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22.第 22 章

(一)

聶程程張了張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閆坤說:“那我換來穿一穿。”

說完,當場就脫衣服了。

閆坤絕對是行動力超快的行動派,她緩過神來,他就只剩下一條褲子了,店裏的小姑娘驚叫。

聶程程把衣服蓋在他身上,“不是給你買的,你快穿起來。”

閆坤:“不是給我買的?”

赤身**走到櫃枱前,聶程程還要擋一擋,但是螳臂當車,閆坤輕而易舉搶了送貨單。

“都送到我家門口了,還不是給我買的?”

聶程程想狡辯,“不是……我……”

閆坤說:“人證、物證都在了,你還想狡辯什麼?”說著,他揚了揚手裏的“證據”,笑得那麼得意,趾高氣揚的望着她。

聶程程氣得要跳腳。

“對對對,就是送給你的!”聶程程指了指他,怒道:“但是你先把衣服穿上!”

“這就穿。”

比起聶程程像熱鍋上的螞蟻,閆坤很從容,徐徐地將毛衣套上,照了照鏡子,又穿上羽絨服,問她:“好看么?”

聶程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說實話,好看的不能再好看了。

可她賭氣,不高興理他,也不高興奉承他,別過臉,一言不發。

閆坤沒在意,又照了照鏡子,眉毛揚的高高的,大大的笑容在臉上都快掛不住了,他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滿意。

當然了,他喜歡的女人親自給他買的衣服,不論如何都是滿意的。

聶程程不說話,倒是導購又開始天花亂墜吹了,“先生,您穿的真的很好看。”

“我老婆選的,當然好看。”

導購呵呵的笑了一下,悄悄的輕下聲對閆坤說:“您的太太,剛才挑了很久,特別用心。”

閆坤說:“真的么?”

導購猛地點頭,“對對對,您的太太逛了特別長時間,她自己選了兩件大概半小時吧,看先生的衣服都超過一小時了,才定下來。”

其他奉承的話都是假的,這句話拍對馬屁了。

閆坤說:“她買了哪兩件?”

導購給他指了指,“這件黃色的裙子,還有這件針織。”

閆坤看了一會,問導購:“她剛才只穿了兩件么?還穿了哪幾件沒有買?……她說什麼太貴了?沒關係,你都給我指出來。”

聶程程一直在外面的等候區,發現閆坤好像用了很長時間,正進去找,他已經出來了。

身上還是她為他買的粉色毛衣,黑色羽絨服,他身後的導購,臉上笑容洋溢,手裏一堆女士的衣服。

仔細看看,有些還是因為太貴,她捨不得買的幾條裙子。

聶程程:“……”

她看着導購把衣服的條碼輸入電腦,閆坤站在櫃枱前付錢,她跟上去,“怎麼回事?”

閆坤說:“買衣服啊。”

聶程程說:“這些都買?!”

“對啊。”

他付了錢,轉身親了親驚呆了的她,“回去,穿給我看看。”

(二)

簡直無法相信。

聶程程和閆坤,他們倆剛才還有矛盾,她剛才在酒吧里還在生他的氣。

一轉眼,兩人從商店出來,連彼此的衣服都為對方買好了。

聶程程感覺無語死了,她先從服裝店離開,一個人走在前面,閆坤手裏拎着好多袋子,跟着她,一邊喊:“聶博士,為什麼又生氣了。”

為什麼生氣,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要看見閆坤,她的腦子裏一會兒是她母親的話,一會兒是陸文華教授的話,一會兒又變成他的臉。

他看着她的笑臉,他對她說的情話,他對她的感情,還有她自己的感情,都糾結成了一團理不清的毛線。

聶程程看着這一團打結的毛線,累得無法喘息。

索性不理他。

聶程程的背脊小小的垮下去了一些,還是一個人走着。

閆坤跟上來,手裏都是袋子,不能牽她的手,他只能走在她身邊,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不是給我買衣服了。”

聶程程說:“那不一樣。”

閆坤看了看她,“怎麼不一樣。”

聶程程一時說不上來,便說:“我給你買和你給我買不一樣,你看你買那麼多,你都沒問問我要不要。”

閆坤說:“你給我買的時候怎麼不問我要不要呢?”

“……”她又答不上了。

閆坤還說:“何況我給自己喜歡的女人買衣服不行了?只允許你隨隨便便給我買衣服,我就不能給你買了。”

“聶博士,中國有句話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這樣對我是不是有些雙標啊?”

“我沒有!”

她突然停下來,被他堵的大腦都短路,想了一會才發現問題出在上一句。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了。”

閆坤跟着停下,低頭看了看她。

“你都給我買衣服了,你還不是喜歡我?”

“買衣服就是喜歡你了?那我給許多人都買過衣服,難道我一個個都要去喜歡他們么?”

她說完,抬頭看着他。

閆坤的笑容褪去了一些,嚴肅的看着她。

“你撒謊。”

她:“……”

閆坤說:“聶博士,你看你又撒謊了,我看得出來,你根本沒有給男人買衣服的經驗對不對?”

