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第389章 終局
寧月香突然發難,絆了蔡萱一個措手不及,同時陳嵐猛撲過來,要助她制服蔡萱。
那些黑衣男人反應也很快,齊刷刷的瞄準她們。
月香呼吸一窒,其實她不是有意要還手的,畢竟蔡萱自稱是卧底警察,她內心是想要協助警方逮捕這些罪犯的。
可是蔡萱要殺她,在被殺與自保之間,她只能選擇自保。
如今情況緊急,她根本無暇細想,直接撲在地上,就地一滾,躲到餐桌后。
“莉夏!”她大喝一聲,見陳嵐還在跟蔡萱纏鬥,身邊並沒有遮掩物。
她不能袖手旁觀,正要衝回去幫助陳嵐,突然有人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頭一看,是重新戴上白色面具的戴明月。
“還愣着幹什麼,快跑。”他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大門跑,似乎知道那些黑衣人並不會真的開槍。
“莉夏!”她不要丟下自己的朋友。
“蒂婭,快走!”陳嵐頭也不回的對她大喊,同時將蔡萱一腳踢翻,為她爭取逃走的時間。
突然“砰”的幾聲響,不知是誰丟了幾顆煙霧彈,整個大廳一瞬間充滿了濃煙,還傳來幾聲悶悶的怒罵。
槍聲瞬間爆發,原本靜觀其變的賓客們一下子炸開了鍋,爭先恐後朝出口跑去,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凌亂的槍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到處響起的玻璃破碎聲,敢來參加這種宴會的人豈會沒點準備,霎時間各顯神通,所有身上帶着武器的人都加入了亂斗之中,應該有不少人試圖趁亂打碎窗戶逃出去。
戴明月帶她逃的是正門方向,煙霧中她看不清前方,只能被他牽着跑,可是她記得,從這扇門出去之後還有一條長長的迴廊,然後才是前廳,這段路……
果然他們剛到走廊上就遇到了幾個黑衣警察,寧月香以為他也會拿出槍支跟對方戰鬥,結果他只是大喊了一聲趴下,然後欺負對方聽不懂中文,猛地拽着她伏在地上。
砰砰砰砰!
好像機關槍一樣的掃射響起,寧月香立刻捂住耳朵,待一波槍擊之後,她再看過去,那幾個黑衣警察都被打成了破布條,血肉四濺。
坐在輪椅上的戴明泰抱着機槍現身,跟着他的還有幾個身着西裝的男人,是戴家人來了。
寧月香眼皮當即就是一跳,她怎麼覺得自己還不如呆在大殿陪陳嵐一起死呢,被食人魔家族給抓走,那是要被活活吃掉的,連個全屍都沒有,下場不是更凄慘?
踏着一路屍山血海,她還是被戴明月給帶了出來,然後就在她剛走出教堂沒幾步,突然“轟隆”的一聲巨響,教堂爆炸了!
轟轟轟轟轟!
還不止一顆炸彈,而是很多顆連環炸彈幾乎在同一時間引爆了,炸藥的威力幾乎將整個教堂給炸上了天!
寧月香下意識一蹲,然後回過頭,目瞪口呆的看着教堂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當即就要往回跑。
“你想死嗎!”戴明月一把抓住她。
“不——!我的朋友還在那裏!”陳嵐還在教堂裏面啊!
忽然哐當的一聲輕響,好似一個鐵球滾到了戴明泰的輪椅下面,然後又是一聲驟不及防的爆破,竟然將戴明泰和他旁邊的幾個戴家人都炸飛了!
寧月香離得稍遠,沒怎麼被波及,但也是灰頭土臉,然後她聽到一個熟悉輕佻的聲音。
“蒂婭姐,生日快樂!”
星星?!
她驚愕抬頭,看到一個穿着正裝的年輕人走來,戴了一個有白色星星圖案的誇張面具,手裏還把玩着一顆裝有計時器的小炸彈,可不就是那炸彈魔星星嗎!
說起來在參加宴會之前柏十三就把星星打發走了,好像是要他去做什麼準備,可他為什麼會在此時出現?
不對,剛才炸飛教堂的就是炸彈,威力那麼巨大的炸彈,莫非也是出自星星的手筆?
