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銀牙序曲
天色還沒有暗淡下來，只是九月的天氣已經微微有些涼了。在草原上這個時候部落已經開始一年一度的狩獵，為的是能在冬天來臨以前多儲備一點食物。每年長達四個月的冬季是鐵木部落抹不過去的傷痛，有太多身體孱弱的族人在漫天飛雪中長久地閉上了眼睛。而更讓人悲傷的是那些新生的孩子，如同禾苗一樣脆弱的他們只有一半能見到下一個春天。
鐵木.秋笛帶着二十個族人已然遠去，氂牛“哞哞”悠遠的呼喚似乎還在耳邊迴響。如果她真的能把這些氂牛帶回部落，哪怕只是一頭也是有薩滿保佑。
易坤一直站在最初的位置，緩緩收回目送秋笛背影遠去的目光。
易狂與易坤並肩站着，蒲扇一樣的大手不停撫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在他們身後，是整整齊齊排列開來的十個百人小隊。有氂牛騎乘的時候他們就是可以衝鋒陷陣的牛頭人騎兵；下了氂牛背上原木，他們就是可以橫推一切的牛頭人戰士。
“出發吧！”易坤輕輕地說道。易狂點頭表示明白，大喝了一聲“出發”。
...
鐵牙鎮最高的建築物上，一位叫做逐風.銀翼的狼人少女正在眺望這一片無窮無盡的山脈和林海。
狼人少女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建築的頂層，她穿着一身在夕陽下散發出迷離光澤的銀色戰甲，赤着自己如同羊脂一樣的玉足。斜斜地倚着一把深陷頂層、長達兩米的巨劍。
清秀可人的面容上掛着一縷淺淺地愁容。
少女有些出神，雙手撐着腮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看，鐵牙鎮高達五米的圍牆上密密麻麻掛滿了只有半截的粗糙鐵鏈。它們就像還未徹底死去的蛇，在風力的作用下不斷的掙扎、搖晃，發出鐺鐺鐺令人煩躁厭惡的聲響。
這個清晨，來自食人魔的逆襲兇狠而又殘酷。好在一位負責暗哨的狼人於寂靜中聽見食人魔攀爬圍牆造成的鐵鏈撞擊圍牆的聲音，果斷拉響了警鈴。
雖然這位機警的狼人很快就被食人魔掠奪者用精準的飛斧，像對待其他狼人哨兵一樣給他開了瓢，可這一聲警鈴總算是給了金牙軍團一丁點的反應時間。金牙軍團的反應卻是出乎了食人魔的預料。他們沒有意料之中的各種慌亂，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狼人以獨特的哨聲喚來他們視若生命的座狼，然後解下束縛在它們身上的騎具，命令它們率先趕往鐵牙鎮圍牆的大門。
成千上萬頭牛犢一樣的座狼以極快的速度奔赴到大門邊緣，齜牙咧嘴把鐵牙鎮冰冷的鋼鐵大門團團圍住。
剛剛攀上鐵牙鎮的食人魔督軍魯爾見到這樣離奇的一幕瞪大了自己的鈦合金狗眼，反應過來以後噼里啪啦就把第一批上來的幾個食人魔千夫長一頓暴打！
“卧槽尼瑪！說好的鎮門呢？說好的鎮門呢！”
“勞資讓你們上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鎮門打開！連狼人養的這些大狗都知道要去的事情為什麼你們就辦不好呢？啊？”
“我們外面還有一萬的部隊，尼瑪你打算用幾天的時間讓他們一個個都爬上來？啊？”
魯爾的口水噴了幾個千夫長一頭一臉，感覺還不出氣，又是一陣爆錘！怒吼道:“還不趕緊去把鎮門開開！啊？還站在這裏幹嘛！你倒是去啊！一群群，一個個，都他媽是蠢貨！蠢貨！”…
很快，第一波鎮門爭奪戰在潮水一樣衝下圍牆的食人魔和座狼之間展開！
強壯的食人魔步兵掄起沉重的狼牙棒和釘頭錘砸向擋在他們面前的座狼，猩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飛濺到他們醜陋的大臉和身軀上，像是盛開了朵朵鮮艷的梅花。殺得性起，他們咧開大嘴，發出刺耳猙獰的呼聲！
一頭座狼發出低沉的咆哮，強健有力的後腿猛地在地上狠狠蹬了一下，凌空而起的龐大身軀重重壓倒一個剛剛揚起釘頭錘的食人魔，張開露出兩顆鋒利狼牙的大嘴，對準食人魔的喉嚨兇狠地咬下！
“卡擦！”
怒睜雙目面目猙獰的頭顱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食人魔無頭的屍體還兀自在那裏顫動。鮮紅的血液把座狼整個身體都打濕。
還沒有等到座狼有另外的動作，一根橫掃而來的狼牙棒帶着呼嘯的風聲以雷霆之勢狠狠砸在它的頭顱上，無以倫比的巨力直接把座狼砸的橫飛出去，重重摔在十幾米外的地上...
