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我悅君兮君不知023：雨夜懲罰

535：我悅君兮君不知023：雨夜懲罰雷聲一聲接着一聲，閃電一道接着一道。

莫雲朵虛弱的躺在地板上，身子努力的動起來，柔軟的手指抓住被單的一角，藉著力站起身。

“子豪，不要出去！”

可是，卧室里早已沒有他的身影，她孱弱的腳步慢慢地朝着門口去，一邊走一邊叫。

客廳里沒有人，燈也是沒有開，只是在那閃電中她看見敞開的大門，一股冷風從外面吹進來，連帶起客廳里的風鈴，在這樣的雨夜裏，聲響就局促而冷寒。

他出去了，他竟然出去了。

不行，不可以的，他最害怕這樣的雨夜，最怕的就是打雷，他怎麼能出去呢？

不要，子豪，你千萬不可以有事！

老天爺啊，請你保佑子豪，千萬不要讓他出事，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求求你了！

呼吸漸漸地平穩，腳下的力量恢復來，雙手慌亂中抓住樓梯的扶手，不顧一切的衝下樓去。

“子豪！”

在那敞開的門口，她看見了那個跪倒在院子中間的男人。

天空中已經開始飄起雨滴，她感覺到一陣冷意，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雙腿依然快速的上前去。

雨彷彿越下越大，只幾秒鐘的功夫，就給人的視線塗上一層化不開的水霧，帶着要將整個世界吞沒而來的磅礴之勢。

冷。

隨着這場雨來，四月的天又是冷了起來，人們常說不是最怕冷，而是最怕那乍暖還寒的時候，因為人在接受過美好便是不習慣痛苦來。

光着的腳裸就那樣落在雨地里，刻骨的冷侵蝕着身上的骨頭，全身都麻木而來。

撲通一聲，兩個膝蓋就那樣直立的跪下，她跪在他的身後，緊緊地抱住他，“子豪，不是你的錯，等待救贖的人不應該是你，你起來，你起來啊！”

雨點越來越大，單薄的睡衣已是承載不了它的重量，冷直接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滲到皮膚里，纖細的手臂抱着他的後背。

“滾，滾開！”呂子豪怒吼一聲，一把揮開身後的重量，全然不顧她跌倒在雨里的身子。

“子豪！”她快速的爬起來，顧不上身體上的疼，這次卻是從前面抱住他來。

呂子豪一直低垂着眉眼，雨水從額上散落的頭髮往下滴，緊閉着雙眸。

“子豪，你不要這樣，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麼要折磨你自己！”她抱着他，眼淚，鼻涕，雨水交融在一起，卻是沒有鬆手來，用力地抱住他。

他忽然睜開眼睛來，整雙眼睛都是一片血紅，定定地看着莫雲朵。

雨水順着他的頭頂，一直濕漉漉的往下流，她的手指伸出，落在他的臉上，兩個人的體溫都是涼的，可她還是在手指觸碰到他臉上的時候，打了個寒顫。

柔嫩的指尖輕輕地撥開他的頭髮，露出飽滿的額頭來，“子豪，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好，你不要這樣懲罰你自己，是我打翻了那杯醒酒茶，是我害的你殺死你爸爸，是我害的你進了五年的勞改所，子豪，都是我不好，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

這些年來，他表面嬉皮笑臉的，可是沒有直到他內心裏極度的扭曲，他記得這過去的事情，更是知道自己手上的罪孽，雖然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姜氏集團特助，沒有人會瞧不起他，可是那段記憶，那個晚上，甚至於血腥味，卻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滾，給我滾，全部都滾！”

“我不走。”她絕對不會再走，那一天她沒有及時抓到他的手，而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離開他的，生就一起生，而死亦一起死吧！

他很冰很冰的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住，不顧她眉間的疼。

“啊！”莫雲朵只來得及驚呼出這一個字，他的大手從她的脖子間穿過，用力向下一拉，她就這樣倒在了雨地里，漫天的雨水從天空中飄落，猛烈的打在她的臉上，她滿臉是水，已經看不清面前的人來。