難道柏十三白天囑咐他的事,就是找個機會把教堂給炸了?!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忽然節制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喲,別亂動哦。”
她抬頭一看,節制正拿着一把手槍,保險栓都打開了,不過不是瞄準她,而是對着戴明月的腦袋。
戴明月很識時務的舉起雙手,無辜眨眨眼睛,說:“這位大哥,看在我救了蒂婭的份上,沒必要趕盡殺絕吧。”
寧月香一頭黑線,想說你救我?你不是打算把我養肥再吃掉嗎,這算是救?
不過節制可是個超級腹黑,無論他如何求饒,肯定不會放過他。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戴明月摘下了面具,並對着節制用英文說了幾句話,節制當即臉色微變,語氣沉重的****了他一句。
戴明月說的那幾句話用了很多專業詞彙,寧月香實在沒聽懂,但節制說的她聽懂了,他是說:你居然是那個博士。
博士嗎?感覺是個跟戴明月不搭邊的詞彙,也許是指醫生?
隨後節制收起了槍,揮手道:“你走吧。”
他居然放過了戴明月。
戴明月深深的看了寧月香一眼,似乎在說我們還會再見的,然後他就輕飄飄的走了,絲毫不理會那些被炸傷,正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伴。
“蒂婭姐,你沒事就好了,死神哥很擔心你這邊呢。不過我就說蒂婭姐福大命大嘛,沒這麼容易死。”星星笑着說,手裏那個小型炸彈還一拋一拋的,看得寧月香心驚肉跳。
“柏十三呢?”輾轉反覆還是落在塔羅殺手的手裏,她也算認了,但是看到星星跟節制都出現了,唯獨沒有看到柏十三,她莫名有些不安。
“死神哥還在處理那邊的事。唉,真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做出這種事來。”星星不無遺憾的說著,伸手要拉她起來。
寧月香還是選擇自己堅強的站起來。
星星指的應該是蔡萱吧,看來他們知道方才宴會上發生的事。
“星星……”
“別問我,這些都是愚者乾的。我也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想的。我只是按照死神哥的要求,給你準備一場盛大的煙花而已。”
寧月香嘴角一抽,盛大的煙花,難道就是把她的生日宴連帶上百名賓客還有她的朋友一起炸上天?
“星星,你帶蒂婭先過去。”節制用手帕擦了擦槍,語氣特別凝重,像是殺人的前奏。
“蒂婭姐,跟我走吧。”星星一指他來的方向,示意她跟上。
“他要做什麼?”寧月香第一次聽到節制那種語氣。
“殺了那個女人啊,就是那個把警察都找來,拚命搞事的壞女人。”
寧月香心底一跳,我滴個乖乖,那些還真的是當地警察啊!這麼說來,蔡萱真的是國際刑警安插在塔羅的卧底嘍?
那難怪節制那麼生氣的樣子,因為蔡萱是他的搭檔啊,說不定還是他把蔡萱帶進塔羅組織的,這算是引狼入室吧,所以蔡萱一敗露,節制要負責親手解決掉她。
不對,她為什麼要站在塔羅的角度思考問題!
她應該想辦法阻止節制殺蔡萱吧!
不過蔡萱剛剛挾持她,還想殺她來着,而且陳嵐也是因此……從內心而言,她真恨不得把蔡萱碎屍萬段。噢,也許蔡萱已經葬身火海了呢。
僅僅駐足的這麼幾秒鐘,又有槍聲傳來,寧月香一回頭,就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跑了過來。
雖然樣子狼狽不堪,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蔡萱!
怎麼,節制居然沒有攔下她?!
寧月香注意力全在蔡萱身上,槍聲再度響起,她身後的星星應聲而倒,她嚇一跳,轉頭一看,居然是節制躲在暗處放的冷槍?!
這什麼鬼!她已經徹底凌亂了好嗎!
她退後一步,但蔡萱和節制一前一後的圍堵住她,步步逼近,分明是不準備讓她跑掉。
節制一手拿着槍,另一手搶了星星的炸彈,遠遠的丟了出去。蔡萱提着刀,早已紅了眼睛,刀子還滴着血。她從火場衝出,華貴的禮裙早就破破爛爛,看上去更加凶神惡煞。
最關鍵是,這倆居然現在還是搭檔得很默契!
難道說他們都是卧底?
可就算他們是卧底警察,她又不是殺手,為什麼要圍堵她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她真的要抓狂了。
“我不會讓你成為‘戀人’的!”癲狂的蔡萱突然大喊,目眥盡裂,“戀人是我!是我的!只有我能當‘戀人’!”
