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個冤家

蘇長笙最終還是服用了這枚據說很神奇的凝神丹。

剛服用，高燒就奇迹般的消退了，太后的臉色也好看許多。

在等蘇長笙醒來的時候，穆晟奕被他的皇兄，以一道聖旨外加十八名大內高手押送回宮裏，送到蘇長笙床前。

穆晟奕在床前轉了一圈，把手指放在她鼻下，探了探她鼻息后，“是真病？”

氣息微弱，若有似無，的確是患病之人。

太后聽見了，拿起身邊的如意就想往他頭上敲，最後還是穆啟皇給攔下來，罰他在床前照顧蘇長笙直至她醒來。

穆晟奕對皇兄的話還是聽的，搬了張椅子放在床邊五步遠，拿着本兵書，優哉游哉的一邊看書一邊喝茶。

翻幾頁書，就瞄一眼還在昏睡的蘇長笙。

若是蘇長笙動幾下，穆晟奕就抬抬手，身後的一眾宮女頗有眼色的快步至床前，給蘇長笙蓋被灌藥，一點都不需要他動手。

皇兄要他照顧，又沒說要他親手照顧，現在他留在這，已經很給這女人的面子了。

這女人剛出他宮殿就病了，會不會是使苦肉計？

穆晟奕一邊想着，又心不在焉的翻了一頁書。

如是這般，蘇長笙終於在穆晟奕的“照料”下，醒來了。

昏睡幾天的頭腦暈暈的，剛睜眼，看着陌生的床頂，蘇長笙一時間都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剛想轉頭問問紅袖，就聽見了她此生最不願聽到的聲音。

“醒啦？”穆晟奕懶洋洋的問道。

他都坐在這快三天了，這女人才醒，她再不醒，他都打算上前掐她人中了。

蘇長笙咯噔一下，剛睜開不久的眼睛又緊緊閉上，口中似有喃喃細語。

“不要見他，不要見他，不要見他。”

穆晟奕見她舉止異常，一醒來怎麼有點神志不清了？燒壞腦袋了？不由得上前細細查看一番。

蘇長笙默念幾遍后，鼓足勇氣，慢慢睜開雙眼，誰知一開眼，就見那穆晟奕離她臉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當下“啊”一聲，喘不過氣，又昏過去了。

“喂！喂！”穆晟奕惱火，大力搖晃蘇長笙肩膀，企圖把她搖醒。

這女人分明是見他之後昏倒的，他有那麼可怕嗎？

這次，蘇長笙足足睡了八個時辰才悠悠醒來。

“長笙，好些了嗎？”太后一見她醒來，就坐到床邊，拉着她手問。

蘇長笙在殿內看了一圈，見那人不在，方才覺得心定了許多，“好多了。”

太后細細看她蒼白無血色的小臉，覺得這幾日，又瘦了許多，低聲問：“那晚，究竟發生何事？”

太后已經問過穆晟奕了，除了得了句，我不會和她圓房之外，別的什麼都沒說。蘇長笙是因受驚才引發這一連串的病，她一定得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長笙聞言，又記起那晚自己是如何色誘穆晟奕，穆晟奕又是如何羞辱自己的，緊緊咬着下唇，任是太后如何詢問，都死不開口。

太后嘆氣，這兩個冤家，難道當日自己硬要把他們湊對，當真是錯了？

“母后，兒臣，兒臣想求您一事。”蘇長笙掙扎着起身。

太后連忙把她按回床上，這身子，連說幾句話都喘上了，還怎麼起，“別起，就這般說。”

蘇長笙只好順着躺回去，“我想與將軍，和離。”

“亂說！”太后輕聲道，“你與晟奕成婚不足半月，怎得就提和離之事呢，再好好處處。”

太后見她有話要說，快手擋住了她嘴巴，伸手慈愛的拍拍她後背，“哀家知道，晟奕脾氣不好，也因為這婚事遷怒於你。不過不用擔心，假以時日，他會明白你的好的。你呀，現在就乖乖養病，其他不要想啊，晟奕那邊啊，哀家會替你教訓他的。”

蘇長笙雙眼含淚，“母后，我，”

太后眉頭都皺起了幾道彎，“好啦，你也累了，先睡會啊！”

說完，快步出了宮殿，像是怕蘇長笙煩她似得。

“你居然跟母后說要跟我和離？”

蘇長笙趴在被窩裏低聲的哭着，突然間就聽見有人掀開了被子，陰森森的在她耳邊低語。

抬頭一看，說話人正是穆晟奕。

“啊！”蘇長笙又被嚇着了。

穆晟奕見她兩眼一翻，頗有遇見性的用力掐着她人中，咬着牙道：“還敢暈？！！！”

蘇長笙被弄得生疼，倒也得了幾分清醒，只是那晚給她的恐懼太過，不願也不敢再見穆晟奕，此刻被他掐得生疼，也沒法暈，只好緊緊閉着雙眼，任他再掐也不睜開半分，明晃晃的裝暈。

