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記憶寄生(3)
“楊頌的手!”夏曉漫又大叫道。
謝亦揚聽見“楊頌”二字,不禁也是一嚇,可低頭、回身,把周圍瞧了便,還是沒見到夏曉漫說的手。夏曉漫此刻已經瀕臨崩潰,只見謝亦揚轉身之時,那斷手就像與他捉迷藏一般,緊緊挨在他的背面。
“曉漫,快走。”
一陣熟悉的催促突然在夏曉漫耳際響起,夏曉漫微微一怔,往周遭瞧去,並沒有人,那聲音又說道:“走,一直往你左手邊走,不要回頭……”
夏曉漫此刻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而慘白中,又略帶着驚詫。
那聲線熟悉的很,正是林薔薔。
她猛然想起那天在陳凡的辦公室內,躲在窗下的林薔薔鬼魂……
謝亦揚見夏曉漫拔腿就跑,在顧不上那看不見的手,緊追上去叫道:“哎!你去哪?”
夏曉漫不敢回頭,林薔薔的聲音還在反覆叮囑着。
她不知道為何林薔薔會讓她遠離蔣凱、或者謝亦揚,但她此刻除了跑,已完全沒有其他的辦法,那個夢,夢裏蔣凱說的話,以及現在林薔薔突然奇怪的出現……
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只有不停地跑,一直跑,才能擺脫這一切。
“啊!”
腳上突然踩空,夏曉漫不由得尖聲叫道,就在整個人往前傾下時,一雙有力而冰冷的手緊緊鎖在她揚起的臂膀上,瞬間又把她拉了回去。
“曉漫,你看到什麼了?看着我,是我啊!”
是謝亦揚,他已經追了上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凝視着懷裏的夏曉漫。
“放、放開我……”
夏曉漫神情之中仍舊帶着驚懼,她也不知道為何曾經讓自己安全感爆棚的人,此刻竟然是恐懼的來源。
“這是個陡坡,你看看……你剛才差點摔下去了。”
謝亦揚說著將她拉回身旁,語氣略顯驚詫。
夏曉漫向坡下瞧去,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此刻她已經跑到高速路一帶,坡下汽車疾馳而過,剛才若是這麼摔下去,那不可能不死,甚至還會成為一灘肉泥。
可是那聲音、林薔薔的聲音為何讓她不顧一切往高速路段上跑?
要知道就算剛才不是滾下去,而是突然這麼衝出來,一樣也會被來不及剎住的車輛碾到車輪之下。
林薔薔為何要害自己?
此時此刻,夏曉漫不禁有些慌錯起來,到底是誰對自己行惡?
謝亦揚想要靠近,她當即又退了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髮絲上的雨水滑落嘴角,被她吸入口中,有點咸澀的感覺,又像是淚。
“曉漫,這時候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謝亦揚語氣低沉,沒有再上前。
他喉結輕輕蠕動了下,繼續說道:“在你周圍,我越發感覺到凝聚着的那股怨氣越來越強……”
夏曉漫驚恐地瞪着謝亦揚,神情似笑非笑,又像不以為然,“我周圍有怨氣?呵,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有騙你,真的。”
“我現在只想安靜一會兒,也已經到高速路邊了,我要走了……”
夏曉漫目光黯淡,略低着頭從謝亦揚身邊經過。
走出幾步,又回頭接著說道:“還有……你、你不要再跟着我……”
“小心!”
她話沒說完,謝亦揚已經驚恐地衝上前,將她抱了回去,與此同時,竟是一輛小汽車從謝亦揚的身後飛馳而過。
夏曉漫頓時冷汗直冒,整個人杵在一旁不停地抖着,就在謝亦揚將她拉回來時,她清清楚楚瞧見那輛差點撞上自己的汽車裏,根本就沒有人在駕駛。
不,一定是錯覺!
她安慰着自己,拚命甩着腦袋:這一定是車燈晃了眼睛,出現了盲區,駕駛員一定剛好就在那光線盲點裏,一定是!
謝亦揚將她拉迴路邊,心有餘悸,整個人依舊擋在她與高速路之間,是他將夏曉漫拉了回來,怎麼可能沒有瞧清楚,那確實是一輛無人駕駛的汽車。
而且剛才夏曉漫只在匝道上,正常行駛的車輛是不可能會油門踩得這般狠的。
就算謝亦揚不說,夏曉漫也知道,這輛車顯然是針對她而來。
這顯然是她剛才沒有失足摔下去成為車輪下的肉泥,而臨時的補刀。
夏曉漫此刻已經有些絕望,她想不通林薔薔為何會這樣做,在她看來,林薔薔一直是個無辜的受害人,可為什麼,隔了這段時間再出現時,竟然會想害死自己。
“曉漫,事到如今你還不信我么?”
“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從剛才到現在,短短的時間裏發生這麼多事情,難道你還一點都不沒明白?死亡已經逼近你了,下一個要死的就是你!”
“謝亦揚你夠了!”
夏曉漫猛然甩手,身體微微前傾,怒瞪着眼前這個男人,在她的一生里,只衝着兩個男人喊過“夠了”,也只衝着兩個男人如此表露絕望過。
一個是他,另個便是那天咖啡廳里的蔣凱。
當時咖啡廳里,蔣凱找上自己希望自己能提供協助時,她就在擔心着這一天,終於今天還是到來了。
當然她從沒怪過蔣凱,僅剩的理智告訴她,即使不是蔣凱的出現,這一切也會發生,甚至會發生得更早一些。
謝亦揚突然衝上來的擁抱,讓夏曉漫手足無措,雖然這擁抱很冷,如同被死屍抱着,可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美好而奇怪的感覺。
“你快放手,我喘不過氣來了。”夏曉漫雙手垂在兩側,半張臉埋在他的胸膛內。
“曉漫,此刻我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緊緊抱着你、緊緊地不能放手’我不知道這是來自於蔣凱,還是來自於我自己……但我知道,如果我再讓你離開分毫,就真的見不到你了。”謝亦揚沒有放手,反而越抱越緊,冰冷的呼吸帶着潮氣,黏糊在夏曉漫的脖頸上。
“我周圍真的存在怨氣?”
冰冷的懷抱總能讓人迅速恢復理智,夏曉漫稍微將兩人的身體撐開,輕聲問道。
謝亦揚點頭,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有一個男人,你還記得嗎……衛東?”
夏曉漫瞬間面色又恢復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衛東”這個名字,就像往着她心口狠狠捶來的一拳。
她怎麼可能不記得,衛東,她那個神秘得讓她不敢隨意提起卻又無法忘記的舅舅。
也不知是整宿的沒有休息好,還是這個名字的震撼,夏曉漫只覺得伴隨着急促的呼吸而來的是一陣胸悶,周圍的視線竟然漸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