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消失的屍體4
從案發現場回來,夏洛克全程一言不發。
坐在出租車上,華生和金特隔着前後座椅聊天聊得非常愉快,而夏洛克坐在左邊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機鍵盤。
華生覺得自己終於認識了一個正常人,他正欣喜地感激涕零。在這個福爾摩斯家老大是控制狂魔,二弟是高功能反社會,雷斯垂德是蘇格蘭場探長,哈德森太太是個老寡婦,自己的女朋友——或許馬上就不是了——是個情場老手的情況下,能夠認識金特實在是太好了!
這簡直就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股清流!更何況人家還是威斯敏斯特大學的教授。
“說真的,我還沒有認認真真的聽過金融之類的課程呢。”華生笑起來,即使已經不早了,他還是那麼神采奕奕。
金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偏過頭和後座的金髮泰迪說,“親愛的,你可以來聽聽我的課,如果不忙的話。”
“哦!那真是太好了!”華生很驚喜,他除了在巴茲醫學院上過醫學專業課之後,就是去戰場上,正兒八經的大學課堂,他可從來沒有真正的享受過。
“隨時歡迎你,約翰。”金特又打了個哈欠,語氣裏帶着一絲親昵。
出租車停在了貝克街221B的門口,金特看了一眼沒說話的兩人,思考是要回去還是怎樣,就聽到華生說,“所以,是弟弟還是女朋友?”
“弟弟。”金特揚了揚眉毛,聽到了夏洛克這一路的第一句話。
他跟着兩人上了樓,哈德森太太已經睡了,華生自覺地給金特和夏洛克煮了咖啡,“為什麼?”
夏洛克還在發短消息,左手拿出了一張單子遞給了華生,眼睛都不抬一下,“來自法國阿爾地區,摩西·貝理雅也在那邊住過一段時間。”
華生砸吧砸吧嘴,他不知道夏洛克什麼時候找到的快遞單子,上面雖然沒有寄件人,但他總是可以查到一切,這就是福爾摩斯的神通廣大之處。
想到這裏,他突然對着懶散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說,“夏洛克,他對他哥哥是因為嫉妒,才殺了他嗎?”
捲毛偵探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手機,“是。”
“那邁克羅夫特呢?”華生脫口而出,下一秒他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心裏暗暗埋怨。
金特在一旁高高揚起了眉毛,但是他沒說什麼,安安靜靜的把咖啡送到了嘴邊。
夏洛克條件反射的冷哼了一聲,“如果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的話你也要殺了他嗎??華生內心抽搐。
夏洛克瞥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手機,猛的站起來,跳過茶几,蹲在金特的面前,皺起鼻子聞了聞,“你不回去嗎?做一些普通人的……Umm,休息?”
面對着近距離的質問,金特幾乎可以嗅到男人身上的體味,老實說他沒什麼體味,只有淡淡的化學藥劑和尼古丁的味道,哦,還有他大衣上風塵僕僕的露水氣息。
他笑了下,“即使不普通的人也需要休息。”金特站起身,“謝謝你的咖啡,約翰,可以的話,明天我想請你吃飯。”
夏洛克望着金特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他貓一樣的三兩步跨到窗口邊,輕輕掀起了窗帘的一角,望着那個棕黑色的捲毛縮着脖子鑽進了隔壁的房間裏,才放下來窗帘,又重新躺回了沙發上。
目睹這一切的醫生:“……”
#覺得夏洛克點燃了痴漢屬性一定是我的錯覺#
或許該發個推特慶祝我的同居人終於有興趣談戀愛了?
被扔在一旁手機亮了一下,又回歸了黑暗。
【也有你查不到的東西?大英政府的人都去過聖誕節了?SH】
【我需要時間,夏洛克。你的小興趣我從不干涉,但是我不陪你玩耍。MH】
【不干涉?這說起來可真是好笑,我也同樣沒興趣和你玩耍,畢竟你令人生畏的體重也跟不上我的速度。SH】
棕黑色小捲毛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拉開卧室的門,走到書桌旁邊把窗台上的書插-進書櫃,又拿出了鋼筆放在他應該在的位置上,書櫃慢慢的從中間分開一個小窗,他輸入了密碼,窗戶打開,裏面是個不到一平米的小隔間。
金特從裏面拿出了一幅撲克牌,在手中把玩,他想了想,打了通電話。
“莫蘭,告訴他們,和我交易的最基本是保持雙方互不干涉。”他抽出了一張查理曼大帝①,扔在了書桌上,“他靠的太近了。”
小胖子不遵守規定,那麼他可沒有那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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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討厭大衛。
他最開始是愛着他的哥哥的,他相信這一點。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感情變成了憎惡呢?
