事的,麻醉剛醒,直接推到隔壁休息病房去了。你去前面領個注意事項的手冊,等她完全清醒了就帶回家吧。”

聽了醫生的吩咐,唐笙二話不說就往病房去了。同時商琴琴的電話也過來了:“阿笙,你們在哪?我到了。”

琴琴是個熱心腸的姑娘。這會兒交了中班看看距離也不遠,非說也要過來看看。

這會兒兩人瞧着毛麗麗慘白的小臉。眼角的淚水還糊着呢。麻醉剛過,整個人的狀態還有點懵逼。

“姐,別住院,我……我沒錢。我明天就能去找工作么?”

這小姑娘雖然挺蠢的,但從小吃苦耐勞不嬌氣。這一點還是挺讓唐笙心疼的。

於是安慰她:“沒事了啊麗麗,醫生說很順利。你年輕身體底子也好,休養兩周就一切正常了。錢的事兒你先別著急,有什麼需求跟我和琴琴說。”

“對對,我們百貨一樓那裏還在長期招聘保潔呢。你要是有興趣,我先跟經理提一下,等你休養好了有的是機會去工作。”

就這樣,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唐笙低頭看看手機馮佳期的一條微信傳了進來:

【我提前到了,你在醫院門口么?】

本來今天約了馮佳期喝下午茶的,唐笙看看時間,這傢伙好像到早了的樣子呢。

“琴琴。要不等下麻煩你打個車把麗麗送回去行么?她這葯勁還沒過,得多躺一小時才能下地。”

“沒事兒的阿笙,你去忙你的吧。”商琴琴點點頭,讓她放心。

唐笙轉過電梯,並沒有注意到隔壁的診療室里湯藍正坐在醫生對面,側眼一瞥,瞄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唉?”湯藍以為自己看錯了,剛想起身。

“怎麼了?熟人啊?”醫生一邊敲病例一邊說,“你才26歲,那麼急着懷孕幹什麼?刮宮這種事說是有助於受精卵着床,但是以我的觀念來看。萬事萬物順其自然才好,對不?”

湯藍尷尬地微笑了一下,撤回目光:“我……我這不是剛結婚么?家裏催着要孩子,我壓力大。”

其實她來醫院檢查婦科只是為了未雨綢繆。

從趙宜楠葬禮上,她親眼看到唐笙沒有站在家屬區的那一刻,就知道白卓寒離婚之事不再是傳聞了。

也許她知道自己這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但提早準備起來總沒錯。萬一白卓寒哪天實在太脆弱太空虛了呢?萬一她一下子……就也能懷上他的孩子呢?

湯藍是個很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這世上有錢人很多,長得帥的男人也很多。但像白卓寒這樣長情的男人,基本上快要絕種了。越是難以攻略,湯藍就越是發瘋一樣想佔為己有。否則她早就同意接受叔叔的安排,嫁給一個所謂的‘有為青年’了。

“唉,”醫生聽了湯藍的話,不由嘆了口氣,“這上哪說理去啊?有的人想要懷個孩子。真是煞費苦心的。可有的人,一天天的拿人流當避孕措施,女的不自愛,男的也不負責任!就剛剛那女的,半年內都流兩次了。就一姐妹陪着,男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作孽。”

醫生本是無神論的科學者,但見慣了世事常態,也多了些唏噓無奈。

“你先到後面床上躺好。我去拿下檢驗器械。”醫生揮揮手,起身轉到準備室去了。

湯藍心跳加速,就趁這個空檔,她貓着腰湊過去,快速滑動了醫生的電腦。

往上數,一二三,幾條患者信息記錄上赫然有着唐笙的名字!

二次人流,小於等於半年,無不了疾病史。

唐笙把孩子流掉了!湯藍的心裏驟然綻放一簇又一簇的煙花!

她起身跑到醫院大門口正好看到唐笙上了馮佳期的車!