“特別還是讓你心動的男人。”

不想再隱藏了,也不想騙其他人,更不想騙自己。

他的觀察力太強,他的情商高的離譜,或許他的智商是她根本無法匹敵的,聶程程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

她的一切都被他看透,被他一語道破。

聶程程也不想再為自己糾結的感情打掩飾。

“對,你都說對了。”

她必須認命。

“我為你而心動。”

“可是——”聶程程又說:“你的職業和我原本的意願背道而馳。”

閆坤站在他面前,背後是潯潯煙火,頂頭一輪白色的玉盤,爬着煙火升高,升高,到了最頂端。

像上帝一樣,俯視這芸芸眾生,俯視這一對面對面的男女。

閆坤也俯視着看她,詢問她:“你原來的意願是什麼?”

聶程程說:“粗茶淡飯,一日三餐。”

閆坤:“和我在一起做不到?你覺得我沒辦法養活你?”

聶程程搖了搖頭。

“你永遠都不會像一個普通的丈夫那樣,朝九晚五,早上和我一起吃了早飯,吻了我離開,晚上回家和我一起吃晚飯,抱着我入睡。”

她嘆了一口氣。

“你無法陪着我,就像我爸爸,不能永遠陪着我媽媽。”

說完,她再也無話,而閆坤也沉默了。

靜靜的,兩人之間無言了好一會,閆坤說:“所以,聶程程,你怕了。”

聶程程慢慢抬起了頭看他,閆坤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他看她的眼神失去了方才的神采,漸漸淡下去,淡下去。

淡到只剩下一種灰色。

此時,他看着她的眼神,像藏着一股難言的悲傷。

他說:“原來如此。”

他看着她,說出來的話像一把把刺刀,切入她最痛的根源。

“聶博士,枉你是一個化學系的女博士,你骨子裏就是一個膽小鬼,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甚至連嘗試一次都拒絕,你做那麼危險的化學實驗的勇氣都去哪兒了?”

“你甚至都不給我一個機會,就把我拒之門外,原來是怕自己跳進火坑,明明喜歡我,硬假裝不喜歡我,逼着自己離我遠一點對不對?”

對,都對。

你說的都對。

她本該這時候就離開,可是腳居然無法挪動。

聶程程抬頭看他,月色下的閆坤像一團晶瑩剔透的白雪,純白、乾淨,一絲污染也沒有,那麼單純的看着你。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愛斯基摩犬。

那是一種生長在北方的獵犬,全身雪白,白到通透,光華滿身,眼睛卻是純黑的,特別是只有幾個月大的小愛斯基摩,可愛又水靈,望着你的眼神,像一頭濕漉漉的小鹿。

就像現在閆坤。

他看她的模樣有些可憐,讓她幾乎忍不住上去擁抱他。

可她最終沒有。

閆坤微微低着頭,走近一步,他的下巴觸到了她的發頂。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能力,不問問我的本事,如果我告訴你,我絕對會死在你這輩子走完後面,你信不信?”

“聶程程,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

他的聲音很輕柔,低到接近哀求,他的下巴就在她腦袋上,他的聲音也可憐的在她耳畔。

聶程程渾身發抖,卻沒回答。

閆坤看着她,安靜地等了一會,不過他似乎已經明白了,點了點頭對聶程程說:“看樣子,今天無論我怎麼說沒用了,怎麼求你,你也不要我了,對不對?”

“你既然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那你為什麼給我買衣服。”

聶程程突然抬起頭。

“我……”

咬咬牙,她說不出口,那句“我只是關心你,我只是想默默在一邊關心一下你。”全爛在肚子裏了。

閆坤放下了手裏的袋子,全堆在她腳邊,聲音冷下來:“不喜歡我就不要來撩撥我,男人是經不起女人撩的,你記住了。”他硬邦邦的說:“還有,這些衣服我也不要了,你喜歡和誰在一起,就去給他吧,我買的你就扔了,或者送別人,我看俄羅斯窮人也是挺多的。”

他冰冷的說完,淡淡的擦過她的身,連滑過的風,聞起來都是涼的。

聶程程站在原地發抖,就聽見離開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一下。

他在不遠處,頭也沒回,聲音毫無感情,“聶程程,你的膽小會害了你,今天錯過了,我們永遠都不會見了。”

永遠都不會見……

這是什麼意思?

他會離開俄羅斯,他會搬離花園公寓那個小屋,他的手機號也會徹底換掉,她所能聯繫到他的一切,都將成為空白?

他們永遠都不會見了……

一想到這個假設,聶程程覺得心口一陣抽痛。

不要……

不要永遠見不到。

她不要!

