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實真相
我決定把蝶龍航空公司無條件轉讓給三個繼承人之一說，倪萱、卓凡和莫遠擎三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可以得到蝶龍航空公司的全部資產，而按照我目前的推斷，這三個人當中，倪萱獲得繼承權的機率最小。”
“為什麼？”
“卓凡在為人方面可能有些輕浮，但他在經商方面的能力絕不遜於倪萱，更何況他目前手握的經濟資產要遠遠強於倪萱，即便倪萱現在擁有了天野集團，也未必能與他抗衡。至於莫遠擎……”倪蝶說到這個名字，臉上同時掠過一絲無奈的惋惜：“說實話，他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莫龍先生……”
倪蝶說到這裏，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嘗試着利用精神力窺探她的真實想法。但是很可惜，就像她的女兒倪萱一樣，我的精神力剛一觸及她的意識，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母女兩人的精神力都是超乎常人的強大，這應該是源自於遺傳，有些人不需要修鍊，就天生擁有某些特長，諸如我這樣的，就是屬於天生駑鈍型的……
“莫遠擎不是已經投靠了西歐產業集團嗎？為什麼還和蝶龍航空公司有所瓜葛？”我疑惑道，畢竟現在一個卓凡就足夠我頭疼的了，如果再加上那個神秘莫測的莫遠擎，天野集團的勝算可真的太過渺小了。
“因為莫龍先生是莫遠擎的父親，所以即使我選擇放棄蝶龍航空公司的股權，莫遠擎仍然有資格繼承他父親地那部分股權，而到那個時候。卓凡和倪萱註定不是他的對手。”倪蝶不無煩惱地回答道，說話間，雙手手指不停交錯扭捏。看來是遇到了一個極其麻煩的難題，否則以她地性格，絕不會如此坐立不安。
“妳準備放棄蝶龍航空公司的股權？”我詫異道，這是我先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我一直以為，倪蝶每次故意刁難我和倪萱，只是她的性格使然而已，現在看來，在她的心中，還藏着一個更大，更不為人知的秘密。
以至於因為這個秘密的存在。我必須推翻我先前所認知的一切東西，重新審視這個女人對天野集團的真正意圖！
先前的那一系列問題，只不過是倪蝶用來考驗我對倪萱地忠誠度的，如果我當時選擇了背棄倪萱……我不敢想像，甚至極有可能。我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死屍了。
“這只是我的一個設想而已。”倪蝶輕描淡寫的敷衍了這個問題，接著說道：“按照我地計算，只有天野集團達到兩百億美金以上的資產。再加上倪萱過去所累積的經濟基礎和人脈關係，你們才有資格與卓凡一較高下，否則即使你們擁有再高明地科技水平，都架不住卓凡的金融攻勢。”
“難怪妳會給我們制定這個變態的指標，原來只是為了激勵我們。”我吐了吐舌頭，開始理解面前這個女人的用心良苦了。
“也不完全是這樣……”倪蝶默念了一句，隨後逕自陷入了沉思當中。
我腦中不停回味着倪蝶這句話的意思，思緒飛快的轉動起來！
顯然，根據倪蝶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語，可以輕鬆的推斷出。由於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倪蝶萌生了退出地下商界的念頭。而身為倪萱地母親，她仍舊希望自己的親生女兒能夠繼承她的心血——蝶龍航空公司。
這個心愿看似簡單。一旦真地實施起來，則又困難重重。且不說莫龍是否會同意倪蝶就這樣全身而退。即便他對此毫無意見，倪蝶也沒有辦法把自己那部分股權安心轉交給倪萱。
首先，因為莫龍的身體狀況，他把股權授予兒子莫遠擎只是遲早地事情，屆時再加上西歐產業集團在背後給他撐腰，莫遠擎的勢力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其次，由於卓凡的存在，倪蝶那部分股權不得不劃分給卓凡和倪萱兩個人，這樣一來，倪蝶擔心各自為營的卓凡和倪萱兩個人，更加不是莫遠擎的對手。與其到時候先後被莫遠擎踢出蝶龍航空公司，變得一無所有，還不如現在狠下心，將自己這一部分股權交給其中一個繼承者，這樣一來，握有大部分蝶龍航空公司股權的那個人，還有機會和莫遠擎抗衡一下。
從一個母親的角度出發，倪蝶當然希望女兒倪萱能夠得到自己的全部股權，但是從理性的角度出發，如果倪萱能力，或者說實力不如卓凡，那從大局觀而言，她更應該把這部分股權讓給卓凡繼承，畢竟把公司交給卓凡，總要比拱手讓給莫遠擎好得多。
從以上這些方面考慮，倪蝶才給倪萱制定出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原因無他，就是想考驗一下天野集團的潛力究竟有多少，所以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我們能夠完成資產兩百億美金的任務。
