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亡命天涯(中)
“人間地獄”是現在丹域東部的真實寫照:四盟及各大宗門的武者源源不斷地湧入丹域東部,他們來回穿梭,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燒殺搶奪之事遍佈各地,但凡有一絲可疑,便會被屠個乾乾淨淨。東、南兩盟更是進行拉網式的搜索,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整個丹域東部哀鴻遍野,大地哭泣。
丹域東部的混亂惹來了中盟大佬的震怒,派遣中盟第一軍團空明部進入丹域並迅速趕往東部,揚言武皇以上武者再行出手即滅其宗門,勒令四盟武者立刻離開丹域,否則格殺勿論。
東、南兩盟的軍隊、北盟、西盟及各宗門武王以上的武者聽到這一消息之後如潮水般退出丹域東部,但依然有大量的巔峰武王蟄伏下來。丹域東部的混亂局勢迅速平息,但卻暗流涌動。
中盟第一軍團空明部控制住丹域東部局勢之後,隨即直撲東、南兩盟的軍隊而去……
風銘悠悠醒來,全身傳來如火灼燒的疼痛,風銘緊咬着嘴唇,嘴角溢出縷縷鮮血。再放眼四周,只見黑黝黝一片,自己的身體則掛在一根樹枝上,隨風搖曳。
“父親,母親,……”風銘低低呻吟,心裏的疼痛與身體的疼痛再一次使他昏厥過去。
中午的陽光透過樹葉一縷縷的照射過來,斑駁陸離,四周一片寧靜。
風銘再一次醒來,只見地上滿是折斷的樹枝,昨天傳送的景象再一次回到腦海里:那虛空亂流與防護罩高速摩擦產生大量的火花,沿防護罩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四周形成的壓力擠向防護罩,使得整個防護罩扭曲變形,整個防護罩的能量急速消耗。即使兩個武聖燃燒精血構成的防護罩,也在出來的剎那間能量消耗殆盡而破碎,那殘餘的虛空亂流和空間壓力立馬讓風銘遭受重創,並昏迷過去,而他的身體則從空中垂直跌落下來,好在跌落之處正好有一顆高大的樹木。滿地的樹枝說明當時風銘從高空墜落的危險,如果是直接砸在地上,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身死道消。
使用萬里傳送符,瞬息萬里,看似方便,但對使用者而言兇險無比,縱然是武聖強者使用心裏也發憷。況且萬里傳送符昂貴無比,基本上是有價無市。要不然軍隊打仗哪還用跑路,傳送過去便解決了。
風銘從儲物戒中掏出療傷的丹藥納入口中,在樹上靜靜的躺了一會後,便強忍着傷痛,從樹上爬了下來,將地上的樹枝處理好並抹除一切痕迹。隨後,在隱蔽處尋覓了一山洞繼續療傷。
十日後,風銘**上的傷痊癒,但內心的創傷卻如同夢魘般纏繞着。風銘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洞口。
陽光,樹木,藤蔓,蒿草,映入眼帘。風銘迷茫地看着這一切,苦痛、孤獨、清泠緊緊地包裹着他。風掠過,光與影陸離搖曳,藤蔓的枝條抽打着四周。嘩嘩的聲響和啪啪的聲音,傳入耳朵,盪響在心間。剎那間,一切都在幻化,傳入耳際的聲響化作了震天的殺聲,光與影,藤枝與蒿草,都化作了魑魅魍魎,張牙舞爪的,天空中太陽血紅血紅的,灑下的光點化作了血雨,傾注而下。
痛!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他的心臟,狠狠的揪;又彷彿萬千根針同時扎着身體。疼痛如同電流般漫過身體的每一寸。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然後佝僂,蜷縮在地上,痙攣,抽搐。
風銘那稚嫩的臉盤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變形,顯得猙獰,雙目閃動着妖異的血紅,嘴裏如同野獸般咆哮,……
殺聲震天,血雨飛灑,那夢魘的一幕又一幕不停的閃動……
“殺!殺!殺!……”風銘掙扎着起來,瘋狂的拍擊着四周。
四周一切都在破碎,碎屑、塵土在四周捲動,迷迷濛蒙的,那碎屑與塵土化作了一道道身形,很多!很多!是爺爺,父親,母親;是長輩,兄弟,姐妹;是雲海域億萬親人。
風掠過,碎屑、塵土在飄散,飄散,……