腿再也站不住,徹底軟了下來,聶程程跪在原地,低聲哭泣。

豆大的眼淚珠子根本憋不住,一串一串往下流,一顆顆往下砸,她捂着眼睛,可是根本捂不住這些眼淚。

她的喉嚨很酸,像被一股巨大的悲傷堵在那裏,說不話來。

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心中感情,她放聲大哭。

周圍的人莫名其妙,他們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女人,有些會駐足一會,猶豫片刻,又離開。

不是他們冷漠,只是在這樣一個國際大都市裏,每天都有人破產,每天都有家破人亡的慘劇發生,也每天都有失戀的人在陌生的街道里,放聲大哭。

聶程程和那些人一樣,她也只需要一個可以讓她發泄的環境,儘管這個地方不怎麼樣,可她已經忍不住了。

她想,閆坤說的都對,他說的都對。

她就是一個膽小鬼,她是一個自私的女人,也是一個自說自話撩他的壞女人,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送衣服。

為什麼給他買了衣服,她那麼開心,她明明喜歡他。

很喜歡他。

而閆坤比起聶程程這個懦弱的膽小鬼,卻那麼勇敢堅強的邁向她。

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他說讓她相信她,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可以給她一個未來和幸福,他絕對不會變成她的父親,也不會讓她變成她的母親。

他有那麼堅韌的信心,在她擔心的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來臨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只問她,信,還是不信,機會,給他,還是不給。

而這以上的,全部基於一個原因。

他也喜歡她。

因為喜歡,所以為了她,他會陪着她走到未來的任何一步。

聶程程後悔了。

後悔的同時,她也徹底想通了。

“人這一輩就活那麼幾年,誰知道老娘明天出門會不會被車撞死,被雷劈死,被天上掉下來的花盆砸死。”

與其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不如死在他手裏,死在他身邊,那也是她心甘情願。

聶程程站起來,擦去眼淚,顧不上那些衣服,回頭拔腿就衝進了人流。

也不知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糟。

今天是平安夜。

莫斯科大街小巷的人比平時多了兩倍,聶程程此時在莫斯科中心的聖誕主題公園附近。

每每到了平安夜,公園就會舉行一年一期的聖誕活動。

不僅有流動的馬戲團會紮營在公園內表演,公園裏的大型娛樂器材,摩天輪也會在今天開啟一晚。

許多情侶慕名而來。

情侶的一角,有一個很大的照片牆,旁邊就是莫斯科大橋,橋上可以掛同心鎖。

平時晚上來玩的情侶就不少了,今天更是人頭攢動,萬人空巷。

聶程程在人群里,行動有些艱難。

努力擠了好一會,才移動了大概幾百米,剛到達公園的中心,已經過了四十分鐘了。

聶程程想撥閆坤的手機號,從包里拿出來,看了一眼。

居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閆坤會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聶程程不願意去想,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找到他。

(三)

“情侶接吻活動!——”“情侶接吻活動!——要不要看一下!”

很多小孩在發傳單,手裏的五顏六色的傳單厚厚一疊,地上也七零八落,都是傳單。

塗鴉牆五顏六色,海報上全是粉紅色的愛心,熱鬧非凡。

“看一看情侶活動吧,就在愛情牆前面!”

聶程程找的腿酸,原本坐在一邊休息,氣餒的認為,已經過去那麼久,閆坤可能已經走了,他也不一定非要走公園這條路啊。

小孩見一個就發一個傳單,不一會,聶程程的手裏好多傳單了。

“姐姐,是情侶活動,贏了有大獎。”

小孩看了看她,聶程程的兩眼睛還有一些紅彤彤。

“姐姐,別跟你男朋友吵架了,趕緊讓他來參加活動吧。”

聶程程知道他誤會了,可他說的話讓她心頭一暖,剛剛想放棄的念頭,一瞬間都被激發上來。

“我知道。”她淺淺的笑,“我這就去找他。”

“姐姐加油啊!——”

他用明亮的眼眸告訴她,就在那。

在那一個方向。

聶程程看着小孩的眼睛,一瞬間有些木訥,沒有明白,等回過神,她終於感受到來自那一個方向的灼熱的注視。

本能的,她順着孩子的眼神,朝那個方向望過去。

【哪怕再遠的地方,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只要輕輕一個回頭,她似乎也能一眼看見他】

隔着千千萬萬的人海,閆坤就站在那個高高的台上。

他站那麼高,生怕她找不到他。

他伸了伸大胳膊,對着她的方向,招了招手,他的眼眸發光,看着她的笑容閃亮至極。

他說:“程程,過來。”

聶程程心中剛剛冷下去的感情,忽然被閆坤注視她的一剎那,重新點燃起了一道明亮的火焰。

溫暖而灼人。

聶程程完全移不開目光,表情亦是木然,這一刻,她看着閆坤,聽見的全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被拉上這個高台。

平安夜的情侶接吻活動,接吻時間最長的人可以獲得大獎。

台上台下都是人。

除了聶程程和閆坤,還有另外十幾對情侶,他們都站在這一條長長的檯子上,閆坤和聶程程則站在正中央。

台下的人不用說了,聶程程望下去,多如牛毛、眼花繚亂。

在這千千萬萬的陌生人海之中,又有多少個認識她的眼神在其中,他們會不會認出她,會不會對她驚訝,會不會……

“怕嗎?”

