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天色微亮,晨風輕輕。
難忘的一天已經過去了。
但對程清嶸來說,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十分的難忘。
程清嶸認床,昨晚上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總是覺得底下的床睡起來十分地硌人,甚至在早上起床的時候都忍不住腰酸背痛,彷彿被人晚上用力地捶了一頓一樣。
床鋪另一邊已經空了,林文修不在卧室。
光着身子從床上下來,程清嶸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腰,從衣櫃裏挑出一件襯衫換上,又穿上褲子,這才踩着拖鞋下了樓。
扶着腰下了樓,程清嶸一眼就看見傭人揶揄地偷笑:“夫人早。”
程清嶸臉上帶着笑,心裏淚流滿面。
昨晚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啊姐姐。
桌上已經備好了早餐,程清嶸掃了一圈,沒有看見林文修。
“文修呢?”
“少爺在地下研究室,但是已經提前吩咐過了,說您昨晚累着了,讓您先吃,不用等他。”
程清嶸又糾結又甜蜜,開始琢磨自己昨晚到底是怎麼累着了。
林文修從實驗室里走出來。
他身上一絲不苟地穿着白大褂,紐扣整整齊齊地扣好,手中帶着白色的手套,不染纖塵。他眉峰銳利,鳳眼薄唇,冷着臉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禁慾又不可接近,尤其是現在穿着白大褂,更是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實驗室旁邊有簡單的盥洗室,林文修站在水池旁,將雙手打濕,擠上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沖洗起來。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冰涼的水流溫柔地沖刷着林文修的手指,他手指纖細修長,此時十根手指交握在一起,互相揉搓,但是很快,手指上面細膩的泡沫就被水流沖走。
盥洗室的門被推開,發出輕輕的聲響。
林文修扭頭看了過去。
程清嶸一隻手握着門把手,一隻手撐在門框上,尚未來得及說話,目光已經在林文修的身上轉了一圈。
然後程清嶸的眼睛就刷的一下亮了起來。
我的媽!
好帥!
林文修穿上白大褂好帥!
程清嶸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小野獸了,想要立即撲上去,抱着林文修原地轉圈圈三百回,然後狂舔一上午!
但程清嶸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林文修已經擦乾淨雙手換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林文修率出了盥洗室,走了幾步發現程清嶸還在後面沒動,他想了想,又走了回去。
程清嶸疑惑:“怎麼了,是什麼東西落下了?”
林文修說:“現在你是我的夫人。”
“……謝謝你能記住這件事情。”
“所以……”林文修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可以牽我的手了。”
程清嶸的腦海里尚來不及冒出什麼其他的想法,身體已經本能的開始行動了。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握住了林文修的右手,輕輕地捏住他的手掌,生怕對方這個時候突然的又將手抽了回去。
“走吧。”林文修抿着唇角,板著臉,牽着程清嶸的手往一樓走去。
程清嶸驚訝地跟在他的身後。
在昨晚被踹出卧室之後,這算是兩人間的一個重大的突破嗎?
大概是剛剛洗過手的原因,林文修的手指還有一點發涼,但是又透出一點點的溫熱,就像是一塊玉一樣,握在手中十分的舒服。
他捨不得放手。
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他握緊林文修的手,就像是握緊了一塊失而復得的珍寶,那樣地小心翼翼。
兩人回到了一樓。
早餐沒有動過,依舊擺在桌上,傭人在廚房忙碌着,不在客廳。
林文修鬆開握住程清嶸的手,落了座,才開口問道:“你還沒用早餐?”
程清嶸坐在他的對面點點頭:“想等你一塊吃。”
掃了一眼程清嶸,林文修低下頭翻開了擱在一旁的本地報紙,新聞頭版,寫的就是昨天林文修和程清嶸結婚的消息,整整佔據了一頁的版面。
“強強結合,天造地設好一對;科商聯姻,才子賈人世無雙。”程清嶸也在看手中的報紙,一邊看一邊念出了聲,緊接着又樂不可支起來,“這家小編寫的不錯啊,哪家報社的,回頭讓方秘書給他們領導說說。”
“才子……”程清嶸抖了抖報紙,又看了一眼正在吃早餐的林文修。
林文修抬頭:“怎麼了?”
