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發兵依循
竇柏豪，字明淵，關中榆林人，生於永朔六年春。
至永朔七年四月，張茂引兵進犯關中，三月攻佔關中諸城，其父竇碩，母竇秦氏，皆卒於亂兵之中。
竇柏豪為無極宗庫思所救，授之武學文韜，賜字明淵。至弱冠之年，明淵奉無極宗宗主鄔睿之命，入關中為暗探，投張茂麾下，因其武藝超群，三年擢升統領。
后陳子軒入平涼，明淵見其睿智數倍於張茂，遂投陳子軒，以監其行，密告於無極宗。陳子軒視其為兄弟，數次捨命救之，後知其為密探，反故放之，明淵大為感動，遂立誓效命，至武德二十七年秋，陳子軒平西域，封其為車騎將軍，陳安國侯，后隨陳子軒征戰四方，殺敵無數，卻無敗績，後人稱其為“大陳第一煞將”。
《大陳帝國史·竇明淵列傳》
鮮卑崛起於前朝天同年間，鮮卑王索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年蕩平鮮卑各部，建立了鮮卑王朝，自封為皇帝，至陳武德年間，已有一百五十餘年歷史。
后鮮卑分裂，西鮮卑強盛，定都烏蘭穆圖，四處征戰。東鮮卑東遷，定都阿賽拉，逐漸沒落，於武德十一年，稱臣於陳國。
至武德十七年，西鮮卑前帝病逝，其子卡費孱弱，朝中大事無斷，百官皆怨，后西鮮卑大將軍蒙德華借無極宗勢力，迅速整頓朝綱，剷除異黨，廢卡費，自立為皇帝。
這日，本是風和日煦，空中卻多了一絲陰霾，籠罩着西鮮卑王城烏蘭穆圖，讓人極不舒服，蒙德華側卧於皇宮之中，只感疲憊異常，正想小憩一番，一中年男子卻快步而至，行至宮門外，跪道：“臣鄔睿拜見皇上！”
蒙德華見來人是鄔睿，忙起點道：“相國不必多禮！”
鄔睿緩步走至蒙德華身旁道：“皇上，據我無極宗弟子明淵來報，平涼侯如今雖新敗於白龍堆，卻得一能臣孟仲，這孟仲就是昔日曾數敗我軍的關中名士，平涼侯奉其為師，令人刻碑立於危須正中，以視世人！如今，平涼侯已發兵依循，平涼軍如今勢力越來越大，若不早圖西域，只恐其一旦霸佔西域，會成為第二支關中軍啊！屆時我軍南下難矣！”
蒙德華微微點了點頭道：“只是如今我大軍幾乎全被牽制在了榆林以北，與關中軍對峙，倘若分兵攻佔西域，只怕兵力不足，反為其制啊！”
鄔睿嘆了口氣道：“張茂此人短視！竟然放養平涼侯，反獨與我國為敵，如今我軍與關中軍皆牽制了數十萬大軍於榆林南北兩側，不若我修書一封，告於張茂，暫且罷戰言和，全力征討平涼軍！”
蒙德華思索了一番道：“如此也好，關中地勢險要，長期與關中軍對峙，我軍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不若撤軍休整，先圖西域。不過，只恐這張茂不肯答應啊！我軍與關中軍已經連年廝殺，張茂早已視我鮮卑軍為眼中釘、肉中刺。”
“暫且修書於張茂，看他如何反應，即便他不肯言和，皇上也要派手上全部兵力，以援助西域東北聯盟為借口，而後趁勢將西域東北聯盟吞併，萬不可讓平涼軍佔據。否則，一旦平涼軍佔據西域東北聯盟，與關中軍成犄角之勢，我軍不但無力南下，屆時自保都難矣！”鄔睿道。
蒙德華有些猶豫道：“如今除了榆林大軍，我國可用軍隊已不足十萬，前番你無極宗弟子來報，不是說平涼軍軍備極為精良嗎？甚至其精良程度數倍於關中軍！我軍若與平涼軍對戰，只恐難以取勝啊！不若等平涼軍力戰西域，筋疲力盡之時，再做決斷！”
鄔睿搖忙頭道：“萬不可如此啊！皇上，我軍必須趁平涼軍立足未穩之時而奪取西域東北聯盟，否則一旦平涼軍根基穩固，屆時東北聯盟難圖！況且我無極宗弟子明淵已完全取信於平涼侯，平涼大軍一舉一動皆在我掌控之中，即便日後與平涼軍開戰，又有何懼！”
“如此，一切按相國之計行事便是！”蒙德華點頭道。
“臣遵命！”言罷，鄔睿緩步退去，而後修書於張茂，遣人連夜送至了長安。
張茂近日聽聞平涼軍新敗，本欲遣人問候陳子軒，是否需派兵相助，看此信后，卻猶豫起來，他忙將胡溫喊至，將西鮮卑信箋交與他觀看。
