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雄救美
四哥哥找了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落下,顯現出身形。
我幻化出一把傘撐在頭上,擋住紛紛揚揚的雪花,感覺自己也有那麼幾分踏雪尋梅的雅緻了。
我和四哥哥開開心心攜手同游,沒一會兒就走進城裏。
五百年前的那段時間,美人總帶我到凡間來玩,她那麻溜勁兒讓我感嘆了許久——原來不止我們狐狸愛玩,神仙也頗為熱衷於下凡這種活動。我猜四哥哥雖然也曾偷偷下凡,但他定是沒膽子三天兩頭的跑下來,所以同我差不多,中途隔了幾百年的時間不曾下過凡間。
幾百年的光陰足以讓凡間大變了模樣,說句翻天覆地也不為過。所以我們看什麼都很新奇,覺得之前那幾趟都白來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街上行人看我們的目光有些……奇異?不過我很快拋之腦後了,管他呢!
我和四哥哥逛得累了,狐狸肚子咕嚕咕嚕響起。我拉住一來往的行人問道:“這位大哥,不知哪裏有東西吃?”
這是美人教我的。
在凡間,要把人往嫩里叫,見阿姨叫姐姐,見大媽叫阿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麼,皺着眉頭沉思。她露出這種神色,多半是在回憶,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沒事做的時候,經常露出這種神色。她回過神來以後,氣呼呼的說:“那些把姐姐叫阿姨的熊孩子真是太討厭了!”
所以我把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伯伯叫做大哥,他應該也是很歡喜的,畢竟他的頭髮都和大長老的一樣白了,不然他為什麼全身抖起來?我把這歸於他太高興了,不能自已。
雖然我與美人在凡間發生的事情有些都忘了差不多,不過她說的話我總記得清楚。因為我覺着她說的話總是莫名的有道理,所以我不僅記下了,還能學以致用,舉一反三。
那位“大哥”伸手指了指我們身後,我回頭一望,原來是一座酒樓,吃的在這裏!我剛想道謝,當把頭轉回來的時候,那位“大哥”已經一瘸一瘸的走開了,只留給我一個蹣跚的背影。
我遺憾的嘆了口氣,然後就拉着四哥哥蹦蹦跳跳往裏走進去。尋了個空位剛坐下,一個小夥計便顛顛跑上來問我們:“客官,你們要點些什麼菜?”
我沒回話,而是問道:“你們這兒都沒人啊,是不是你們做的菜不好吃,所以人家都不來了?”
當我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可能太直白的時候,又委婉的說了句:“你們這兒的菜能不能吃啊?”
四哥哥輕咳一聲。
我又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好像一點都不委婉。
那小夥計眼睛都氣紅了,怒道:“姑娘,你們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找茬的?”
我尷尬一笑,“當然是來吃飯的。”
他尤是不信,我大手一揮,豪氣道:“把你們這兒的飯菜都端上來!”
夥計結巴問:“都、都點了?”
我肯定點頭。
夥計臉色陰轉晴,他解釋道:“姑娘,我們這兒沒人可不是因為飯菜不好吃。我們酒樓遠近馳名,平時客似雲來,只因年關將近,大家都回家去了,誰還在外頭吃飯啊。”他抬頭指了指窗外飛揚的雪花,說道:“新年可不是要到了么?”
我問道:“新年到了就都要回家嗎?”
他笑道:“可不是么?一年忙活,就為了新年的時候回家過個好年。”
我愣住。
記得有一年的臘月初八,也是這樣紛紛揚揚的雪花。
我那時剛化形,還是個女童的模樣,美人牽着我的手走在長安城的街道上。平日裏很熱鬧,人潮擁擠的街道此時人影寥寥。寒風席捲而過,吹起落在地上的雪花,像是下起了第二場雪。
臘八也是佛家的法寶節,是佛祖釋迦摩尼的成道之日,我以為美人會帶我去西天極樂界的。我有些納悶,平時我們都是哪裏熱鬧、哪裏好玩鑽哪裏,現在天幕已經暗下來,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火,街道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只有一妖一仙。
美人她到底要看什麼呢?我忍不住問出聲來。
她掃過街道兩旁的人家,語氣微微有些羨慕,“看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燈有什麼好看的?”我在手掌上燃起一簇跳躍的火苗,“別說萬盞燈火,就是千萬盞,我都可以點上。”
她輕笑道:“這怎麼能一樣呢?”
