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原來竟是舊相識
顏陌傾居然破天荒的在工作時分心了，不為別的，只因無痕出門採購的時間比平時長了些。明明可以打個電話問一下，她卻固執的選擇繼續在辦公室等着。什麼都是自己主動，是不是也太廉價了？
所以，當門外傳來無痕說話的聲音時，顏陌傾心中一喜，剛想起身去迎，卻在見到推門而入的那人時愣住了。
雖有十多年的時間未見，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顏陌傾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無痕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衛今語自然是認得顏陌傾的，先不說這女人從小到大都是這麼一張清冷淡漠卻又仙氣十足的臉，光是她回國這幾個月從各色商業報刊雜誌上，就沒少見到她的照片。說真的，十幾年不見，除了看起來更加生人勿近般冷淡外，她倒是長得越發、漂亮了。只是……看她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應該……沒有認出自己吧？
衛今語不自然的低頭打量了下自己全身誇張的行頭，心裏莫名的升起了一股自卑感：早知道會跟她迎頭碰上，出門時該好好打扮一下才是，就算天生資質比不過，後天總還是能彌補一下的吧？呸呸呸，什麼不如，本小姐可比這塊冰山強太多了！
兩個女人就這麼各自立在原地對視着，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亦沒有任何動作。那情景，像極了正準備爭奪領地的王者，開戰前默默在心中評估對手戰力時的對峙場面，看似平靜實則洶湧。直到……
落後衛今語幾步的無痕推門進來，指揮司機先將食材拎到廚房，一回頭看到正“含情脈脈”互相注視的兩人，這才突然記起衛今語的存在。
“今語，立着幹嘛，進來啊。”
今語？顏陌傾眉頭皺的更緊了，雙眼微微眯起，心中十分不悅。
“陌傾。”無痕拉起衛今語的胳膊上前，在顏陌傾桌前站定后，笑着開始作介紹：“這是今語，是……呃……我昨天才認識的新朋友。”
昨天才認識的新朋友，就這麼親熱了？
顏陌傾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在無痕緊握着衛今語胳膊的腕間，心中醋意翻騰，大有噴涌而出之勢。
“哦？”她故意揚了揚好看的眉梢，寒聲問道：“你認識新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無痕這才想起，好像一直沒來得及將昨晚發生的事告訴顏陌傾。一來她覺得如此小事一樁實在沒必要拿來煩她，二來昨晚她們談話進行的不是很愉快，今早醒來她早就將之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也便沒想起來要提。
其實吧，若不是衛今語突然跑來找她，無痕可能壓根就想不起自己是交了個新朋友的。
“我……我忘了……”無痕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眯眯望着顏陌傾坦言道。
顏陌傾心知她說的是實話，既然忘了說明這人在無痕心中必定是沒什麼分量，這認知多少讓她覺得舒服了些。
無痕又轉向衛今語，說道：“今語，這是陌傾。”
就完了？衛今語很詫異，不僅是因為無痕和顏陌傾之間相處的模式與她想像中有差異，更因為，無痕對顏陌傾的稱呼和介紹。
她派人查到的資料中提到，無痕好像是顏陌傾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妹妹，因為家中出了變故，這才來投靠她。看到資料的第一時間，她就敏銳的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尋常。
顏陌傾是什麼人，出了名的面冷心更冷，從來不會關心除了她在乎的那幾個人之外的任何人。先不說顏家怎麼會莫名其妙有一個在偏遠山區窮的幾乎要吃不上飯的親戚，即便真的有，人家是死是活怎麼可能引起顏大小姐一丁點的關注，更別說紆尊降貴親自將人接來和自己同吃同住，傾力培養了。
可，她出動了所有衛氏能動用的人脈都沒能查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能解釋。第一，無痕果真是來自十分偏遠，甚至可能連電都不通的山區，交通不便，通訊不暢，是以之前關於她的任何信息都沒有記載。說白了，她可能就是個連戶口都沒有的小黑人。這個原因……雖有可能，但可能性實在太小。
第二，她目前查到的所有資料都是顏陌傾偽造的，關於無痕的身份來歷以及所有相關信息都被顏陌傾擦掉並篡改，而真實的信息，這世上除了她，怕是沒有第二個人能知道了。這點倒是有很大的可能，以顏陌傾的能力絕對可以做得到。只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衛今語左看右看無痕都只是個平常人啊，除了功夫好點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異於常人之處。難道……她來自不能見光的殺手組織？衛今語簡直要為自己這奇葩的腦洞點個大大的贊。
