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 46
?劉名山導演之所以在圈內非常出名，除了“正史”中他的才華和運氣外，還有“外史”中他特別高的劇組福利。
早餐是專門請大師傅做的老北京吃食——除了基本沒人喝的豆汁兒外，剩下的老豆腐、炒肝兒、油條豆漿都十分的受歡迎。再配上人手一杯的早餐后清茶，這頓飯吃的是人人開心，之後拍戲也就更用心、更開心了。
“來來來，喜歡吃什麼？”劉名山笑容滿面的拉着顧諾海在桌前坐下，“諾海，我想聽聽你對這個角色的理解。”
對於劉名山來說，《悸動》是他十年的心血，其中的男主角蒼楷更是他心中最讓他欣慰的角色，在這個演員的挑選上，他幾乎耗盡了心血。挑了半年，卻一個合適的都沒遇見。
直到在一個餐會上遇見老朋友顧承天。
劉名山看着穿着陳舊服裝的顧諾海，是越看越滿意，連着拍了他好幾下肩膀，直覺得自己這個挑選能力已經上升到了頂層。
顧諾海面帶微笑的喝了一口粥，即使穿着最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也掩蓋不住渾身的高貴氣質。他放下勺子，伸手拿過旁邊的劇本，嘩嘩幾頁翻到一個折角的地方，推到劉名山面前。
這本劇本有很明顯的仔細閱讀的痕迹，翻開的頁碼上有幾條不太平直的藍線，劉名山仔細看了看，發現被劃了的全是對蒼楷外形和服裝的描寫。每一段劃線后都有一個圓圈，圈裏有兩個數字。
“這是你做的標註？”劉名山隨手翻了幾下，整本劇本被劃了很多，“果然很認真。”
“不是我。”顧諾海目光炯炯，“是韓歌。”
劉名山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
顧諾海和韓歌的關係在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不管是吃瓜群眾還是圈裏的娛記們，都對這一對抱有深深的興趣。
一直關注顧諾海的劉名山自然也不會例外。他看着顧諾海一瞬間溫柔下來的眼神，心中立刻了悟。
“這是韓歌做的？”劉名山重新翻開劇本，“他做這些標記的意思是……等等！他居然！明白我的意思！”
藍色線條後面的兩個小圈圈，一個是按照順序往下標記，另一個則是頁數，對應着這段外貌描寫所要表達的真正含義。
劉名山擅長拍攝文藝片，尤其在人物的外形上極其用心。他喜歡用細節表現人物的內心，再在接下來的台詞中加深描述，這樣的雙重表現配合演員本身的演技，更容易讓觀眾有更好的觀感。
《悸動》當然不例外。劉名山翻動着劇本，眼睛越睜越大——幾乎沒有錯！外形和台詞的對應幾乎一點錯都沒有！他抬頭看向顧諾海，嘴巴張的大大的，“韓歌……我以為……他……”。
“劉導，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認為的，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顧諾海優雅的吃完了一塊煎餅，“事實上，他最初的確是毫無演技的。他非科班出身，並且性格一點都不成熟，完全領悟不了某一個人物的心裏狀態。演一個不用腦子的偶像劇男主尚可，但是拍一部稍微有點深度的劇就不行了。但是好在，他願意上進，並用心去學。韓歌是有天賦的，所以他一點就通，這個劇本上的標註就是他學習表演這段時間以來的成就了。這也是我想和你聊的關於我對這個角色的理解。”
顧諾海很少一口氣說這麼長的一段話，劉名山手中拿着劇本，心中感慨萬千。
他自認閱人無數，見過的好苗子也不少，卻還未遇見過一個這麼懂他台詞真正用意的。
韓歌的技能點全點在閱讀理解上了啊……
劉名山沒有回答顧諾海，他低下頭思考了半分鐘，猛地抬起頭，朝另一邊正帶着耳機聽音樂的助理招了招手，“秦鳳的角色有了嗎？給韓歌，現在就給他的經紀人打電話聯繫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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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羽飛用了三秒鐘洗臉，一分鐘刷牙，半分鐘穿衣服，收拾好一切后，立刻蹭到韓歌的床邊，悠悠的看着還在夢中的老二。
韓歌最近的重點在表演課上，許願給他的通告也就少了很多，加上顧諾海在劇組拍戲，就住在了劇組附近的賓館裏，韓歌也就住回了宿舍。昨天剛拍了一條遊樂場的宣傳廣告，遵照導演的要求繞着一個大的要死的旋轉木馬跑了好幾圈追女搭檔，還得幸福滿溢的狂喊“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早就累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你幹啥啊……”毛楠躲在被子裏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哥，你跟個瞪眼烏龜似的爬在二哥床頭，要幹啥啊？”