閆坤看着她低了低頭,不露痕迹的想要隱藏自己。

“別怕。”他說:“沒有人可以指責你,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光明正大在一起,光明正大的相愛。”

聶程程終於抬起頭看他,不用再做任何掩飾,她的目光也光明正大流露出愛意,深深望着這個男人。

她把自己顯露出來,在這千千萬萬的人面前。

有人能認出她?

那也無所謂。

聶程程笑得如此坦蕩,對閆坤說:“我不怕。”

“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她擁抱他,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將側臉躺在他的胸膛上,一聲喟嘆來自心底。

閆坤的胸膛那麼結實,像石塊一樣硬邦邦的,貼着她軟糯的身軀,隔着男人的胸肌,她聽到了他的心跳。

澎湃而有力,溫暖且動人。

他的胸膛明明那麼硬,可他的心那麼軟。

他身上的責任明明那麼重,可他對她的喜愛卻那麼深。

一個男人的溫暖,一個男人的深情,一個男人的軟糯都給這個女人了,聶程程心想,她究竟還有什麼不能為之動容的。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演講,為眾人介紹本次活動的規則,“遊戲很簡單,請每一對情侶堅持親吻,台下的眾人做裁判,時間最長,吻的最打動人心的,便是本次活動的第一名。”

……

主持人說了一長串,聶程程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她收了收小胳膊,緊緊箍着閆坤的腰身,和愛人如此深情相擁的感覺,聶程程形容不上來,只是感覺好極了,身心每一個細胞都在愉悅、在叫囂……

同一時間,她感覺閆坤的擁抱也漸漸緊了,他的呼吸開始熱起來。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撫摸她的背,還有她的臀和脖子,彷彿在確認什麼,聶程程輕輕仰起頭看過去。

閆坤的睫毛輕顫,他的表情像是失而復得了她。

“我剛才站在這裏的時候,一直在想……”他低了低臉,睫毛颳了聶程程的眼皮,聲音又輕又抖,他說:

“我想,你會不會不找過來,會不會真的丟下我一走了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寧可永遠不見了,也不給我一個機會。”

聶程程感覺到他的胸膛微微顫抖,他擁抱她的手臂力量越來越大,擁抱的她越來越緊,這一股力量像要把她狠狠揉進他的血肉之中,讓她再也不能和他分開。

閆坤的嗓音微抖,她不用抬頭,都能想像中他現在的表情,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奶狗重新得到了一個家,看見主人的那一刻,便是他現在的表情了。

驚喜感動,熱淚盈眶。

聶程程不忍抬頭去看現在的閆坤,可她咬了咬牙,抬起眼捧住閆坤的臉頰,她輕聲呼喊他的名字。

“閆坤……”

閆坤也同時望着她,他的眼眸沒有濕潤,卻藏着許多感動和欣慰,輕笑着對她說:“聶博士,其實剛才一直在害怕的人是我。”

“我多怕你就那麼走了,一想到真的永遠都不見,那種感覺心都要碎了,我奔潰的想,早知如此,我不該說那麼重的話,我應該再挽留一下你,哪怕是被你討厭死了,也要死纏爛打對不對?”

台下突發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鼓掌聲,吹哨聲。

不知何時,活動已經開始了。

其餘的幾對情侶向彼此送上了唇,只有他們這一對,互相擁抱,還在訴訟衷腸。

聶程程也不管什麼活動呢,閆坤也一樣。

眼前是彼此,身後是璀璨的煙火。

月亮掛的老高,玉階生白露,她看清閆坤煙青月白的臉,她想,閆坤並不是一頭愛斯基摩的小奶犬。

他是在月亮上每天搗臼的白兔。

辛勤耕耘,孜孜不倦,手裏搗的是香甜軟糯的麻薯,他期待他的嫦娥聞見麻薯的香甜,能回到他的身邊。

現在,她就聞見了。

所以,他的嫦娥回來了。

聶程程伸了伸脖子,踮起腳,主動吻他的眉,吻他的眼皮,吻他的眉心和他的鼻。

一路吻到他的唇,她吻的呼吸紊亂,趁呼吸的間隙,她輕聲說:“你為什麼要這樣……”

閆坤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他的唇就貼在她的嘴上,沉沉的吸入她的香氣。

他聽了她的話,卻沒回答,聶程程的聲音有些顫抖,也有些委屈:“為什麼呢,你明知道……”

她說:“你明知道,只要你看看我,只要你對我笑一笑,給我一粒糖吃,給我一點溫柔體貼,對我勾一勾手指,我就像小狗一樣向你跑過來,我就徹底被你征服了……”

閆坤說:“我知道。”

“你不知道……”

“別說了。”他說:“吻我就行。”

聶程程已經不記得第一次和閆坤的親吻了,她那一次有些醉,當時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這一次,她想,她會記得一輩子,記得真真切切,刻入骨髓。

