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蔡杉樂被他看得一頭霧水,眼角瞄到空姐疑似暗中翻了個白眼,下一秒,又聽見香奈兒女士輕呼起來——

這回,酒乖乖待在酒杯里,不知憑空從哪飛出一支口紅,沒蓋蓋子,鮮紅顏色如繼筆,在他襯衫上畫下一條紅線。

「抱歉,抱歉,口紅不小心從皮包滑出來。」香奈兒小姐不斷道歉。「這是我的名片,等你衣服洗乾淨,請務必讓我付清洗費,還是我等等在米蘭機場,買件一樣的賠給你?」

「不用麻煩,我老婆會幫我處理。」戚昊威暗示性的看向蔡杉樂。

蔡杉樂難掩詫異的微張着嘴。

在具體實例中,她明白自己的機上工作是什麼了……

「老婆?」香奈兒小姐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蔡杉樂手上的戒指,轉過頭,又見他空無一物的手指,彷彿理解了什麼,嘴角揚起,再看向蔡杉樂,說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闖了禍,卻麻煩你替我收拾。」

「沒、沒關係。」收拾的是飯店客服部,不關她的事,她只是挂名假老婆。

不理會空姐催促,香奈兒小姐又停頓了兩秒,才往前移動。

幾分鐘后,機長室傳來廣播,報告已經順利起飛,預計幾點幾分抵達機場,預祝所有乘客擁有美好時光。

「婚戒真好用。」戚昊威看着蔡杉樂。「我也該買一個來戴,能擋掉不少麻煩。蔡小姐,你說對不對?」

怦怦!她心跳加速。

什麼意思?她露餡了,還是他知道什麼了?這是話中有話,還是隨口說說?

「婚戒是……是結婚後才能戴。」這句話想強調的重點是,她已經結婚了,所以戴戒指,不是為了擋麻煩才戴假婚戒。

雖然這不全是事實。

「婚姻真假誰知道?」他莫測高深的看她一眼,別有深意一笑。「能擋掉麻煩最實在。」

「你沒戴婚戒,香奈兒小姐不是也沒對你怎樣。」她緊張吞咽,擔心他故意試探什麼。

「你確定?」他帥氣一笑,亮出一張名片。

蔡杉樂傾身靠近,想看清楚他夾在左手食指和中指間的名片。

趙愛敏,宙美模特兒經紀公司。

「剛剛走過去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國際名模趙愛敏?.」坐她身後的中年男人正在問空姐。

香奈兒小姐……是國際名模?蔡杉樂豎直耳朵聽。

「是的,先生。」空姐微笑。

「我想買瓶香水,你能不能幫我交給她?」

「好的,先生,商品型錄在這邊。」

蔡杉樂收回心思,看向戚昊威,赫然發現他也拿起商品型錄快速翻看。他要買婚戒還是香水?他會打電話給國際名模嗎?

應該會吧……天外飛來的艷福,哪個男人會往外推,又不是柳下惠投胎轉世,哪有那麼好定力?

戚昊威花了十幾秒閱覽,找來空姐。「我要買這對鑽石袖扣。」

「好的,請問您要刷卡還是付現?」空姐看眼型錄,確認商品。

「刷卡。」戚昊威轉向蔡杉樂。「我的信用卡在你那邊。」

「信用卡?」蔡杉樂猛然想起他的皮夾在自己的皮包里,連忙翻出皮包,撈出他的皮夾遞給他。

「給空姐。」說這話時,他放下商品型錄,拿出財務報表。

「啊?好……」蔡杉樂雙手打開錢包,排列整齊的大迭歐元率先映入眼帘,鈔票金額從高額排到低額,最低額度是五十歐元,換算台幣約莫兩千元左右,裏頭有兩張信用卡。「用哪張?」

「隨便挑一張。」戚昊威靜靜端詳她使用自己皮夾的模樣。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讓人碰他的皮夾,一如往常,他表面上並沒有任何情緒,可是心裏卻苦澀的想,為什麼別人不行,就只有她可以?

失敗一次,站起來就行,只要學到教訓,就不算失敗;在同一個地方,失敗第二次,是自己的問題;第三次……已經超出一個蠢字能涵蓋的範圍。

他蠢嗎?

問問那些商場老狐狸,答案昭然若揭,但他捫心自問,是不是有同樣的答案?自己卻無法像競爭對手那般肯定。

「就這張吧。」她拿出一張石墨材質的卡片。

「好的,謝謝您,請稍候。」空姐雙手收下,轉身走離。

蔡杉樂拿着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男性皮夾,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好像讓她這麼做很正常似的?

