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

秦牧仲出手掌，輕輕撫着青顏那透着刺骨寒意的冰藍色長發，然後猛的轉身，面色陰沉的掠出，下一刻，他直接是出現在九清閣天空上，目光一掃，便是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座山峰，陰沉的怒聲，響徹了天空：“神炎天尊，你給我滾出來！”這突如其來的怒聲，頓時讓得九清閣內所有人一驚，然後他們抬頭，有些疑惑的望着天空上面色陰沉的秦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秦牧發這麼大的火。

青元子等人也是迅速的湧出來，面面相覷着，顯然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遠處的山峰上，火光一閃，而後一道身影便是出現在了天空上秦牧的對面，而後他眉頭微微皺了皺，道：“做什麼？”

“你做的好事，你還來問我！”秦牧見到他這幅漫不經心的模樣，漆黑眸子中怒火更盛，冷笑道。

神炎天尊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瀰漫著寒氣的九清閣後山，那眼中也是掠過一抹莫名的情緒，而後他道：“這些事情，終歸是無可避免的，你這般作法，也僅僅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你管的閑事未免也太多了點。”秦牧冷聲道：“這九清閣不歡迎你，請吧！”

“在她未曾蘇醒前，我都不會走的。”神炎天尊搖搖頭，淡淡的道。

“蘇醒？你可知道，一旦她蘇醒，她還會是她嗎？我想要的是青顏，不是什麼寒冰天尊！”秦牧厲聲道。

“你這般想法太過自私。”神炎天尊皺了皺眉，道：“你可知道她肩上背負着多大的責任？這片天地，邪族潛伏，他們的強大你不是沒見過，若是天地大戰再啟，生靈塗炭，還得依靠她來拯救，到時候她成了青顏，這世間萬物卻是得盡數淪陷在邪族手中，而那時候，你們難道就能獨善其身？”

“那麼重的擔子，她扛不起，如果真要扛的話，我便替她扛！”秦牧雙拳緊握，聲音低沉的道。

“你？”神炎天尊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着一抹淡淡的輕視，道：“憑什麼？憑你獲得了神炎天尊的傳承？這擔子就算是他復活親自來扛都扛不起，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若這種擔子有這麼容易來扛？還需要你來！”

“有沒有資格，同樣也不是你能來評判的。”秦牧緩緩搖頭，未曾再言，只是眼中的那抹執拗，顯然是無可動搖。

“真是個自大的傢伙，既然你有這個口氣，那我倒是要試試，你究竟有沒這個資”神炎天尊見狀，心中也是升騰起一抹火氣冷聲道。

轟！他話音一落，只見得其身後天空都是在此時變得赤紅起來，而後其腳掌一跺，猶如火焰般的赤紅靈力猛的席捲而出，直接是化為一隻火焰巨掌狠狠的對着秦牧怒拍而去。

秦牧見到神炎天尊動手，眼中也是寒芒一閃，也不見得他有絲毫動作，頭頂雷雲閃電般的匯聚而來，一道千丈雷霆已是猶如雷龍般呼嘯而下，狠狠的與那火焰巨掌硬憾在一起。

砰！驚人的氣浪擴散開來，空間都是在兩人交手之間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秦牧身形微震步伐卻是絲毫未退，那黑眸之中，有着凌厲之色涌動神炎天尊實力的確恐怖，但如今他魂力也是晉入大神魂師之境，再加上那觸及輪迴的靈力修為，真要加起來，神炎天尊想要憑藉著這具分身就將他壓制，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若是不走那我便將你這具分身打散！”秦牧顯然同樣也是被神炎天尊暗中的這些手段激出了怒火，只見得其袖袍一揮，一道光芒呼嘯而出，然後在天空急速的膨脹，最後化為一道龐大無比的古老陣法。

