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第三十四 病房裏的老婦人
沒錯,嗲能出自鬼師的本能,確實能嗅出不同,但我為什麼也能看到?
“嗲能,都說快要死的人,就會看到鬼魂,是不是這樣?”我目不轉睛緊緊盯住嗲能的嘴,似乎只要嗲能說出是字,我的眼睛就會掉下來一樣。
“你的想像力很不錯,真的!將來可以當空想家或者藝術家!”嗲能依舊很毒舌地評價道:“你之所以能看到這些,是因為你身上縛着陰氣,而且是能奪命的陰氣!”
我眨眨眼,好吧,兄弟,我真是沒整明白,你得科普一下。
嗲能伸長了腿說道:“你沒看到我昨天在窗天上放石子兒?”
我點點頭道:“看到了啊,你放石子兒是幹啥的?”
“引出惡鬼,放陰魂過路啊!”嗲能淡淡地說道:“你不覺得這個小區雖然在市中心,但並不太吵么?”
“因為我家住的這棟在小區內啊!”我不以為然地說道:“再說住家,還是應該以靜為主吧?”
嗲能搖頭道:“有陰氣的地方,都會很清靜,你家這裏東西走向的荔枝路還有南北走向的桃枝路,二十四小時都非常繁忙,白天吵成這樣,晚上卻清風雅靜,你從來沒覺得奇怪?”
我茫然地搖搖頭:“講真話,我從來沒有注意過!”
嗲能輕嘆口氣道:“最好想想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而你又忽略的!”
嗲能走出了卧室,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我陷入沉思,他是個連背影都很讓人移不開目光的俊美少年,沉靜如同海邊的礁石。
不知道他在鏡子裏看過自己的臉是什麼感覺,也許看過自己,再看別人……呵呵,類人猿!
這段時間,我天天跟嗲能在一起,並沒有單獨行動過,我們倆就差爭一個馬桶了,我敢打包票,為了能活命,我是很希望身上所捆綁的陰氣早點解決的。
可是嗲能走之前說的話,又讓我蛋疼的來回想了好幾遍,究竟是忽略了什麼?
猛然想起那天惡夢的場景,是不是那個鬼蠱師又在放蠱來咬我了?
那我要怎麼解?又讓我吃那個苦苦的鴨蛋?
一陣食物的香氣飄來,我才發現嗲能端着一碗面站我面前,上頭蓋了一個荷包蛋,煎得圓圓的,囧!嗲能給我另做早餐去了!
我是不是在他眼裏就是個會發脾氣的二愣子?
接過面碗,低聲說了句謝謝。
三兩口吃完,把碗放到水槽里,把碗洗乾淨烘上——我唯一會做的家務就是洗碗Q_Q
嗲能在客廳里陪着兔兔玩釣魚,我一坐下來,嗲能就說道:“再過幾天,霍叔和嵐姨就回來了,趁這段時間,我回苗嶺一趟,給你帶葯過來泡澡。”
“回苗嶺?”我疑惑地問道:“什麼藥材,非得回苗嶺不可?”
“當然是這裏不可能有的藥材啊,而且我回去還得看看外公,還有一些事也是要溝通的!”嗲能的耳朵有點紅紅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熱的原因。
爸媽他們玩了一趟回來,心情什麼的好極了,我看新媽媽的臉上自動帶着粉紅氣息,只要是他們倆高興就行。
父母回來的第二天,嗲能就走了,再三叮嚀我,不要去一些偏僻的地方,盡量在人多的地方走動。
“我最多五天就回來!”嗲能臨走時說了一句,既然五天就回,那我也就不必太過擔心。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美女劉盼盼的電話:“霍廷,我們以前初中班主任姜老師病了,是肝癌你知道的吧?我們幾個班幹部,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你數學好,姜老師以前最喜歡你了……”吧啦吧啦,省略500字。
我想了想,反正也沒啥事,就答應了,剛巧第二天父母都不用上班就留在家裏照看小妹。
“阿廷你也來啦?”一照面就看到李賽芸,她望了望我的身後,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阿廷,大軍呢?”
我不耐煩地說道:“回GZ了!你問他幹嘛,他又不是我們班的!”
“興許以後是同班的呢?”李賽芸不服氣地說道:“我就隨便問問,看你那什麼態度!”
好吧,又是我錯,我把頭別向一邊,不再理她。
劉盼盼走上前來說道:“霍廷,你終於來了啊,剛才姜老師還念着你啊!”
我和賽芸跟着劉盼盼一起進了老師的病房,病房裏已經有好幾個人了,都是初中的同班同學,總覺得一個多月不見,陌生了許多。
病床上的姜老師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我大吃一驚,姜老師得了肝癌我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初三下半學期,才一個學期沒見,原先那個沉穩睿智、風趣幽默的姜海老師,會變得皮包骨,而且臉色很黃很黃,滿頭烏黑的墨發,全部不見了。
我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走近姜老師,我拿出了一個紅包默默塞在老師枕頭底下,初中三年,兩年半都是姜老師陪着我,他現在病成這樣,我心裏特別難受,拉住老師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想哭:“老師,您要好好保重自己,謝謝您教我代數,我很喜歡這門課……”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我哽在那兒,拚命眨眼睛,我可不想在同學面前失態。
大夥圍着老師東一句西一句,說了好多閑話,姜老師微笑着靠坐床頭,偶爾接一句,基本都是同學們在說,我走出來上個廁所。
不幸的是,回來的時候迷路了,人民醫院的大樓建得很複雜,彎來繞去,一下子就迷糊了,看到502病房我就直接推門進去。
裏面只有一個老婦人,頭髮花白,她扭轉頭,眼睛莫名其妙閃過一抹光彩,臉上的微笑有那麼一點捉摸不透的意味。
“走錯病房了吧,小朋友!”老婦人的聲音有一種涼涼的,不高興的味道。
她的眼中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嘲弄的意思,是笑我路痴嗎?
回到家,腦子裏全是姜老師的影子,回想起他在講台前妙趣橫生地上課,才覺得初中三年,真的是黃金般的日子。
忽然畫面一轉,幽暗的醫院走廊,白天見過的那個老婦人,從她的病房走出來,三繞兩繞就來到姜老師床前,她用那枯瘦如骷髏爪的手,從老師的頭頂一直撫到腳跟,嘴裏喃喃念了什麼,轉過身,桀桀朝我笑着,露出尖尖的白森森的牙,在微弱的光線下,格外詭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