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們是天生一對

無論蘇長笙和穆啟皇聊后是如何的困惑和猶豫，時間終究慢慢逝去，終於到了離宮回府的日子。

蘇長笙早早的坐在馬車上，而穆晟奕則在穆啟皇別有深意和太后詫異的目光下，一臉輕鬆自在的上了馬車。

蘇長笙貌似也沒猜到他會同坐一輛馬車，剛見他撩開布簾上車，有片刻的錯愕，而後又平靜下來，面無表情的看向窗外。

穆晟奕倒是有點奇怪，這女人不是之前一見他就尖叫暈倒嗎？怎麼現在安靜的如同看個陌生人一般？當下不由得多在她身上打量了幾下。

將軍府離着皇宮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距離，一路上，穆晟奕在閉目養神，蘇長笙在望着窗外發獃，要不是她偶爾咳嗽幾聲，都不覺這車上還有旁人。

就在蘇長笙以為他們會一直安靜到府時，穆晟奕突然開口說話，“我打算納幾個侍妾。”

蘇長笙不為所動，彷彿沒聽到般。

穆晟奕又繼續說：“過段日子，想娶未央為平妻。”

這下，蘇長笙微微的動了下肩膀，但還是沒言語。

穆晟奕暗笑，還當是無所謂呢。

好半會，蘇長笙才悠悠開口，“嗯。”

“只是一個‘嗯’？”穆晟奕似乎不太滿意她的回答。

蘇長笙這才轉過頭看着他，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問：“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穆晟奕反問：“你會做什麼？”

“你需要我搬離現在住的正院？”蘇長笙猜測。

穆晟奕嗆聲，他從沒有過這個想法，但此刻反而順着她的話問：“你會？”

當年他剛被冊封鎮國大將軍時，這將軍府是他一手佈置，府中任何一個角落都出自他手中的繪圖。而那正院院，他當時就想着，一定要建一座最舒適最優美的院落，來給他心愛的妻子居住。

而如今，卻住着個蘇長笙，說起來還挺讓人慪氣。

蘇長笙點頭，“我住哪都可以。”

“那你去住梨園吧。”穆晟奕隨口一說。

梨園在將軍府的最角落，院子又小又偏僻。

蘇長笙應了聲，見這話題好似聊完了，又把頭轉回窗外。

從提起這話題后，穆晟奕就在猜想蘇長笙的各種反應，但怎麼猜都沒猜到，蘇長笙聽後會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他左看右看，見她托腮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你，有什麼看法？”穆晟奕不在乎她的看法，他只是突然受不了她對自己的無視。

蘇長笙不解，疑惑的看着他，“什麼什麼看法？”

“我納妾娶平妻之事。”穆晟奕又重複了一遍。

蘇長笙問，“除了我要搬到梨園之外，還有什麼要我做的？”

一雙杏眼彷彿在催促穆晟奕，還有什麼一次說完，說完了好讓我繼續看風景。

穆晟奕氣結，又無話可說，“沒有！”

蘇長笙慢悠悠地把頭又轉回窗外，彷彿外面有很吸引她的東西。

“你，”才過一會，穆晟奕又開口道，“你真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連臉都沒轉過來，蘇長笙微微的搖搖頭。

穆晟奕有點不高興，雙手抱胸坐在蘇長笙對面，今天這女人是怎麼了，怎麼說什麼都刺激不了她？

穆晟奕心裏轉了千百回，“蘇長笙，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樣？”

這女人不對，大大的不對。

初見時，是一副病秧子模樣，再見時，是懦弱怕事，再後來，又是大膽色誘，她究竟有幾幅面孔，為何總是看不透她？

如今又是一副任人宰割與世無爭的樣子，是又在謀划什麼事嗎？

“蘇長笙，”穆晟奕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忘記那天晚上我說過什麼，我的手段多得是，不要企圖去挑戰我的容忍度。”

蘇長笙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但也依舊忍着不回頭，“知道了。”

穆晟奕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火，卻只換來蘇長笙一句淡淡的“知道了”，說不出煩躁。

“你真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忍不住，他又重複問了一遍。

這次，蘇長笙終於把目光從車窗外轉到他臉上，秀氣的美貌微微皺着，嘴唇也緊閉着，神情有點猶豫也有點解決，片刻之後，悄悄的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直視他，說：

“我的確有點事想問你。”

聽到這句，穆晟奕煩躁的心情神奇般紓解了，他隨意的靠在椅背，右手沖她一抬，“說！”

