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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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下來,元烈才再次開口,只兩個字:“下去。”
蔣天已經易過容,現在他看起來是一個五十餘歲、鬚髮花白的老者,元烈也不怕被別人看到,直接就一腳踢開馬車門,目光冷冷看向對方。蔣天哆哆嗦嗦地走了出去,元烈跳下馬車,先他一步走向大門口。
在他們身旁則有旭王府的侍衛簇擁着,蔣天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到了如今這副田地,他也不打算跑了,跑也跑不掉,倒不如好好替對方辦事求一個好生對待。饒是如此,抬頭看向大門上的匾,齊國公府四個大字依舊讓他眼神一凝,不知不覺中後背就濕了一片。
見元烈看向了自己,蔣天忙跟了上去,管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臉上帶着欣喜之色:“旭王殿下,事情緊急,請您直接到後面與夫人說。”
郭夫人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一看到元烈立刻走了上來:“旭王殿下請來的神醫在哪裏?”
元烈向對方一指他,道:“郭夫人,就是他。”
不等蔣天說什麼,已經被郭導扯着向院內走去:“既是如此,還請神醫快些看一看舍妹!”
蔣天沒言語,被強拉着進入了正房的門,一進門就被更多的人注視着了。不過,閑雜人等很快就被清理出去,病人的房間內就只剩下蔣天、元烈、郭夫人,以及扯着他進來的那位郭家少爺了。
看着床榻上閉着眼、一動不動的女子,蔣天頓時萌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那樣厲害的一個女人,居然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難以想像。他伸出手為李未央搭脈,一旁的人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候着他的結果,片刻后,微閉雙眸的蔣天睜開了眼,表情顯得十分古怪。
郭夫人忙問道:“大夫,我女兒到底得了什麼病?”
蔣天看看郭夫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元烈,欲言又止。
元烈心裏就是一沉,冷冷地看着蔣天,道:“你照直說就是。”
見此,蔣天只得長嘆了一聲,緩緩地道:“實不相瞞,這位小姐得的……並非是病,恕在下無能為力,我實在沒這個本事能治好這位小姐。”
什麼?不是病?
不光是郭夫人驚住了,連早有猜測的元烈也臉上越發陰沉,他追問道:“不是病,莫非是中了毒?你不是能解毒嗎?”
蔣天苦笑着搖搖頭,道:“若是毒那倒好辦了,可惜既非是病,也不是中了毒,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我是真不知道。”
房間內一陣死寂,屋內的幾人都被這消息震得有些頭暈,等醒過神時,郭夫人立刻求救般看向元烈,病急亂投醫這句話,用在這位愛女心切的國公夫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元烈緊緊盯着蔣天,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是否正確,從蔣天的臉上元烈看不到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心中彷彿壓上了一塊千斤重石,元烈表情陰沉不定,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在她醒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裏,衣食住行自會有人為你安排,至於你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她能否痊癒,該怎麼做,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蔣天苦笑了下,自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已到了這一步,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遂點頭道:“放心吧,我雖不能使這位小姐痊癒,但拖延一些時日,還是可以的。”言下之意,想讓她醒過來你們還需另請高明,他能做的可是有限啊。
元烈再不看他一眼,轉臉看向了郭夫人:“您怎麼看?”
郭夫人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兒,黯淡表情下隱藏着快要發狂的情緒,她低聲道:“旭王殿下,神醫能有這樣承諾已是令人慶幸了。就這樣吧,能拖延一日是一日,只要能儘快找到辦法,嘉兒總會醒來的,對不對?導兒,你可認識什麼奇人異士,眼下大夫是看不好嘉兒了,總要想些其他辦法才成,總不能……總不能……”最後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郭導抿緊了唇,聰明如他想到了更嚴重的一個問題,低聲道:“娘,旭王殿下,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若是真有幕後黑手……一旦被其發現我們有所行動,怕是會從中作梗,反倒對救嘉兒的事有所阻礙,此事還需秘密進行。”
郭夫人點點頭,有些神經質地握緊了手帕:“導兒說的是,我會好好約束下人的。”
若說沒有幕後黑手,連她也是不會信的。不是病,不是毒,在齊國公府里好生生獃著,會突然病倒不醒?為何不是別人倒下,而偏是她的嘉兒出事?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做手腳,可惜,他們耗盡心思竟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來,實在讓人心寒。若是讓她知道是誰做的手腳,她絕不會放過那個人!
