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滿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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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異常情況后，蔡琰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此時其它人也出來了，陳乾叫大家都到客廳裏面去，不要四處走動，並說城內有曹兵守着，外面的敵兵打不進來，到了客廳后，大家呆在一起，誠惶誠恐。陳乾進一步安慰大家。大家稍稍平靜了下來。看到大家安靜后，陳乾走了出去，準備到府處看看情況。

“公子準備到哪去？”蔡琰忽然問道

“沒什麼，我準備去看看情況”陳乾回答道

“妾身陪你一起去看看！”蔡琰說道。

“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出去危險”陳乾說道

“你想丟下我們不管，準備一個人逃走么？難道你要丟下我們幾個人不管？”蔡琰泠漠地說道

“好吧，我們一起去。其它人在府上，不要亂走。”陳乾說完后，與蔡琰一起走出客廳，開了府門。站在門前向外面看。原來曹昂指派來保衛他們的士兵全都不見了。外面很亂，人來人往的，不時地有一隊隊士兵由此向城牆跑去。

“你回去吧，我去找那個曹昂。叫他派人來保衛我們。我們這裏沒人保衛不行的，這裏面只有我們兩人是主身骨，你留下來壓陣”陳乾對身邊的蔡琰說道

“不用去了，曹叔父治軍很嚴的，如果不是曹昂調走了這裏的兵。這些兵是不敢離開的，曹昂既然調走了這裏的兵，肯定是兵力不足，你去找他他也不會調兵來這裏的”蔡琰說道

“這是哪裏的兵攻城？難道真的是匈奴兵來洗掠潁川和陳留了？”陳乾說道

“匈奴兵怎麼可能到這內地來呢，就是董賊部隊的胡人也還在長安啊，我看可能是黃巾賊兵”蔡琰反對道

“但願是黃巾賊兵，不然蔡先生他們就有危險了“陳乾自言自語道

蔡琰眼睛奇怪地看着陳乾：“你好象什麼都知道似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沒什麼，我們進去吧，別讓大家擔心……”陳乾沒有回答她，於是兩人回到客廳，與大家一起在驚慌中等到天亮…..陳乾心裏一直擔心，怕陳留城也保不住，也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因為歷史上蔡琰就是在這一個月內被掠走的。自己把蔡琰帶出了陳留圉鎮，還是改變不了她的命運，畢竟在歷史面前，自己是無能為力的。

第二天終於證實了外面來的正是原來董卓余部中的匈奴兵。他們一邊攻城，一邊冼掠陳留城外的各個地方，曹昂在陳留城內只有兩千兵馬。不敢出城迎敵。城外的匈奴兵因為全是騎兵，沒帶攻城的器械，只能把城圍住。曹昂令一個部將率領一百人衝出重圍向鄄城曹操搬救兵。曹操在聽到曹昂被圍后，經不住丁夫人和劉夫人的的哭鬧，親自與夏侯敦、夏侯淵率一萬準備進攻黃巾軍的騎兵前來解救陳留。五天後，城外的匈奴兵已把陳留郡搶得差不多了，看到援兵來了之後，也就揚長而去了。陳留之圍就此而解。曹操等人率軍進了城。陳乾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看來蔡琰的命運改變了。於是決定離開陳留城。因為他知道雖然蔡琰是救了下來，然而蔡家滅族的命運是沒有改變的。早日離開陳留，或許能讓這裏的蔡琰不知道他們家族的命運。她心裏會好過些。最好是永久不知道為好！想到這后。陳乾走到蔡琰的房間。蔡琰正與蔡璞說話，於是陳乾說道：“蔡小姐，現在賊兵退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蔡琰看了一下蔡璞和陳乾說道：“璞兒，我有事要與陳公子談，你去找另外兩個姐姐玩吧（丫環）”

蔡璞走了之後，蔡琰忽然對陳乾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會發生？”

陳乾一怔，隨即說道：“我和你一樣，哪裏事先知道？”

“你騙我，你完全騙我，這一切你全知道。你當初在陳留圉鎮時就全知道！不然你那時就不會勸我從叔搬家了！”蔡琰哭了起來。

“蔡小姐，我真不知道”陳乾說道。

蔡琰不停地哭泣，好久之後終於收住了眼淚說道：“我娘親和我從叔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知……應當沒事……不，你節哀順變吧”看到蔡琰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忍心再騙她了。

“啊……“蔡琰開始還帶有一絲希望，現在陳乾的話證實了她的擔心，一下子接受不了。呆在那裏。陳乾也不知怎麼辦。忽然蔡琰象發瘋一樣的開了房門，衝進馬廄，牽上一匹馬。從打開府第的大門裏，飛快地騎了上去，沖了出去。陳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后，蔡琰已經遠去了，沒辦法，陳乾只好也到馬廄里牽出一匹馬騎上追了出去。他知道，此時有蔡琰已經失去理智了。自己如果不追上她，什麼事情都可能出現……

