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人只好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讓她不要再亂動,然後極其溫柔的在她的耳畔低哄:「是我,關海晨,不要再尖叫了好嗎?沒事了,乖,沒事了。」
杜依菲聽見了他的名字,再感受到他的體溫與心跳和他那好聽溫柔的嗓音,慌亂驚懼的心像是瞬間找到了依靠,漸漸平靜下來,可她的身子還在顫抖,手腳都冰冷得可怕,那股從肢體末端不斷傳來的冷意很難稍停。
「有人說要划花我的臉..如果我不離你遠一點,那人說下一次就是取我的性命……」她邊說邊打冷顫,下意識朝背後的熱源偎近些。「為什麼?我究竟礙着你什麼了?為什麼有人要這樣對我?」
關海晨越聽臉越沈,如果現在杜依菲可以看到身後的他的臉,定會被他那俊顏上的陰鵞給嚇着。
前所未有的怒火及一股極欲毀滅的殺氣,讓這平日看起來溫文俊逸的男子,在月光下閃現着有如奪命使者般的戾氣。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搞的鬼!」嗓音低而冷,卻是無盡的溫柔。
「我差點就要毀容了……那人非要划花我的臉不可……」好可怕!杜依菲本就不算膽小之人,可經過幾次生死攸關的危險之後,她真的越想越害怕,顫抖得也越來越厲害。
「對不起,是我來遲了。」關海晨緊抱住她,將臉輕輕地埋進她的發中。「我用一輩子來贖罪……好嗎?」
一輩子?贖罪?呵呵,杜依菲想哭又想笑。
他用一輩子愛她,她都不一定肯,卻說要用一輩子來贖罪嗎?
「關海晨,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就像以前一樣,一年只見幾次面就好……」她不要他在她身邊當個罪人,她寧可看他抱着其他女人過得幸福,這才能讓她感到舒心。
聞言,關海晨的心一緊,卻是微微的痛與苦澀。
「知道了。」他閉上眼,嘆息。她說的沒錯,在他還沒搞定身邊所有事之前,他最好離她遠一點,免得連累她。
聽到他這麼快就答應離她遠一點,杜依菲不知該高興還是傷心?
方才她還那麼那麼的害怕和恐懼,可此刻他這樣緊緊地抱住她,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與歡喜。至少,她可以深深感受到他對她的在乎……
這樣,她對他多年的暗戀,也就值了吧?
「天啊,我差點忘了,蔣軒!」
杜依菲突然大叫一聲,想起前方的蔣軒還在跟那個要傷害她的人交手,她驀地掙開關海晨的擁抱,轉過身來,慌急地看着他。
「蔣軒剛剛救了我,還在跟對方交手!你快去救……不,我要報警,你先幫我報警,他如果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我要拿什麼賠他?」
關海晨斂了眼,拍拍她的肩安撫道:「放心,默子已經在那邊處理了,蔣軒不會有事的。」
「默子?」她愣愣地看着他。
「事實上,你出院后,我叫默子暗中跟在身邊保護你,沒想到今天晚上你才剛出賭城大門,默子就被其他事給引開了,事後想想不對,馬上打電話給我,要我先來找你,我們卻在前面同時遇見了蔣軒和人打在一起,那人後來掉進海里不知所蹤,已經報警了。」
「蔣軒呢?他沒事吧?傷到哪裏沒有?」
「我沒事,放心。」突然有人插話進來,正是笑眯眯的蔣軒。
杜依菲看見他,擔心地走上前,很仔細的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蔣軒還轉圈圈給她看,讓她差點笑出來,卻在下一瞬間看見他右手上隨便用帕子包住的傷口,一股酸澀驀地湧上眼角。
「對不起,蔣軒,你救了我兩次,現在還傷了手,我該怎麼報答你?」
「以身相許怎麼樣?」蔣軒笑眯眯地問。
嗄?杜依菲愣愣地揚眸看着他。
「不願意?那就來照顧我吃三餐吧,直到我手好了為止?」
這會兒,她想也不想就點頭。「好,現在快去醫院吧,我陪你去。」
蔣軒笑眯眯伸出手碰碰她的小臉。「好,聽你的。那可以別哭喪着臉了嗎?我很開心救了你,而且這不過是小傷而已。」
兩人親密說笑的模樣,看了真的很礙眼,關海晨驀地開口問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會是剛好在這附近看海吧?」
聞言,蔣軒的目光終於從杜依菲臉上轉向關海晨。「當然不是,我是來找依菲的,賭場的人跟我說她往這邊走了,所以我才跟過來的,沒想到卻看見有人拿刀子要傷害依菲,便跟他動起手來。」
關海晨挑了挑眉。「你找她有事?」
蔣軒還是一樣笑眯眯。「嗯,她還欠我一頓飯,我是來找她要飯吃的。」
還真巧!不過幸好有這個巧合,不然依菲現在就不可能完好無缺地站在他面前了,他是該慶幸的。
「見在我欠你的不只是一頓飯了。」杜依菲看着他受傷的手,笑都笑不出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受了傷……」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真的沒事。」蔣軒上前摟了摟她。「倒是你,受驚了吧?」
現在的他,反倒像是個外人了。
關海晨看着他們,一張俊臉益發的冷寒。
警察局的一間小會議室里,警務廳長和警長都坐在下首,默子也在一旁,關海晨深鎖眉頭,甚是不悅地看着他們。
「什麼都查不出來?」關海晨的長指在長桌上輕叩。「是因為對方是高家和戚家所以查不出來?