程清嶸用一種‘我男人真棒’的目光打量着林文修,半晌才開口:“就是覺得你很棒,很有才華。”
林文修榮辱不驚,表情淡然:“謝謝,雖然聽的多了,但還是感謝你的讚美。”
程清嶸笑眯眯的彎着眼睛:“我的誇獎不一樣。”
林文修說:“確實,你的比較真誠。”
“那當然了!”程清嶸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現在誇你,就等於誇我自己,所以每一次誇獎都是真心實意的!”
林文修想到了兩人的關係,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夫夫關係。按照一貫的說法,他們本該是一體的,不分彼此的,所以程清嶸這麼說確實沒錯。
想了想,林文修低頭夾了一塊自己最喜歡的奶黃包放到程清嶸的碗裏:“吃吧。”
程清嶸心花怒放!
血量10000!
生命10000!
愛意10000!
高興地程清嶸恨不得當場抱住林文修親上一口。
林文修喝了一口牛奶,抬頭看着程清嶸盯着面前的奶黃包一動不動,有些疑惑:“怎麼不吃?”
程清嶸說:“捨不得吃。”
林文修頓了頓,又瞥了一眼碗裏的奶黃包,伸出筷子將它夾了過來:“我捨得。”
程清嶸:“……那是你給我的!”
林文修沒理他,將夾在筷子中間的奶黃包往自己嘴裏送去。誰知道對面的程清嶸急了,直接站了起來,隔着桌子伸直了脖子,一口將奶黃包叼在了嘴裏,幾口吞了。
“我的。”程清嶸差點被噎的翻白眼,趕緊咕嚕咕嚕灌了幾口牛奶,才踹過來氣,“噎死我了。”
林文修:……
林文修抬起右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該上班了。”
程清嶸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幾下:“昨天去接你的時候,我順便幫你請了三天的婚假,學校同意了。”
林文修眉頭微皺,臉上浮現出不悅的神色。
他在工作上的自主性很高,同時也十分的強硬,並不喜歡有別人插手干預他的工作,這會讓他十分的不高興。
“你先別生氣。”程清嶸似乎知道林文修的態度,但是他仍舊沉着開口,“我之前已經了解過了,你8月27號的時候去s市進行了三場公開課演講,隨後回到z市又協助619研究所完成了兩場小型科研,緊接着9月18號發表了一篇論文,就在前幾天21號的時候,你甚至又向學校申請了資費用來做新的科研。算上中間你在學校講課,帶博士生的時間,你幾乎沒有空閑的時間。”
林文修語氣寡淡:“所以?”
“所以,”程清嶸深吸一口氣,“你該休息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必須休息了。”
說完,程清嶸就開始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林文修的回答。
是勃然大怒自己調查了他的生活,還是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依舊我行我素。
程清嶸覺得後者可能多一些。
誰知道林文修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你是同意了?”程清嶸不可思議。
“嗯。”林文修掃了他一眼,再次點頭,“媽媽說,應該聽你的。”
程清嶸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心裏一瞬間升起兩種情緒來。
一種是好忐忑啊,我嫁的人不會是個媽寶啊,開口閉口就是我媽說,大家都說這種人特別不靠譜
一種是好開心啊,林文修居然這麼聽自己的話,那今晚的事是不是就能成了?
最後開心果然的將忐忑打敗了,程清嶸激動的抓住林文修的手:“文修。”
林文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依舊淡淡的,保持着他一貫的高冷姿態:“有事?”
“我好想親你一口。”
“……”林文修頓了頓,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面無表情的開口,“這種話以後你就不要再說了。”
程清嶸:???
“親親你也不行嗎?”程清嶸有點委屈。
“難道我該同意嗎?”林文修反問,表情淡淡的,“你是我的夫人,所以我有必要教給你一些人生道理。”
程清嶸連忙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林文修雙手交叉置於桌上,臉上的神情也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與嚴肅。
氣氛漸漸的有些凝固了起來,程清嶸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緊張,他動了動手指,摸過一旁的牛奶喝了一口。
他一緊張就喜歡喝東西,這是老毛病了。
林文修稍微在心裏斟酌了一下措辭,這才緩緩開口:
“隨意的親吻同性,這是流氓才會做的事情。”
程清嶸一口牛奶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