閆坤將她的兩瓣唇細細含在嘴裏,綿綿的□□,她的唇都被吸的麻了,木了,沒有知覺了。

可她的心底有一個聲音。

不夠,不夠。

還不夠。

她伸出了小舌,輕輕觸了一下閆坤的唇。

閆坤微驚,一秒鐘也沒有,嘴角就往上勾起來了,輕開牙齒,小舌便滑了進去,牢牢鎖住,一勾一挑,纏綿不休。

天雷勾動了地火,這個吻肉.欲撩人。

比起之前那個不顧一切的索取和佔有的霸道的吻,閆坤此時的吻更多是纏,像含了好一會的糖,又甜又黏。

甜的聶程程心裏倒翻了蜜罐子,唇一開一合,拉出來的都是甜而不膩的蜂蜜,黏糊糊的像膠水一樣,完全分不開。

聶程程吻的渾身燥熱起來,臉上一根一根細細的睫毛在夜風裏抖啊抖,她睜開眼去看閆坤。

大概,他們真的有一些心靈感應,聶程程想。

就在她睜開眼看他的時候,閆坤也睜眼了,純黑的眼靜靜凝視着她,那一片搖曳着微光的湖水,看的她險些沉溺。

周圍明明有那麼多聲音,可她聽不見。

除了風聲,水聲,呼吸聲,只有閆坤的喘息,和她的心跳聲。

什麼都聽不見。

安靜的一座城,只有他們兩個人。

閆坤的懷抱很溫暖,也很窒息,即便她被吻的呼吸不暢,他也緊緊擁着她,灼熱粗糙的手掌,滑進衣衫,早已經忍不住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撫摸的痕迹。

聶程程倒是想在擁吻的時候,也將細膩的小手溜進他的衣服里,可惜閆坤身上這條皮帶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鱷魚皮么,扣那麼牢,她一邊親吻他,一邊拎他的褲頭,怎麼扯都扯不開。

可惡。

她忍不住想。

放棄了。

只能在羽絨服外面摸,聶程程很不爽,她居然有些後悔給閆坤買衣服了,至少他原來穿的是西服襯衫,摸襯衫總比摸羽絨服強,至少能摸到他的身軀,能摸到他的線條。

能摸到他身上一塊塊堅硬的**。

豈不是比現在爽慰一倍。

聶程程想太多,走了神,閆坤張開牙輕輕咬了咬她,唇沒有放開,“聶博士,你不專心。”

“在想什麼。”

聶程程說:“在想你。”

閆坤還在親她,這個吻果然又甜又熱,他深深沉醉在她裏面,一會吻住嘴皮,一會咬住小舌,時而不停的舔聶程程嘴角的小黑痣。

那顆黑痣里,似乎也流出蜜糖水,他愛得難以忘懷。

閆坤的喘息一次比一次沉,聶程程也如此,他捨不得鬆開這個吻,一邊吸着汲取她的蜜水,一邊問她:“想我什麼?”

聶程程早已被這個游擊戰般的吻奪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唇緊緊粘着閆坤的嘴,說:“我想要你。”

剛剛還親得不可自拔的男人,忽然離開了。

閆坤低了低頭,眼神甜膩的勾着聶程程,“聶博士,你再說一遍。”

聶程程還在親吻的餘韻中,頭腦發脹,呼吸也不順暢,可說話倒是很清楚,她又重複的說了一遍。

“閆坤,我想要你。”

閆坤一笑,重新吻住了她。

“聶博士,今天的你沒喝酒,也很誠實。”

熱浪一波蓋過一波,直到她的親吻之中全是閆坤的男人味,而他的呼吸里全是聶程程的甜美,最後吻的都快窒息了,四瓣唇才分開了一會,聶程程幾乎沒了力氣。

閆坤的手臂卻還勁道十足,緊緊攏着她,要將她嵌在他的身體裏。

聶程程的腦中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他們此時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們此時在做什麼。

她只知道,現在她躺在閆坤的懷裏,這是她喜歡的男人,她現在不顧一切,放肆的想要去喜歡去擁抱、去佔有的男人。

她要他們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

……

(四)

休息了一會,主持人拿着話筒上來了,正走到聶程程身邊,主持人看他們把自己的臉看紅了,“那個……大家都覺得你們倆個的吻,比較……撩人。”

聶程程的腦子當機着,莫名其妙看了一樣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主持人說:“所以,你們是第一名。”

其實,十幾對情侶里就剩下聶程程和閆坤了,主持人是看他們親的太纏綿悱惻,他自己看的都忘乎所以了。

這才上來宣佈名次。

“第一名是泰爾斯酒店的情侶套房,一天一夜的居住權,包括三頓早中餐和午後茶點。”

主持人送出了兩張情侶券。

聶程程看着發獃。

閆坤說:“想要麼?“

聶程程冷靜了一會,“什麼?酒店的券?”