元烈這時候開口了,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這件事情交給我吧,哪怕把天翻過來,我也一定會想到法子!”
元烈離開房間,趙月突然追了上去:“主子,我大哥他……”
元烈轉頭,目光冰冷地望着她。
趙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奴婢……奴婢……絕對沒有謀害小姐!”
“我自然知道這一點,未央她一直留你在身邊,想必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趙月咬牙,這次趙楠沒有和元烈一起回來,她就隱約猜到了什麼,是啊,主子和小姐都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她猛然抬頭道:“主子,奴婢猜測小姐中的是蠱毒!”
隊伍一連走了七八日,路邊的青草有些都被戰馬啃光了,遠遠看去青黃一片,裴孝坐在寬敞舒適的馬車內。他是此次太子從裴氏旁支中調來的幫手,被封昌國將軍,因為在行軍途中遭到意外摔斷了腿,特意從民宅找來一個少女隨行照顧,就在他正笑嘻嘻地想要一**人芳澤的時候,外面忽有兵卒稟報道:“啟稟將軍,張副將求見!”
裴孝聞言頓時沉了臉,心說這個張廉平時看起來挺機靈的,怎麼這麼沒眼色?他挑開車簾,從裏面探出身來:“什麼事!”
張廉正等候着,臉上帶着慌亂,一見裴孝從車廂內探出頭來,忙急急地湊過來,道:“將軍,出事了!”
裴孝不悅地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出事,能出什麼事?”
不說他們這裏有五萬精兵,就是後面負責督陣的太子殿下就足夠震懾那些宵小了,距離着邊境還有至少一半的路程呢,這時候能出什麼事?張副將看看左右,急急地道:“此時還需秘密稟報於您!”
裴孝皺起眉來,對方的急切不似作假,莫非還真的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你怕什麼?這裏又沒有外人,說吧!”
見狀張副將終於將自己得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對裴孝講了,裴孝聽了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裴孝當年跟着裴淵四處征戰,的確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但是這些年皇帝將他調回大都,好吃好喝、養尊處優,他耽於享樂,早就沒有了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再加上平日花銷的增多,讓他在撈錢這事兒上也是花招頻出。這次被皇帝委派征討,大筆的軍餉糧草分發下來,着實地讓他紅了眼,本來裴孝還一時沒想到這上面來,偏偏他身邊的副將都起了想撈錢的心思,教唆着裴孝向軍餉糧草伸了手。而眼下有人將這事給傳了出去,軍隊之中,流言四起。
“將軍,當務之急就是要堵住這個流言,切不能讓它繼續傳播下去,否則對您,對太子殿下,都極為不利啊!”張副將急道。
裴孝有些後悔不該動這批糧草了,道:“早知道就不要這些糧草軍餉了!”
張副將道:“在這軍中幾乎人人都是這般做的,又不獨將軍一人,您怕什麼?怕是這其中有什麼內鬼,在挑撥士卒對將軍您的不滿!”
裴孝心頭一沉,覺得張副官說的的確在理,在越西軍隊裏有幾個將軍是不剋扣軍餉的?怎麼他剋扣了一些,就立刻引來了麻煩,這不正常!如果像張廉說的那樣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這倒是更合理一些。
裴孝想到這裏,便對張廉道:“你說的無不道理,這件事裏怕是有靜王的人在做手腳,你這就帶着人去將那些造謠的士卒抓起來!若是他們不肯說出主事者,就地正法!”
張副將拱手道:“末將遵命!”隨手一勒坐騎,帶着裴孝分給他的一支親衛軍,就下去抓人去了。
裴孝打了個哈欠,對周遭的士兵道:“好了,繼續行軍吧!”然後就鑽進了車廂,繼續和嬌媚少女廝磨了起來,並沒有將這次的小小流言放在心上。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派出的人開始四處抓人後,關於裴孝剋扣軍士糧餉中飽私囊的流言,如滾雪球一般在大軍之中快速地散播開來,同時被傳播的還有裴孝下令誅殺無辜軍士的事情,一時之間行軍的速度漸漸降下來,而怨氣也在逐漸的升騰之中。
太子知道這事的時候,顯然已是有些不好收場了,為此,他頗有些氣急敗壞。
“他這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做出這等事來!”他倒不是反對裴家撈錢,可你撈錢也要分分場合分分時間吧?現在是撈錢的時候嗎!靜王一派的人個個睜大眼睛,急切地等着抓住他們把柄呢,裴孝等於將證據往人家手裏邊送啊!在大都呆了這麼久,難道連腦子都已經銹住了嗎?太子簡直就開始懷疑,父皇為什麼要把這麼一個人派來,美其名曰是給裴家出頭機會,現在看來分明是故意讓他難堪!