胡慍看罷，卻搖頭道：“大將軍，萬不可輕信西鮮卑之辭！平涼軍與我軍唇亡齒寒，西鮮卑是害怕日後平涼軍攻佔西域，與我軍成犄角之勢，牽制於他，故修書於將軍，使我關中軍與平涼軍不和，以圖漁翁之利。”
張茂此人根本無甚決斷，聽罷，忙點頭道：“恩，鵬程此言有理！如此說來，我當斬殺西鮮卑來使！而後將其頭顱送至兩軍陣前？”
胡慍點頭道：“不但如此，還要遣人將此書信送於陳子軒，讓其知道大將軍之意！”
張茂道：“好，就依鵬程之意！”
胡溫卻繼續道：“大將軍且慢！即使西鮮卑說的全是託辭，大將軍對平涼軍也不得不防，平涼軍已經發兵依循，待其攻取西域東南聯盟之時，大將軍可修書於陳子軒，要回平涼、回中，看其如何回應，若是他含糊其詞，不肯歸還，其心昭然，大將軍可趁其大戰過後，大軍疲憊之時，發兵除之，以絕後患！”
張茂同意道：“也好！此事便如此安排吧！最近京城可有何動向？”
胡慍回答道：“我軍已經封閉潼關，去年至今，已經有三批自京城而來、身份不明的姦細被我軍擒獲，想必皇上已經開始懷疑關中之勢了，只是我聽說近來皇上龍體不適，已經數月不臨朝了，皆由太子代臨。若照此下去，只怕不出一年，皇上便會駕崩！”
張茂眼中流露出欣然的神色：“如此說來，我為關中王之日，亦不久矣！”
胡慍忙恭維道：“其實大將軍如今便可自立，只是皇上如今大病，大將軍念及昔日之恩，不忍使其暴怒而亡罷了。”
張茂立刻大笑道：“恩，鵬程說得有道理！賞你百金！”
胡慍一笑，而後躬身道：“謝大將軍！那末將下去安排了！”
張茂正值開心之際，忙點頭道：“快去吧！”
陳子軒收服孟仲之後，命其為平涼軍監軍，統管平涼、回中、蕭關、危須四城，全部大事任由其決斷，而陳子軒親領三萬大軍，命劉清為軍師，攜張祁、徐梁、龐欣三統領，進攻依循，依循守兵雖弱，卻死戰不降，平涼軍連攻三日不克，卻自損兵近萬，陳子軒正值焦慮之際，劉清卻快步而至，將兩封書信置於案上。
劉清笑道：“主上，這是張茂派人送來的書信！”
陳子軒吃驚道：“哦？張茂送信來了？念安可曾看過？”
劉清搖頭道：“未曾，書信一至，我即刻便送來了。”
陳子軒笑道：“念安，你我皆不是外人，日後這等書信，你先看便是，不必如此！”
“不可！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我等當效法於眾將，萬不可自壞規矩！”
陳子軒嘆氣笑道：“好好好！那我且先看。”
看罷，陳子軒笑得更勝，把信遞於劉清道：“念安，你看看！張茂此人，果然無謀！”
劉清看罷，邊笑，邊無奈地搖頭道：“看書信筆跡，只怕又是那胡慍之謀！胡慍此人，大謀全無，卻自視有謀，凡事皆愛出謀劃策，張茂愚昧，大事竟全憑他決！”
陳子軒卻道：“胡慍善阿諛奉承，獨張茂愛聽！不過西鮮卑此信倒是值得注意，看來西鮮卑已經將我等之心盡數掌握，不得不防啊！”
劉清也點頭道：“不錯！西鮮卑竟有如此智士！日後我等當加倍留心了！”
陳子軒隨即將書信甩至一旁，卻焦慮道：“先不談此事了！如今我軍已經攻城三日，卻未能攻破，我軍死傷慘重啊！”
劉清神色也沉重起來：“主上！依循守將穆立雖無大謀，卻善循規蹈矩，三日來，他死守城池，根本不出城迎戰，我軍只能被迫攻城。依循守兵雖弱，不過我軍巨弩未至，投石車精準不夠，只能以常規攻城之法與其比拼軍力，如此死傷，倒可以接受。不過據我所察，依循守軍也已然是強弩之末，死傷之數，不下於我軍，且依循城門不甚堅固，三日攻城，已是搖搖欲墜，主上應當咬緊牙關，繼續攻城，幾日之內，依循必破！”
陳子軒嘆氣道：“若是繼續如此攻城，即便攻下依循，只怕我軍也大損元氣！”
劉清卻道：“即便是三萬大軍悉數折損，也定要拿下依循！否則沖明先生之策，覆水東流！”
陳子軒點了點頭，隨即神色堅定道：“好！明日起，不遺餘力，全力攻城！”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