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盜洞
屍蟞這種生物嗜血成癮,碰到血肉之軀,便會瘋狂地撕咬,還會一個勁地往你身體裏面鑽,會咬爛內臟,啃光所有筋肉。
不過剛才我差點中招的那個青眼屍蟞卻稍有不同。
它的身上被下了蠱,一旦讓它鑽進你大腦中,會破壞你的中樞神經,讓你致幻,進而完全把你給控制住。
被下了這種蠱的人,就是傀儡。
看來那老不死的並不想馬上置我於死地,而是想給我下蠱,把我弄成他的傀儡慢慢玩。
我想想就來氣,跟他前世無怨今生無仇,他幹嘛這麼害我!
不過剛才那當頭一甘蔗下去也夠他受的了,要不是阿琳喊着我快跑,我還想暴揍他一通。
我拽着阿琳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往前跑,身後屍蟞尾隨而來的“絲絲”聲越來越近,從聲音上判斷,數量不下二十隻,要說如果是白天,阿琳剛才那身手,再加上我的野蠻棍法一通亂砸,二十多隻屍蟞應該還不在話下。
可不巧的現在是半夜,月黑風高,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幾乎就是兩眼一抹黑,瞎子一般,怎麼跟它們玩!
我靈機一動,往村子那邊跑。
“喂,你幹嘛,想害死整個村的人啊?”她大叫,抓着我的手往回拉。
我急了:“自身都難保了,你就別博愛加偉大了。”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害人!”
她拖着我死命不肯放,雖然沒法把我拉回去,但我也跑不了,這麼僵持下去,不出兩分鐘,一大群屍蟞就能把我們當夜宵。
“行行行,聽你的,老子不害人,你說怎麼辦,往哪兒走,都聽你的,遇上你個婆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喂,我剛救了你好不好!”
“話別說得這麼早,後面還跟着呢!”
“小心!”
寒光一閃,一坨粘液瞬間噴了我一臉,這腥臭差點沒讓我咽過氣去。
“我又救你一命!”
我隱約看到她手裏一柄短刃泛着淡淡的寒光,一把好刀。
“往後山跑,興許能找個洞甩掉它們。”
“咦,那兒有光!”
我也確信看到了,雖然只是一晃就消失了,但黑夜中依然十分明顯,那兒正好是五指山食指山峰的山腳下,傍晚時分我遠遠地望見過,這地方有一些小範圍的塌方,也許是這幾天山裡遭遇暴雨襲擊所致,不過白天的時候我並沒見到這山腳下有房屋或者類似可供人停留的地方。
這荒郊野嶺如果有燈光一閃而過的話,要麼是護林員,要麼就是倒斗的。
驢友啥的還不至於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這幾個選項中我倒更樂意遇到同行,畢竟這會兒我們身後跟着一大波屍蟞,要碰上外行的,到底是他幫我們,還是我們幫他,我可不願意害人,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跟我走,那兒好像是個山洞!”
阿琳一馬當先,跑得飛快,我跟在後面感覺腳底下隱隱作痛,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穿鞋,剛才為了在泥路上走得方便,我把鞋子給脫了,當時可沒想過要在大晚上的山裏狂奔,而且越接近山腳,泥路上的石子兒也越多,最後索性成了石頭路,怪石嶙峋的,扎針灸似的,每踩一步都跟像踩在指壓板上,那感覺絕對酸爽無比。
不得不承認,阿琳的準備比我充分多了,暫不說她一身的飛刀匕首已經讓我眼花繚亂了,這會兒跑在前頭突然手裏一亮。
她竟然還帶着個簡易手電筒!
再定睛一看,她腰上鼓鼓地一圈,八成就是她的貼身裝備。
我突然想到了古墓麗影中的勞拉,阿琳給我的感覺很像勞拉,同樣很性感迷人,同樣身手不凡,同樣是古墓夜行人,同樣讓人感覺神秘莫測。
“果然是個洞,快,快進去!”
阿琳朝我揮了揮手,一縱身刺溜一下鑽進了洞。
那身手簡直了,根本沒啥拖泥帶水的,震驚之餘我也跑到洞口,低頭一看,嘿,這洞好生眼熟啊,再一看,這哪是什麼山洞啊,這根本就是個盜洞,緊貼着山腳往裏打,平平直直的,剛夠一個人進出,更關鍵的是,洞口就有一堆剛剛打出來的泥土,我還能聞到那泥土上散發出來的新鮮的腐殖質味道,我心中暗嘆,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在這麼鳥不拉屎的地兒都能遇上同行,這緣分沒有修上個千百年怕是不夠的。
我二話不說,貓腰往裏鑽。阿琳在裏面拽住我的手,使勁把我往裏拖,這時我腳上一陣刺痛,我暗叫不好,一定是讓屍蟞給咬了!