美人把我抱在懷裏,用寬大的斗篷罩住我。她明明不會冷的,卻偏要學那凡人穿上這厚重的衣裳。
她抱着我,繼續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也不用法術擋住簌簌下墜的雪花,任由它們掛在她的眼角眉梢。腳踏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天地間靜謐的可怕。
我突然有點壓抑,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有點難受。
我把頭探出斗篷外面,說:“我們回去吧。”
她扯出一抹笑容,答道:“好,回去吧。”
那些雪花在她溫熱的臉龐上融化,順着臉頰滑落。我看着,像極了兩行清淚。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然而,我也沒見她曾哭過,她平日裏,臉上總帶着笑意的。
我這剛發完楞,夥計就把菜端上來了。
我試了一下,發現這菜色果然不錯。四哥哥根本等不及招呼我就拿起筷子,看似斯文的夾着桌上的菜,但是速度着實不慢。我怕他後面連點殘渣都不留給我,就專心和他搶吃食。
等我和四哥哥兩人把一桌子滿滿的菜全吃光以後,夥計來收拾,明顯被嚇到了。他雖然一幅很平常很鎮定的模樣,可我卻發現了他的小心思,因為他離去的時候嘴裏邊嘀咕:“看着瘦瘦小小的兩個人,怎的這麼能吃?”
他肯定覺着我們聽不到了才敢說出來,不過他卻沒想到,我們這兩隻狐狸耳朵一向尖得很。不過他那句“瘦瘦小小”卻取悅了我,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說我瘦了!
我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我和四哥哥相視而笑,然後各自拍拍吃得圓滾滾的肚皮。
啊……沒什麼能比吃飽更幸福了!
我們吃飽喝足了,想走的時候卻遇見了麻煩。
那掌柜攔着我們,說道:“兩位,你們飯錢還沒給呢!”
飯錢?
我眨着眼睛疑惑看向四哥哥,卻見他也一幅不甚了解的模樣。
掌柜一看我們沉默,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他怒道:“看你們一幅光鮮亮麗的模樣,穿得……”我們穿得怎麼樣,他卻沒說下去。
我打量自己和四哥哥,很好看啊。我們的衣服全是青丘特有的棉麻製成的紗衣。還有我衣服上的花樣,還是我自己腆着臉去求最心靈手巧的狐狸給我綉上幾朵漂亮的花,很漂亮,也很飄逸。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掌柜,他卻怒道:“想不到你們竟不想付賬!”
我很誠懇的問他:“什麼是飯錢?”
他一幅見了鬼的模樣,話都說不好了,“你、你們……”
我苦思冥想,最後終於想起來了,我和美人來凡間玩的時候,我每次買東西,她都會給小販一些亮晶晶的東西,那就是所謂的“飯錢”?
可是美人有,我沒有啊!
我眨着眼睛看着掌柜,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更天真,更可憐些,就像問美人拿寶劍那回,她最後不是也給我了嘛?所以我一直覺得,裝可憐扮無辜這招一直都很好用。
可掌柜的不是美人,他居然然不吃這套!
我們正在大堂里僵持着,忽的從旁傳來一聲稍嫌輕佻的聲音,“掌柜的,飯錢我替他們兩位付了。”
我循這聲音望過去,看見一白面小生,手裏搖着一把摺扇,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容止卻有些放蕩。他身後還跟着一群瞧着像是奴僕的人,正狗腿的在他身後點頭哈腰,還順便幫幫腔,那白面公子故作瀟洒的制止了。
我心裏那個激動啊!傳說中“惡霸當街調戲美人,英雄相助獲得芳心”的戲碼就要在我身上上演了!
美人她有許多話本,都是從凡間搜去的,她看的時候我也會順便瞄那麼一兩眼,上頭經常這種英雄救美的場景。
我連忙環顧四周,一直在尋找那個即將出場來救我的英雄。英雄一般都身穿白衣,手持長劍。一頭飄逸如緞的墨發,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他一出場,啪啪幾下把惡霸兼一眾小弟打趴下了,然後他和被調戲的美人天雷勾地火,從此開始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
只可惜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
這白面公子是來調戲美人的,可主角不是我,是四哥哥……
我先是有些傷心,不過又很快興奮起來。
想我與美人廝混的這些年,她別的本事我都只學了個半吊子,可這愛看美男的熱切心腸卻學了個十成十,尤其愛看美男與美男之間的那些風花雪月。
我們姑且把白面公子算作美男吧。
白面公子用扇子抬起四哥哥的下巴,調戲道:“公子真真絕色,在下一見便驚為天人,公子能否賞面去寒舍坐坐?”
四哥哥可能處於極度驚愕的狀態,居然一動不動的任那白面公子調戲。
白面公子不管四哥哥已經魂飛天外,而是逕自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到四哥哥肩上,肉麻的說:“出門怎的不多穿點?凍壞了可怎麼辦?這夏衣你穿着雖好看,卻不耐寒。”
我搓搓臂膀,我的雞皮疙瘩喲!