“噓……”孟羽飛立刻回頭，豎了一個指頭在嘴唇上，聲音也壓得低低的，“今天老二要去給顧大哥送飯，我想跟着去見見世面，你要不要一起？”
毛楠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以媲美光速的速度穿好衣服刷牙洗臉，和孟羽飛肩並肩，也站到了韓歌的床前，悠悠的看着睡的正香的二哥。
半小時后，韓歌像一個舉着小旗子的導遊一樣興奮的把宿舍的其他三人拽上了出租車，四個大男生在司機驚異的目光中開心的排排坐，明明極其擁擠，卻還像即將春遊的小學生一樣，滿臉都是笑。
“你們怎麼想起來跟我一起去了？”在兄弟接受度十分高的情況下，韓歌還是很樂意和大家一起分享他的見聞的，“一會兒咱們就是送個飯，咱們不多待啊。”
拍電影和拍電視劇還是不一樣的，就算韓歌已經塑造了一個還算成功的跟班小弟，可第一次去電影組，心裏還是緊張的。他擰開蓋子想看一眼昨天就燉在宿舍鍋里的雞湯，卻被車子一個顛簸嚇得止住了手，規規矩矩的坐穩當，保溫桶也抱的結實。
“放心吧，我就是找我喜歡好久的女神要個簽名而已，絕對不騷擾劇組，不給你們添麻煩！”孟羽飛舉起右手做發誓狀，“老二你都跟顧大哥說好了哦？我們真的可以見到我女神嗎？”
韓歌好笑的看了一眼不復平時粗糙的老大，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昨天晚上問了一遍，半夜又確定了一遍，他說行。”
“嘖嘖嘖嘖嘖嘖……”被擠在角落的毛楠發出一陣咂嘴的聲音，“晚上聊就算了，半夜還聊……我的哥我也是服了你，你也不像是沒談過戀愛的主兒啊。”
陳天捅了毛楠一拐子，接過話茬來，“你懂個屁，我們老二這次是真愛！二哥，我挺你，只要你們彼此開心，別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雖然剛剛知道二哥有了一個男朋友時心中很震驚，可琢磨了幾天，陳天也反過味兒來了。首先，這是別人的事情，他沒什麼資格評頭論足；其次，感情這種事沒有規則框架，喜歡誰就是喜歡誰，哪兒有覺得這段感情不符合一般大眾的觀感就排斥的道理；最後，兩個人在一起幸福就好，別人的意見再多都只是建議，不好聽的就權當扯淡，二哥每天笑的這麼開心就知道，他一定是幸福的。
這天底下，活着不易，幸福很難，隨心就好。
說話間，車子已經行駛到了目的地，四個人打鬧着下了車，獨留司機一臉懵比的往回去的方向開進。
顧大哥？談戀愛？
和一個叫顧大哥的姑娘談戀愛？
司機搖了搖頭，現在的父母啊，給孩子取名字也太糊弄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叫什麼顧大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男孩子呢，真是……
韓歌捧着保溫桶，孟羽飛三人跟在他屁股後邊，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着。
“？？？走啊？”韓歌回頭看向三人，“怎麼不走？快點，快到中午飯點了。”
孟羽飛、陳天、毛楠：“……”老二那邊杵了那麼大個兒的一個保安你看不見啊……人家可一直盯着你呢……
劇組大門沒開，只開了一扇小門方便人員出入。一個高高壯壯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目光從手裏的手機挪到正笑的燦爛的韓歌臉上，滿臉狐疑。
韓歌以為三人有點慫了，掏出手機確認一下顧諾海現在拍戲的地點，大步的向門走去。
“小夥子！你等一下！”保安當機立斷站起身，“你幹什麼的？我們這是拍戲呢，閑人勿擾。”
韓歌愣了一秒鐘，立刻堆上笑容，舉了舉手裏的保溫桶，“我是來找人連帶着送湯的。”
“粉絲也不能進去！要是每個粉絲都像你一樣往片場跑，那還能拍成電影？！”保安身高足有一米九，站在那兒像一座塔，“你趕緊走，不然我叫警察了啊。”
“……”韓歌回頭看了一眼三臉懵比的舍友，勉強笑着解釋，“我找顧諾海，我不是粉絲，我是他朋友。”
韓歌默默在心中加上了一個“男”字。
“顧諾海？”保安的大手向外揮了揮，“你趕緊走，我不認識，你要看海去海邊城市，這裏是劇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韓歌簡直百口莫辯，本不想麻煩顧諾海，現在不麻煩也不行了。他嘆了口氣，退後兩步，把保溫桶用左手抱住，右手從上衣兜里掏出手機。
“韓歌。”
聲音從他的正前方傳來，韓歌抬起頭，差點被眼前直接刺來的一束陽光閃瞎了眼。
韓歌使勁眨巴眨巴眼，陽光褪去，顧諾海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正微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