涌到鎮門前的食人魔愈來愈多，黑壓壓的如同一片移動的烏雲。而在鐵牙鎮的圍牆上，更多的食人魔如同掛在樹枝上的螞蟻，不斷地跳進圍牆內！
不斷有座狼哀鳴的聲音響起，間或伴隨着幾道食人魔凄厲的慘嚎。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座狼和食人魔的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後續趕來的座狼已經無力回天，一旦出現很快就會被食人魔蠻橫的殺死！
鎮門前還算寬闊的廣場上，入目都是座狼被狼牙棒和釘頭錘打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屬於食人魔的屍體不多，只有幾百不到一千。
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金色的陽光驅逐了所有看得見的霧氣。最後一批不到五百的座狼低垂着腦袋，發出帶有警告意味的咆哮。隨着食人魔一步步的逼近而不斷後退。
“哈哈哈哈，這群畜生怕了！”
一個食人魔百夫長獰笑着說道，不懷好意的拋着手裏的飛斧。
一頭最為瘦弱的座狼被食人魔百夫長不懷好意的目光掃到，它不再咆哮，反而是畏懼的往後退了幾步。
食人魔又逼近一點，它又往後退了一點。
這樣有趣的一幕被很多食人魔發現，他們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或是放下沾滿猩紅液體的狼牙棒，或是以釘頭錘杵地，饒有興緻的觀看食人魔百夫長的遊戲。
座狼一步步後退，食人魔步步緊逼。終於，這頭相對其它座狼瘦了很多的座狼後退地身軀碰觸到鐵牙鎮冰冷的鋼鐵大門。
鋼鐵大門冰冷的觸感使它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脖頸間的金色鬢毛如同鋼針一樣根根倒立！
“嗬！”
食人魔猛地上前一步，齜牙咧嘴的嚇唬了它一下。
它顯然被食人魔這一瞬間地舉動嚇了一跳，忘記了後面已經無路可退。於是它也猛地往後一躥，撞倒在鐵門下。
“哈哈哈哈...”
食人魔仰天大笑，如同小山一樣巨大身軀隨着笑聲劇烈抖動。
“沒見過這麼膽小的狗。”他說。然後故意加大了聲音，方便周圍的同伴都可以聽到:“不是狗，那些可惡的狼人才是大狗，它們是畜生養的畜生！”
周圍傳來一陣鬨笑，他更加志得意滿。
有一下沒一下地拋動着手中的飛斧，食人魔百夫長挑選着一個合適的角度。他要在同伴門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精準的投擲技術。
“烈卡大人，趕快把剩下的畜生收拾了，喬治萬夫想還在外面等着我們呢！”
一個剛剛用手裏的狼牙棒把一頭座狼打成一團肉夾饃的食人魔遠遠眺望到這邊的情況，扯着嗓子大喊道。
“尼骨，你這個小子有我殺的畜生多？你看到沒有，這群不怕死的畜生里竟然出現了一個懦夫！哈哈哈哈，對，就是懦夫！那些大狗養出來的懦夫！”
叫做烈卡的食人魔大聲說著，又引發了新一輪的鬨笑。
“你們都在幹什麼！幹什麼！還不趕快把鎮門拿下？要是等到狼人來了，勞資把你們統統打成狗屎！狗屎！”
食人魔督軍魯爾站在圍牆上向遠處眺望，有些焦躁的目光剛好掃到鎮門前的這一幕，頓時氣的渾身火冒三丈，氣壞敗急的吼道！
“是的，魯爾大人。願意為您效勞！”
烈卡朝着站在圍牆上的督軍謙卑地彎了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帝國貴族禮儀。等到感覺到督軍已經轉移了視線，這才心滿意足的回過頭準備收拾眼前這頭貪生怕死的畜生。
“啊嗚~啊嗚~”
金牙狼騎發出的狼嚎響徹了整個鐵牙鎮，此起彼伏的聲音顯示它們正在極速向這裏趕來。食人魔烈卡的手一抖，精緻的飛斧貼着座狼的耳朵狠狠斬進鐵牙鎮的鋼鐵大門。
座狼貼着大門緩緩往右邊移動着，在它頭頂不足一尺地地方，深深斬進鐵門的飛斧兀自在那裏顫動不停。
響徹整個鐵牙鎮的狼嚎使它黯淡的眼神陡然一亮。但是又很快暗淡下去。
“嘿嘿，你這個畜生倒是挺聰明的。剛剛被你躲掉，現在你就安安心心上路吧！”
食人魔獰笑着，提起杵在地上的碩大釘頭錘，一步步走向座狼。
“食人魔，你的對手是我！”
一道憤怒的聲音在食人魔卡烈的耳畔炸響，語氣充滿決然和堅定！
食人魔回過頭，一張還有些青澀地年輕的臉龐映入他的眼眶。
“是你這隻小狗在向偉大的卡烈大人發起挑戰？”他問。粗重的嗓音配合著醜陋臉頰上沾滿的血液腦漿，使他看起來像一個猙獰的魔獸！
“呸！”
年輕的狼人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沒有理會食人魔滔天的怒火和憤怒的咆哮，小跑幾步，一把抱住背靠着冰冷鐵門孤獨落寞到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它一人的座狼。淚如雨下。
“對不起，膽小鬼。”他說。“原諒我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孤獨一人讓你走。”
“現在，讓我們再並肩戰鬥吧！”
......
是役，食人魔督軍魯爾堪稱神來之筆的突襲以失敗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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