不過我也明白為何大家看我們的眼神不對了。在這寒冬臘月里,他們估計沒見過穿着輕薄的衣衫在在外面行走的人。我猜他們心裏一定很納悶,為什麼我和四哥哥還不凍死。
我在一旁看得興起,卻突然想到,若是四哥哥和這白面公子王八綠豆看對了眼,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留在凡間和白面公子開始一段感天動地的戀情,難道我要走着回青丘?!
我一時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到底是要繼續看戲,還是阻止白面公子吃四哥哥的豆腐呢?
可我在美人身邊浸淫這麼長時間,這是第一次看見活的斷袖啊!
不過也許這不是第一次見到活的斷袖,因為我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這是美人說的。
美人在青丘住下的時候,整天坐在一棵高大的樹木上,目不轉睛的看着來往的狐狸,目光亮得驚人。
我很納悶她為何成天坐着也不嫌悶,後來有一天我忍不住把這個疑惑說出來,問大長老。
大長老摸着鬍子,沉吟道:“也許是在修鍊吧——或許她是想借我狐族的特點來突破功法的瓶頸也說不定。”說著大長老又沉浸在那些輝煌的過往裏不可自拔了,“想我們九尾狐不僅法可通天,幻術、魅術更是攝魂奪魄,使人防不勝防。更是能以音為利刃,以舞為載體,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便可取人首級。我們不僅美麗,還優雅……balabalabala”因這次大長老沒有揪着我的尾巴,我趁他轉身仰望天空感嘆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後來我又忍不住自己好奇心,悄悄靠近美人,想瞧瞧她到底是怎麼個練功法兒。所以好奇心真心要不得,它真會把狐害死。
我伸長了耳朵,聽得美人砸吧嘴巴的聲音,然後她說:“哎呀,這個也不錯,看那小蠻腰,嘖嘖。”
“還有這個,那臉蛋那身段……”
……
她後面又感嘆了句:“看來這九尾狐真是一個盛產美人的種族啊!”
我一時沒控制住,爪子一打滑,吧唧摔在地上。當晚我恍惚了一整晚,因為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大長老不靠譜些還是美人更不靠譜些?
美人住的時間有些久,長老們可能覺着有些吃虧了,便想讓我去跟她學點本事,從她身上討點便宜回來。我自是不肯的,但是大長老說;“她活了這麼久了,身上也應當有些了不得的法寶,你說不定能討了些回來,她上次送你的那把劍你不是很喜歡嗎?”
大長老用寶物打動了我。
我這一學就學了八百年,美人在青丘的那些時日,我基本都陪在她身邊。而這斷袖一詞,也是那時候美人教給我的。
我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與我們做鄰居的一隻蛟來我們族裏做客。我們狐族雖一般不輕易與他人有往來,可這隻蛟卻是個意外。
據說他還是個幼崽的時候,就表現出一些與平常的蛟不同的本事,有那麼一些超凡脫俗的意味。他修得人形之後,有一次誤闖了我狐族的領地,本來對這外來者,長老們都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但這隻蛟打敗了一干狐男狐女,表現得異常的勇猛。大長老不僅不生氣,反而對他讚賞有加,後來這隻蛟便成了我狐族的座上賓。
他闖我們狐族的領地時我還未出生,是以他如何勇猛我未曾見過,不過我對他卻印象深刻,咬牙切齒得很。因為大長老經常在我們耳邊誇他如何如何上進,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有天賦,他誇完了還不算,末了還總是喜歡感嘆一句:誒,你們有他一半好就好了。
雖然他們總說我是狐族裏最有天分的孩子,可是跟這隻蛟放在一起比,我瞬間就被比成了渣渣,嫉妒兼羨慕的情緒一齊爆發,我非常不想看見這隻蛟。聽說他要來做客的時候,我鬱悶了好久。可美人卻很好奇,她義正言辭道:“如此才俊,不去見見可惜了。”
鑒於她平日裏喜歡躲在暗處欣賞我狐族美人的身姿,我敢打賭,她只是想知道這隻蛟長得好不好看。
美人硬拖着我的尾巴,兩人巴巴趕上了宴席。
在宴席上,我看見了那隻蛟——是一個黑衣的青年。他渾身散發著冷氣,如刀斧削成的眉目看起來果然英俊無比,只是神情太過冷漠,讓人感覺很難相處。我那時還很不待見他,當下立馬偷偷朝了他翻了個白眼,以表明我的決心。但美人卻很滿意的樣子,目光黏在了他的臉龐上。
宴席過半的時候,我聽見美人喃喃說道:“這蛟龍和你們大長老是不是有段不得不說的故事啊……”
不得不說的故事?我用爪子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目光詢問她。美人從我的眼睛看見了求知慾,滿眼放光的解釋道:“你們大長老可能和這隻蛟龍有過什麼情感糾葛,後來被各方長輩棒打鴛鴦,所以不得不分開。亦或者他們自己覺得跨不過種族的禁忌,整日為情所困,耐不住相思之苦時,才上門來幽會……balabalabala”
美人她同我滔滔不絕的講了許多版本的“蛟龍與大長老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怪只怪長老們把我扔給美人之前,沒有系統的給我灌輸過陰陽相合,男歡女愛這些平常的婚姻愛情觀,所以當我聽了各種版本的大長老與蛟龍之間虐戀情深之後,居然覺得很感人,還很捧場的掉了幾顆眼淚。
當我抹眼淚的時候,場上傳來叫好聲,我一留神,原來是蛟龍提出與大長老切磋切磋,卻敗在大長老手下,還被大長老劃破了袖子。
真是不自量力!我心中得意之情剛升起,卻聽見一旁的美人嘆道:“真是斷得一手好袖啊!”
