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91.第 91 章

聖教總壇里走出個垂頭喪氣的高大男人,阿幼朵坐在聖蠍上晃着雙腿,咯咯直笑。

“師兄,又挨教主訓了?”

曲容珏嘆了口氣:“挨了,可慘。”

阿幼朵驅使大蠍子來到近前:“教主罰你什麼?”

曲容珏:“罰我去楓華谷接應新入門的小師妹。”

阿幼朵:“那不算重。”

曲容珏:“步行。”

阿幼朵:“噗。”

從苗疆徒步至楓華谷,少說也是十來日的腳程,五毒輕功飛得那樣慢,又累,還不如他騎馬來得輕鬆。

但他又不會騎馬。

苗家阿哥是五聖教少有能同時駕馭五種蠱蟲的弟子,千劫萬毒手的造詣常連艾黎長老都自嘆弗如,卻獨獨駕馭不了那些狂放不羈的野馬,他想或許是因為他心裏沒有供那些野馬脫肛飛馳的草原,就算是馬,也是要看碟下菜的。

於是這件事在曲容珏看來就更難了。

他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搖頭嘆息,早知今日他當初就不該逞一時之能,獨自攬下護送那名誤入苗疆的純陽女弟子回揚州的任務。他哪裏知道中原女子麵皮這樣薄,不過隨口唱了句許大哥教的山歌,就氣得提劍從揚州一路又追他追了回苗疆。

當初他途徑秀坊時也同那些好看的阿妹們唱過山歌,也沒見哪個就要提着雙刀砍他的,還讓他欣賞了一段扇子舞,真就像中原那句話說的,翩若驚鴻,宛如游龍,好看極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再檢查了一遍包裹里的物品,兩把蟲笛備齊,裝備沒有紕漏,丹藥基本足夠,差不多可以出發了。

鎖上門,阿哥在心裏暗下決定,為了讓這十幾日的腳程太平一些,他決定珍愛生命,遠離山歌。

然而山歌不是他想戒,想戒就能戒。

在靠近傳送點的那條藤木橋上,曲容珏看到了一個婀娜多姿,曲線深刻,長發飄飄,氣質出塵的背影,像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渴了要喝水,痛了會喊疼那樣。

他張口便唱道:“嘿,丟了多年歌莫唱,把歌收在半霄雲,今日能逢郎歡喜,愛把山歌口內吟。妹在橋前莫回頭,山歌放在口內吟,今日逢妹郎歡喜,歌聲高頭掛紅林——”

橋前那阿妹回首,赫然就是那名純陽女弟子。

曲容珏下一句山歌登時噎在了喉頭。

阿哥嚇得口音都不正常了:“郎拐子搞得,辣么要緊滴玩意兒都棱拋烙殼,阿妹,我先走一步,回見勒。”

說完抬腳一個大輕功,直接往反方向飛去。

身後傳來女弟子冷得掉渣的聲音:“站住!”

嗡地一聲,長劍出鞘,後方一股勃然氣勢瞬間爆開。

“阿妹,別追了,你打不過我的,我不跟女孩子打架。”

苗家阿哥這麼說著,足下奔得更快了,奈何輕功設計上的先天不足,很快就被那純陽女弟子追上。那女弟子的三柴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密不透風,叫人連殘影都無法捕捉,劍光虛晃間好幾次都要命中目標,卻總被對方靈活的身形閃避開來。

百來招式連連落空,越是無法命中越是攻勢凌冽,一手太虛劍意幾乎運功到極致,即便如此,依舊拿不到對方分毫。

及至那名五毒弟子消失在傳送點的盡頭,這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追逐方才告結。

“又叫他逃了!”

女弟子不甘心地一跺腳,卻沒再追去。

她哪裏會不明白兩人武功上的差異,單憑那苗人一身鬼魅身法,想要拿下他談何容易,一路追他到苗疆也不過是咽不下那口惡氣。想她純陽清虛門下堂堂三代弟子,自幼清修,心無雜念,遠離塵俗,何時被人那般言語輕薄過!

只要一想到那日,這人當著街口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的面對她唱那種令人浮想聯翩的山歌,她就是默念一百次清心訣也躁鬱難平!

不期然間,腦中又想到那日他剛護送她到揚州的情景。

這人就站在西湖旁低垂的柳條下,一身銀飾無比耀眼,好像在他那張線條分明的臉上也鍍了一層奇異的光。

劍眉星目,朗俊無雙。

女弟子執劍的手一抖。

在意識到自己心裏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后,女弟子只覺越發心緒難平了。

......

......

曲容珏看着四周蔥蔥鬱郁的竹林,這裏不是無量山,後頭又沒看到傳送點,只有一條死路,真是怪事。

難道這就是那些入門師弟師妹們口中的“八阿哥”?