“你在說什麼,誰的戀人!”寧月香也很懵啊,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柏十三,難道說蔡萱也愛慕柏十三,認為她會成為柏十三的戀人,所以嫉妒成狂?
不是啊,蔡萱不是卧底警察嗎!怎麼又突然——
“‘戀人’是一個代號,你應該知道吧,No.6,The,Lovers.(戀人)”幸好節制還沒瘋掉,將容易誤解的說法圓了回來。
寧月香依然一臉懵:“可是蔡萱不是警察嗎,你們怎麼還想……”居然還想在塔羅中多佔一個席位,有沒有搞錯啊!
而且看蔡萱這副樣子,明顯對於“戀人”的執念已經遠遠超過了卧底警察的光榮使命感啊!
這人到底是殺手還是警察!
節制皺了眉,給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解釋:“因為長期卧底任務,使她產生了雙重人格,一個人格是國際刑警安插在我們這裏的卧底,另一個人格則是現在這種純粹嗜殺並追求極致的殺手。雖然她的殺手人格是主人格,卧底人格只能算作副人格,但因為這種不確定性,使得她不被組織接納。”
寧月香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種事。
所以說剛才在教堂跟她說話的是副人格?而現在蔡萱已經切換回了主人格?!
一半殺手,一半警察,這不是徹徹底底的瘋子嗎。
“就算是這樣,她也是我的搭檔。”節制意外的還是個重情義的人,“我答應過會讓她成為‘戀人’,所以在此之前,我不會讓其他人得到‘戀人’這個代號。”
“可是我又不是‘戀人’。”
“你雖然不是,但是有人希望你是。”
“誰?”她愕然開口,幾乎是下意識的說,“柏十三想讓我加入塔羅?!”莫非正巧就是要她取得戀人這個代號?
“沒錯,如果你死了,你就當不成戀人了。”
“等等你要是殺了我,柏十三絕不會放過你!”她倉促之下竟然不小心用柏十三當擋箭牌。
節制果然猶豫了一下,是忌憚柏十三的名號。
死神真的不是那麼好惹的,但他已經對星星動手了,星星也是死神的人,跟死神結仇在所難免,既然如此,多一個又有何妨。
“死神也是人,只要他不是不死之身,我們就能殺了他。”節制獰笑着,竟然瘋狂到連死神都不怕。
這一對影帝影后組合看來都是徹徹底底的深井冰啊!
寧月香此時無心擔心別人了,節制已經舉起槍朝她走來。
難道說只能等死了嗎?
念頭飛轉,依然快不過子彈,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她以為自己完蛋了,但沒想到應聲倒下的卻是節制!
節制的腦門被射穿了一個血洞,後腦整個爆開了,絕對是死得不能再死。
這威力……是狙擊彈!方向是,正面?!
她愕然回頭,卻見蔡萱拿着刀子朝她猛撲過來,顯然是被血腥刺激得徹底瘋掉了。
這裏有狙擊手在!
雖然不知道是哪方勢力的狙擊手,但是既然那個狙擊手狙殺了節制,就很有可能把蔡萱也一起狙了,蔡萱為求自保必須要躲,眼前最好的一個擋槍板就是寧月香了!
月香大驚失色,再次對上蔡萱卻不容她犯怵。
她退後半步,在蔡萱衝上來的時候左手準確的捏住她的手腕,然而蔡萱力大無窮,刀勢不止,月香只來得及稍微側身,那刀刃便貼着她的腰身劃過。
嘶啦,刀子割破了她的紫色禮裙,在她的腰間留下一道很淡的血痕。
這瘋女人是吃了興奮劑嗎!
月香感覺自己根本就制不住她,不得不用雙手壓住蔡萱的手腕,提膝朝對方撞去。瘋子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蔡萱竟然貼身欺了上來,一身血污就這麼糊在了月香身上。她重心一歪,被蔡萱撞倒在地。
該死的高跟鞋。
“我不會讓你成為戀人的!”
蔡萱嘶吼一聲,居然張嘴就朝月香的脖子咬來。
空着一隻手不用,居然用牙!這瘋子是屬狗的嗎!