“太子殿下,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要先抑制住這股流言,阻止其散播下去才成啊!”太子身邊的將領勸道。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找借口擾亂軍心,哪怕不是為了此事,也定然會找出別的借口!
太子表情陰冷下來,道:“傳我命令,將昌國將軍拘禁起來!等我查明原因,定會給眾軍士一個說法!”
太子這是要先安撫住人心,做出一個大公無私的決策給眾人來看。但還沒等他們下去佈置這事,已有一騎飛快地跑來,騎手連下馬都是噗通一聲跌到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太子面前,道:“報——”
來人報着:“太子殿下!前方隊伍嘩變了!”
嘩變了!這三個字一出口,包括太子在內所有聽見的人都是臉色大變。這可真是最壞的一個結果了!太子陰沉着臉,聲音都變調了,道:“快說!前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聽完事情始末,如果裴孝此時在他的面前,太子真想抽出寶劍狠狠地給他捅上幾下,真是廢物,這麼關鍵的時刻會採用這種處理辦法,難道是天要滅裴家不成?
軍中嘩變就像是雪山爆發,頃刻之間就嘩啦啦地滾成一片,說話間遠方的喧鬧聲在這邊都能聽到了,感覺到空氣中的那種躁動不安。
太子冷聲道:“跟我去前面看看情況!”
然而等他到了山坡低頭看去,漫山遍野,如密林般忽然豎起了帝王的旗幟,山林中也儘是地動山搖的吶喊。數萬軍隊,一片混亂,無數驍將在軍陣中四處衝殺,瘋狂的戰車攆開一條條血色。
太子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撤!馬上撤退!”如果晚了,怕是連他的親信部隊也要報銷在這裏了!心裏雖然恨死了裴孝,但到底那還是裴氏族人,在腦海中經歷了天人交戰後,太子一咬牙,調轉馬頭,終於帶着人向著大都的方向逃去。
裴孝此時的情況卻是糟糕之極,嘩變一出現,他就嚇壞了。逃竄的馬車被嘩變的軍士團團圍住后,他還試圖擺出將軍的身份將那些人嚇退,誰知,反倒激起了軍士更大的憤怒。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將軍!我是皇親國戚!你們若是殺死我,全都是要殺頭的!”被人一擁而上扯下馬車用繩子捆住,裴孝眼見着周圍的人都紅了眼睛,知道自己可能真會死在這裏,也顧不上什麼將軍的體面了,索性大聲地喊起來。
裴孝一喊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嘩變的軍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確心底有了一絲猶豫,是啊,裴皇后和雍文太子是這傢伙的血脈親人,若是他們真殺了他,怕是親族都要受罰……
“還不快把本將軍放開?!”裴孝見狀,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這才算是落到肚子裏。
可還沒等他得意多久,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喊道:“大家不要被他騙了!有道是法不責眾,只要他死了,皇帝不可能全部殺死我們!可若是讓他活着離開,他不會放過咱們!在場的諸位死就死了,連累了親眷才是真的!殺了他!”
隨着這一嗓子,本來安靜下來的人群再次喧鬧起來。法不責眾,就算皇帝想處罰,就算裴家和太子想找人算賬,這麼多人,他們能殺誰?反過來,如果他們將此人放走,他已是看清了周圍這些人的模樣,等回去了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本來安靜下來的馬車車廂里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隨後,一個美貌少女被人從馬車裏扯出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們看!咱們兄弟要去前線殺敵,浴血奮戰,這龜孫子不僅要剋扣咱們的血汗錢,還帶着個美妾行軍享樂!看看這女人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不是綾羅綢緞,就是金銀瑪瑙!他們喝酒用的杯子都價值千金!再看看咱們身上穿的,甲胄都是去年的舊甲,吃的喝的全都是最差的!連吃飽肚子都不能!你們說,這樣的將軍該不該殺?!”
“該殺!”
“殺了他!”
“殺了這對狗男女!”
看到裴孝馬車內藏着女人的事實,眾軍士頓時怒火中燒,不求他們這些做將軍的身先士卒,可拿着他們的血汗錢來玩女人,反倒無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