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第379章 死神與蒂婭(九)
夜幕下的空氣突然安靜了。
寧月香就這樣看着他的雙眼,像是忘了該怎麼說話一樣的沉默。
他也就等着,彷彿還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以慢慢的等。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她半天才慢吞吞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傢伙一直在說為她慶祝生日,好吧,無論是真是假,生日慶祝完了,那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她不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其實這個疑問早在別墅那時與他見了面就該問的,不過一來她不覺得柏十三會將自己真實的計劃告訴她,問了也只能得到一個無聊的謊言。二來,人質有資格詢問綁匪什麼時候放人嗎?倒不如說,柏十三真的有打算放了她嗎?
她一直覺得自己想要脫困,就只有尋找機會逃跑而已。
所以她現在問出這個問題,其本身就已經意味着她心底有些相信了他。
只是這一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柏十三微微一笑:“很快,今晚過後你就可以自由了。”
他毫不拐彎抹角的回答了,坦白得讓寧月香一度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他會這麼好心的放了她?就這麼簡單?
怎麼可能啊,他可是死神啊,難道把她抓到國外來就真的只是參加一個假面宴會,吃吃蛋糕,看看煙花,然後她就可以走了???
都不威脅她一下,或者虐待她幾天?
“蒂婭不喜歡嗎,自由。”他看她表情並不怎麼開心,疑惑的問。
“當然喜歡了。”她悶悶的回答,很快又警惕起來,“你該不會剛把我放走,又使什麼壞心思吧!你要保證再也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不能約你見面?”
“不能!”
“不能給你打電話?”
“不能!”
“也不能給你寄賀卡?”
“絕對不行!!”她都快被問得炸毛了。
“那要是在街上偶遇了呢,我能不能向蒂婭你打個招呼?”他有些好笑的說。
“誰會跟你偶遇啊。”這地球可是有幾十億人口,如果不是故意的,面對面偶遇的可能性太低了!除非這傢伙存着不良心思,非得跟她呆在一個城市裏,痴漢似的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那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他有些惋惜,用那般遺憾的口氣說著。
如果按照她所說,以上都否決,那似乎他們之間就沒有見面的可能了。
見不到更好!見不到才好!
她心裏憤憤的想着,誰要跟他見面了,跟這種深井冰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
他搖了搖頭,不知面具下的表情是不是很遺憾,聲音平靜的對她說:“你在這裏可以使用我給你的身份,銀行卡里也儲存了足夠你返程的金額,密碼是你的生日。明天你就自由了,你應該可以利用這些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哪裏都可以,只要你喜歡就好。”
她警惕道:“卡里的錢該不會是什麼來路不明的贓款吧,你不是想把我拖進什麼棘手案子裏吧!”
他啞然失笑,好像在笑她的腦洞不是一般的大,居然第一時間想到贓款。
她是很想接觸大案子嗎?
“笑什麼笑啊!”她感覺被嘲笑了,臉色有些不好。
雖然這種非常時期能有錢用就很不錯了,哪個人質有心情管是黑錢還是白錢。在乎錢的來源是有點可笑,但,不正是因為是非常時期,所以才要格外謹慎嗎!
萬一她這邊一劃卡,銀行那邊突然來個系統大崩潰,她是不是要被當成現行犯抓起來?
“贓款……倒也沒錯。這世上的錢有乾淨的嗎。”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說了這樣的話,呢呢喃喃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幕下十分清楚。
寧月香立刻瞪起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
有錢人的顯擺嗎!
“不過這回的沒問題,”他笑着說,“當然你若是不想用,我也不會勉強你。雖然你不讓我去找你,但是蒂婭,你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哦,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他緊接着又補充道:“所以如果你想讓我送你回去,我也會欣然接受。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選擇找我幫忙,也是你的自由嘛。”
她一陣咬牙切齒,真想說我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但不知為什麼,在這個全然陌生的遙遠國度,她的信心其實不是那麼充足。
她路痴啊。
就算在自己家附近走還會迷路的那種。
到了這麼個地方,方向感什麼的早就是個擺設了,況且這裏還聚集着那麼多可怕的殺人魔,她要是一個人亂晃的話,萬一誰對她起了歹心,把她抓去煎炒油炸了咋辦!
她一點都不想被擺上餐桌,然後讓那些鬍子拉碴的噁心男人啃食她的血肉,一邊讚美着味道鮮嫩可口,一邊拍着已經酒足飯飽的肚子。
可是,難道就因為這樣,她就向惡勢力低頭,拜託柏十三送她回去?
跟柏十三走在一起的話,至少在分開之前,確實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啊呸!這傢伙也是殺人魔啊喂!跟他走在一起也好不到哪裏去行嗎!
她氣惱不已,也不是氣柏十三可惡,主要是氣自己太沒用了,連這麼點小小的困難都自信不足。
柏十三正笑着,要準備對她再說些什麼,這時節制突然跑上來了,衝出天台的小門就喊着:“十三,原來你在這裏啊!”
“嗯?”柏十三倒是一副鎮定的模樣,絲毫不因為節制的慌慌張張而緊張。
倒是一直提心弔膽的寧月香很是一驚,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哎,下面……”
“一點小事,我去處理就好。”柏十三笑着打斷了節制的話,還對她解釋道,“節制就是這樣,總是大驚小怪的。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節制看他不想說,大約也明白他的意思,撓了撓頭,順着說:“啊,確實是一點小事,不麻煩。”
寧月香半信半疑,但這種時候她能怎麼辦,只能看着柏十三跟着節制下樓去了。
清冷的天台上忽然只剩下她一個人。
有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