月香可不想被人生吃,當即奮力掙紮起來,然而人家職業殺手不是吃素的,就算是瘋了,那也是強大的瘋子,根本不是三兩下能反殺的。
她大致能推算出狙擊手的位置,那狙擊手用的是威力極為強大的爆破彈,如果這時候開槍,她跟蔡萱都要死。
她心急不已,奪不來蔡萱的刀子,卻一眼瞥見了掉落在旁邊的小型炸彈。
星星的炸彈,威力強大到足以將她們兩個同時炸得屍骨無存。引爆器在星星手上,但炸彈這種東西,只要受到強烈撞擊就會爆炸。
她腦子裏冒出同歸於盡的念頭,左右是個死,倒不如拉一個殺人魔墊背,最起碼沒虧本!
她伸手就要去夠那個炸彈,蔡萱也察覺到了她的念頭,猛地揚起手,鋒利的刀子就要切掉她的胳膊!
這一刀落下,就算切不斷骨頭也能把她釘在地上!
她咬緊牙關,反正躲不開,不管了,無論如何也要——
突然間她身上一輕,瘋癲的蔡萱像個破布袋似的被丟了出去,然後她眼前一黑,來不及反應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放開我!”
她根本就沒看來人是誰,一心只想要用那顆炸彈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算了,於是毫不留手的朝對方攻擊。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微微一顫,也不管她的小拳頭打在身上有多疼,一把將她拽進懷裏,緊緊的抱住。
在這個燒殺嘶喊,槍聲不絕的亂戰之夜,有一瞬間她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唯有那霸道得令人窒息的擁抱牢牢的拴住她的身子,不給她一絲逃走的空間。
這種強勢得不講理的抱法,還有鼻尖縈繞的槍械火藥氣息,居然讓她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熟悉。
她愣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他壓在她耳邊呢喃的低語:
“別鬧,你這個傻女人。”
他的聲音沙啞而又低沉,像是幾天幾夜都沒有休息過,嗓音被破壞得很嚴重,可那語氣還是絲毫微變,她一下就聽出來了。
銘瑾!是銘瑾?!
她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抬頭想要好好的看他一眼,這時又是噗的一聲,來自遠方的狙擊手射殺了正要逃走的蔡萱。
狙擊手!對了,狙擊手還在!銘瑾——!
她慌張得正要呼救,但他卻連看都沒看那兩個被狙殺的人,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快步離開這個血腥的戰場。
狙擊手並沒有再開槍。
月香有些傻眼,被他抱着走過了兩個巷子口才反應過來。
難道說那個狙擊手是銘瑾的人?
是啊,一定是這樣,要不然為什麼會在關鍵時刻救了她呢。
遠方的廝殺聲漸漸弱了,她的心卻格外不平靜。
他拐進一個小巷,將她放在路邊的木箱上,觀察了一番周圍,然後視線回到了她身上。
他今夜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眉目涼薄,冷酷決絕,一如初見時那般驚心。
清俊精緻的五官,就像世間最完美的雕塑,昏黃燈光暈染下,潤飾着他冷白的膚色,瘦削而高大的身軀立在她面前,仿若夢幻般讓人難以置信。
那雙肅殺的冷眸似乎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沒什麼改變,但唯有在望着她的時候,冰雪盡融,眉眼只有望不盡的溫柔,飽含千言萬語要與她訴說。
是銘瑾,真的是他。
這不是在做夢嗎?
她情不自禁的激動着,看到他熟悉的容顏,眼淚再度湧出,嗓子卻哽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溫柔的望着她,輕輕抬手,覆在她臉上,為她摘掉那紫色羽毛假面。
啊,面具。
她差點忘了。
作為“蒂婭”,她戴了一晚上的假面,就連剛才遇險的時候也還戴着面具呢,在他眼中,她應該是個戴了面具的神秘女才對。
不過他的眼神可不是這麼說的。
看着她美若天仙的容顏,兩行清淚梨花帶雨,他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了。
這個傻女人一聲招呼不打就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害得他萬里迢迢連夜趕來,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麼著急害怕過,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在好不容易見到她之後,他連一句苛責抱怨都說不出,只有心疼。
他忍住將人兒抱緊的衝動,用指腹輕輕的拂去她臉上的淚痕,努力傾盡所有的溫柔。
偏偏這個傻女人用那雙水靈靈令人無比憐惜的大眼睛誘惑他還不夠,還傻乎乎的撫摸他的臉,冒着傻氣的問:
“你真的是銘瑾嗎?不是別人偽裝的?”