我在美人的示意下,暗暗觀察起大長老與蛟龍之間的互動,果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那蛟龍雖然一幅生人勿擾的模樣,與旁人說話也是愛理不理的,可一望向大長老的方向,神情居然有所緩和,嘴角微微含笑。而大長老亦是滿面紅光,瞧着蛟龍,眼神居然比看我們這些狐狸還要柔和。他們目光相遇時,還很有默契的相視點頭。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眉目傳情?!
可我之後又有疑問了,我問美人:“可是大長老都這麼老了,蛟龍怎麼還會看上他?”
美人嗤笑一聲,然後附在我耳旁說了幾句話。
我那時天不怕地不怕,當晚便依美人的囑咐,趁大長老醉酒沉睡之際,偷偷把他的鬍子剃了。這剃了鬍子的大長老鶴髮童顏,那張臉居然比起我們族裏年輕的小夥子也不逞多讓,瞧着……別有一番風味。
這下我是真相信大長老與那蛟龍真有那麼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了。
只是大長老醒來后,發現自己的鬍子被剃掉了,頓時火冒三丈,足足罰我在祠堂裏面壁十年。我那時候對大長老還有微妙的同情,所以乖乖受罰了。
誒,我果然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我只是在心裏哀嘆一下,卻不想自己真真的嘆了口氣。我這一嘆氣,把處於驚愕的四哥哥喚醒了。
四哥哥臉色潮紅,把白面公子的手狠狠拍開,然後把大氅扯下仍在地上,還用腳狠狠踩了幾下。
白面公子有些愣住,卻很快又揚起笑容,不怕死的用手捏着四哥哥下巴,調笑道:“哎喲,這就生氣了?”
我激動的用手捂住胸口,怕自己粗重的呼吸破壞了這一刻的曖昧。白面公子與四哥哥的臉龐挨得很近,只要再靠近那麼一點點,他們的嘴唇就可以碰上了……碰上了……
可是很遺憾,我瞧見四哥哥悄悄的拈了個法訣,看來他打算教訓一下這個吃他豆腐的登徒子。就在白面公子即將血濺當場的時候,從旁傳來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大膽狂徒,還不快住手!”
果然惡霸會有的,英雄也會有的,可惜他們都不是來找我的。
我一時又免不了有些唏噓。
來者是一個少年。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我不知道,不過他披在外面的披風是白色。頭髮高高束起,以玉冠定住,因他五官還未長開,看起來唇紅齒白,雌雄莫辯。
好嘛,又是一個未長成的美少年。
少年指着白面公子怒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他看了一眼四哥哥,驀然頓聲。他可能發現這被調戲的不是婦女而是美男一時有些不能接受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他臉紅着糾結了一會兒,刷的從懷中掏出一把鋥亮的匕首,硬聲道:“哼!簡直不像話。”
他這是想說白面公子調戲人的行為不像話呢?還是說他調戲的是男人不像話呢?
白面公子冷笑一聲,道:“你這乳臭未乾的的毛頭小子,也敢來管爺的閑事,活得不耐煩了!”他話音剛落,便令着那幫小弟上前,試圖把少年拿下。
多麼老套的對話!多麼經典的場景啊!美人的話本果然誠不欺我。
少年也不懼怕,而是迎身上前,與一群人纏鬥在一起,幾下功夫,那白面公子兼一眾小弟便被打趴下了,他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捂住被打疼的地方破口大罵。
這英雄果然同話本里講的一樣,可惜卻不是我好的那一口——他還太嫩了些,我更喜歡成熟穩重些的。
我們這裏的動靜鬧得有點大了,沒多久功夫便圍住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眾。他們指指點點的,無非是在討論這事態如何發展,這少年如何了得的。
這其中卻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長清,發生何事?”
我循聲望去,被闖入視線里的美貌衝擊得眼前一花。
美、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