此時的城門已經打開。不一會兒，兩匹馬一前一後地衝過城門，城門守衛想攔者沒攔住。兩匹馬出了城門后，就不停地向陳留圉方向跑去。一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全是死屍，樣子非常的恐怖，很少看到女屍，大多數是男屍，而且都沒有了頭顱。橫七豎八地擺在那裏。原來路邊還能看到的房屋現在都沒有了，全成了斷瓦殘垣。有些還在冒着濃煙。田裏的莊稼大多數是火燒過的灰燼。馬上的陳乾看得心驚肉跳，他是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作為一個八零年代後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悲慘世界。看到最殘酷的情象也只是在電影和電視裏頭。現在他完全相信，現在他看到的畫面，要比他在電影電視中所見到的要殘酷數十倍。

“蔡小姐。等等我……”陳乾不停地在馬上喊道。然而前面的蔡琰好象沒聽到似的。仍然不停地打馬前進。陳乾沒有辦法，只好也加快了速度。

從陳留城到陳留圉鎮，大約有四十多里。當初他們從陳留圉出發到陳留城走了幾個時辰。主要是因為沒有急於趕路，而且還有步行的人，所以走得慢，這次在蔡琰不顧性命的奔跑下，兩人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終於到達了陳留圉鎮。

陳留圉鎮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市鎮，大約有五百多戶兩千多人，以蔡姓居多。然而當陳乾和蔡琰到達陳留圉鎮時，他們再也看不到一個人，看不到一間完整的房屋。到處都是死屍，比路上更多。蔡琰更急了，不顧性命地從奔跑的馬上下來，向鎮中心的自己家裏跑去。陳乾也只好下馬，追上去。終於到了先前的蔡府所在地。然而這座在陳乾看來是美崙美奐的古代建築不在了，出現在陳乾和蔡琰面前的是一個火燒過的廢墟。有幾處還冒着煙。蔡琰呆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忽然一下子倒了下來，陳乾急忙上前扶着她，蔡琰順勢倒在陳乾的懷裏，四肢無力，顯得好重好重的。陳乾只好把她扶起來，用一邊肩膀支撐着蔡琰，另外一隻手用力摟着她，以保證她不會倒地。兩人就這麼站了好一會兒后。陳乾和蔡琰兩人走了進去。首先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大約四十多歲的男屍，沒有頭，肚子被劃開，腸子流了出來，已經腐爛，從衣着上看，陳乾判斷應當是蔡谷，扶在陳乾身上的蔡琰明顯看了出來，她沒有說話，只是眼淚雙流。陳乾再往其它地方看。原來蔡府前面的花園全是死屍，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滿地都是,慘不忍睹,不過沒有找到蔡夫人，陳乾知道，蔡夫人是被掠走了，可能命運更慘……

陳乾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摟着蔡琰來到一個石凳旁。把蔡琰放在石凳上。蔡琰順勢倒在石凳上。陳乾放下她后，開始在廢墟里和鎮上尋找還沒有燒透的木材。把它集中起來，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竟敢找到了一大堆。陳乾於是把這些木材架好，然後開始整理蔡府廢墟內的屍體。首先整理的是蔡谷的屍體，陳乾道先把那流出來的腸子放進去，肚子合上，然後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給他穿上，找一個木材，用木炭畫上一個人頭，接在他的肩中間，最後把他抱到架好的木材堆的正中間，處理好蔡谷屍體后，陳乾再把其它的屍體也搬上了木材架。搬完后，陳乾數了一下，總共三十八具。此時蔡琰還躺在石凳上，陳乾把她抱了過來，跪放在地上。扶着她向個木架行了三個大禮后，放下蔡琰，蔡琰倒在地上。陳乾沒有管了，而是在那沒有熄滅的冒煙處，引來火種，把木架點燃。不一會兒，木架燃起大火，開始點燃上面的屍體。發出難聞的焦味。於是從地上抱起蔡琰，臉貼着臉，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任由蔡琰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衣服。此時的陳乾，心理非常的後悔，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不勸他們都離開，哪怕叫他們到陳留城避一下也好啊，房子沒了可以再建，最少人還在，現在卻是什麼都沒有了。自己明明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會那樣的狠心？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掉，特別是想到蔡谷，那麼好的一個人，竟然成了無頭冤鬼，不知會不會找自己索命，此時他感覺到這些人的死與那些殘暴的匈奴兵無關，一切都是自己造成成的，如果自己當時官府通報，名許陳留城就不會有此浩劫，這蔡氏一族也可以倖免，至少可以少死很多人。現在悲劇已經發生了，他不知怎樣安慰蔡琰，遭到滅族慘痛，這種感情是誰也安慰不了的，她現在已經崩潰了。在自己懷裏，半死不活着，唉，我陳乾怎麼竟然有如此殘忍。

大火整整地燒了一天一夜，陳乾也就這樣懷抱着蔡琰站了一天一夜，等火熄滅后，陳乾抱着蔡琰上了自己騎來的馬，讓蔡琰騎來的馬跟着，緩緩地向陳留城走去,慢慢地，天黑了下來，兩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

怒髮衝冠，

憑闌處，

瀟瀟雨歇。

抬望眼，

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

空悲切!

靖康恥，

猶未雪；

臣子恨，

何時滅？

駕長車，

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

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

收拾舊山河，

朝天闕！

……

黑夜裏。一個男子的吼聲，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月色。驚起一群烏鴉。飛上天空，發出“哇、哇……”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