我大叫:“快,快把老子拉進去,老子被咬了。”
我很確定自己被咬了,因為腳上那玩意兒一直盯着不放,那痛感就好比有把小型的鋸子在你的皮肉上不斷地來回地鋸。我一面瘋狂地往裏爬,一面用另一條腿胡亂地去踹咬住不放的屍蟞,試圖把它給踢下去,不過好像沒啥用,我狠狠地踢到它幾下,但根本沒法把它給弄下來。我頭皮發麻,那東西該不會鑽進我腿肚子裏去了吧?
突然,一個肥碩的手掌拽住了我的另一隻手,我還沒反應過來,便一下子被拖進了洞裏。
我一翻身就像去拍腳上那屍蟞,阿琳抓住了我的手:“不要動,我來。”
只見她手上的短刃在我眼皮子底下靈巧地轉了一圈,我還沒搞明白她想幹嘛呢,那短刃已經“噗”一下就扎進了我的大腿肚子!
我敢說,這一刀子下去,比那屍蟞咬得可疼了去了,而且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啊,誰能想到這漂亮的小妞兒出手這麼果敢,好歹事先打個招呼報個備啥的,怎麼說這腿也是我的呀,人醫生動手術前不還得徵求病患同意嘛,我怎麼就成了板上魚肉了?
此刻不管我有多大震驚多大痛苦,都化成了一聲嘹亮的嘶喊飄蕩在空曠的山谷之上……
疼呀,我當然得喊啊,我又不是關羽,刮骨療傷還能下棋喝酒,疼了就喊,這權利我總該有吧,誰知我剛張口喊出一半,剛才拖我進來的那隻肥碩的肉掌一下就把我的嘴給堵住了!
卧槽,這又誰啊?!
“別動,不想把屍蟞引來的話,你丫最好給鳥爺我閉嘴!”
鳥爺?什麼鬼?我剛想掙扎,大腿上又被阿琳剮了一刀,疼得我冷汗直冒,我感覺屍蟞在我的腿肉上劇烈地划拉了幾下,發出一陣凄慘的“吱吱”聲,然後就沒動靜了。
短刃輕輕一挑,屍蟞的屍首就被挖了出來。
看着自己淌着血的腿,其實也沒那麼疼,大概是剛才連驚帶嚇的把自己給搞懵了,阿琳的手藝其實還不錯,在我腿上交叉着劃了兩刀就把屍蟞給挖了出來,之前我在十三叔背上看到過一個坑,據說也是被屍蟞給鑽了,可憐十三叔沒遇上阿琳這樣的外科專家,硬生生被自己的豬隊友給挖下來一大塊肉!
說到豬隊友,我才想到自己還被那什麼鳥爺給封着嘴巴,我猛地一掙扎,嘿,竟然讓我給掙脫了。
我一轉身,一個巨大的黑影朝我遮天蔽日的撲壓過來,我大驚,往側里一滾躲了過去,扭頭一看,一團肥肉正舉着一床鋪蓋將那盜洞死死堵住。
他瞪了我一眼:“看啥看,還不來搭把手,要是讓它們進來了,咱們誰都沒好果子吃!”
嘿,這貨竟然還敢吼我!
媽蛋,非常時期老子先不跟你計較。
我衝上去將那些縫隙死死堵住,終於感覺世界太平了,我們三個在這狹小局促的盜洞裏大眼瞪小眼等了幾分鐘,外面好像沒啥動靜了。
“怎麼樣,這能行嗎,能堵住嗎?”阿琳問。
“應該沒問題,肯定進不來。”那貨得意地說,好像用鋪蓋堵盜洞這想法是個什麼金點子似的,臭屁臭屁的。
我不屑地歪歪嘴:“那可不一定,萬一……”
這萬一還沒說完,我就發現阿琳的目光直勾勾地朝我這邊望來,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氣。
我暗自納悶,我啥也沒說呀,沒理由對我下狠手滅口啊。
我剛想說話,阿琳一下將短刃豎到嘴邊:“別動!”
她指了指我的襠下……
我幽幽地低下頭,當即就再也不敢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