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橫生枝節
?安靜的旁觀了整場鬧劇，姿儀抿緊唇角，心裏並不高興，.
雖然不願承認，但歐雅璇在演技上確實很厲害，甚至堪比某些實力小花。連她都無法和楚墨對戲，她並不自大的認為自己就可以。
不過……應該也不至於像她一樣丟人的忘詞。
把劇情在腦中過一遍，眼見寧濤消了氣，她才從容的走到鏡頭前：“導演，我可以試了嗎？”
寧濤滿腔憋悶，卻也不好意思對這自己一直刻意忽視的小姑娘發，最後只能默不作聲點點頭，還勉強扯出個笑臉鼓勵了幾句。
姿儀滿臉受教，謙虛溫順的樣子看得楚墨在一旁牙酸。
“好！那準備，1,2,3——開始！”
人-流往來，白甜甜垂着眸子恍惚的亂晃。托着香檳的服務生被人絆倒，西服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將少女拉了過來。
回魂一樣懵懂的抬眸，她立刻撞進了男人漂亮璀璨的眸子裏。
這一瞬間，姿儀的心跳驀然加快，體驗到了與歐雅璇一樣被人深愛的動心感覺。
愣了一瞬甩開他，她強忍住撫摸胸口的衝動，“抱歉。”
男子聳聳肩，慵懶的勾起嘴角，帶着一股女孩子無法抵擋的壞壞的優雅：“你是新郎的朋友？”
女孩兒看着他，點點頭。
“不對啊，他的朋友我全認識……”繞着她慢悠悠的轉一圈，男子忽然出其不意的奪過手機：“留個聯繫電話吧。”
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姿儀倏然瞪眼：“喂！”
舉高手臂不讓她碰，男子迅速存了號碼，又給自己的手機打個電話：“Okay！”
動作敏捷的重新把手機塞回她手裏，他笑眯眯的眨眨眼：“美女，再聯繫哦~”
話音沒落，人卻已經轉身，大步離開，快速消失。
“停！非常好！”
滿意的一拍巴掌，寧濤興奮得直搓手：“要是你來演個霸氣大總裁，肯定得把那群當紅小鮮肉秒成渣渣。”
姿儀垂了垂眸，頓了一瞬走過來，“導演，能給我看下剛剛那幕嗎？”
寧濤點點頭，逕自拉着楚墨到一邊說話。姿儀望望四周，走過去拽拽導演助理的衣角，偷偷壓低聲音：“把歐雅璇那段也給我看看好不好？”
助理一愣，心覺賣個好也無妨，便乾脆的一起調了出來。
仔細對比兩個人的片斷，姿儀摩挲下巴，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楚墨偷偷放了點水。
和歐雅璇對戲時，他把對方帶到了屏幕中央，歐雅璇在氣勢上遠遜於他，整個畫面拍出來就非常不和諧；
可剛剛，他卻把她帶到了屏幕偏右的位置，攝影機只堪堪拍到他的側臉。這樣，她自己佔據大半屏幕，加上他刻意內斂，不照正面，整體感覺就很平衡。
此外，手機被搶那段完全是自由發揮，她不知不覺本色出演，互動過程流暢自然；如果按照劇本上一板一眼的背台詞，她不會出錯，效果卻絕對天差地別。
《母儀天下》的導演楊明一直對莫揚讚不絕口，稱他完全有國內一線的實力。對戲時她也有明確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劇本中隱忍風流的皇帝。
她以為這樣已經足夠好。
但和楚墨搭檔，她卻覺得自己不再是尹姿儀，而是活生生的白甜甜，某一瞬間甚至模糊了自己的確切身份——
簡直，出神入化。
“恭喜啊。”幾句應付了寧濤，楚墨笑眯眯的走過來：“我的幸運符果然有用吧？”
靜默一瞬，姿儀調整心情，微不可察的撇撇嘴：“是啊學長，你的博導老師下課回來了嗎？”
“歲數大，記性差了，我老師原來在隔壁呢~”
帝都大學的隔壁，正是皇家戲劇學院，也是楚墨等圈內一眾大牌的母校。
默默翻個白眼，她轉過身，從兜里掏出打車找零的三塊七，態度頗為鄭重：“謝謝你。”
楚墨揚揚眉：“所以，這是小費？”
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姿儀又從兜里掏出三毛放上去：“這才是。”
“……”
眼見歐雅璇紅着眼睛走過來，楚墨抬手接過零零散散的四元錢：“我剛剛掐指一算，今天姓周的要倒霉，所以離遠點哦~”
心念一動，姿儀正要再問，歐雅璇卻抽噎着站到她身邊，微微仰起頭正對楚墨：“你更喜歡姿儀對不對？”
連姿儀都能感覺到楚墨放水，她在一旁看得自然更清楚。羞恥、丟臉、氣憤、不平，負面情緒湧上心頭，衝破理智，她忍不住跑過來直接質問，連雙方的身份差距都忘了。