“對,你想要麼。”

她搖了搖頭,“不想去。”

“行。”閆坤說:“咱們不去。”

主持人有些尷尬的說:“可是這第一名……”

閆坤壓根不理他,親了親懷裏的聶程程,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放低了聲音,只說給聶程程一個人。

“我們走。”

聶程程的臉依然躺在他的胸膛上,側臉蹭着他痒痒的。

抬起頭,她悄悄眯着他。月色下的閆坤,不論說話聲音,還是顏值,都讓她覺得像盯着一塊鮮嫩的草莓奶油蛋糕。

秀色可餐,饞她至極。

聶程程問:“去哪兒。”

閆坤笑眯眯地咬她的鼻子,說:“去我家。”

“你家?你和胡迪租的那個房子?”聶程程說。

閆坤搖頭:“不是。”

“搬了?”

“沒搬。”

聶程程不太明白,這是幾個意思?她愣愣的看着閆坤,他笑了笑說:“第一,那房子我買了,不是租的,第二,我沒搬,搬的是胡迪。”

“聶博士,那房子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住,歡迎你隨時過來。”

聶程程低了低頭,想起他在包房裏說的話,原來真的是說給她的聽的,不是她的錯覺。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閆坤摟了人就走,身後的主持人挽留了幾下,但是他腿短,跟不上眼前的兩個大長腿,追了幾步就被人山人海擠沒了。

……

他們走回去。

平安夜的人太多,車流不通暢,也打不到車。

閆坤牽着程程在莫斯科湖邊散了一會步,一前一後,同樣是這個場景,同樣是月色底下的兩人漫步,可是心境不同。

聶程程已經想不起來第一次和閆坤在湖邊散步的時間了,但她還記得,那時候她也是這樣望着他的背影,只是遙想那一次,她的心都是絞痛的。她只能遙遙望着他,多靠近一些,多貪婪一些,都是罪惡。

可是這一回,她想,愛情大師薩克雷說的是對的——

女人無論在什麼年齡,什麼情況下,她們的愛情就像傑克的豆桿一樣,長得飛快,一夜之間便可參天入雲。

現在,聶程程就覺得,因為閆坤,她的愛情在一夜之間長成了參天大樹,並且開花結果了。

聶程程盯着閆坤的背影,悄悄在心裏高興。今夜的莫斯科湖異常安靜,郵輪遠行,從近處只能看見一排斑斕的彩燈。

他們走的這條路,月色很亮,照了一湖的銀光,壓過了一盞盞英倫的路燈,燈光微弱的嗚咽了幾下,閆坤忽然轉過頭來看她。

“你原來住哪兒?”

聶程程想了一秒鐘,沒有任何隱瞞,老實說:“一般都和白茹住工會,偶爾在外面租的房子裏睡幾天。”

閆坤說:“白茹是不是上次……”

聶程程知道他問什麼,點頭說:“對,就是那個和新娘打起來的。”

閆坤點點頭,又想起什麼來,盯着她仔細看,問道:“你外面還有租的房子?你一個人住?”

“是啊。”

聶程程只說了兩個字,關於周淮安搬進來事情隻字未提,她不想給閆坤增加心理上的負擔。但是當她想到周淮安的一瞬間,臉上表情有細微的龜裂,而聶程程自認為掩藏的很好。

她忘了,閆坤是一個訓練了十幾年的男人。

“不是一個人住吧。”閆坤看着她,懶洋洋的把她的話揭穿了。

聶程程有點想打死自己。

閆坤的觀察力還是那麼強,聶程程懊惱的神色露出來,他猜的**不離十了。

“最近是不是搬進來一個人了。”閆坤說:“是你前男友,叫周淮安對不對?”

聶程程張了張嘴,抬頭看他,像看着一個怪物,“你怎麼知道的?你有超能力,你能看透我心裏在想的事情?”

閆坤盯着她看了一會,忍住了笑,凝肅起臉色。

“我沒有超能力。”

聶程程不信他,搖頭說:“不可能。”

周淮安回來了,甚至搬進她的租房裏,這件事她沒有跟別人說過,白茹和西蒙都不知道,連陸文華教授那邊,她也沒透露過任何風聲。

除非……

閆坤為她印證了猜測,他說:“周淮安來找過我。”

“找你做什麼?”

被閆坤這麼一說,聶程程的心吊了起來,緊張地看着他,閆坤翹了一下英氣的劍眉,“你說呢。”

“前男友找現男友還能做什麼。”

“如果換成前女友和現女友碰見的情況呢,比如白茹和莫莉?”