“炎神符？”神炎天尊望着那古老陣法，眼神也是微凝顯然是對此絲毫不陌生。

轟！浩瀚的靈力以及魂力猛的自秦牧體內噴薄而出，最後化為兩道光柱衝進炎神符之中，而後陣法運轉，兩股力量便是逐漸的融合起來，一股極端驚人的波動，緩緩的蕩漾而開。

那股融合的波動之強，就連神炎天尊眼神都是微微一凝。

“倒是有些能耐。”神炎天尊雙手輕合，那雙目之中，赤紅之色迅速的湧上而後這片天地迅速的變得熾熱起來，一輪烈日，緩緩的自其身後冉冉升騰而起。

青元子等眾多九清閣之人望着這往日還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竟然直接是開打起來，也是大驚失色，這兩人若是在這裏動起手來，豈不是要直接將九清閣給拆了？

天空上的兩人，皆是冷目相對，下一刻，浩瀚之力涌動，就要動起手來。

“住手！”不過就在動手前的一霎，一道急喝聲猛的響徹而起，而後天地間寒氣用來，一道倩影便是出現在了秦牧身前，她張開雙臂將後者擋在身後，美目泛着怒意的盯着神炎天尊，冷聲道：“你要幹什麼？”神炎天尊望着那將秦牧護在身後的青顏，微微一怔，拳頭握了握，然後又是鬆開，偏過頭去，淡淡的道：“我說過，在你蘇醒前，都不會離開。”

“你！”秦牧一咬牙。青顏偏過頭，冰涼的玉手拉着秦牧的手臂，輕聲道：“先冷靜下來，好嗎？”她的聲音依舊是那般寒氣繚繞，只不過卻是有着一絲懇求。

秦牧看着她，最終嘆了一口氣，天空上的光陣逐漸的散去，最後連帶着靈力以及魂力，再度掠回了他的體內。

青顏見到秦牧停下來，頰上也是浮現一抹微笑，對於秦牧性子，她再熟悉不過，後者素來沉穩堅毅，遇見任何事情都是能夠最冷靜的對待，但眼下他卻是因為憤怒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這在秦牧身上一般是極為罕見的事，而這代表着什麼，青顏心中自然也是清楚。

“謝謝。”她輕聲道。

“說這些幹什麼。”秦牧搖了搖頭，他看了看青顏，道：“你體內的寒氣壓制下來了？”

“再不壓制下來，你們都要把九清閣給拆了。”青顏無奈的道。

“你還真當我不知道分寸啊。”秦牧笑了笑，道。

“這事情就交給我來吧？”青顏看着秦牧，徵詢着他的意見。秦牧微微猶豫，然後點點頭，青顏見狀，也是輕輕一笑，轉過身來，冰徹的美目看着神炎天尊，沉默了一下，道：“神炎天尊，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但不管如何，現在的我並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寒冰天尊，而且不管以後會怎麼樣，我希望你明白，現在的我，是青顏。”

“若是你要繼續留在這裏，請你能夠收斂氣息。”神炎天尊望着青顏那有些嚴厲的目光，旋即也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你……你應該知道確切情況的。”

“雷主已經蘇醒，黑暗天尊，蠻荒天尊他們也會陸陸續續的再度出現，到時候……”青顏美目的微垂，道：“但至少不是現在，不是嗎？”神炎天尊沉默，許久后他似是笑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青顏那俏美的臉頰上，道：“真沒想到，素來冷靜得近乎異類的你，竟然也有一天會這樣的留戀一個人。”他雖然笑着，但那聲音中，依舊是有着一抹極深的澀意。

“因為我是青顏。”青顏輕聲道。

“或許吧。”神炎天尊搖搖頭，旋即轉過身去，揮了揮手：“我會照你所說，儘可能的收斂氣息。”話音落下，他的身形便是消失在天空上，對着遠處的一座山峰掠去。

秦牧望着那遠去的神炎天尊，默然無語，手掌緩緩的緊握，說到底，終歸還是他的實力不夠，若是足夠的話，即便幫她挑下了那重擔，讓得她的笑容始終如同當年那般歡樂清澈，那又有誰能出言反對一場莫名的鬧劇，便是這般的收場，九清閣的弟子面面相覷着，然後看了看天空上的人影，這才逐漸的散去，雖然他們並不太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想來能夠讓得素來冷靜的秦牧師兄這般發怒，那神炎天尊應該也是做了一些有些過分的事吧他們的思想倒是很簡單，在這裏，不管如何，他們都是堅定不移的支持着秦牧。