滾燙的掌心帶着雨水落下，那極盡的顫抖換不回他心裏的意志，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麼！

莫雲朵在這片雨地里，呼吸的力量都沒有來，渾身被雨水淋濕，但肢體上的冰冷遠遠沒有心裏的痛。

她的手指落在他濃密的頭髮里，她知道他的心比她痛百倍千倍，她知道若不是她不小心犯下的錯，他不會有那樣的人生。

“你知不知道我不想下手的，可是你為什麼要打媽媽，為什麼！”

“我要打死你，我不能讓你打媽媽，所以你死是活該的！”他卻是忽然之間用力抬起她的腿。

整整一個雨夜的折磨，莫雲朵以為自己會在這場大雨里死去的，但是她不後悔，如果這樣可以回報他們呂家的養育之恩，那麼她是願意的。

——

醒來的時候，她躺在溫暖適宜的大床上，若不是那雙腿間的疼，她也許會忘記昨晚的事情，可是偏偏那裏是撕裂般的疼。

疲憊的眨了下眼睛，她看着外面的太陽，嘴角扯起無力的弧度，原來她還是活下來了，原來救贖還沒有到！

手指微微地動了下，只這簡單的一下，卻是那麼的疼，疼到眉頭都跟着聳起來。

“你醒了，我去叫醫生來！”身邊響起甜甜的聲音來，她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了白色的背影。

醫院。

她是在這裏工作的，所以對於這裏熟悉的很，便是辨認出來。

片刻間，醫生進來，帶着眼鏡，一臉嚴肅的站在她的床頭。

“莫醫生，你好點了嗎？”他開口來，眉眼裏都是作為同事的關心。

“嗯！”她點頭，沙啞的聲音回答着。

“你確定你很好嗎？”他又是問了一句，只覺得自己每多說一個字就會痛苦幾分。

“我...沒事。”說的有些慢，但還是回答他來。

“莫醫生，你知道自己的身體......”

“不要說了！”莫雲朵卻是猛然打斷他的話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他不可思議的問道，轉念一想，也是，她作為一個醫生，自己身體的病情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她為什麼不去接受治療。

“嗯。”莫雲朵點頭，臉卻轉向了另一邊。

“那你為什麼不去做手術，起碼有五成活下來的機會！”

“我還有事情沒完成！”她搖頭，她要呂子豪原諒她才可以，醫生說過手術室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會活下來，而活下來的方式卻是活死人，她會變成一個活死人，從此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到那時，再也不能和呂子豪說一句話來。

“什麼事比你的身體還要重要？”醫生拿着手中的檢查報告，一臉的凝重，他們同事一些時間，他知道莫雲朵是個很好的醫生，她對工作負責的態度是沒人能比的，只要是找她看過病的人，沒有人不稱讚她幾分的。

“你不懂！”嘴角扯起一抹凄涼的笑，你不懂，你們都不懂，那是一條人命的救贖！

“對了，誰送我來醫院的？”莫雲朵又是想起這個問題來。

“呂子豪。”因為姜海城收購這家醫院，所以院裏的領導也是認識他的。

“那你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吧？”莫雲朵卻是一下子急切起來，身子也跟着半坐而起，急的滿臉通紅，慌亂中拉住醫生的衣角。

“沒有。”醫生搖頭，他把你送來，自己就走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直到現在，什麼意思，我睡了多久？”

“三天！”

“什麼？他三天都沒有過來？”

“是的！”

“糟了！”莫雲朵想了下，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看也沒看手背上的針管，一隻手上去就拉掉，兩隻腳隨便拉了個拖鞋，也不管正順，就朝着外面走去。

“你不要命了！”醫生拉住她的手腕，“你幾天沒進食，都是靠葡萄糖撐過來的，現在身體虛弱的很，你要是從醫院出去，這條命就廢了一半！”

“我是醫生，我現在就要去救人，作為醫生，你應該知道醫生的宗旨和原則！”

“救誰，你說救誰，我立刻派人過去！”

“不用，這個人必須我親自去救！”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無比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