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這霸道的愛
卓植覺得那一碗燕窩很無辜。
他不過是跟顏鈺大致說了下夢境中大姐的處境,說的時候顏鈺正好遞過來一勺燕窩,他便憂心忡忡皺着眉頭吃了下去。
誰知顏鈺見他皺眉,便以為是那燕窩有問題,當即低頭嘗了嘗,隨後毫無徵兆地大發雷霆將燕窩摔在地上。
一聲怒喝后,扶翠聽命趕了進來,垂着一張紅腫的臉,不敢說話。
顏鈺像是吃了炸藥,散發的戾氣叫人驚慌,他一手戳向扶翠的眉心問道:“寡人問你,這燕窩怎麼做的?怎麼有股怪怪的苦味?”
苦味?扶翠想了想,道:“陛下,奴才估摸着那是御醫加進去了些許藥物,好叫卓縣令早日康復。”
雖然明白扶翠的話挺有道理,可是顏鈺還是很生氣,他罵道:“滾出去,重新做一碗,寡人不管你們放什麼葯,總之這燕窩必須是甜的,甜的!懂了沒有?”
扶翠小心翼翼打掃完大殿內的狼藉,隨後恭恭敬敬彎腰倒退出大殿,趕去命人做新的燕窩,臨走時忍不住抬眸對着卓植搖搖頭,那嗔怪的目光像是在說:卓縣令啊,您何必為難老奴啊。
卓植感覺很冤枉,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靜靜躺着。
顏鈺煩躁地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讓他覺得顏鈺除了偏執狂之外肯定還有別的心理問題。
也不知顏鈺生氣的到底是燕窩還是大姐的事?
要說是燕窩,卓植真的沒嘗出來哪裏不對勁,要說是大姐的事,顏鈺在氣什麼?
氣大姐無辜落水?氣嬰兒也受到了牽連?
好像都不太可能,畢竟卓植覺得顏鈺不是那麼同情心泛濫的人。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氣這位以大顏郡主身份遠嫁的女子受人欺辱,這折辱的不光是一個女子的榮辱,更是整個大顏的尊嚴。
良久,顏鈺終於稍稍平息下來,他大袖一甩坐在卓植身邊,道:“這事寡人自有計較,那個部落多次犯境,寡人忍他很久了,要不是這次來尋你,寡人早已踏平那一片草原!”
卓植不是婦人之仁的人,當然明白顏鈺的意思,卻勸道:“陛下,且不說微臣投鼠忌器不想牽連大姐,但說那裏草原遼闊,土肥水美,族民富饒而驍勇,我大顏必須做那完全之策後方可出征啊。”
顏鈺很是讚賞地點點頭,一掌拍在卓植肩上,眼中寫滿憐惜與堅定的殺伐之意,道:“美授只管安心養病,這裏的事,鑠城的事以及你大姐那裏的事,自有寡人打理!”
卓植訝異得痴痴傻傻地看着顏鈺,掙扎道:“陛下,微臣何德何能讓陛下一人操心這許多的雜務,微臣還是幫陛下去批閱這裏的公文和函件吧。”
顏鈺不耐煩地冷哼一聲,罵道:“卓美授,你腳斷了知不知道?你要是養不好,將來寡人的孩子就要有個跛子娘,寡人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陛下——”卓植還是不想放棄,堅持道,“微臣躺着着實沒趣,要不陛下命人將公文與函件搬來此處,微臣……唔……”
尚未說出來的話,就這麼被顏鈺蠻橫地全部堵了回去,他雙手支撐在卓植兩側,居高臨下親吻着卓植這雙聒噪個不停的嘴。
這嘴唇又軟又濕潤,帶着些別樣的清香,顏鈺一時忘情,一隻手便不安分地抬起,撕開了卓植的衣衫,觸摸上了卓植胸口那一片溫熱。
卓植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體內像是有一團看不見的火苗,只要顏鈺稍微一點就會躥出來,燃燒着,灼熱着,讓他不知不覺就滾燙了起來。
他勾住顏鈺的脖子,想要回應這個總是能讓他不能自已的親吻,誰料,顏鈺像是忽然恢復了理智,猛地推開卓植,後退好幾步,粗重的喘息聲證明他並不好受,他卻還是強忍着欲|望終止了這場險些失控的**。
顏鈺盯着卓植那隻綁着木板的腳,眼中的心疼彷彿要溢出來,他令道:“美授好生休息,寡人將扶翠留在你身邊,有事找他,他解決不了的,寡人再來。”
說著,顏鈺生生壓□□內那股狂躁的熱流,收回視線,轉身離去。
卓植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一張臉臊得像是要融化,滾燙的溫度讓他覺得羞恥與不安。
身體像一把古琴,剛叫顏鈺撥弄了幾個音符,便結束了即將到來的高山流水,可是那未了的餘音,還在琴身衝撞縈繞,讓他難以忍受。
就這樣縮在被子裏等那激情的熱浪退去,卓植慢慢睡著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顏鈺正端着一碗不怎麼冒熱氣的燕窩坐在他身邊。