懶洋洋的看她一眼，楚墨聳聳肩：“她又不喜歡我，我幹嘛更喜歡她？這個鍋我可不背。”頓了頓，他又揚揚下巴：“不信你翻她手機，屏保桌面全是莫揚，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啊？”姿儀下意識掏出手機，這全是原主設置的，她從不注意細枝末節。
不過，“你怎麼知道？”
“剛剛搶你手機時看到的。”楚墨笑眯眯的，而且他還看到這丫頭的電話簿里莫揚置頂！
不簡單，有JQ啊……
“可是，你偏向她！”歐雅璇並沒被他轉移注意力：“不信回放一下……”
“回放能怎樣？你想讓Rex承認什麼？”
陌生嚴肅的女聲忽然在身邊響起，楚墨毫不意外的側側身，“剛到？”
姿儀跟着轉眸，就見深褐色長袖單衣配黑色牛仔褲的清秀女人戴着無框眼鏡，頭髮盤得一絲不苟，明明休閑的打扮硬是被她穿得端正嚴肅，看起來非常不好親近。
她對着楚墨微微頷首，面向歐雅璇時卻帶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冷漠：“像你這種技不如人還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你的新人我見多了，挑毛病挑到前輩頭上，誰教的規矩？沒有禮貌！”
默默替歐雅璇點了一根蠟，姿儀暗道她沒有技不如人，確實比我強，就是關鍵時刻差了點運氣……
但立刻，她發現自己的運氣也沒好多少。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說我？”愣怔過後，歐雅璇失控的哭起來：“就因為她有周世傑，所以什麼都是她的嗎？！”
女人聞此，“唰”的轉向充當背景的尹姿儀，彷彿在瞧殺父仇人：“周世傑又出來了？”
於是，姿儀大概知道她是誰了。
默默再替自己點根蠟，她風度極佳的點頭微笑：“你好。”
“噗——咳咳咳……”楚墨捂着嘴背過身：“咽炎犯了，別管我。”
他的經紀人韓優晨上上下下打量姿儀一遍，皮笑肉不笑：“你好。”
然後，她毫不避諱的找到導演，“她演什麼？”
“誰？”
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寧濤皺皺眉：“女四。”
“換人，或者把Rex的戲份刪掉，不然我告你侵權。”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連正在聊天的群眾演員們都消聲了。
“為什麼？！”錢悅第一個跳出來，滿懷敵意的瞪着她：“你是誰？”
“我是亞娛的董事之一。”韓優晨倨傲的揚起下巴：“就因為她是周世傑的藝人，所以活該被封殺！”
這兩個人的恩怨由來已久，最終以周世傑沉寂五年告一段落。可娛樂圈的變化實在太快，五個月都足夠讓冉冉新星變成明日黃花，更遑論漫長的五年，60個月，1天。
寧濤早把他們的私人矛盾忘了個乾淨。
“寰宇追究的話，我負責。”韓優晨步步緊逼：“Rex時間有限，寧導演，趕快做個選擇吧。”
“這……”寧濤下意識望向姿儀，他也被這變故打得措手不及，“有什麼誤會不能說清楚嗎？”
“不能！”她斬釘截鐵：“亞娛有的是新人，小小女四而已，你以為呢？”
“我不同意。”眼見事情越鬧越大，姿儀抿着唇角走過去：“我總要知道原因。”
楚墨慢騰騰的跟過來，他看着韓優晨，嘴唇微動，可到底沒有說話。
“你？”韓優晨居高臨下，滿臉輕蔑：“等你坐到國際一線，再來我面前這麼問吧。”說著，她又催促寧濤：“導演，到底決定沒？”
“唉——”
長嘆口氣，寧濤眉頭緊鎖，滿臉抱歉：“姿儀，你看……”
韓優晨並不是哪個大牌演員，她是與寰宇平分娛樂圈半壁江山的娛樂公司——亞娛的內部董事之一，手中握有生殺大權，連絕大多數普通導演的賬都不用買。
避也避不開。
“我累了。”一直旁觀的楚墨忽然開口：“我今天不想再演了。”
寧濤整張臉都皺起來，就連韓優晨也是一愣：“可半夜要飛法國。”
“我不管，你去安排。”懶洋洋的聳聳肩，他轉身就走。
明顯的非暴力不合作態度。
可即便沒有楚墨，韓優晨想趕個小配角出組，同樣易如反掌。
“導演，我退組。”
慎重考慮后，姿儀淡淡出聲。
眾人又是一驚，連正在離開的楚墨都頓住了腳步。
眉梢微揚，韓優晨略帶詫異的望向她，卻正對上女孩兒沉靜的雙眸。
她的表情依舊從容，卻極有氣勢，輕易便能讓人感到她的不悅。
“算你識時務。”韓優晨抿抿唇：“如果換個經紀人的話，我不會再針對你。”
“是嗎？”姿儀輕描淡寫的看着她，想說什麼，但終究忍住，最後只是極有風度的笑了一下，接着，轉身就走。
連一句大聲點的狠話都沒有，禮貌得讓人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