“你在這裏幹什麼?”聽到身後的男聲,湯藍冷然回過頭。

“是你啊?嚇我一跳。”湯藍撫了撫胸口,嘆口氣。

“你該不會是,過來跟蹤唐笙,或者佳佳的吧?”男人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傅子康,別把你自己的猥瑣嗜好強加在我身上好么?知道么,我最看不起你這種男人。打着追愛永恆的旗號,一副被人家逼良為娼的嘴臉。”湯藍理了理肩膀上的碎發。冷哼一聲。

“彼此,我對你這樣不識好歹的富家女,也沒什麼興趣。”傅子康冷了冷臉色,“這一切不過是湯老先生一廂情願的。”

“那你有骨氣別拿我叔叔的投資啊?憑你一個人,能有華格文娛這麼大的招牌么!”湯藍冷笑連連,“傅子康,你別忘了我在華格文娛還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哪天我要是不想玩了,我看你拿什麼去抱你馮家公主的大腿?”

“我正要找你談這個事呢!把你的股份賣給我,我已經湊到足夠的錢了,可以自立門戶!我很感謝湯老先生的知遇之恩,但是從現在開始,我真的不想與你們再有什麼瓜葛了。”傅子康的口吻很堅定,態度也很強勢。他並非愚不可及的人,自從知道湯藍跟白卓寒的關係后,他最最擔心的事就是這女人因唐笙而遷怒馮佳期

“呵呵,不好意思。我現在又不想賣了。”湯藍眉眼一挑。留給傅子康一個坐立不安的背影。

如果有人問他,當初做了那樣的決定是否會後悔。傅子康其實是給不出答案他只知道,以自己這樣出身的窮小子,一步步從潛規則的最底層打拚上來,個中心酸無需掛在嘴上。因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衣錦還鄉,出人頭地,迎娶他最心愛的姑娘。

這是支撐他走到現在的,很純粹但早已不再純凈的信仰。

***

“我哥生什麼病了?都一周沒回家吃飯了。”馮佳期單手拄着下頜。調弄着面前的咖啡杯。

唐笙只點了一杯溫果汁,隨口搪塞了兩句:“只是比較嚴重的傷風,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你現在,該不會是已經搬到我哥那住了吧?”馮佳期擠了擠眼睛,笑得不懷好意。

“瞎說什麼呢?我……佳佳我實話告訴你,我覺得我跟寫意真的沒可能。”

唐笙說的是實話。在跟白卓寒結婚之前,她也許還有點心思。但徹底經歷了這大半年雞飛狗跳之後,她明白自己心裏已經裝不下別人了。

哪怕這一輩子與白卓寒已經有緣無分了。唐笙也做好了獨自把孩子撫養長大的準備。

馮佳期撇撇嘴:“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有本事你跟我哥說去啊。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有刻意撮合過你們。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事情弄成這樣,我是不是也應該從聖光離職了?”

唐笙想了想:自己現在在馮寫意的工作室上班,而馮佳期還在聖光做着白卓寒的研發部副經理。這好像是有點奇怪……

“你自己考慮咯,我總不能因為跟白卓寒離婚了,就強迫你放着高薪不要。跑去你前男友那當模特吧?”

“唐笙你能不開這壺么?”提起傅子康,馮佳期有點提不起心思。“那天我跟我哥打電話,說要麼我也去他的公司算了。可是他沒同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唉,阿笙,你有沒有覺得我哥好像有點奇怪啊?”

唐笙表示自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馮寫意對自己的態度,與對馮佳期的態度當然是完全不一樣啊。

“我就是覺得他好像什麼事都瞞着我,尤其是他的生意,包括爸爸以前的事,都不是很希望我插手。雖然我知道他是真心疼我,光每年分紅的股利都夠我不用上班衣食無憂了,但他這麼全權接手的感覺,總是讓我不安。

就像前幾天,他跟聖光飆着價收購你姨夫的公司,這事兒我都是後來才知道”

“你說什麼?”唐笙差點打翻了手裏的西瓜汁,“你說馮寫意也買了我姨夫的股票?”