他被顏鈺一把從被子裏拽出來,不由分說就被投餵了整整一碗燕窩,那甜而不膩的口感好生特別。
卓植問道:“陛下,這是怎麼做的,口感很別緻,跟之前那碗不一樣。”
“哎呦我的卓縣令哎,這可是陛下親自監督御醫和御廚反覆調配,才最終做出來的葯膳。主料雖然還是燕窩,但是輔料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啊,有——”
“扶翠,再去盛一碗。”顏鈺忽然打斷扶翠,扶翠只得將說到一半的話咽回肚子裏去。
也是,要是讓卓縣令知道這碗裏還有催孕的葯,估摸着又得跟陛下鬧騰。
該打,扶翠背過身去在臉上拍了一下,急忙出去。
待他走到游廊轉角時,卻見一個下巴上有痦子的宮人正鬼鬼祟祟地竄進了西院的花園中。
扶翠蹙眉想了想,不動聲色跟了過去。
但見那宮人正對着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婦人道:“湘雲姑娘,你也看到了,那個卓縣令自顧不暇,哪裏有功夫搭救你呢?我呢還是那句話,看在同鄉的份上你只要給我一萬銀兩,我便將你偷偷送出去,這可是別人求不來的機會哦。”
湘雲低聲啜泣道:“可是我真的沒有這麼多銀兩,我——”
“哎,湘雲姑娘,這就是你不對了,這麼些年來,朱家與族長給你的賞賜還少嗎?一萬兩,已經很客氣了,你要是覺得你這小命不值這個錢,那你請便吧,我還要回去當差。”痦子宮人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湘雲妹子這段時間擔驚受怕得已經像那驚弓之鳥,見痦子臉要離去,忙抬手拽住他的衣擺,道:“你且容我想想辦法可好?”
痦子臉壞笑一聲:“可以,不過,你要是實在沒有那麼多銀兩,八千也行,只是,那不夠的兩千可是要你肉償的。”
湘雲秀氣的一張小臉頓時驚得沒了血色,她瞪着這痦子臉,道:“可是,可是你只是個——”
“閹人是嗎?”痦子臉冷笑一聲,“我是閹人又如何,姑娘難道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那能替代的**之物嗎?”
湘雲嚇得跌坐在地,都說這些閹人大多有着不可告人的骯髒心思,沒想到,居然能骯髒至此,她看着大笑一聲離去的痦子臉,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絹帕。
待那宮人離去,扶翠也悄無聲息地選擇了離開。
快步趕去盛了燕窩,扶翠像是沒事人一樣回到了卓植休息的大殿。
還沒進去就聽到了顏鈺的一聲怒吼,顏鈺罵道:“卓美授,你是不是想氣死寡人?寡人說了,不要你做這些!”
卓植卻正色堅持道:“陛下,臣既為人臣,那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陛下一日不卸去微臣鑠城縣令的帽子,微臣便一日不可忘記自己的職責。懇請陛下,將那堆文件拿來讓微臣幫忙批閱吧!”
顏鈺冷哼一聲,俯身捏住卓植的下巴,狠狠在他嘴上啃了一口,道:“卓美授,既然你一心想被罷黜,那寡人成全你,即刻起你不再是鑠城縣令,鑠城與東洲等事務,你再無權過問。”
說著,顏鈺接過扶翠端來的燕窩,冰山一樣的臉上儘是怒色,他強忍着狂躁,一口一口吹着,一勺一勺喂下,讓卓植根本沒有機會說話。
當顏鈺終於丟下空碗冷哼一聲拂袖離去,卓植好看的臉上瞬間佈滿愁雲。
他看着有些出神的扶翠,問道:“扶翠公公,陛下一直都是這麼……”
剛愎自用四個字自然是說不出口的,狂躁易怒也是不合適的,卓植斟酌道:“這麼唯我獨尊嗎?”
扶翠回過身來,道:“卓縣令,咱們先不提陛下的事,畢竟他是陛下,你我哪有資格違抗呢?”
卓植點點頭,他也是個聰慧的人,如何看不出扶翠滿臉的心事,道:“公公好像有什麼話要問。”
扶翠點點頭:“老奴一直懷疑之前卓縣令失蹤與東洲族長的親眷有關,只是老奴今日撞見了湘雲姑娘,所以老奴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湘雲?湘雲姑娘怎麼了?”卓植聞言忽然掙扎着坐了起來,道:“我不是讓她好生待着等我勸諫陛下放她們離去的嗎?”
扶翠憂心道:“許是因為之前卓縣令失蹤,叫湘雲姑娘沒了主意,找了一個下巴上有痦子的宮人求救。”說著扶翠指了指門外,湊到卓植耳邊道,“那宮人,卓縣令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