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鳳印之爭
?洛婉宣長了雙桃花眼,平時眉眼彎彎眼角帶笑,當她嚴肅起來的時候桃花眼依然,但嘴角緊抿,本來略顯妖艷的臉龐此時冷若冰霜。
臨水殿中的嬪妃第一次見識到了洛婉宣的變臉速度,明明先前一副看什麼都淡淡的表情,任江芷巧說什麼都不跟她計較,現在卻一副厲色,整個臨水殿的空氣都冰冷起來。
洛婉宣重活一世本來就打算隨心所欲,現在沒有鳳印,連建個小廚房都要看別人臉色,她當然臉色不好了。
此時先前偷偷離去的宮女又輕手輕腳地回來了,低頭伏腰的樣子還真以為沒人發現她呢!她低頭在淑妃身邊耳語幾句后淑妃一咬牙直接跪在地上,伏下身子,邊哭邊說:“並不是臣妾貪權,而是……臣妾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皇上,皇上也是心疼皇貴妃娘娘,不忍您剛進宮就操勞瑣事啊!”她哭得梨花帶雨,伏下的身子也微微發顫,彷彿下一瞬間就要倒下去。
可她還沒有倒一個人影就大步走進來,將淑妃拉入懷裏,“大膽!”他衝著上位的洛婉宣呵道。
“皇上吉祥。”洛婉宣也跟着其他嬪妃起身請安,心裏冷笑,還真是小白花啊,不過她最喜歡辣手摧花。
褚肅剛走到宮門口的時候洛婉宣就察覺到了,此時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褚肅,心裏略失望,還以為皇帝是什麼一個了不起的人呢,長相中上,身高中上,氣勢中上。渾身上下沒有哪一點能夠達到頂尖的,就連前世自己身邊的九級異能者都比起上。
這樣的人怪不得需要把她當成和前朝的交易品才能鎮住前朝呢!
洛婉宣雖然身高只到他肩膀,可氣質卻完全壓過他。任誰第一眼看過去都是先看到盈盈笑着的洛婉宣,其次才是褚肅和淑妃。
褚肅看一眼哭倒在懷中的淑妃,厲聲問到:“這是在幹什麼?立規矩嗎?”
洛婉宣輕笑一聲,聽起來並讓人覺得惱火反而覺得眼前的女子明亮不少,更加吸引人的目光,“皇上說什麼呢?我剛才還想問其他嬪妃淑妃是不是水鄉來的,怎麼一說話就梨花帶雨讓人心疼呢?”
看啊,是她自己喜歡哭可不關我的事。
“覓琴,給淑妃換杯茶,哭了這麼久剛喝的茶水肯定哭幹了。”洛婉宣轉身說到,“皇上請上座。”她臉上笑的溫暖,心裏卻冷笑,一來就跟我搶椅子。
她主人招呼客人一般的作態讓褚肅心裏不太舒服,但也沒有說什麼,他拍拍淑妃的肩安慰她,走向上座。
洛婉宣椅子被槍了,也沒有說什麼,直接走到褚肅右邊的座上,這樣一來她就和皇帝平坐了。
淑妃剛抬起頭就看見洛婉宣表情高傲地坐在皇帝右手邊,心裏又是一恨。
她跟了皇帝這麼久,就因為出身不高,走到四妃之一就算是到頭了,結果這個人一來就能和皇帝平起平坐,怎能讓她不恨?
褚肅看着淑妃淚眼朦朧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淑妃陪他走到今天,是他認可的唯一的妻子,但他連個名分都不能給她,等他除了前朝那幫倚老賣老發須花白的老臣,他就能彌補淑妃了。
一想到這裏褚肅美眼都溫柔下來了,“剛才是怎麼回事,淑妃跟朕說說。”
“回皇上,沒什麼,都是臣妾自己。”淑妃仍舊低頭哽咽着。
褚肅聽完一臉不快得看着洛婉宣,這是他第一次見洛婉宣,他難得將目光分出一些來打量着這個皇貴妃。只見洛婉宣一身大紅,溫柔中帶着妖媚,完全不是他之前聽說的類型。
以前京中都傳言洛婉宣是大家閨秀的典範,現在看着她隨意斜倚着,從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風情的樣子,心中更為不喜。
“皇上,皇貴妃剛一來就要違背您的意思想要淑妃娘娘叫出鳳印。”江嬪猶豫着看淑妃一眼,一臉她受了委屈的樣子。鳳印一直由皇后掌管,但半年前皇后被禁足鳳印也就交給了淑妃。
洛婉宣深知現在要讓褚肅先說話一錘定音,想要拿回鳳印就難了,她還沒有強大到明着跟他正面杠的程度。
“咦,淑妃是什麼品級?”洛婉宣微笑着看着褚肅,嘴中卻問着德妃“德妃還記得嗎?”邱安筠坐在另一邊上首處,正好是離洛婉宣最近的,
“正一品。”邱安筠看着洛婉宣說道。
兩人完全無視了坐在主位上的褚肅,現在洛婉宣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也有話揶揄褚肅了,“我還以為宮裏什麼時候多出個正超品呢!”洛婉宣自己是從超品,能比她等級高自然就只有皇后了。