“別走!”風銘伸出那稚嫩的雙手,拚命地抓,碎屑與塵土從指縫間滑過。他抓不到,抓不到。
“別走!別走!……”風銘的的聲音嗚咽,淚腺如同打開的閘門,淚水奔流而出,……
“出來!你出來!”風銘咆哮着拍擊自己的腦袋。他恨至尊戒,是至尊戒毀滅了一切。
“你出來,還我父親、母親、爺爺、親人,還我一切。”
啪啪啪的聲響不停響起,伴同着咆哮,淚水與鮮血,……
嘭的一聲,風銘的身子栽倒在地,瘋狂的自虐,讓他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昏死倒地。
風銘悠悠醒來,但他一動也不動,就那樣靜靜的躺着。瘋狂的發泄讓他恢復了清醒。
“活下去!活下去!……”父母消散時囑託迴響在腦海里。
生之艱難,而死之易,他很想追隨父母而去,但在生與死之間,他有選擇嗎?沒有!他必須活下去,為自己,更為父母,爺爺,為雲海域的億萬在天之靈。
風銘爬起來,擦去淚水和血跡,毅然決然地向大山深處潛行。
要活下去很艱難,哪怕他是絕世妖孽,哪怕他聰慧過人,也僅是大武師而已。大武師在高級武者面前,不過是螻蟻而已。在這個腥風血雨的武道世界裏,在滿世界的武者都在追殺自己的情況下,要活下去,極為渺茫。但哪怕多麼渺茫,他也要尋求那茫茫中的一縷生機。
他沒辦法讓自己的境界快速突破,但武者的實力並不僅限於境界。生死一線的殺伐,武技的錘鍊,奇術的運用,外部因素的利用,都能讓自己的實力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要讓自己蛻變,利用最血腥的方式。他要讓溫室里的風銘和豪門子弟的風銘消失,蛻變成另一個風銘。
大山是他歷練的最佳地方。這裏有眾多的妖獸,他可以利用那些妖獸來磨鍊他的存活能力和反殺能力。
為避免被他人發現,他晝伏夜行,並抹除所過的痕迹。
大武師已能通過神識在夜間視物,不過範圍有限,所以,夜間在大山深處潛行無比兇險,夜晚的叢林是妖獸的世界,很多妖獸喜歡晚上出來覓食,白天休息。而風銘正是打算利用這一點來錘鍊自己的生存技能和武功。他晚上出來尋找妖獸,或練習斂息術,或練習隱匿術,或練習如風隨影步,或與妖獸廝殺。而白天則吸收元石里的元氣,提高自己的境界。
風銘並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但他依然漸行漸深。遠處,不時傳來高級妖獸的吼聲及打鬥的轟鳴聲。
風銘屏聲斂氣地隱藏在一顆高大樹木上,三十米外一隻三階暴熊狂暴地將它面前的一顆小樹拍倒,暴熊粗重的腳步讓地面發出砰砰的聲音。離大樹十米處的時候,暴熊將眼睛盯住風銘的藏匿處並隨即朝大樹狂奔而來,掄起其粗大的熊掌一掌就朝大樹拍去。風銘挺槍一刺,槍無聲無息地自暴熊的心臟處沒入,然後透體而出。暴熊的軀體轟然倒下。風銘迅速撲在暴熊的傷口處吮吸噴涌而出的鮮血,而後切下暴熊的肉生吞而下。刺鼻的血腥味和生吞生肉的殘忍挑戰着風銘的味蕾和原本還算堅強的神經,但身臨其境的這份血淋淋,使他的胃翻江倒海,隨即弓着身子不停地嘔吐。嘔吐完之後則再次撲上去,之後又是嘔吐……。
風銘的目的是通過血腥和殘忍來錘鍊自己的神經以及殘酷的殺伐。之後,風銘將戰場收拾乾淨,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白天,一個隱蔽的休息處,風銘陷入沉思:為什麼暴熊能發現他的藏身之處呢?斂息在於收斂自身的氣息,不能讓空氣產生波動;隱匿在於隠其形並和隱藏之所融為一體……
風銘一點一滴地回想昨夜暴熊的細微變化之處,猛然間他想起昨
夜暴熊有一個用鼻子嗅了幾下的動作。
風銘幡然醒悟:是氣味,世間萬物各有其味。以樹木而言,樟樹有樟樹的氣味,槐樹有槐樹的氣味,即便隱匿得悄無聲息也終歸異於所隠之物。斂息、隱匿當做到若其形、若其色、若其味,才能做到真正的隱匿。風銘無意間觸及“道法自然”。
之後三個月,風銘白天煉化元氣,夜間則潛出休息處,利用山林萬物練習斂息術、隱匿術。由於其全屬性的優勢,進步神速,真正做到了若其形、若其色、若其味,即使三階妖獸近在咫尺也難以覺察到隱匿的風銘。
在此期間,風銘也擊殺了大量的三階妖獸,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這種茹毛飲血的日子也使他像妖獸一樣兇狠,原有的風流倜儻、儒雅之風蕩然無存。