她居然懷疑他是別人偽裝的,他的臉一下就黑了。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她真是被人騙怕了,跟一堆狡猾又善於偽裝的演帝殺手呆在一起,她不得不學着聰明一點。
“你見過別人偽裝我?”他沉聲問,真不知她這幾天都遇到了什麼,居然也會懷疑人了。
她搖了搖頭,確實沒有人偽裝過她的銘瑾,但是可能性是有的啊,尤其是剛才戴家那隻食人魔還跑來告訴她銘瑾會來,這會兒找個跟銘瑾很像的人飆飆演技什麼的,她不就上當了嗎。
他臉色一沉,要跟這個傻女人從頭到尾解釋一遍還要讓她的智商能夠理解,實在很麻煩。不過他想到一個很簡單很快捷就能證明自己是裴銘瑾的方法。
他忽然俯下身,壓住她的後腦,雙唇吻了上去。
月香瞪大眼睛,霸道的舌尖輕易的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與她的小****糾纏在一起。
唔……這個吻……
是他的味道……
他越吻越深,直接壓了上來,將她深深的束在懷裏,不盡索取,吻也吻不夠。
她被吻得暈暈乎乎,霞飛雙頰,小臉紅潤潤的,配上妝容格外好看。在她被這個霸道的吻親得快要喘不過氣時,他總算鬆了口。
“外表能偽裝,吻卻不是那麼容易偽裝的。”他微喘着說,冷眸中情不自禁的燃起了一絲熱焰。
“嗯。”她紅着臉點頭,吻過那麼多次,她當然能認出銘瑾的吻。
他的溫度,他的氣味,還有他吻別人時候的小習慣,不管是溫柔的他還是霸道的他,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自然,他也記得。
“你這個傻女人,我終於找到你了。”
剛用一吻確定了對方,他又一俯身,再度吻了上來。
這一吻比剛剛還要熱切,還要深入,恨不得將她的所有都索取來。
周圍炮火紛飛,槍林彈雨,明明是可怕的廝殺戰場,但這兩個人卻完全忘了自身的處境,一時情動,沉浸在久別重逢的熱吻之中。
不去理會別人殺得怎樣天昏地暗,他只要她一個就夠了。
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了。
月香也忘了此時此地的不合時宜,小手撫摸着他的背,反抱着他的身軀,深深的迷戀着他的吻,控制不住的動情。
在兩人險些就要順從本能做下去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傳來,喚醒了兩人的理智。
“咱們先離開這裏。”
他在她唇上輕輕一親,有些戀戀不捨的抱她起來。
以後時間多得是,現在先要離開這裏,不能再讓她呆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她本是要自己起來走的,但他卻不由分說的將她橫抱起來,理由是,她受傷了。
她頓時羞得面紅耳赤,他所謂的受傷就只是她腰間被刀子劃出的一道血痕,都沒怎麼流血,也能算受傷么?
他堅持如此,月香也沒辦法,只好摟着他脖子,倚靠在他胸口,為他省點力氣。
剛拐過路口,忽然一個人從陰影中走出,無聲無息的一點前兆都沒有,神經緊繃的月香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陶伯!
陶伯平時都是那副勤勤懇懇老管家的模樣,但現在換了一身黑衣,染了頭髮,颳了鬍子,整個人頓時年輕了幾十歲,身後還背着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盒子,滿身的肅殺之氣,竟是比銘瑾還要危險幾分的模樣。
如果不是銘瑾一臉淡然的模樣,她真的很難認出這是陶伯。
還有那盒子……好像是裝狙擊槍用的。
莫非剛才那個救她一命的狙擊手,是陶伯?!
“少爺,寧小姐。”陶伯畢恭畢敬的沖他們兩人點頭,看樣子已經在這裏守了有一會兒了。
月香臉上一紅,陶伯一定看到了他們兩人剛才在……真是的,她居然當著陶伯的面跟銘瑾吻得那麼忘我,陶伯還不笑話死她。
然而事實上陶伯一臉嚴肅,似乎很理解他們久別重逢的心情,所以都沒上去打擾少爺。
“我不是跟你說過,陶伯很厲害的嗎。”他擔心她被陶伯的樣子嚇到,柔聲安撫着,“陶伯算是我的老師,我的本事大多是跟他學的。”
“少爺,我們需要在十五分鐘內趕到飛機那裏。”陶伯一板一眼的說,說完就帶路了。
寧月香感覺有些怪異,不禁問他:“銘瑾,你是怎麼來的?”