聶程程馬上想到了婚禮上的情節,她不可置信,卻又驚嚇萬分,“他打你了?”聶程程撩起閆坤的衣服,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打哪了,打身上了,還是腿上了,還是打臉了。”

聶程程去摸閆坤的臉,閆坤原本假裝嚴肅的臉,一瞬間就破功了,忍不住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沒打,你緊張什麼。”

聶程程呆了一會,手就被閆坤握住了,他察覺到她的手心手背都在發抖,冷汗直流。

他的玩笑開的過頭了。

閆坤看着聶程程,剛準備道歉,她卻舒了一口氣,語氣悠悠的:“沒打你就好。”

閆坤沉默了下來。

脫下羽絨服,罩在聶程程身上,他摟着懷裏嬌小的愛人,“對不起,我跟你開玩笑的,他沒打我,也沒欺負我。”

“只不過,他說了一些和你以前戀愛的往事,他想醋我。”

聶程程聽了,覺得好笑,不由就笑起來,眯着眼看閆坤,說:“那你醋了沒有。”

她原本也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沒想到,閆坤認真點點頭。

他說:“醋了。”

“而且是醋意大發。”閆坤說:“真想宰了他。”

聶程程高高笑了一聲,抬頭說:“你當談戀愛是菜市場賣豬肉生意,說宰了就宰了的。”

閆坤說:“你別不信,要換在沙場上,周淮安已經被我宰了無數次了。”

聶程程笑着點頭,“我信,我絕對信。”

聶程程可以想到他們對峙的情形,周淮安比她小兩個月,就比閆坤小一個月。一個看起來的“老男人”和一個看起來的“小鮮肉”坐在一起,面對面,老成的談着關於“前女友和現女友的歸屬問題”的對話。

莫名的覺得很有趣。

聶程程一路笑着到達閆坤的家,閆坤說:“要不要買點東西,胡迪剛搬走,家裏好多東西被他順手牽羊拿走了。”

聶程程說:“是順手牽羊拿走的,還是故意報復拿走的。”

閆坤扭過頭,不說話。

聶程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攻受屬性,胡迪不是自己搬走的吧,你把人家趕走了,嗯?用踹的?”

閆坤想,要是被踹走的胡迪知道他的聶老師這麼了解他,一定很知己的抱着她哭訴。

閆坤無話了一會,牽着聶程程進超市,看也沒看她,說:“聶博士,請你在這個時候的洞察力不要太好,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你的時候不要提別的男人行不行。”

誰剛才提周淮安來着的……

閆坤心知肚明,也視若無睹,拉了一把小推車,走在聶程程前面,進超市前,在櫃枱前面站住了。

聶程程差點撞上他結實的後背。

“你幹嘛停下來。”

她越過來,看見他的目光。

櫃枱前一排排五顏六色的盒子,包裝的很漂亮,聶程程認識這種盒子,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

她每次在超市買好東西去付錢的時候,都能看見它們。

一盒,小包裝的有十個,大包裝的有二十個,超值價,五十個一大盒的,會有百分之八十的折扣。

閆坤不動聲色說:“聶博士,看看,喜歡哪種口味的,草莓的,香蕉的,還有巧克力味的……”

他仔仔細細研究這些外國佬發明的超薄套兒,不時問那個售貨員這個東西的用法,售貨員是個十六七歲的俄羅斯小姑娘,她不是被閆坤問套兒的用法和功能問的面紅耳赤,是看閆坤那麼帥一張臉,看的她春心蕩漾。

閆坤在套兒上面研究了很久,發現身後的女人沒吱聲。

轉過去,看了她一眼。

聶程程的臉比售貨員的臉還紅。

閆坤說:“怎麼了?你上次說帶的套是這個吧,胡迪跟我普及過,但是我沒用過,抱歉。”

神經病!

聶程程差點就罵了,這種事能當眾說的么!

超市裏的過路人自然很多,怎麼會聽不到閆坤的話,他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側目看他和聶程程一眼,笑得別有深意。

聶程程轉身就走。

閆坤還是沒臉沒皮的,在她身後喊:“不買套了么?”

聶程程沒回頭,壓着怒氣連喊了三聲:“不買!不買!不買!”

“你趕緊過來!”

女人嘴裏“不買套”,換另一種說話,就是“不跟你做”,周圍的路人看閆坤的表情,頓時同情了。

閆坤沒什麼反應,長腳一跨,三兩步就跟上聶程程。

“不買就不買,別生氣,那玩意兒套着做,你大概會覺得不舒服。”他說完,開始挑揀日常用品,聶程程捂臉,默然走在他的身後。

差點給沒有“避孕套使用常識”的軍爺跪了。

閆坤挑起東西來,比聶程程還認真,女人用的沐浴露、洗髮膏、毛巾,一整條大浴巾,香皂、熏香……

甚至是胸衣、內褲——

閆坤瞄了一眼大排的貨櫃,各色女人的胸衣花式不同,素色或是艷紅的交相輝映,價格貴一些的品牌內衣旁邊,有一個“女模”會試穿效果,供客人隨意挑選。

聶程程跟在閆坤後面有些尷尬……

這種事情好像應該是她來買,男人跟在後面一臉尷尬才對,可是不知不覺卻變成閆坤挑她的內衣,她跟在後面小臉紅得不行。

這時,閆坤忽然停在一件內衣前面——

聶程程抬頭看過去,是一套粉紅色的裙式內衣,可以穿着睡覺,樣式也很新潮,蕾絲的花邊,近乎透明的薄紗。

關鍵是……

這個裙擺好像太短了,只能到她的大腿根。

聶程程的目光一動,跟着閆坤的眼神往上看,這件內衣大概是最貴的,所以還特別擺了一塊內衣名字的廣告牌子:

《野性的呼喚》

標語:——

【想讓您的女友變得更性感,想讓您的妻子變得更野性,本年度不容錯過的品牌,穿上它,想像一下您的“她”變成小野貓的模樣,SEX會讓你們的愛更濃情】

聶程程:“……”

閆坤盯着這一段標語笑出了一聲,低低地說:“這件怎麼樣,挺適合你的。”他沒有等聶程程回答,也不看接近四位數的價格,直接將這件內衣拿了下來,翻了一下號數。

“98,62,95……”

聶程程聽了,說:“這三個數字怎麼這麼耳熟?”

閆坤看了她一眼,說:“因為和你的三圍差不多,我一摸就知道了。”

聶程程:“……”卧槽?!

剛才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有沒有人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個軍爺那麼騷呢!?

儘管聶程程推辭了兩句,可是閆坤好像對這件內衣勢在必得,聶程程只能由着他了,繼續跟着他身後逛超市。

買了很多。

閆坤在錢上面,很下得了手。

滿滿一車的女性用品,聶程程眼看的是差不多了,甚至是閆坤多買了,他卻覺得還有些不夠。

“要不要買一些衛生巾。”閆坤看了看聶程程,“你列假什麼時候來的。”

聶程程不假思索,“還有一周。”

閆坤便順手拿了起來,“日用、夜用、還有這些是什麼,每個都一拿一個吧。”

聶程程:“……”

聶程程真的無語,她覺得閆坤在購物的能力上,好像比她這個女人還略高一籌,逛了沒多久,她沒考慮到的,閆坤已經都考慮進去了,幾乎見一個拿一個,壕的她目瞪狗呆。

聶程程說:“我自己來挑這個。”

她推了閆坤一把,“你先去排隊付錢,我拿好了過來。”

“不需要別的了?”

“不需要了。”她催促:“快去排隊吧。”

“行吧。”

閆坤點了點頭,推着車回到櫃枱。

來的路上,又順手拿了一些半加工的熟食——一袋雞蛋,兩份牛排,四塊漢堡麵包,一捆蔬菜、水果。

都是大量,預備和聶程程兩個人吃。

閆坤經常採購,從前是替自己和胡迪買,現在從胡迪變成了聶程程,感覺竟然如此不同。

他現在是為他的女人買東西。

他的女人,即將成為他家庭的一部分。

他們會每天在一起,相擁而睡,相擁而醒,早晨的第一句早安,是對彼此說,入夜的最後一句晚安,也是對彼此說。

她是他的愛人,從今以後,他一想到她,便能想到家,那是一種歸屬感。

【從此,家便有了不同的意義】

閆坤想着想着,就不自覺笑了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傻,可他看着車裏那麼多的日用品和食物,由衷感覺到從內而外的幸福。

他和他的女人……

想到聶程程,閆坤發現她還沒回來,剛回頭去找她的身影,就看見她手裏拿了很多東西,跑過來了。

一口氣都塞進推車裏。

可能是剛才跑的關係,聶程程的臉有些紅,閆坤盯着她看了看,目光移到推車裏。

她剛才塞進去的,除了衛生巾,好像還有別的……他的眼睛眯起來,笑着看她,“還有什麼?”

聶程程發現了閆坤在看,抬起頭,閆坤面帶微笑,靠近她說話,聲音低了一些,“怎麼想起來給我買內褲了……嗯?”

聶程程結巴了一下,“你都給我買了,我也要回禮。”

閆坤瞥了一眼,挑眉輕聲說:“哦,你喜歡這種口味的,森林裏的眼鏡蛇?還是蟒蛇?“

閆坤說完就要伸手去拿,聶程程一看,登時緊張,變回了被踩尾巴的貓兒,她急忙解釋:“……我、我隨便拿的。”

“因為……就這條好看!”

“我知道。”

閆坤打斷她的話,他低頭看看聶程程,她的耳根好紅。

明知道她現在害羞,閆坤卻沒收斂,他的笑容曖昧極了,深意濃濃,對着她耳朵咬話,連聲音都有些旖旎。

“你喜歡的口味,我也喜歡,我沒說不好,只是你要換個號兒,我要三十八碼的,否則我兄弟裝不下。”

否則我兄弟裝不下……

三十八碼。

很多歐洲男人都達不到這個標準。

聶程程總覺得,閆坤故意在“三十八碼”四個字上加重的咬音。

閆坤手裏拿着內褲,推了推她,說:“快去換,記住,三十八碼的。還有,這個牌子不好,換個H牌的,不用擔心價格,反正我來……”

話沒說完,聶程程已經忍不住了,抬頭狠狠瞪他一眼,“你、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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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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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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