又兩個月後,風銘破入大武師中期。
之後,風銘潛入四階妖獸出沒的區域。四階妖獸相當於武者的大武師境,同階相比,妖獸的武力要高於同境界武者,妖獸的兇狠、嗜血、狂暴使其比人類武者更具侵略性。
夜晚的天空星星點點,晚風清清吹拂。風銘隱匿在一隻四階金剛猿附近,金剛猿不時地大吼,以維護其領土。
風銘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金剛猿身上,金剛猿被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得仰面倒地,而風銘也被反震得倒退幾步。金剛猿迅速爬起,舉起團蒲似的前掌朝風銘掄過來,掌過之處,響聲大作,掌風使四周形成一股莫大的壓迫。風銘大驚失色,急忙施展如風隨影步避開。然後打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家傳絕學風暴拳,拳頭不時的落在金剛猿身上,令金剛猿愈發狂暴,金剛猿拍、撕、撲地攻向風銘。那攻擊偶一碰着風銘,便令他鮮血淋漓,痛得他呲牙咧嘴。
打了半天,金剛猿氣勢依舊,而風銘卻已傷痕纍纍,真元耗盡,氣喘吁吁。風銘不得不施展如風隨影步溜掉,那金剛猿則朝他的身影連連大吼,似乎是嘲笑他不自量力。
“自己的一拳如同給它撓痒痒,它的一掌自己就要跳起腳來躲,這架打得真******憋屈。”風銘自嘲的喃喃道。
家族的風暴拳,施展起來,確如狂暴的風,能撕裂萬物,毀天滅地,是一種極有氣勢,極富破壞性的不可多得的拳法。但自己境界尚低,難以發揮其威力。
風銘回想金剛猿的打法,那就是一個字“亂”,但那一往直前的氣勢、力度,卻深得“一力降十會”之深意。想起世人武學中的所謂的黑虎掏心、雙錘貫耳,如果碰上金剛猿,還擺那架勢去掏心、貫耳,被它一掌就會掄死,還掏個屁的心,貫個毛的耳。風銘變得越來越粗野,是有意為之,改變自己過去的儒雅之風和豪門子弟的習性,一切都率性而為。
風銘又仔細思索家族風暴拳的要義,對於拳法的理解越來越深入,不論拳法如何變化,萬變不離其宗:拳之勢、拳之力、拳之速、拳之爆。
拳之勢——拳的氣勢,一往直前,天下唯我,神擋殺神,佛擋弒佛。
拳之力——拳的力量,一力降十會,管你什麼花里胡哨,我一拳破之。
拳之速——拳的速度,疾如風,壓縮於拳頭,訊如電,瞬間即至。
拳之爆——真元運用所產生的爆發度,瞬間爆發,一擊斃命。
想到這裏,風銘感到有些遺憾,自己缺乏一門煉體術,體內真元的使用也缺乏更好的功法。
“今後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這些功法。”風銘自語道。
最後風銘將想到的拳法去蕪存菁,只三招:直拳、勾拳、擺拳。用這三種最簡單、最直接、最粗暴的攻擊方式錘鍊拳法的四種要義。
風銘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他的身份,他要活下去就必須將家族武功拋棄,否則,他的家族武功就會成為他身份的標誌,而面對滿世界武者的追殺,他必須求變。
之後的一個月,風銘天天晚上去找那金剛猿打上一架,由開始受傷遁走,再到勢均力敵,到最後一拳擊斃那金剛猿。風銘對拳之勢、拳之力、拳之速、拳之爆的運用有了極大的進步。
風銘的最後一拳,殺氣衝天,氣勢無雙,一拳搗出,拳頭帶着拳芒呼嘯而去,瞬間擊在金剛猿的胸部,拳的力度及凝聚在拳頭上的真元瞬間爆發,將金剛猿的胸部擊碎。
之後,每天夜晚,風銘都出去尋找四階妖獸對戰。慢慢的已沒有對手。
又是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風銘隱匿在一顆大樹上,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上有一隻四階火猴。風銘潛行過去,剛欲出拳擊斃那火猴時,只見那火猴以極快的速度避開並掠向另一顆樹。風銘急忙施展如風隨影步追趕那火猴。那火猴穿梭於樹林間,瞬間就不見蹤影。風銘沮喪無比,他歷來在速度上較為自傲,但今天卻輸得一乾二淨。
風銘剛欲轉身離去,只見那火猴又在不遠處的樹上出現,並吱吱地對着風銘擠眉弄眼,隨後又轉過身朝風銘扭屁股,似乎在說:來追我呀,就你那速度,追得上我嗎?笨蛋!