“坐飛機。”
她一頭黑線。坐飛機是必然的吧,因為根本沒有其他方式能來得這麼快。
呼,看來也是專機。
當然她其實想問的是,難道就你跟陶伯兩人過來的?你也太冒險了吧,這要是出了事——
她心情複雜了,其實不問也知道,市長叔叔還有牛爺他們根本不可能同意銘瑾冒着生命危險跑來這種地方,而以銘瑾的性子,恐怕壓根就不會跟他們廢話,如果不是需要用到陶伯,他甚至自己敢一個人獨自過來找她。
誰也不能阻止。
“銘瑾,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她軟軟的說著,貼得更緊了,在他懷中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顛簸,只有滿滿的安全感。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你。”他回答得格外認真,聽得她心裏甜甜的。
這個冰山真的被她融化了,以前他可是完全不會說這麼浪漫的情話。
不過她很喜歡聽他一本正經的說情話,就跟他睡着的時候一樣可愛。
他們並沒有去機場,而是往空曠的湖邊疾行。
夜風習習,吹得寧月香忽然心悸,她遠遠的看到了空地上那一架漆黑的飛機,不禁抓緊了他的衣服。
“銘瑾……”
“別怕,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他溫聲細語的安撫着,撫平她所有的恐懼。
雖然今天他冒了極大的風險,但只要找到了她,把她接回家,一切都值得。
“可是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她很擔心,擔心的不光是塔羅。
今晚變故太多,先是蔡萱叛變,警方攪局,戴家那些食人魔想抓她,節制蔡萱想殺她,似乎還有那個小丑愚者的事,而且柏十三估計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她覺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好怕會給銘瑾帶來危險。
尤其是塔羅,簡直就是一灘渾水,深不見底,裏面那些殺手根本就不是一條心的,互相都敢算計到死,誰能放心。
“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他無奈嘆氣,將她放了下來,認真的對她說,“你願意瞎擔心可以,但是我不允許你再離開我一步。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再逃離我身邊,記住了沒。”
她唯唯諾諾站在原地,清美的小臉耷拉着,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看她這麼可愛的樣子,他忍不住將她摟進懷裏安慰:“好了,別哭,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我給你額外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乖乖收下然後給我笑一個。”
生日禮物?
她愣了一下,就見他從貼身衣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裏面是一枚極美的鑽戒。
也許是因為她之前拒絕過一次他送的生日禮物,這回他不由分說取出鑽戒,強勢的抓起她柔嫩的小手,硬是給她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他考究過她手指,所以這枚戒指是按照她手指的型號定做好的,戴上去不大不小正合適。
“這……”她感覺很懵,他送戒指的意思是?
“精心給你準備的,不許說不喜歡。”他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霸道的說著,心裏則有些着急。
這可是他第一次送女人戒指,他來不及考慮再被拒絕該怎麼辦。
事實上他也沒想這麼倉促的給她這枚戒指,可是一看到她顧忌着不想跟他回去,他一急就把戒指拿給她了。
幸好情急之下他還想起今天是她生日,這個理由正好。
“我很喜歡,但是就算是生日,我收了你的戒指……”她哭笑不得,這人怎麼這樣啊,哪有這麼隨隨便便就送女孩子戒指,她會誤會的好嗎。
“你收了我的戒指,就不能再離開我了。”
“呃,期限是?”
“一輩子。”
他回答得極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醉了,可是眼看銘瑾用無比認真的口吻說出這三個字,她想笑又想哭。
哪有人求婚求得這麼倉促的,這是想要無論如何先把她拐回去再說吧。
陶伯不由得笑看着他倆:“寧小姐,不管怎樣,咱們先回家吧。這幾天,少爺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她紅着臉點了點頭。
就在三人繼續上前之時,艙門忽然開啟,從他們要搭乘的那個飛機上跳下了一個人。陶伯立即反應,裴銘瑾更是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
“柏十三?!”她看着飛機上跳下來的人,不由驚呼出聲。
柏十三來無影去無蹤的,她決計沒有想到這傢伙不但發現了銘瑾和陶伯,還鎖定了他們的退路,提前找到了這架飛機!