還是因為你們辦事不力、能力有限?」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廳長跟警長臉色很難看。
「我們很抱歉,關少爺,但不管是戚家還是高家,我們都沒發現有跟這幾件事相關的事證,而這些一開始也就只是我們的假設罷了,或許我們應該把目標轉到其他可能的對象?」
「雖然對方放話要杜小姐離關少爺遠一點,但萬一這句話只是個幌子呢?也許對方只是想把這件事嫁禍給兩家千金?」
「但凡案件發生,都是有因有果,如果我們能找出這幾個事件相關的人事物,或許就能水落石出,當然,這必須建立在這三件事都相關且都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假設下。」
「如果只是巧合,各自不相關,調查起來就更為棘手……」
關海晨鎖眉深思。「若假設三件事相關,疊碼仔事件的目的為何?樂飛陷入危機對誰有好處?那些疊碼仔失蹤前唯一共同見過的人就是羅明陽,他為何想毀掉樂飛?還想毀掉依菲?依菲並不是樂飛的老闆,若對方的目的是樂飛,為何要動依菲?難道一連串動作都是為了顯現依菲的管理能力有問題,好取而代之?這不合邏輯,畢竟依菲和沈鏡飛的關係擺在那裏,誰也替代不了!」
「假如對方的目標是除去依菲,那又何必要故意動樂飛?與樂飛作對,又會對誰有好處?這些事件看起來並不相關,因為不合邏輯,可是一連串的巧合撞在一起,要我不去懷疑是同一人所為都難……」
這一串繞來繞去的思維,除了默子,似乎沒人可以跟得上他的思路,越聽越是頭痛,越聽越是一頭霧水。
關海晨看看他們,陡地起身。「繼續監聽相關人等,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這事若辦不好,就不要怪銀行團不在必要時給予警方特別的援助了!因為我不喜歡把錢浪費在沒有任何產出的人事物上。」
默子看了關海晨一眼,這話還真是說得重了,不過這裏沒有他說話的佘地,只好摸摸鼻子跟着他離開警局。
「你呢?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坐上車,關海晨疲倦地合上眼。「還是聯絡不到沈鏡飛?」
「嗯。」
「那人是人間蒸發了嗎?我留了一堆留言跟訊息,他不會連手機都沒開過一次吧?」
「我猜,他手機可能丟了。」
關海晨張開眸子。「怎麼說?」
「因為他和嫂子的手機這半個多月來,定位的位置一直在海中央,動都沒動一下。」
關海晨神情一凜。「出事了嗎?」
他一直都沒將找不到沈鏡飛的事聯想到這上頭去,該不會,他和杜依菲在不同地方同時出了事?
「我已經去電拉斯維加斯幾間賭場,確認過Boss半個多月前去過那裏,而近半個月的行蹤則無人知情。」
「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上一遍,電信公司也查一查,手機掉了總會再辦,警方那邊有任何意外事件也多注意一下,務必把人給我找出來!」
「我知道,已經在進行中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關海晨點點頭,第一次為沈鏡飛的去向擔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