大衛從小就比摩西有畫畫天賦,無論是在什麼場合,從來,被誇獎的那個只能是大衛,摩西站在原地,看着他哥哥享受萬眾矚目的嘉獎。
他暗暗努力着,終於有一天,他得到了賞識,是來自油畫大師的賞識,他開心極了,因為他終於超越了大衛。
兩人着手準備英國青年油畫大賽,都獲得了參賽的名額,但就在決賽的時候,大衛的女朋友透露她是大賽組委會會長的女兒,本身就在不確定讓兄弟倆誰進決賽的組委會這下都選擇了大衛。
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被摩西知道了,他被嫉妒和怒火沖昏了頭腦,謀劃了一起毒殺。
他將《向日葵》寄給了大衛,不光是因為梵高的《向日葵》像一團火,燃燒着所有人的心臟,還因為他愛着他的哥哥,即使嫉妒,他也不忍心讓他死的凄慘。
很奇怪的心態,一邊嫉妒,一邊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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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拿着報紙有些唏噓,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都是親人,為什麼會有這樣變態的情感。
上午去了金特任職的大學,聽了他的課後華生打算離開,回到貝克街后,又收到了金特的短訊息。
身穿絲綢睡衣的男人站在床邊拉小提琴,因為材質的貼合,顯得男人身材線條無比的流暢誘人,然而,屋內並沒有人欣賞這一點。
悠揚的小提琴聲沒有中斷,夏洛克瞥了後方的人一眼,“我和你一起去。”
“什麼?”華生茫然的抬頭。
夏洛克硬邦邦的開口,“金特的晚飯邀約,你不是和他要去吃晚餐?”
“你怎麼知道?!”華生驚訝,遂而擺擺手,“算了,當我沒說……Umm,你真要去?”
夏洛克皺了皺眉,“當然,我什麼時候做過不實施的決定。”
“……那你還不去換衣服。”華生無語的看了一眼他的同居人。
夏洛克放下小提琴,撇撇嘴,走向卧室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華生,“你發短訊給她是沒用的,當面說吧。”
華生茫然:“誰?”
“索菲。”
“……”是蘇菲娜。
晚飯約在了一家墨西哥餐廳,金特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對墨西哥美食十分着迷,這都歸結於他唯一的女師父——魯拉,魯拉喜歡美食,尤其是重口味的。
金特有些恍惚,他和老師們學成后,他們就隱居了,而且甚至到這個世界之前一秒,他都沒有再見過他們,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穿着阿瑪尼風衣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頭棕黑色的捲毛配上睫毛濃密的大眼睛,看上去毫無危險,十分能激起女性的保護欲,甚至因為他襯衣牛仔的打扮,減齡了不少——至少和他等來的那兩位相比,他要順眼的多。
金特看着尷尬的華生和理所當然的夏洛克輕笑了一下,一點都不意外。
“你們來了。”
“抱歉金特,我是說,雖然這是請我的,但……你知道,夏洛克他一定要和我一起來,我們是,額,朋友,不是嗎?”
金特被華生帶着求救意味的話弄的心情十分愉悅,他扯着甜膩膩的嗓子笑眯眯的開口,“當然,甜心,我們當然是朋友。”
回應他的是,夏洛克重重的冷哼。
“服務員。”金特叫來個小男生,“三個卷餅(tacos),沙律,一份燴飯,烤牛肉,和雞肉菲希塔鐵板燒——還有什麼要加的嗎?”
華生擺擺手,“足夠了。”
“咖啡,兩塊糖。”夏洛克迅速開口。
金特好脾氣的笑笑,“你太瘦了,夏洛克。”
華生在一旁附和,“沒錯,他那種自虐性的節食我看着就難受。”說著,他打了個哆嗦,“上帝啊,金特你真該試試叫他吃飯,那是煎熬!哈德森太太一定很高興我這個醫生可以接替她當管家了。”
“她才不是管家。”金特說,“親愛的你們的相處方式很有趣。”
華生聳聳肩,“我一點都不覺得。”
咖啡上來后,夏洛克的視線才從窗外移到金特的身上,他打量了一秒鐘,低沉的嗓音傾瀉而出,“你上午課就結束了,你下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日用品,可是你卻沒有回家,東西被忘在了……”
他又停住了。
華生無意識的皺起了眉,他上次見夏洛克“演繹”金特的時候也是,這次也是,他總會在關鍵的地方停住。
夏洛克湊過去,鼻子動了動,“你見了邁克羅夫特,他說了什麼?”
這下華生驚訝了,“你哥哥?!”
金特拿起卷餅塞進嘴裏,嚼了嚼后,晃着腦袋說,“甜心,你看上去都快炸毛了,防備心那麼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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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作證,我可是你這邊的。
——那可太奇怪,我並不能感覺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