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她連喪子之痛都忍了,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一塵不染、裝修高檔的衛生間裏,覃暮兮看着鏡子裏陌生的自己,麻木的撩起水洗着手,耳畔卻突然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喲,我還以為高高在上的牧公子會娶怎樣的女人做太太,挑來挑去卻娶了個呆瓜,真是一顆金鑲玉的白菜被豬給拱了。”
“可不是嗎?她給喬喬姐提鞋都不配,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術勾搭上了牧爺。”
“當然是床上功夫了得唄,有的女人,你別看一無是處,騷起來和狐狸一個樣。”
不知何時起,衛生間湧進來了三四個女人,歲數不大,衣着鮮亮,趾高氣昂的議論着。
覃暮兮冷冷的聽着,洗完了手,從精緻的手包里掏出了口紅,補了補妝。
女人瞥了眼沒反應的暮兮,挑釁道:“看看,人家這堪比城牆的臉皮,一般人可是比不了的。”
“那是自然。”身穿奢華晚禮的女人們附和着,嘲諷里假裝不屑,卻還是透着一股酸意。
暮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留下一個瀟洒又不在乎的背影離開了。
可怎麼能不在乎呢?她又不是沒有感知的機械人,反而擁有着最敏感、最緊繃的神經,堅守着自己僅剩的廉價的尊嚴。
可逞一時口快怕又是一出便宜了別人的大戲,牧孜霄肯定不會幫自己,還要責怪自己沒有做好本職工作。自己何須自取其辱?可她還是覺得憋得慌,眼角發澀。
走廊的一角,覃暮兮不停地深呼吸,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拚命地告誡自己,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她連喪子之痛都忍了,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喲,這不是覃暮兮嗎?!”可伶踩着恨天高走到暮兮的面前,雙手抱在胸前,原本甜美的娃娃臉上帶着猙獰的奚落和恨意,刻薄的話信手拈來,“聽說你被甩了,也不上學了,我還以為你受了打擊躲回老鼠洞療傷去了。怎麼出現在這裏了?在這打工?當服務生?”
可伶伸出手指,嫌棄的扯了扯暮兮的衣服,故作驚訝道:“喲,原來不是服務生呀,Z雅剛上市的限量版的裙子,”神色鄙夷的嗤笑,“你買仿的也買個靠譜的呀,你知道這裙子正品多少錢嗎?賣了你都買不起。”
暮兮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蜷縮,全身的神經都絞着痛,自己的好脾氣本來就所剩無幾了,她還硬是往自己的軟肋上戳刀子,她拚命地控制着眼眶裏的淚,露出一個笑。
明明知道用話語傷人是最低級的攻擊方式,卻還是忍不住刻薄道:“原來響噹噹的長華公主是個睜眼瞎呀,知道你沒見過世面只知道門縫裏看人,所以我原諒你了。”
“覃暮兮!”可伶五官扭曲着,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澤哥哥才是睜眼瞎,不然怎麼看上你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今天來是釣大款的吧。怎麼?澤哥哥不要你了,沒人給你繳學費了?”
暮兮只覺得心都要嘔出血來了,痛感一波一波的在身體裏激蕩,身子無可抑制的發顫,可面上卻雲淡風輕的厲害,自顧的看了看自己修長手指上新做好的指甲,煙視媚行道:“我是貪慕虛榮,可怎麼辦,你澤哥哥寧願要我都不要你。”
全長華的人都知道,長華董事長的女兒愛秦澤愛的廢寢忘食,秦澤卻單單對灰姑娘覃暮兮情有獨鍾,可伶為此還鬧過自殺。
可伶被戳到軟肋,所有的猙獰和氣勢全都泄掉了,大眼睛通紅,可憐巴巴的盯着覃暮兮,“你這個壞女人,澤哥哥都失蹤了,你還在這裏賣弄風姿,找男人。我一定要告訴澤哥哥你的真面目!你等着!”說完,轉身跑開了。
失蹤?覃暮兮看着可伶狼狽的背影,咀嚼着兩個字,只覺得心底勉強縫上的大洞,再一次破開了。
她緊咬着唇,試着把淚水擠回眼眶,拚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哭,最起碼不能為秦澤哭。
男人玩味的盯着木然轉身的女人,挑釁的拍動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