馮佳期詫異地看了唐笙一眼:“你都不知道么?海山兩大股東塵埃落定,一個是白氏聖光佔51.7%,一個是JT創意佔31.2%。要不是我哥跟着提價。你姨夫現在回籠的資金至少還要縮水三成呢。”

馮寫意也在試圖收購海山?這是唐笙始料未及的。

後來跟馮佳期又聊了些話,但她整個人已經沒在狀態了。

回到馮寫意的住處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她在樓下超市買了點食材,想上去隨便做點晚飯。

這一個星期來,她每天下了班就給馮寫意做飯。自己也是吃完就走,從來不會留到天黑。規律而略顯疏離的距離感,讓唐笙很滿意現在的狀態。

“你回來了?周末過得怎麼樣?”

開門進去,唐笙看到馮寫意竟然已經起來了。

“你怎麼下來了?快上去躺着。我來做。”唐笙把東西放進廚房,將馮寫意趕上去。

“實在躺得無聊,就下來走走。”馮寫意拉開冰箱,取出果汁,“口渴么,倒杯水給你。”

“好,我先去下洗手間。”說著話,唐笙轉到隔壁浴室。

馮寫意取了杯子。倒了大半杯橙子。

像廣告詞裏誘惑的那樣,沉澱的橙子果肉漂浮在一股清甜的氣息里。卻掩不住,心底最不為人知的罪惡。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鎖着的洗手間門,馮寫意咬咬牙,端着玻璃杯走到客廳。

就在這時,茶几上的手機響了。

馮寫意轉身拎起手機,去了陽台接聽。

“是你?有事么?”湯藍的聲音傳進鼓膜,馮寫意有些詫異。

“馮寫意我跟你說,唐笙把孩子做掉了!”電話那端的湯藍還掩不住興奮難耐的情緒。

“做掉了?”馮寫意以為自己聽錯了。

“千真萬確,我今天去醫院碰巧看到她的病例。就上午,在中心附屬的婦幼保健醫院,無痛人流門診。我想一定是因為他們離婚了,唐笙不打算再要這個孩子了。太好了,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你親眼看到的病例?”馮寫意捏着果汁杯的手有點發抖。也可能是槍傷未愈不穩的緣故,也可能是心裏大起大落的情緒所致。

“醫生電腦上的記錄,清清楚楚寫的。名字年齡生日一個都不差!馮寫意你還信不過我么?我比你更不想讓她生下卓寒的孩子好不好!”湯藍激動的語無倫次,“不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另外我告訴你,煮點雞湯什麼的給她補補身子才是個好備胎應該做的。

哦,對了還有個事,我今天遇見傅子康了。”

“傅子康?”

“嗯,我記得你上回說,他有用處。你……打算怎麼辦?我聽你的就是。”湯藍不喜歡傅子康,僅僅因為她不喜歡叔叔當初為自己做主的這個未婚夫。幸運的是,傅子康也不喜歡自己,本來兩人可以隨便逢場作戲哄長輩開心一段也就算了。可偏偏誰叫他是馮佳期地男人呢?湯藍嫉妒白卓寒對唐笙的專情,自然也會連帶着嫉妒傅子康對馮佳期的情義。只不過,她尚且沒有意識到馮寫意已經喪心病狂到妹妹都能利用的地步了么?

“先別打草驚蛇。該怎麼做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你,真的要利用他?”湯藍覺得有點寒意,“傅子康可是你妹妹的愛人啊!”

馮寫意閉了閉眼睛,貌似覺得傷口處有點灼痛。

“那又怎樣!佳佳跟阿笙一樣,都是愚蠢的姑娘。明知道那個男人是混蛋。還念念不忘到現在。我只是在幫她們做決定!”

湯藍愣了愣:“是么?馮寫意,可你不覺得這樣的姑娘本來就是大多數么?你有什麼資格替她們決定。就連我,不也是這樣的人么?”

“你廢話說夠了沒!”馮寫意被湯藍戳了正中心,就像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道德高塔被人悄無聲息地抽走了一塊磚頭。

掛了湯藍的電話,馮寫意閉上雙眼重重呼出一口氣。他盯着手裏這杯橙子,然後傾倒進眼前的一盆綠蘿里……

阿笙,還好我不需要做一次這輩子都讓你無法原諒的事。

這是馮寫意給自己最後的赦免,卻被突然從洗手間裏出來的唐笙,看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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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離去,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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