但，不管怎麼說，她們最多也就是個遠房姐妹或者上下級的關係，何以會這麼……親密？對，就是親密，這是衛今語腦海中第一時間便閃現出來的詞彙。雖然顏陌傾說話時的語氣還是冷冰冰不帶一點感情、色彩，可衛今語就是能感到她面對無痕時和其他人不一樣。
而無痕呢？完全不是面對自己時禮貌客氣又疏遠的樣子，全然信任不說，似乎還帶着點淡淡的寵溺。這情景說起來實在有些奇怪，明明她看起來比顏陌傾小了那麼多，可那寵溺的感覺發自內心般自然流露，竟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突兀。
“你好。”顏陌傾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衛今語天馬行空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條件反射伸出右手，握住了對方近在眼前的雪白柔荑：骨架纖細、指尖微涼，果真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樣。
“你好。”衛今語抬頭，望着顏陌傾的眼中滿含挑釁。對方卻似乎並不在意，甚至都沒有抬眼和她對視，便輕輕抽回了被握着的手。那感覺就好像自己使足力道出的一拳卻打在了一團柔軟的棉花之上，完全化解了力道不說，還無端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十分可笑。
衛今語訕訕的收回手，面上露出些許不忿之色：這臭屁的模樣，還真是這麼多年都沒變！
“陌傾，那你工作，我們先去廚房了。”
無痕說完，轉身剛想招呼衛今語，顏陌傾卻在此時開口說道：“衛小姐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衛小姐？無痕總覺得顏陌傾這句問話似乎有哪裏不對，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沒有。”她照實答道：“她一個人無聊，所以來找我玩。”
恩，閑得無聊就要惹些禍端，這果真是她會做出來的事。
“你一會兒是要為大秘她們準備午飯吧，怎麼有時間陪她？”
無痕剛要開口，衛今語早欺身向前面向顏陌傾笑眯眯回道：“我就是無痕請來幫她做飯的，不用人陪。”
說完，拉着無痕的手道：“廚房在哪兒？咱們快去吧。”
“哦，好。”
無痕笑着沖顏陌傾揮了揮手，隨即便被衛今語拉着朝廚房的方向去了，直到這時，她才猛然想起剛才為何會覺得顏陌傾的問話不對。沒記錯的話，她作介紹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提到今語是姓衛的吧，何以陌傾會知道的呢？
難道，她家陌傾果真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的？
廚房裏，衛今語有些心神不寧，若是早知道無痕工作的廚房是建在顏陌傾辦公室內的，她說什麼都要做足準備再上來啊。至於該做什麼準備，她卻是想不出的，只感覺必定不能在對方面前落了下風才行。
她應該認出自己了吧？什麼時候？是一進門便認了出來，還是無痕介紹后才認出來的？反正衛今語是不會天真的以為，都已經報了姓名顏陌傾還會認不出她來的，怎麼說她們兩家也是世交啊。
幸虧自己跑得快，否則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將自己當年的糗事全部爆料出來。雖說爆出來她也並不怕，當年明擺着是顏陌傾理虧，但……萬一顏陌傾添油加醋或者篡改事實呢？那自己在無痕心中的美好形象不就全毀了？不行！還是要先防患於未然。
“無痕。”衛今語笑眯眯望着身邊的人，開口問道：“你跟顏陌……哦不……顏總是什麼關係啊？”
這問題自從開始上班來，無痕已經不知被包括小趙在內的同事問過多少遍了，因此，她手上清洗蔬菜的動作未停，隨口回道：“我是陌傾的遠房表妹。”
“真的？”
“恩。”無痕點點頭。
“那你怎麼直接叫她的名字？不是應該叫表姐嗎？”
“啊？”這問題終於成功吸引了無痕的注意，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顏陌傾當初在家交代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提到說要叫她表姐的。
“陌傾說可以不用叫表姐。再說，”無痕一臉疑惑的望着衛今語：“叫不叫表姐有那麼重要麼？為什麼你還要特意來問？”
這招反守為攻用的當真是好，竟噎得衛今語一時沒了話。
“呃……我就是……隨便問問……算了算了，不說了，洗菜是吧？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