“你，”即使開口了，蘇長笙還是很糾結，實在拿不準是不是該問他，或者說，問他能得到實話嗎？

“你真的打算娶未央做平妻嗎？”把心一橫，終於問出口了。

穆晟奕沖她燦爛一笑，“當然，”原來還是在乎的，“我讓你們姐妹倆做伴，不好嗎？”

蘇長笙看他惡劣的笑容，心裏莫名想起皇上對她說的話“他不愛蘇未央”“他卻會拿蘇未央去刺激你”，難道皇上說的是對的？

“未央，她會傷心的，”蘇長笙低頭說道，“沒有一個女子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的，即使那個女人是她的親姐妹。”

“那你會傷心嗎？”穆晟奕接着問。

蘇長笙怔愣了下，然後明白他問話的言外之意，搖頭，“我對你，並沒有未央對你的那種感情。正如你沒有視我為妻子，我也沒有視你為丈夫，所以，哪怕你把整個大燕國的女人都娶了，我也不會因此而傷心難過。”

穆晟奕不相信，“當真？那你現在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我只是為未央不值得，她不應該成為你為了報復我的工具，尤其是，你這種報復是毫無意義的。”蘇長笙很勇敢的直視他。

“有沒有意義，不是由你這個承受者說了算。”穆晟奕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在戰場上，很多俘虜在受刑前都很大義凜然、寧死不屈，可說得再好聽，只要一上刑，都會吐個乾乾淨淨。”

“所以，蘇長笙，”穆晟奕很冷靜的說，“既然現在你認為毫無意義，就放寬心等着，等到將軍府里多了些女人，等未央和你平起平坐，你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般雲淡風輕。”

蘇長笙已經放棄和他講道理了，他對自己的誤解太深了，“那未央呢？你就不考慮下她的感受？”

穆晟奕表情有點怪異，“我會娶她的，會像最初打算的那樣，她會成為我的夫人。”這還不夠？

蘇長笙沒有接話，安靜的沒有表情的看着他，目光中沒有之前的畏懼、遲疑、懇求，她想好好看一次，看清楚他話裏面的真意。

“你不愛她，”這不是問話，蘇長笙很肯定，“你不愛未央。”

“我愛不愛，論不到你說。”穆晟奕沒有正面反駁，或者，他下意識里就沒覺得這結論是錯的。

“你不愛她，”蘇長笙又重複了一遍，“在你同意和我和離之前，我是不會讓你娶未央的。”她欠未央已經夠多了，不會再讓穆晟奕把無辜的她牽扯進來，連累她成為他出氣報復的工具。

穆晟奕聽后，先是瞭然般低笑，而後笑聲越來越大，整個車廂都回蕩着他自信愉悅的笑聲，“蘇長笙啊蘇長笙，說了那麼多大道理，連未央都搬出來了，最後還不是要反對我娶未央，虧我剛剛還以為你轉性了，是個愛護妹妹的姐姐了，誰知道，三言兩語還是露出了本性。”

“我會娶的，未央會成為我的平妻，到時候，你們姐妹倆一道服侍我。”怕蘇長笙不明白，穆晟奕低沉的補充了句，“尤其是在床上。”

“你太惡劣了！”蘇長笙面紅耳赤的大聲訓斥，甚至舉手想打他。

穆晟奕不在意，輕易就制止了她的打算，單手握住蘇長笙已經舉起的右手，“彼此彼此，我惡劣，那你就是卑鄙，利用自己的親妹達到目的。惡劣，卑鄙，說起來，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說著，還很俏皮很魅惑的沖蘇長笙眨眨眼睛。

“你！”蘇長笙難得氣結。

穆晟奕的笑意瀰漫到眼底，今日的蘇長笙比之前要有趣好玩多了，就應該這樣，不然他會失了興趣，“蘇長笙，我們的日子還長着。”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將軍府到了。

穆晟奕整理整理衣服，對着蘇長笙無事般笑笑，“夫人，為夫要走了！”說完就撩起車簾快步下車，騎上一匹快馬，對等候在旁的管家穆達說“我去軍營，無事不要來找我”，之後就如風一般的呼嘯而去，只剩下烏泱泱的一群下人面面相覷。

車廂內安安靜靜的，在外等着的紅袖久久不見人出來，都擔心的跳上了馬車去親自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小姐。”

蘇長笙回神了，歉意沖紅袖笑笑，就由着她扶着出了車廂下了馬車回了正院休息，任她們怎麼問，都不肯說那晚情況如何，只是最後被問煩了，才不得不拉着紅袖進屋說了好一會的悄悄話。

好半會，紅袖才出來后，雖然面無表情，但眼中帶點笑意。

才休息了半響，就見管家穆達戰戰兢兢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