一時間,就連陶伯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顯然柏十三是在他們回來之前就上了飛機,做了手腳,等他們自投羅網。他從飛機里出現的意思是,這飛機恐怕被他放空了燃料,再不然就是破壞了部件,短時間內無法起飛了。
跟着柏十三的還有兩個戴假面的人,寧月香一眼望去,認出這些是塔羅殺手的特製假面,雖然還不知這兩人的代號為何,但都是她沒見過的面具,沒有小丑愚者。
因為愚者算計了死神,所以被死神收拾掉了嗎……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明知柏十三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但沒想到他來的這麼快。
柏十三溫和的看了她一眼:“蒂婭,你準備回去了嗎?”
他每次喚她“蒂婭”的時候,聲音都帶着幾分情意,她趕忙定了定神,揚聲道:
“不是你說,我已經自由了嗎,難道你要出爾反爾?”
“我說的是過了今晚,而今夜似乎還很漫長。罷了,既然是蒂婭你決定要走,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他拖長了尾音,笑着看向陶伯,“好不容易見到了前任‘死神’,十三很想向前輩討教一下。”
什麼?前任死神?
難道是在柏十三之前,取得塔羅代號“死神”,令殺手界聞風喪膽的絕頂殺手?!
陶伯竟然有着這樣的經歷?!
月香驚愕的看向陶伯的背影,總覺得今晚事情一個接一個,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我,只是裴家的一個年邁老僕。”陶伯風輕雲淡的說著,並沒有否認這一身份。
“柏十三,你感興趣的應該是前任死神手把手教導出來的我吧。”裴銘瑾沉聲說著,“身為這一任的死神,你到底有沒有本事坐穩那個位子,只要你能贏過我便足以證明。你處心積慮抓這個傻女人,不也是為了引我上鉤嗎。我現在向你認輸,你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銘瑾?”寧月香一陣驚訝,她可從沒聽過這種事啊。
“原本是這樣,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柏十三一臉沉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後對她展顏一笑,柔情似水的說,“蒂婭很可愛,她身上有一種魅力,會吸引我們這樣的人。我已經不想贏過你了,我只想給蒂婭一個新的人生。”
他說得輕描淡寫,寧月香本人則被嚇得不輕。
新的人生!天吶,可她只想當個普通人啊!
裴銘瑾則是恨得咬牙,柏十三是空着手,但旁邊的兩人都全副武裝,只要他有掏槍的意思,這兩人絕對會直接開槍——
“銘瑾!!!”寧月香一聲大喊,猛地推倒了他,緊接着一聲格外刺耳的槍響爆發。
砰——!!
他眼見着子彈貫穿了她的胸口,在她胸前綻放出一片血色花,她臉上還保留着擔心焦急的神色,嬌弱的身子就這麼軟軟的倒了下去。
他伸手一撈,將她抱在懷裏,溫熱的血液不斷的從她胸口湧出,浸染了他全身,他從未感覺過如此的恐懼。
月香、月香。
他內心在拚命呼喊着,嗓子裏卻發不出聲音,眼睛一瞬間紅了。
突如其來的一槍令所有人意外,陶伯和柏十三他們互相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機會開槍,所以這一槍不是他們之中的人開的,而是……
柏十三皺眉看向遠處踉踉蹌蹌走來的人,低喝道:“星,你在做什麼!”
打中寧月香的這一槍,竟是從後面追上來的星星所為。
他被節制打傷之後並沒有死,反倒在節制被狙殺之後拿走節制的槍追了過來。
“死神哥,你不能讓這個女人走。”星星晃了兩步,也是乾脆的把手裏的槍給扔了,解釋道,“現在他們都知道死神哥你愛上了一個女人,你若是讓她走了,那些人絕對會利用這點對付你的。死神哥,你不忍心下手沒關係,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來替你做。”
得不到的東西必須毀了,只有這樣,死神才是最強大的死神,才是沒有弱點的死神。
星星也沒想倖免,殺了死神哥喜歡的人,他早就做好準備承受死神的怒火,給蒂婭陪葬。
這樣很好,只要死神哥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宛若神明的死神,那他的死就是有意義的。
“你以為,我想要的東西會得不到?”柏十三平靜的表面下藏着滔天怒火,緊緊的攥着拳頭,對星星的愚蠢已經是怒不可遏。
星星居然以為他放走了蒂婭,就是遠遠的遙祝她一生幸福嗎,太可笑了!