褚肅聽完臉色發黑,因廢后和獨寵淑妃,他被逼着給洛婉宣封了皇貴妃以堵前朝的口,本來只是看中她是京中貴女,又得到確切消息父母都已埋骨邊疆,為侯府不喜,才選了她,沒想到卻是個能挑事兒的。
“皇貴妃弄錯了……”褚肅咬牙回到,他剛說完就又被搶了話。
“還好還好,我還以為我不該掌管鳳印呢!”洛婉宣斜靠着拍拍胸脯,蔥白般的手指拂過鎖骨上的黑痣,惹得邱安筠轉不過眼。
“稟皇上,按宮規鳳印當有皇貴妃掌管。”邱安筠站起身來彎腰說道,說完也不起,就那麼等着褚肅回話。
褚肅每次聽到邱安筠的聲音都覺得頭疼,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前皇后,他廢后一方面是因為想要淑妃當皇后,二人琴瑟和鳴。另一方面就是邱安筠是先皇后賜給他的。
先皇只有三個兒子,他只是個庶子,他皇兄從小被當成帝王培養的嫡子,但皇兄四年前惡疾突發,去得突然,先皇后才將他記為兒子,又被封為太子,直到三年前先皇和先皇后雙雙西去,他才在老臣的輔佐之下即位。
先皇后教導他時時時刻刻強調為君之道,就算他被封為了太子后仍舊三天兩頭地被叫去訓話,而德妃得性子就隨了先皇后,死板又無趣,面對他時彷彿只是可有可無的人。
此時看着邱安筠遲遲不肯起來,他仍舊不想鬆口,“皇貴妃初入宮,還是再等一些時日吧。”說完就揮手讓邱安筠起身。
洛婉宣看着邱安筠為她說話心裏覺得奇怪,不過別人都送上門來來,她也不會拒絕。但此時最重要的是不能鬆口,若是此時鬆口,想要拿到鳳印就難了。
她心裏跟鳳印較着勁,嘴上跟皇上和淑妃打着機鋒,聽見邱安筠的話她才想起來自己是有異能的人,幹什麼放着異能不用非要打嘴仗來獲得勝利呢?洛婉宣在心裏嘲笑自己。
洛婉宣看了一眼為她說話的邱安筠,她當然不能浪費這個好機會了,但自己說出來總不如別人說出來強有力。
“德妃當年入宮是怎麼熟悉庶務的?”洛婉宣順着德妃的話問。
“回娘娘,從整理賬冊開始。娘娘也該從這方面熟悉。”德妃仍舊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回答洛婉宣的聲音比回答褚肅的要溫柔很多,她頓了頓又說:“正好近三年的賬冊還沒有匯總,不若就交給娘娘吧,也好讓娘娘整理完也就熟悉了,方便管理六宮。”
站在邱安筠後面的大宮女頭花好一次聽見自家娘娘說這麼大一段話,更何況還是為了幫一個剛入宮的嬪妃,她不由得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
她剛抬頭就被洛婉宣發現了,視線對上的花好急忙低下頭。洛婉宣此時正在張開精神網,引導着褚肅按邱安筠的思路想,發現一下小小的偷看着還不容易。
褚肅看着邱安筠那好似永遠不會變化的表情莫名地感到些許壓力,他雖然和皇后相處了三年,但彼此間還是如陌生人一般。況且她身上還有先皇后的影子,更讓他有些動搖,彷彿回到了被先皇后訓話的時候。
洛婉宣看着褚肅有些動容地神情,將異能輸出得更大,她原以為這褚肅是個容易受影響的人,但不知是真有真龍護體神明保佑還是她異能太低的緣故,她對褚肅的暗示一直差一點。
她不斷輸出精神力影響褚肅,就在要碰到褚肅的底線的時候,那條玄而又玄的線似乎又往前移了一點,就那麼不遠不近地吊著她。
洛婉宣正坐起身,感覺後背的汗已經打濕了裏衣,但此時放棄就等於功虧一簣,若等褚肅適應了這種感覺以後想要影響他就更難了。
洛婉宣此時有些感慨自己為什麼不是精神系的異能者,他們隨便一個暗示就能搞定的事到了木系異能的她這裏變成了要清空自己僅剩的一點異能。
她額角已經有汗水冒出,紅潤的臉盤也開始泛白,覓琴站在洛婉宣身後想要遞上手帕給她擦汗她都顧不得了。
就在她感覺異能已經用盡但仍舊沒有破除褚肅的防線的時候,突然聽到褚肅開口:“就這樣吧。”
那意思竟是同意邱安筠的說法,將宮中三年的賬冊處理完之後開始掌管鳳印。
洛婉宣本以為自己失敗了,想着是跟褚肅撕破臉還是找個淑妃的錯處逼她交出鳳印,沒想到在最後的關頭她居然成功影響到了褚肅。
“謝皇上。”洛婉宣說。
此時邱安筠已經坐在自己位子上了,剛坐下就用手帕捂住嘴角咳了一聲。她背後的宮女花好連忙山前為她撫背順氣。
德妃今天可算是幫了洛婉宣的大忙,她也不吝嗇自己的關心:“德妃這是怎麼了?”
邱安筠擺擺手叫宮女退下,將手帕收到自己袖中,“無事,老毛病了。”
她不說洛婉宣也不深問,德妃對自己示好,自己也不能吃了肉還不給她湯喝,“德妃是做貫了這些的,不若明天來南水宮教教本宮怎麼做總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