穆晟奕不理，手上的勁又多了幾分，見她整個小臉都疼得皺成一團，陰森森的說：“你剛說，要跟我和離？”

蘇長笙長睫毛微微顫抖着，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你算計我，給我下藥，我都不計較了，還給你找了衣服給你個台階下，你倒好，一轉身就病了，還跟母后皇兄告狀，害得我被他們訓了一頓，你說，你究竟跟他們說了我什麼壞話？”

“我，我沒有！”蘇長笙分辨。

穆晟奕牙痒痒的，“還沒有？！皇兄那些個貼身侍衛，輕易不離身，這次居然全部出動，直接到我軍營里抓我回宮。全軍營里成千上萬的士兵，挨個看着他們大將軍我像個犯人一樣被押着出了軍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反了什麼事要進宮受審入囚了？！”

噗嗤一聲，蘇長笙不知死活的笑出了聲，實在是忍不住了，尤其想到他一個威風堂堂的大將軍居然會如此畏兄，如此狼狽。

剛笑完，蘇長笙就知道自己這缺根筋壞事了，悄悄看穆晟奕一眼，果然，臉黑得像鍋底似得。

“我真沒有，我一醒來，就跟太后請旨和離！”蘇長笙快快說完。

穆晟奕臉一拉，“和離？惹了我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想都別想！”

“那，你想怎樣？”蘇長笙這才睜開眼睛，淚眼婆娑的看着上方的穆晟奕，甚為可憐。

穆晟奕咧嘴一笑，“這婚姻是你說開始的，而結束也該由我來定，這樣才公平！”

“你又何必這樣對我，留我在府里，你看了也不痛快。”

“留你在府里，頂多就是費些米飯，我能有什麼不痛快？！”穆晟奕捏捏蘇長笙的臉，只見他微微用力一捏，蘇長笙的臉就紅了一小塊。

蘇長笙不禁伸手想扯開他作惡的右手，穆晟奕見狀，“啪”的一下擋開了她。

穆晟奕瞧着手下快變形的臉蛋，再看看她將哭未哭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蘇長笙，你就好好養病，等身子好了，我倆一塊回府。”說完，拍拍蘇長笙蒼白的小臉，穆晟奕大笑出門。

蘇長笙聽着他猖狂至極的笑聲，再一次發現，自己真是惹到了不該惹到的人。

阿爹啊，現在莫說找他治病了，別被他作弄死已經是萬幸了。

蘇長笙捂着發紅的左臉頰，對幾日後即將回府的日子感到深深的害怕。

一日，蘇長笙見精神好了些，就讓宮人扶着去了御花園中的一處涼亭。躺了兩天，她想出來透透氣。

如今正是春日陽光正好，她趴伏在涼亭上的欄杆處，無神的望着遠處花叢上嬉戲的蝴蝶。

穆啟皇正好下了早朝，剛向太后請過安，一出來心血來潮打算去御花園走走，就瞧見了一臉無趣的蘇長笙。

猶豫幾下，穆啟皇揮手退下了隨從，輕聲步入涼亭。

“身子好些了嗎？”穆啟皇站在蘇長笙身後快半刻鐘了，可她還是一動不動的望着別處發獃，穆啟皇只好出聲提醒一下，她旁邊來人了。

蘇長笙像是被驚到了，轉頭見是萬人之上的皇上，當下急匆匆的起身準備跪地，“皇上，”

還沒說完，腿也沒彎下，手臂就被穆啟皇虛扶了下，“身子不好，不要行虛禮了。”

蘇長笙稍稍退了幾步，低頭等着穆啟皇問話。

穆啟皇有點無奈的笑笑，怎麼每次見到她，頭都是低着的，“坐吧，閑來無事，陪朕聊聊天。”指了指旁邊一張石凳。

蘇長笙有點不知所措，腰挺得直直的，石凳也僅坐了個邊邊，大半的凳子都空着，讓人看着都覺得累。

穆啟皇見她緊張的樣子有點好笑，膽子着實小了點，“身子好些了嗎？這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蘇長笙如實說：“好多了，除了有點累之外，其他都好。”突然想到某些事，又起身跪地向穆啟皇行了個大禮，“還是多虧了皇上的凝神丹，”

“一枚藥丸而已，何必行此大禮。”穆啟皇無所謂地道，見蘇長笙還是跪着，“你是不是聽什麼人說了關於這藥丸？”

蘇長笙不安的跪着，她聽宮女說，這凝神丹是歷代皇帝的保命丹，除了皇帝，誰都用不得，如今就剩下一枚了，卻給她服用了。

低沉的笑聲慢慢響起，穆啟皇不甚在意的說：“之前你已經吃了好幾枚了，現在才道謝，是不是晚了點？”

啊？她什麼時候吃了，她怎麼不知道？

蘇長笙惴惴不安一頭霧水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穆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