他柏十三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無論花費多少時間,付出多少代價,他都會得到她的心。他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更不會容許任何人利用她來威脅他。
他長出口氣,並沒有任由怒火燒掉理智,反而非常冷靜的對裴銘瑾說:“裴,我現在改變計劃了,將蒂婭交給我。我會治好她,從此你跟她再無關係。”
裴銘瑾瞬間瞪向他,通紅的雙眼近乎瘋狂,好像恨不得跟這些人血戰到最後一口氣。
“你現在沒有辦法救她,只有我能做到。把她交給我,我保證,絕不會讓她死。”柏十三信誓旦旦的說著,似乎真的有把握治好她。
他有這個底氣,因為比起殺人,他更會救人。
他更有把握裴銘瑾會答應,因為這不是請求,而是要挾——用她的命來要挾他交出她的人。
裴銘瑾萬分不甘,在她的命和威脅之間,還是選擇了妥協,咬着牙擠出一個“好”字。
然而這時懷中的人兒卻抓住了他的手。
他低頭一看,月香掙扎着沖他搖了搖頭,虛弱的說:“不要……不要拋棄我……”
他的心一瞬間劇痛無比,忍着淚告訴她:“不,我不會拋棄你,永遠也不會。我們只是暫時分開一下,很快,等你好了,我就去接你。”
“我不要……跟你分開……”一抹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微笑着說,“銘瑾……就算……只有我的屍體也好……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回家好嗎?
我們一起回家。
你說過,再也不要我離開你了。
我也想,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她哭了。
笑容那麼清美,眼淚那麼清甜,向他祈求着。
她只有一個願望,想跟他回家,回到屬於他們的,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痛苦的抱住了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也流淚了。
她的話,令他從所未有的痛苦着。
她那謙卑的願望,何嘗不是他渺小的祈願。
他也好想帶她回家,他發誓,再也不會凶她,再也不會氣她,再也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就這樣,帶她回家。
然而,他還是親手將她交給了柏十三,眼看着柏十三抱走了她。
只因為現在唯有這個人能夠救她。
“裴,如果你當時也加入塔羅就好了。”
不知是感慨還是遺憾,柏十三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然後他帶着其他人離開了,沒有再為難裴銘瑾和陶伯兩人。
“少爺。”陶伯看着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十分不忍。
少爺曾經經歷過世上最慘痛的悲劇,而今他好不容易再度對一個人打開了心扉,卻要再次承受失去摯愛的痛苦,這對他實在太殘忍了。
“陶伯,你說,她會好起來嗎……”他看着自己染血的雙手,想着自己所愛的人在懷中閉上雙眼的一幕,就像在他心口重重的劃上一刀,變成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
“會好的。那個人的醫術你也知道。”事到如今,陶伯不得不認可敵人的本事來安慰少爺。
只不過,柏十三既然做到了這種地步,就說明他不會再對寧小姐放手了。今日一別,可能少爺再也見不到寧小姐。
這是比殺了少爺還要令他痛苦的戰勝方式,這一任的死神,是殺人不見血的死神。就連陶伯都不得不承認,柏十三比起任何一個死神都更有手腕,心思也更加毒辣。
然而裴銘瑾似乎並沒有想通這件事,他眼神重新恢復了一絲神采,望着烏雲密佈的夜空,喃喃自語道:
“傻女人,等着我,我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無論你迷路到哪裏,無論花費多少年,我都會去找你。”
“然後,接你回家。”
-END-
【完結撒花】
恭喜月香這本成為小容歷史遺留問題最多的一個結局。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因為很倉促,所以有多少沒填的伏筆小容就不數了,大家有興趣可以數數看,完結的理由是小容忽然感受到人生一片絕望,好東西要拿出來給大家分享,所以咱們一起絕望吧!
不過小容還是非常善良的,原本沒想讓香香跟銘瑾再見面,最後還是讓他們見了一面,斯巴拉西喲!然後也沒讓銘瑾真把香香的屍體抱回去,看起來詐屍的可能性比較高,再加上我們家十三肯定不會讓香香掛掉,銘瑾也不會放棄香香的,未來充滿無限可能性呀,可以算是開放式結局吧,絕對不是悲劇哦,再次斯巴拉西喲!
既然這麼的美好,當然要結局啦,有愛的小天使們,咱們下本書再見~!(拒絕追殺作者,拒絕寄送刀片,就這樣,么么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