風銘惱怒無比,奮起腳步直追而去,那火猴似要戲弄風銘,降下速度,兩者一前一後,如鬼魅般在山林中穿梭,惹得山林里的妖獸震吼不已,整個山林一片大亂……
前面突然出現一面陡壁,只見那火猴依舊直衝而去,在要碰上那陡壁的瞬間,那火猴陡然變向沿陡壁直衝而上。而後面追過來的風銘卻來不及止步,一頭撞在那山壁上,痛得他呲牙咧嘴。
不過,風銘對火猴的速度及空中折向的能力欽佩不已,並百思不得其解。
此後的一個月,風銘天天晚上去追那隻火猴,欲探尋火猴的速度之謎。那火猴也恨不得有一個人陪它玩耍,也是樂此不倦。追着,追着,一人一猴竟追出一絲情感,到最後,雙方竟能停下來隔着一定的距離用手勢交流一番。有時風銘坐下來托着腮對着星空沉思,那火猴也有模有樣的學着風銘的樣子對着星空沉思。風銘看見它那模樣,忍俊不住,並從儲物戒中掏出幾粒丹藥丟給火猴,用手勢告訴火猴吃下去,那火猴有些懼怕但又擋不住丹藥的芳香,猶猶豫豫吃下去,隨後又蹦又跳,無比高興。
第二天晚上,風銘找到火猴,用手勢告訴它,他要離去進入大山更深處。這段時間以來,風銘在追趕的過程中,他的速度有了極大的進步,面對巔峰武王雖說打不過,但要跑卻不成問題。
那火猴一聽,急忙跑過來拉住風銘的衣袖,不讓他進去,並用猴腿往身上擊打,然後猴身往地上一倒,兩腿蹬兩下,而後一動不動。那火猴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去,會死的。
“好一隻有靈性的猴兒!”
風銘見火猴扮演得活靈活現,感嘆不已。不過,他必須進去,哪怕是死也要去。
他知道大山深處高級妖獸更多,但他必須在生死間錘鍊自己的生存能力,並用生死間的磨礪來提高自己的實力。一旦離開山野,他將面臨一大群中高級武者的截殺。雖然活下去的希望極為渺茫,但凡有一線希望,他也不敢也不會輕言放棄。他必須去觸碰高級妖獸,雖九死一生,而往矣。
火猴見風銘的態度極為堅定,就拉着風銘朝它的山洞走去。進入山洞后,火猴立馬從隱蔽處挖出幾壇猴兒酒遞給風銘,並作出飲喝之狀。風銘舉起罈子喝下一口猴兒酒,頓時,體內一股股元氣沿經脈奔騰不息。風銘急忙坐下運轉功法煉化這些元氣,使其化為真元存進丹田裏。一口酒就有這種效果,這幾壇喝下去功力必定大進,風銘心中大喜並驚嘆道:“不愧是天地精華所釀之酒。”
之後幾天,火猴又放慢速度給風銘展示身法。風銘仔細地揣摩,竟發現火猴對力道的使用達到了一種隨心隨意的程度,對於力量的控制如蓄力、瞬發、爆發以及減低空氣中的阻力並利用者阻力轉為自身的動力均能作出最為本能的反應。這可能是火猴天賦異稟,再加上其長年在山野中、樹木間奔走以及與大量的妖獸追逐、廝殺、逃生所形成的下意識行為。而經過大腦思考之後再作出的反應與下意識反應是不可同日而論的。
本能反應在武者身上也時有體現,此之為“習慣成自然”,例如對危險的覺察,有些武者就特別敏感,但要他說原因,也說不出來。本能反應是經年累月地將自己置身於兇險之地,於生死一發之際形成的。
對於力道、真元的掌控與使用,自武道起源之始,人類就孜孜不倦的探尋其中的奧秘。人類師法自然創出各種功法、武技,就是一個由粗淺到高深的探索過程。而評價一個武者的天才程度,悟性高低、武力高下實際是也是基於在點。但要掌控與使用自身所具有的力道、真元,則必須將自己置身於大凶大惡之地,生死一線之間。
風銘的這番思考隱隱觸及到武道本質,而風銘在驚嘆之餘,更堅定了進入更深處歷練的決心。
風銘隱匿在一隻獨角獸的領地內已經很久了。他的斂息術、隱匿術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那獨角獸在其領地內徘徊,始終沒有覺察到風銘。遠處傳來震天的吼聲,是獨角獸的死敵在挑釁它。獨角獸突然狂暴起來,一邊怒吼,一邊拍打四周,四周的樹木成片的倒下,碎石漫空飛濺。