“你身上寒氣依舊未能褪去，這些時間便好好的靜修吧，盡量別怎麼與人交手。”天空上，秦牧望着體內依舊還有着寒氣散發出來的青顏，道。

青顏微微點頭，旋即她輕聲道：“不過你可要答應我，別再跟神炎天尊發怒了，現在雖然他只是分身，但日後真身必然會來。”她也是擔心着秦牧，神炎天尊的實力她很清楚，若真要對恃起來，秦牧必然會吃虧的，而且，神炎天尊所代表的，還有着那一群在遠古都是最為恐怖的傢伙。

“這次我也魯莽了點。”秦牧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他知道莽撞了一些，但當他看見青顏體內寒冰天尊的力量被神炎天尊故意不聲不響的引動，可卻未曾給予他們絲毫的提醒，這番暗中的手段，才是秦牧動怒的真正原因，他信任着神炎天尊，方才讓他同隨，但後者這種背着他的舉動，卻是真正的犯了他一些忌諱。

他知道神炎天尊他們的心愿很宏大，他們是想要守護着這天地，而秦牧也尊敬他們，他們對這片天地的付出，無人能及，從某一種角度而言，他們對青顏的所作所為或許也並沒有錯，在他們看來，只有寒冰天尊的徹底蘇醒，方才能夠拯救這片天地。

只是秦牧卻是不想青顏因為這種原因而變成一個陌生冰冷的人，但他同樣也知道那是寒冰天尊的責任，青顏與寒冰天尊難分彼此，這種責任，她無法選擇，但也無法避免。

秦牧也並非是自私的要青顏否認這份責任，他只是希望，能夠有着最為完美的辦法，若是他擁有着接過這份責任的能力，那麼，青顏就不用去改變，而這片天地也是能夠獲得拯救。

他知道這個辦法或許有着一絲天真，可他卻是甘願為之付出，他經歷着重重生死，遍體鱗傷的一步步的對着那個方向靠近着，他希望能夠當改變來臨時，獲得認可。

在這之前，他想要儘可能的保護着他想要保護的那道音容笑貌，他終歸到底，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青顏望着面色複雜的秦牧，也是一陣默然，旋即冰藍色的美目望着那熙熙攘攘極為熱鬧安寧的九清閣，神色略微的有些恍惚，而後她纖細玉指指向一處廣場，笑道：“還記得嗎？三年前的殿試，在那裏我們可是成為了一次對手呢。”

“嗯，然後你被我狠狠的抽了一頓。”秦牧一笑，道。青顏臉頰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緋紅浮現出來，嗔道：“早知道我那時候就該直接煽動東閣的師兄弟把你揍一頓。”

“那我們北閣那麼多師兄弟也不會怕的。”秦牧忍不住的笑道，突然間心情好了許多，那一幕幕的記憶，實在是讓人心暖。

“好了，你先去靜養着吧，你這模樣還不適合出來。”心情好下來，秦牧衝著青顏揮了揮手，道。

“嗯。”青顏也是明白自身的狀態，這些寒氣若是不壓制的話，對尋常九清閣弟子會造成不小的傷害，當即她衝著秦牧一笑，揮揮小手：“不要再發火了哦。”此時的她這般模樣，竟是再度恢復了一點三年之前的那份嬌俏，這看得秦牧心頭微暖，然後點點頭，目送着青顏化為一道虹光掠回後山。

秦牧望着青顏消失的倩影，臉龐上的笑容方才一點點的散去，雙掌緊緊的握着，眼神變幻，許久后，他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能夠將神炎天尊給阻攔下來，但下一次呢？那時候若是真如同神炎天尊所說，他真身降臨，然後那些所謂的蠻荒天尊，黑暗天尊都是來了，他難道還能護住青顏？

那時候說他想要替青顏扛過那重擔，這些遠古天尊，又有誰會相信？他現在的實力已算不弱，可與神炎天尊這些遠古的巔峰強者比起來，依舊還有着差距。