而對自己母親性格了如指掌的倪萱，恐怕一早就從這件事情上洞悉了倪蝶的心思。一方面，她知道倪蝶不會因為這次任務而草率做出決定，另一方面，她也想證明給倪蝶看，自己完全有能力和卓凡對抗，甚至超越那個討厭的傢伙！
一切事情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這兩母女之間心照不宣的暗中較勁，成為了我這段時間以來奔走忙碌的主要原由，仔細想想，這一整件事情當中，最倒霉的好像是我……
“難道倪萱從一開始就全部設計好了？”我突然驚悟道，從先前倪蝶的幾個問題來看，這個猜測完全有可能成立。
“是的，早在天野集團成立以前，她和卓凡就是競爭對手了。”倪蝶沒有隱瞞這個事實，反而耐心解釋道：“其實倪萱和卓凡早就在蝶龍航空公司以外，分別建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經濟勢力。但是由於倪萱的起步時間比卓凡晚，因此一直落後於卓凡，若想要在短時間內超越對方。唯有另闢蹊徑。”
“所以她找到了我？”
“你應
，以卓凡的經商手段，只要他處處針對倪萱，倪萱是規手段趕超對方地。”
我默默點頭，的確，這就像是兩個武林高手之間的對決，你在修鍊精進地同時，對方也在不斷尋找對付你的方法，最終導致這樣的競爭永遠無休無止，不停循環。
“不過說實話。倪萱當時看中的並不是你本人，而是隱藏在你背後的那股科技力量。”
“我知道。”
“但是她後來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我看得出，她是真正喜歡你的，否則她絕不會讓你在這次商戰中擔當這麼多的戲份。”
我乾笑了一聲。心中頓時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百味交集。
倪萱喜歡我？這算不上是什麼新鮮事，從倪萱平時的眼神舉止當中。很多人都能察覺到這個意思。但是這件事情從她母親倪蝶口中說出，卻又是帶給我另一種感覺。
沉默了許久，我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但是，我和妳……”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倪蝶狡詐的反應，反倒讓我感到輕鬆不少，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母女二人。
“我把這些事實地真相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夠全心幫助倪萱，地下商界可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還是按照現在的方式經營下去，相信你們很快就會嘗到失敗的滋味。”
倪蝶語重心長的態度。讓我真正意識到了什麼叫作母愛。
“最後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小看莫遠擎，在沒有十足地把握以前。絕對不要打草驚蛇。”
在了解了這麼多事實真相以後，我開始理解倪蝶對於倪萱以及天野集團的那份擔憂。但是唯有一點，那就是她似乎把莫遠擎這個人描述得太過厲害了，難道這個年紀與我們相仿的年輕人，就真地無懈可擊嗎？
倪蝶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還沒等我發問，便主動開口道：“還記得天野集團剛剛上市的那幾天嗎？股票價格的異常波動，就是莫遠擎在背後試探你們的實力。如果不是我暗中及時出手，你們很可能已經被他玩得暈頭轉向了！”
這時，我想起倪蝶當時借口有事，匆匆離開天野集團的情景，估計她也是為了不讓莫遠擎發現自己幫助倪萱的真相。
“另外，如果不是我提前找人幹掉洛水，你們現在的處境恐怕更加艱難。”
“什麼？洛水是妳殺死的？”
“建議你們下次在找人合作以前，要先調查清楚對方的底細，如果再發生這種引狼入室地事情，我可沒有辦法再幫你們第二次了。”
原來洛水是莫遠擎的人！想到這裏，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地下商界的恐怖之處，猶如一張密不透風地大網，瞬間籠罩了我的心靈，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真正地恐怖。這簡直就是一種與死神為鄰，如履薄冰般的生活。
“那我們還有勝算嗎？”聽完這些，我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消極心思充斥了我的腦海，依照倪蝶剛才的分析，我們成功的機率實在是小得可憐。