獨角獸的狂暴攻擊波及風銘,風銘從隱蔽處躥出,一拳搗出擊向那獨角獸,那獨角獸見物襲來,一聲大吼,一掌拍向風銘,吼聲、掌聲尖嘯地鑽入風銘耳朵,而千萬斤力量壓迫周邊,周邊的樹木、山石瞬間破碎,地面塌陷。風銘的耳、鼻、嘴立馬滲出血絲,風銘轉身狂奔,那速度超過其平素的極限。那獨角獸追之不及,在其身後怒吼連連。風銘一逃回火猴的山洞裏,便一頭栽倒在地,全身鮮血淋淋,臉色煞白。
那獨角獸是五階妖獸,與四階妖獸相比,可謂雲泥之別。五階妖獸相當於武者的武王境,武王與大武師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整個氣武十境中武王境是一道坎,從大武師到武王是一個質的飛躍,生命層次的飛躍。武王丹田成丹,稱為武丹。從大武師晉入武王,真元、力量、神識、速度、壽陽等方面均有一個暴漲,二者至少相差十倍以上。所以二者相比較,不啻於螻蟻之於大象。風銘現在和武王境過招就如蜉蝣撼大樹。那天火猴比劃着一招就立馬倒斃的動作雖無比可笑,卻極為現實。
風銘傷好之後,拚命地錘鍊自己,近乎瘋狂、野蠻,乃至自殘,似乎身體不是他的。因為他知道他必須要具備在武王境武者手裏活下來的能力,雖說擊殺難以辦到,但至少要確保能硬撼幾下,過過招而不受傷。要是武王境武者揮揮手就能讓他受傷,當他回到武者世界裏活下去的幾率太少太少。因為武者世界裏,在外闖蕩的以武王境最多。
風銘每修鍊一段時間后,就出去硬撼五階妖獸,然後受傷而回,而後養傷,修鍊,之後再出去,再受傷而回,再養傷,如此周而復始。風銘知道短期內晉入武王境不現實,由大武師晉入武王境兇險無比,稍有差錯便會身死道消。
三個月裏,風銘的各種技能在生死間的磨練下飛速進步。漸漸地也能與五階妖獸硬撼幾招不受傷並能全身而退,風銘大為滿意。
這一天,風銘跑出去,誰知這次竟招惹到一隻五階青鷹飛獸。那青鷹飛獸的速度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也不為過,風銘利用各種地形,激發自己所有潛能拚命逃跑,但那青鷹獸如附骨之疽,讓風銘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追得風銘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最後只好冒險從絕壁上跳入一個瀑佈下的深潭才得以脫身。
脫險后,風銘是既害怕又興奮。害怕之處在於差點身死道消;興奮之處在於經過這一次的磨練,力量、真元的控制與使用竟隱隱觸及火猴對力量、速度掌控的門檻,而應變能力也得到極大的提高。所以,內心不免有些躍躍欲試。之後,風銘隔三差五地去招惹那青鷹獸,而每一次都被它追得一佛升天,二佛下地。但生死間的歷練也讓風銘快速地成長起來。
此後,風銘潛入連綿大山的更深處,隱匿在六階妖獸或七階妖獸的附近,錘鍊自己瀕臨死際的那份淡定以及應變……
時間匆匆,這一天,風銘晉入大武師高期。他知道是該離去的時候了,這片山野已無法再讓他快速地成長,他必須到外面世界去尋找機緣,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兩年之約。
他算算時間,他已在這山野中度過了一年了。
這一年,他在苦與痛中度過,
這一年,他在生與死中徘徊,
這一年,他在血與淚中成長。
他知道外面有一場暴風雨等着他,但他卻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這一去,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
這一去,血雨腥風江湖路,
這一去,笑談渴飲仇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