聽說那個“八阿哥”是挺奇怪的,曲容珏的武器是蠍心忘情,結果有一次一覺起來蠍心忘情變成了棵大蔥,跑去隱元武衛那裏問,他們就說是“八阿哥”,過段時間就好了,結果那段時間曲容珏只能拎着個大蔥驅使蠱蟲,阿妹阿姐們看到他就笑,都不跟他對山歌了。

反正楓華谷就在那,沒長腿跑不了,苗家阿哥也不着急,躲在叢林間換上隨他征戰多年的黑色斗篷將自己兜頭帶臉遮住,前一刻還露着半邊膀子,從鎖骨到胸肌到教科書式八塊腹肌到性感人魚線都一覽無餘的騷包阿哥瞬間變成了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嘴唇和下巴的路人糙漢。

怎麼說這些耀目銀飾精美苗服是有切切實實的增益效果的,江湖險惡莫測,輕易不可脫去,只能想辦法遮住,出門在外,還是低調點好。

可惜他們沒有師弟師妹們那些所謂“拓印”、“一鍵換裝”的功能,不然還能更方便些。

行至一處小池旁,空氣里傳來馬蹄踏踏聲,曲容珏往路旁一讓。

不多時,窄小的泥道上果然奔來十數匹駿馬,騎在馬上的那些人也很眼熟,黑髮,紅衣,戴着淡紅色面紗,背後背着刻有六芒星形狀的標誌性武器,是一群紅衣教教徒,還不是什麼低級教徒,尤其為首那個,是個男的,看打扮在教中地位似與聖女不相上下,或就是前段時間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紅衣教新任聖子。

每個人的馬背上都躺着一名高壯的粗野漢子,應該是被迷藥迷暈了,麻袋一樣曲身倒卧,只最後一匹馬上的人看起來不大一樣。

那人身上沒有佩帶武器,只腰間插了一把扇子,看起來不是打扮講究的江湖豪傑就是哪個外出歷練不幸被抓的富家子弟。

十幾匹駿馬揚長而去,曲容珏拍了拍斗篷上的黑灰,鄉間小道上落着光,有什麼在閃。

拾起一看,是一枚玉佩。觸手溫潤,晶瑩剔透,對着陽光隱約能看見裏面有些雲霧狀的東西,像棉絮一樣。

玉佩左下刻了個“七”字。

苗家阿哥不會看玉,是個外行,但就他這外行來看這玉也絕對價值不菲,檔次至少跟藏劍山莊葉家三代子弟朝上的人戴的玉不相上下。

肯定值好大一筆錢。

怎麼辦?

丟在這裏裝沒看見?

不合適。

自己收着?

那更不行。

“唉,才出門就惹了個麻煩。”

曲容珏把玉往兜里一收,擰了點腥土在鼻尖聞了聞,又看了看天色,然後認命地甩着大輕功去追那些撒蹄子狂奔的紅衣教徒,不遠不近地跟人墜着。

這竹林小徑長有一百二十里,期間只得一家暫供歇腳的酒館,小二招呼着把人迎進堂內,又去喊馬夫牽了十幾匹馬去馬房喂草。

阿哥就這麼坐在屋頂上看夕陽,等天色完全黑了才去一間間客房揭瓦看裏面的情形,一直揭到一間柴房,他看到了先前被捆在最後一匹馬上的富家子弟。

那人醒了,正伸着脖子四處觀察,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相貌非凡,曲容珏很少見有人留這種細長鬍子還能留得這樣好看的,再仔細一探,發現他內息平穩,呼吸也比一般人綿長許多,大約是個內家高手。中原人的武功路數龐雜多樣他記不來,端看那一雙修長的手與光滑的二三兩指,只能猜出此人擅使掌上功夫。

再看他身上的服飾,雖然一路行來顛得有些狼狽,但也能看出衣料上佳,做工講究。

那也只是講究,跟他兜里那玉比起來根本一個雲朵一個泥黎,他看起來不像是戴得起這種好玉的人。

難道他想差了,掉玉的另有其人?

苗家阿哥愁眉苦臉,那更麻煩了。

思索間一名紅衣弟子端着飯菜放在門檻邊上,然後關門,落鎖。

菜是脆皮乳鴿,酒釀丸子,翡翠豆腐和八寶紅魚,這人也奇怪,明明被抓了,還被關進了柴房,非但半點不見慌張,還興緻盎然地挑着好菜吃起來。待看到食盒最下層有一盅封口的酒壺,大喜,撣開蓋子湊近聞了聞,濃郁的酒香瞬間逸散開來。

常年跟毒蠱打交道的苗家阿哥眉頭微皺,剛想出聲阻止,便見那怪人張嘴一吸,碧汪汪的酒水就進了喉嚨,砸了咂嘴,眼睛一亮,靠在草垛上就這麼怪模怪樣的喝起酒來。

曲容珏還是第一次看人這麼喝酒,覺得好笑,等下邊人酒喝一半了才開口:“這酒里有迷藥。”

那人果然道:“我知道有迷藥。”

曲容珏道:“那你喝得這麼開心?”

那人道:“是迷藥又不是毒.葯,酒還這麼好,不喝就浪費了。”

曲容珏一樂。

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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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反派洗白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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