“不是沒有，但一切的主動權都在你的手裏，這也是倪萱當時與你創立天野集團的初衷。”
“你是說星痕？”我話剛出口，就感到了十萬分的後悔。
“野，你在叫我嗎？”就在我追悔莫及之際，星痕的聲音忽然在我耳畔響起，嚇得我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生怕她被人發現。
“你怎麼了？”
倪蝶看着我的眼神分外古怪，這才讓我意識到，尚處於精神虛擬狀態的星痕，是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無法聽見的，就算倪蝶的精神力再高，也無法辦到。
“沒事，我只是太過於激動了。”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隨後用精神力示意星痕返回星海，縱然外人看不見她的存在，但她這麼老在我眼前晃悠。仍舊讓我感覺不太安心。
“哦，你剛才說的星痕是？”
“沒什麼，那是我地一個朋友。天野集團的許多新興技術，都是得益於她的創造。”
“看來你這位朋友，就是你們最後一張王牌了，如果有機會，你們可以正式聘請她加入天野集團，這樣對於整個集團地發展將非常有利！”
“她是不會來的，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甚至不願意和陌生人說話。”
“那真是太可惜了。”倪蝶臉上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失望之情，彷佛我們在她眼裏已經輸了一般似的：“好了，我言盡於此。至於你們能不能成功，就要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至此，我漸漸有種倪蝶好像是在留遺言的錯覺……但願這只是我的錯覺……
就在倪蝶準備送客的前夕，我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我還是想知道，妳為什麼要放棄蝶龍航空公司的股權。在我看來，妳應該還沒有達到退休的年齡吧？”
“因為我累了，想找個安靜地地方休息一下。”倪蝶淡淡一笑。從她眼角處，我竟無意間發現了幾道本不應存在的魚尾紋……
離開倪蝶后的第一件事，我便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蘇媛送回了家，走在夜色朦朧的小巷裏，我地手機鈴聲突然劃破長空，震響起一陣刺耳的音樂。
“楊野，我在海南，我已經聯繫過捷達運輸公司的現任總裁了，希望你儘快過來與之談判。”
施鈺地電話掛得很急，顯然是還在為我之前的擅作主張而惱火。不過看得出。她對我也算是全心全意了，不然也不會連夜趕赴海南，替我聯繫那個充滿痛苦回憶的捷達運輸公司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我又欠了施鈺一個人情。
次日清晨，我接到倪萱的電話。讓我易容成楊天的樣子，去她的辦公室。雖然心存疑慮，但我還是準時前往，畢竟我也需要向她提及捷達運輸公司的事情，在她交給我的期限里，我至少也完成了一些細節。
一進門，就看見倪萱的辦公室里已然站滿了人，除了白月靜和宋雨慧以外，還有不少設計部地骨幹，看來宋雨慧已經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告訴她了。
“楊天先生，昨天真是謝謝你了。”倪萱斜靠在椅子上，目不斜視的盯着計算機屏幕上，天野集團地股票走勢圖。
“怎麼了？”我有些不知所謂，宋雨慧應該不知道我和蘇媛前往藍若坊的事情，但是聽倪萱地口吻，似乎又知道些什麼，這個女人究竟想對我說什麼呢？
“據說昨天蘇媛的演唱會相當精彩，而你的表現更是功不可沒。”倪萱把頭探出計算機螢幕，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逗得在場所有的人都竊笑不止。
“作為天野集團的職員，我有義務保護公司的形象。”我狠狠瞪了一眼宋雨慧，但在得到一個無辜的眼神響應之後，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確和她沒有關係。
“不，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想知道的是，你對魅惑系列服飾有什麼想法？”
聽完這些，我終於明白了倪萱的深謀遠慮。的確，魅惑系列只是我在演唱會上臨時發揮的一個借口，如果魅惑系列服飾就此開始設計生產，恐怕整個天野集團都會懷疑楊天的身份。身為一個普通的市場部職員，又怎麼可能擅自決定公司的發展計劃呢？
於是，倪萱今天設下了一個局，目的就是要讓全公司的人知道，她得知了楊天的建議，並且採納了這個計劃，這樣一切就都可以變得順理成章了。