一股親密感,在她心窩深處醞醸鼓動。

他是故意的,還是一直都這麼做?

空姐來了又走,鑽石袖扣由她收着。

「我是你的置物櫃嗎?」蔡杉樂沒好氣的小聲嘟囔,昨晚沒怎麼闔眼的眼皮越發沉重,身體埋入舒適大椅,逐漸沉入夢鄉。

沒多久,呼吸聲逐漸規律平緩。

放下報表,戚昊威轉頭看向她,久久移不開視線,接着發現被她壓在身下的毛樓,他無聲嘆口氣,拿出自己的,張開,為她蓋上。

杉樂……我該拿你怎麼辦?

總統套房大片落地窗外,是一片璀燦的米蘭夜景。

上百坪套房內,有四間設備齊全的套房、一間小傭人房,掛着大盞水晶吊燈的客廳、中古歐式的餐廳和起居間,此外還有廚房、小型放映室、迷你酒吧……充滿浪漫歐;洲氣息,讓人能暫時從現實生活抽離,享受放鬆的假期。

可惜,他們是來工作的,不是度假。

戚昊威住進主卧室,蔣特助隔一間空房住下,蔡杉樂住在蔣特助隔壁,離主卧室最遠。

稍做安頓后,蔡杉樂在蔣特助的陪伴下,先到飯店內的醫護室逛了一圈,幸好她沒因為跌倒受什麼傷。

等他們回到房裏,就見戚昊威坐在單人沙發上,正在看着資料,他在確定國際上有無類似案例,如果談判破裂,打跨國官司勝算多大?擁有哈佛法律、金融雙學位的蔣特助,從旁協助這一塊。

蔡杉樂則隨興的坐在地毯上,埋首客廳矮桌上的筆電,忙得昏天暗地,把公司和米蘭這方所有往來信件、合約、提案,按照時間順序,一一羅列出來。

資料整理到一定程度,在戚昊威指示下,她致電給米契的負責人路克。

本來對方態度冷淡,聽她說他們在台北因公見過三次面,才肯把電話轉給路克本人,很幸運,路克對她還有印象,雙方很快敲定一小時后碰面,地點就在米契大樓。

搞定一切,三人收拾手邊東西,蔣特助拿着手機安排座車,蔡杉樂打印可能用到的文件,快速起身,想再確認一次所有文件。

未料,一時沒留意,起身太急,弄得自己頭暈目眩。糟糕!她一向有貧血癥狀,不該動作太猛,頭好暈……

「蔡小姐,你有米契大樓的地址嗎?」耳邊傳來蔣特助聲音。

「有,我拿給……」她搖搖頭,想甩開暈眩的感覺,左手憑感覺拿起桌上印有米契地址的文件。

做任何事,只要一急,十次有八次肯定出錯。

她急着想拿給蔣特助,腳步一個打結,整個人往前撲倒,她伸出雙手,想緊急抓住沙發,免得跌得四腳朝天,只是……這沙發怎麼有點古怪,怪有彈性的,還溫溫熱熱的?莫非米蘭的沙發和日本的馬桶一樣,具有保暖的功能?

「急什麼?」一個嗓音低沉,帶有令人發怵的悶怒。

蔡杉樂睜眼,視線慢慢清晰……出現有着口紅痕迹的衣物,腦袋恢復正常運作后的第一念頭是,這是戚昊威的衣服。

「老、老闆!」她猛地抬頭,不看還好,這一看,恨不得腳底下有大洞好把自己埋起來。

她雙手抓的不是椅子,而是他的手臂,他彎腰攙着她,半擁着她,居高臨下,將她的狼狽盡收眼底。

戚昊威抽走她手中的文件,蔣特助幾個大步走過來,接過紙張,敲定接送的車和當地司機。

一股強烈熱氣從腳底直衝腦門,蔡杉樂鬆開手,想從他身前退開。

「不暈了?」戚昊威卻緊緊扣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退離。

「只有一點點……」其實還很暈,腦袋熱烘烘的,不知是貧血癥狀多一點,還是他對自己的影響多一點?

她又往後移動。

「那就別動!」察覺她的動作,戚昊威冷冷低喝。

「老闆,車子五分鐘后抵達,加上路程,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空檔,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蔣特助適時跳出來,緩和兩人之間的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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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闆的獨佔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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