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風雨如晦

“不，在歷史上的你，還有幾十年的壽命。你要是隨我們回去了，自然有人來替你走完這一生的。”

陌明一向溫柔卻冷傲的臉有了一絲波動。

“為什麼你們對這段歷史那麼熟悉？能知道得如此詳細？”

婁昭君見高孝瓘起了疑心，想要儘快結束這次談話。

她不認為她穿越來這裏是偶然，已經有許多的蛛絲馬跡暗示她，她可能無意中捲入了某個計劃當中。可是，只是因為她的名字恰好和歷史上的婁昭君相同嗎？她還不認為，陌明和陌顏的出現都是意外，這當中肯定有某一環是她所無法觸及的，卻和她的人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果說，你要是答應我們和我們一起穿回去的話，我們還能帶着長恭一起，你願意嗎？”

陌顏見婁昭君察覺出什麼來了，着急解釋她所能告知的一切。

“所以，你們毫不避諱元恭在這裏。那如果元恭和我一起走了，是不是就會有另外一個元恭來代替他？”

婁昭君畢竟在各種宮斗宅斗中遊走多年，立即抓住陌顏的語言漏洞。

“呵呵……婁昭君，你知道，我為什麼從認識你，就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你？”

陌明阻止了陌顏的爭辯，試圖通過轉移話題來混淆婁昭君。

“為什麼？”

這的確是婁昭君那時心裏的一根刺，陌明要求她連名帶姓地叫他，也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在同學間經常只是互相稱呼名字的習慣中，是那麼突兀，又好似一條鴻溝，告訴她暗戀就好。

“這樣，我們就可以變成和別人不一樣的關係。就算當著老師的面，我也能用獨特的方式叫你，你和我這樣的叫法，是唯一的。”

陌明很認真地解釋，好像那時他高考後突然消失，是某種迫不得已。

“……過去的事不要說了。我已嫁作人婦，更已經生兒育女……”

聽到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昔日暗戀對象，跟自己說這些曖昧的暗示，她很想說，她惡寒。

“如果我們都回去，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我們可以從頭開始。”

陌明看出婁昭君眼裏的疏離，眼神陰暗了些，可還是希望能挽回些什麼。

“實話告訴我吧，你們為什麼來這裏，為什麼要招惹我和高澄，你們究竟是要幹什麼？你們和明空有沒有關係？”

婁昭君暗地裏緊緊握着手心，指甲陷入肉里，不斷提醒她要清醒。

很多人無法抗拒自己的第一個暗戀的對象，特別是在歷經風雨後，衝著那時的單純，那時的美好，彷彿想透過重新在一起彌補些什麼，追求些什麼。可是，她不可以。如果是在現代，如果她未婚嫁，陌明的出現可能真的會俘虜她的芳心。可是，她現在處於一個多麼敏感的時期，高歡身體大不如前，元善見和元仲華表面順服暗地裏卻總有些小動作，高頌每天要小心他們的一舉一動實在很累，高澄和高洋之間又有了齟齬，其他兒子又還小，兩魏還沒統一，天下還是亂世……

她知道，在悶騷的高歡面前和在完美的陌明面前，她的壓力是完全不同的。男神是用來膜拜，而男人是一起生活的。她必須知道這一切背後的真相。否則，風雨如晦的亂世中，她難以對得起國母婁妃這個人人尊敬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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