想清楚了這些，我也不再猶豫，順勢把自己對於魅惑系列的想法完整講述了一遍，其實對於設計方面我並不十分精通，但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讓我成為眾人的偶像。
“很好，楊天先生，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市場部的副經理了，希望你今後可以繼續努力。”倪萱說完，辦公室里立刻響起一片掌聲。
我嘴上連連感激，心中則已看穿了倪萱的“奸計”。這樣一來，如同是給整個公司的職員都傳達了一個信息：只要努力工作，每個人都有可能得到升遷的機會，天野集團對每個員工都是公平的！
“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宣佈，這次公司有意派楊天先生和宋雨慧小姐前往羅開的金融投資公司，調查有人幕後操縱本公司二級市場流通股票一事，大家沒有意見吧？”
在得到一陣響亮的回復后，倪萱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示意除了我以外的其它人全都離開，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的身影。
“怎麼樣，對我這樣處理還算滿意吧？”
“非常漂亮，用事實激勵人心，看來以後天野集團將變得更有效率了。”
倪萱沒有在意我的吹捧，而是把計算機屏幕轉向一邊，注視着我的雙眼接着問道：“那有關這兩件事情就先到這裏，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是的，有關運輸公司的事情我已經有消息了，今天下午就會前往海南和施鈺會合，如果一切順利，本周應該會把合同帶回公司。”我刻意避開倪萱的目光，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自從和倪蝶交談過後，我就對倪萱抱有一種同情的感覺，這個女人肩上背負了太多的責任，我甚至不知道過去她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看來你很在意自己的承諾。”倪萱點燃一根香煙，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了煙草的氣味：“那想必你也十分在意天野集團總裁的這個身份嘍？”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我母親對你說了些什麼？”
“什麼時候？”
“就在你送蘇媛回家之前，楊野，我發現你最近腦袋變得遲鈍了不少，是不是提早進入老年痴獃階段了？”
“妳跟蹤我？”
聽到這裏，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裝傻下去了，倪萱對於我的行蹤了如指掌，一定是早有預謀的，難道她在我身旁佈下了眼線？還是倪蝶在與我見面之後，直接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倪萱？
“不要再亂猜了，我沒有故意跟蹤你，而是從國家安全局的那些傢伙手裏搜到了一卷錄音數據而已。”倪萱打開抽屜，取出一盒錄音帶，隨手丟在辦公桌上：“以後你可要小心一些，別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後知後覺。”
果然是國家安全局的人在跟蹤我，甚至還在我的身上安裝了竊聽器，所幸倪萱及時發現，並扣下了這卷錄音帶，不然我和倪蝶談話中有關星痕的部分，就足夠他們把我拖過去審訊大半年的了。
就在我張大嘴巴，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另一個念頭突然湧上我的心頭：倪萱既然得到了這卷錄音帶，那也就意味着，她聽見了我和倪蝶之間的談話！
“看來有關我的事情，你已經都知道了？”倪萱的語氣忽然變得柔和起來，猶如一個精緻的小女人，全然沒有了一點女強人的派頭。
我點頭默認，那捲錄音帶里記錄著一切，我沒有絲毫隱瞞的意義。
“那你知道我母親為什麼要放棄蝶龍航空公司的股權？”
我搖了搖頭，這其實也是我十分想了解的事情，甚至可以說，眼下所發生的一切，應該都是源自於倪蝶所做出的這個決定。
“除了我父親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母親放下一切，選擇退休。”倪萱說出這些的時候臉色有些凄然。
我的精神力告訴我，她正沉浸在無比悲痛的心情當中，這個秘密，或許會牽扯出許多關於她的陳年往事。
“妳父親？”
必須得承認，我不是一個喜歡勾起痛苦回憶的人，但是和倪萱相處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聽她提起自己的父親，好奇心的作樂，讓我迫切想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